18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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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時候已經是很晚了,一路上靜悄悄,徐一洲雖然喝了幾杯,但被風一吹,被張晏剛才那一嚇,已經徹底醒了。他看向并肩一起走的張晏,頭發被吹得亂七八糟,邊走路邊出神,白臉里透了粉,比平時要安靜。 他那邊是安靜了,徐一洲這邊卻是火熱,他沒心沒肺,不把張晏搶他煙的事放在心上,搶了就搶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一心只想著什么時候再和材貴出去痛快地玩一趟。 以前還在讀初中的時候,他和材貴還有其他幾個同學天天翹了課,在街上瘋跑,跑完了去蹭別人的游戲機玩,如果實在是太閑,他們還可以去掏鳥蛋,捉蝌蚪,孩子們的快樂是無窮無盡的。但現在不一樣了,大家都老大不小,要么像材貴那樣到廠里打工,要么就像他這樣在家里幫忙,讀書好一些的則像他哥到城里的大企業上班。 徐一洲不挑工作,但在心里還是有一股向往,想到城里看看,哪怕是辛苦一點,像材貴那樣他也愿意,可惜父母年邁,在很多事上都需要一個年輕人幫忙。所以他幾乎可以窺見十年后的自己,還是一身松垮衣服,趿拉著拖鞋,和現在的他毫無區別,他的青春將全部留在這個小鎮。 他又轉向張晏,依舊無精打采,毛茸茸的后腦勺上有一撮翹起來,一動一動地跳,他和自己不一樣,一出生就在外面的世界,就算他有一個奇怪的父親,但無論是家境還是學歷,他都比不上。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后腦勺,手感意外的好,很軟,像摸了一把小狗毛,徐一洲的手沒放下來:“還在醉呢?!?/br> 手掌下的腦袋轉了過來,張晏有一雙濕潤的黑眼睛,這么一看還真有點像小狗,他的臉像含苞的花,從粉紅一點點漲到緋紅,低下頭,小聲嘟囔了一句什么。 聽不清,徐一洲歪了頭,想要聽仔細,手也順便從頭滑到后頸,再一挪,到了肩膀:“說什么呢,再說一遍?” 他這動作一連串的,張晏打了個小激靈,他還在心亂,他怎么還要來惹他,推推搡搡地想朝旁邊走??墒撬诵煲恢薜捏w格,一條胳膊摟著他,那么長,再怎么往一邊走,他稍微一帶,他又整個人轉回了他半個懷里。 “你酒量怎么比我還差,我都醒了你還沒醒,不過幸好沒吐,不然我就把你扔在那兒了?!毙煲恢捩倚χN起食指,輕輕地刮在他的脖子上。 他只是摟著,張晏就忍不住繃緊身體,現在還蹭他脖子,這簡直像是在撩人,他全身的血液都在澎湃,但仍然要保持平靜,太難了。他抬頭看他,看見直挺的鼻子,明亮的眼睛,越看越覺得他帥,好像他從來沒見過這么帥的人,堅持了一會兒最后還是把腦袋靠在了他的肩上,含糊地說:“我沒醉?!?/br> 是的,這個距離對于朋友而言太近,太親密,但他們早就不是一般的朋友,稍微近了一點也不算什么,徐一洲要是追問起來,他也有喝醉了當理由。 “喝醉了的人都說自己沒醉,我說你醉了就是醉了?!毙煲恢薜氖种竿A?,那陣似有似無的搔癢也隨之消失,張晏默默地靠著,希望那根手指什么時候能再動起來。 又聽見他興奮地說:“哎,改天我們騎車去兜風吧!” “什么時候啊,就我們兩個嗎?” “挑個材貴有空的時候,咱們三個一起去,人多點熱鬧!趁這機會你們也熟悉熟悉,大家一起玩!” 今晚沒吃什么,但張晏瞬間就飽了,一句話也不想說,故意向后一倒,將全身的重量壓在肩上那條胳膊。 “哎!”徐一洲趕緊托住他,“都快到家了怎么就倒了?” “走太久了,腿有點軟?!睆堦檀钌纤募?,訕訕地把腦袋拱進他的頸彎,因為貼得太近,他開始擔心他會聽見他的心跳,接著聽到徐一洲笑罵了一句:“你這是太虛了!” “你背我吧?!?/br> “我怎么背得動你,都快到了,你再堅持堅持?!毙煲恢抻昧Φ匕阉咸?,想讓他站穩,但他像是在跟他作對一樣,一個勁兒地要往地上坐。 