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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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一洲是被吵醒的,他醒來時腳在被子外,是涼的,懷里卻是熱烘烘,里頭拱著一個張晏。頭貼在他胸上,腳搭在他腿上,他胯下那根東西也直直地戳在他肚子上,他要把他推開,他卻渾然不知地摟了上去。 半邊臉頰rou擠到一起,眉毛和嘴角都舒展開,看上去很安心,徐一洲忽然覺得很好笑很有趣,像自己多了一個弟弟。 外面的天還是灰蒙蒙的,剛才的狗叫聲也消失了,在晦暗的日光中有一扇格外明亮的窗,是徐一川的窗,他敲了敲門:“哥,這么早就起來了?” 徐一川一直住在家里,也沒提什么時候回去上班,這些天也是呆在家里,大門不出。 這時門從里面開了,徐一川臉上沒多少血色,下巴泛青的胡渣,嘴角緊抿,見了他才勉強地稍一牽動:“你怎么也起那么早?” “剛才一直有條狗在叫,吵醒了,”他往里瞄,燈火通明,被子什么的都整齊,不像剛起的,“你這眼睛咋回事這么紅?” “啊?!毙煲淮ㄏ乱庾R地去揉眼,被他抓住手,“你還揉?” “我給忘了,你小子還管到你哥頭上來了?!彼﹂_他的手,背到背后。 “你啥時候訂回去的票?”徐一洲只是好奇地提一嘴,但他的眉卻狠狠一抽動,維持一張平靜的面孔,用平時的語調跟他開玩笑:“你巴不得我走?” “我可沒說,這話是你說的?!?/br> “行啦,我估計是不能這么快走了,要走也提前跟你們說一聲?!?/br> 很普通的一天,徐一洲在店里幫忙,買買菜,看看店,張晏跟在他屁股后,他走一步他就跟一步,去哪兒兩人都是形影不離。 “你怎么老跟著我?”徐一洲愛逗他,拿鞋尖欠欠兒地踢他的小腿,果不其然,很快張晏就沖他瞪眼,隱隱約約要跟他急。 為什么老跟著他,張晏自己也說不好,他現在最熟悉的就是徐一洲,在這個陌生的環境,他在哪兒自己就在哪兒,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像花開的地方一定有陽光,星星的旁邊也一定有月亮,當然,這些話他不會說出口,只是在心里想一想。 “你去過海邊嗎?”徐一洲揚揚下巴,對面的墻上有張中國地圖,放的時間久了,不再像剛印刷那樣油亮,“我小時候忘了在哪兒看的,那句話是‘我分不清海跟天’……” “我分不清海跟天,也分不清好人跟壞人,”張晏接了下去,“林海音的?!彼D過頭,一副懷念的神情。 “對,我別的沒記住,就記住這句話了,”兩只小梨渦在嘴角邊顯出來,徐一洲摸摸腦袋,眼睛一眨一眨地泛著亮,“我那時候就在想為什么會分不清,在手機上看的海也很藍,但跟天又不是一樣的藍,這怎么會分不清?不過可能因為我是用手機看的,用眼睛看說不定就分不清了?!?/br> 在張晏以為他足夠幼稚的時候,他總是會露出可靠的一面;而當他以為他已經成熟了,他卻有著這樣的爛漫,比如現在。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要是有錢早就去了?!彼筘葚莸匦?,又輕輕地踢踢他,那段小腿挨了這一踢,受了驚似的往后縮,張晏不滿地嘖一聲,用巴掌去打他。 徐一洲像個學生時期專愛招惹女孩生氣的壞男生,看見別人生氣了,就嘻嘻地擺出一臉賤笑。他正到處亂躲,店門開了,有人進來,趕忙正經起來,可那邊的張晏還沒收住,一巴掌呼到他的臉上。 啪地一聲,很清脆。 響聲過后就是淡淡的紅,張晏沒想到自己手下得那么重,也不顧什么客人,扶著他的下巴,心急地湊上去看他的臉:“我不小心的,痛不痛?” “別鬧了?!毙煲恢薏灰?,偏著臉,神色尷尬。 “這么久沒見,玩兒得挺花啊?!?