夜間的風帶了涼氣,把張晏的劉海吹散開,他放棄似的一屁股坐到地上,仰起臉:“真走不動了,你不想背,那就讓我坐這兒歇一會兒,坐一會兒總沒問題吧?!?/br> “你……”徐一洲沒辦法地蹲了下來,“快上來,真是服了你了?!?/br> 張晏滿意地趴了上去,貼在他耳邊:“這次你背我,下次我背你?!?/br> “你背我?我可以壓死你!”被這熱氣一呵,他像頭牛似的往旁邊一甩頭,不以為意。 張晏心花怒放地摟著他的脖子,兩條腿也隨著風輕輕地蕩,什么材貴,什么同性戀,他都不管了,只要現在開心就夠了,他低下頭問:“我不重吧?” “別晃了,”兩只熱乎乎的手掌貼著他的屁股,狠狠向上一顛,“重死人了!” * 喝了一晚上酒,吹了一晚上風的結果是第二天張晏發燒了,他躺在床上,望著泛黃的天花板,腦子昏沉沉的,聽著旁邊徐一洲的嘲笑:“被我說中了吧,你還真是虛,你得多看看我,我也喝了酒吹了風怎么就沒事呢?!?/br> “煩死人了你?!彼€氣似的轉身背對他,縮在被窩里。 忽然樓下傳來一聲催促:“一洲!” 然后徐一洲抓了一把他蓬松的亂發,匆忙離開:“出了汗就好了,我走了??!” 他這一走,房間里就靜了,昨晚他沒空細想自己對徐一洲的感情,現在他就有大把的時間來給他想。 張晏嘆口氣,翻了個身,他覺得他會喜歡上徐一洲是在情理之中的,可這樣一來他不跟張崇軍一樣是也個同性戀了?他一開始因為張崇軍出軌,喜歡男人而看不起他,現在他又有什么臉去罵他?徐一洲呢?他會不會也看不起他? 望著天花板,方方正正的一小片天空,他從來都聽話,循規蹈矩地過他的人生,能反抗他爸逃到這里是他唯一的壯舉,現在還要他從這片天空里跨出去,他沒有這個信心。 基因真是厲害,不管隔得多遠,他都擺脫不了張崇軍的存在,他身上流著他的血,就連這份性取向都要懷疑是遺傳的,他越想越煩,越煩越想,腦子都快冒煙了。 等再次醒來時徐一洲坐在床邊,他的手心朝上,上面還疊著自己的左手。徐一洲的手比他的大一點,指腹有繭,是干活的手,而他的細長,沒什么血氣,還有點冰涼。徐一洲握著,感覺像握了一掌心的水,他伸手碰了碰他的臉,手涼臉熱,還沒退燒:“你怎么還沒好?” “很熱,但是出不了汗?!蔽逯肝⑽⒑蠑n,兩只手成了十指相握。 “多喝點水,”徐一洲突然想起什么,松開他,掏手機,劃出一張照片給他看,“你瞧,這是材貴給我發的,他們那個廠長的女兒?!?/br> 照片拍得有些模糊,一看就知道是偷拍的,但還是能看清女生清秀的五官,瓜子臉,大眼睛,底下十個指頭涂得紅艷艷。 在張晏看來,這是個好看的女生,不過只是好看,對她一點興趣也沒有,瞥向徐一洲想看他的反應。恰好徐一洲也在看他的反應,兩個人對視一眼,莫名其妙地一起笑了。 “你覺得好看嗎?”張晏率先開口。 “當然好看啊,你呢?” “不錯,”他低頭望著自己的手,剛才還不覺得太涼,現在卻涼得想抓點暖和的東西,他偷偷摸向徐一洲的另一只手,同時問:“你喜歡這種類型嗎?” 還沒摸上,那只大手就逃到一旁,徐一洲也許害羞或者緊張了,卡了一下:“這、這么漂亮,誰不喜歡???” 他的心臟猛然收縮了一下,徐一洲又說:“材貴還說這姑娘跟他配,那簡直是鮮花插在了牛糞上!你看這指甲,紅紅的,多漂亮!” 張晏聽了這話,心里不平衡,非要跟他反著來,冷哼一聲:“她胸小,身材跟竹竿似的?!?/br> “哎喲,你還喜歡胸大的,看不出啊?!毙煲恢薰纸幸宦?,上下地打量他,越打量張晏越煩他,把他往床邊擠:“你趕緊走,我要睡了!” “你不趕我也會走,今晚我就打地鋪了,省得你傳染給我?!彼f著要站起來,張晏見他真的要走,還沒來得及思考,身體就下意識地抓住他的手。 “你今晚不跟我睡了?” 那只熱手要從他手里抽出:“我就睡在你下面?!?/br> 他固執地拉住他的手:“不行,你上來睡,”想了想,找個好借口,“兩個人暖和,我好出汗?!?/br> “你平時老跟著我就算了,自己睡一張床都不敢了?”徐一洲用激將法,可是張晏不上當,虛張聲勢地望著他:“不敢又怎么樣?” 徐一洲又氣又笑地指著他:“平時不見你這么大聲,就會在我面前犯倔!”然后掖了掖他的被角,“得了,老子身體棒,不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