/br> 客人是一個黃毛青年,眼白多,很瘦,穿著松垮的灰色破洞t恤,腰背挺不直似的塌,眼神輕浮地來回飄。 “材貴?”徐一洲不敢相信,“你不是去城里打工了嗎?” “是啊,上個星期老板放了假,”材貴插著口袋,略神氣地笑,不客氣地看向張晏,“他誰???” “這我新交的兄弟,張晏?!?/br> “你小子守著個店兒都能交到朋友,不得了不得了,今晚一塊兒吃???” 徐一洲扭頭去看張晏,張晏支支吾吾的,想說話被材貴打斷:“你也去,咱也照顧照顧這個小兄弟!” 晚飯是在一家大排檔吃的,客人太多,桌子擺到路邊,啤酒瓶摞在地上。材貴屬于有五十花一百的那類人,沒幾個錢卻經常吃大排檔,點了幾個小菜,三碗米飯和一打啤酒。 屁股剛坐下,他就點了煙,煙在他嘴里轉了一圈,找到好位置,他才閑閑地說:“今天這頓我請,別客氣啊?!?/br> 徐一洲許久沒見過他,今天見了才發覺和中學時候的他很不一樣,很感興趣地問:“這么久沒見,變闊氣了啊,一個月掙多少?還是在那個廠嗎?” “沒多少,但請你吃頓飯還是夠的,”他撬開啤酒蓋,沒頭沒腦地罵,“媽的那幾個摳貨,這個月的工錢拖了三四天才發,再不發老子就要喝西北風去了!” “你媽身體怎么樣了?” “老樣子,半死不活的,我都習慣了,”材貴給張晏倒了一杯,酒倒了一半才想起來問:“你喝不喝酒?” 張晏拘束地點點頭,視線很習慣地落回徐一洲身上,徐一洲也不是有意冷落他,但和材貴太久沒見了,想問的太多。他聞見材貴的煙味,心里癢癢,摸著口袋也來了一根:“你見過阿升嗎?聽說他也去了你那個廠?!?/br> “見過,他來了堅持不到一個月又跑了,那小子是當窮鬼的命,”喝了酒吃了rou,材貴開始把話全往外說:“上個月我們廠長的女兒來過,長得跟天仙兒似的,像之前教過我們班的英語老師?!?/br> “那姑娘來了眼睛一直往我身上瞟,多半是瞧上我了,”他不要臉地樂,“我找算命的算過,我老婆家里有錢,”一拍大腿,“這不是在說我和她么!” “廠長的女兒?你還真敢想!”徐一洲毫不留情地拆穿他,“你給我錢,我也給你算個富貴命?!?/br> “就你他媽會放屁,”吸一口煙,白煙從他鼻子嘴巴里冒出來,高深莫測地,“女人的滋味……你不懂?!?/br> “啥叫我不懂?”徐一洲喝得也多,一開口帶了鄉音,“就你懂!” “你現在不還是個雛兒么?”材貴嘲笑地看他,目光一斜,望見張晏,“不過可能也不是了?!?/br> 張晏坐在這里是十分多余的,這里本來應該沒有他的位置才對,他一遍遍地翻看手機,耳朵聽的是他們的對話,確切點,是徐一洲的聲音。 可能是他在的原因,徐一洲在他面前極少說家鄉話,但如今材貴來了,他就顯得不那么重要了。他垂眼,從余光里打量材貴,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人,只是比他早認識徐一洲幾年,幾年的時光能讓他們睡一張床上嗎?能讓他們做那種親密的事嗎? 杯子突然脫了手,砸在地上,滾了一圈,張晏才在酒氣中清醒過來,臉燒似的紅,連忙去撿。材貴見了他這個窘態,有心拿他取樂,遞了根煙:“你抽過煙嗎?” “別拿他開玩笑,他不抽?!毙煲恢薨褵煆淖炖锬玫绞稚?,他酒量一般,喝了幾杯就上臉,話說完了還想抽一口,剛抬起手,夾在指間的煙就被張晏搶了去。 對著那個濕漉漉的煙嘴,毫不猶豫地含了上去,徐一洲心跳漏了一拍,被他嚇的,頓時酒醒不少。 張晏學著他們的樣子抽,煙剛進嘴里,就被他嗆出來,捂著嘴猛烈地咳嗽,咳過后胸口是一陣酥麻,像有螞蟻在啃,癢得發疼。 “嗬,”材貴放在嘴邊的煙也忘了抽,看著張晏,咧開嘴大聲地笑,“有意思?!?/br> 煙嘴從口里拿出,亮晶晶的,沾著他和徐一洲的唾液,這是間接接吻,此刻就算再懵懂也該明白了,他這是喜歡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