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再一次,Look at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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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王軍背回酒店房間。 男人果然天生不會照顧人,他把我丟到床上,又在床頭放了一瓶水,說了句“你休息吧有事叫我”就關了房間門,不知道去哪了。我擰了五次水,第六次才旋開嚴絲合縫的包裝,就這樣還有半瓶水灑在身上,弄濕衣服。我喝水,一口,兩口,把所有沒灑在身上的液體正確地灌進嘴巴,才覺得干渴從身上消失些許,最后用僅剩的力氣,隨手抓了一把被子,亂糟糟地搭到身上。在那之后,我似乎立刻睡著了。我暈暈沉沉不知睡了多久,再次醒來,就再也睡不著了。 我恢復了一點力氣,但手卻不像是自己的,稍微動一下,不久前的觸感,洹載的鼻息和聲音,好像不知道被誰按下了重播鍵,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無法停息。 好像有什么不一樣了。 我怔怔地盯著自己的手,僅僅是看著。指尖有撥弄吉他琴弦磨起的水泡,這些日子以來已經磨起繭,疼痛隨著熟練度消失,在另一個維度里存續;手指很干燥,因為不管邢露叮囑多少次我都記不住涂護手霜;這雙手不久前被炸得皮開rou綻,但隨著馮純耐心仔細的營養搭配,連疤痕都沒留下……它每天握牙刷,每天在瀏覽器中上拉下拉,每天會讀一些紙質書籍,還會偶爾往嘴巴運輸食物。 在更久以前呢? 想過用它來抓住什么東西嗎? 無病無災地成長到本科畢業是偶然,去參加選秀比賽走到最后也是偶然。這副皮囊是父母基因千百種可能組合其中的一個,人氣偶然地來,也偶然地走,所謂機遇更是千年難遇,我深知,站在此處的我自己,并沒有什么是我自己特別想要,又努力爭取來的。 我想要什么呢? 很多錢嗎?錢用來做什么呢?買很多奢侈品體驗一下,然后周而復始地習慣性購買,像一條被物質馴化的狗嗎? 很多愛嗎?愛什么呢?什么是受歡迎的條件呢?我要為了附有條件的愛而去達到什么嗎?那樣的愛是我想要的嗎? 我在無數的偶然之中,找不到自我,而一輛沒有油的車,是無法啟程的。 排除掉這些,我的手還能用來抓住什么東西呢? 馮純在我身邊,因為我們是共同創業的朋友;邢露在我身邊,因為她愿意幫助我在娛樂圈立足;王軍是我們的司機,也是我們的全能后勤;安然在我身邊,因為我們是節目里認識的朋友,盡管他年紀低于我,但卻非常成熟,很多時候都是他在幫我。 洹載呢? 決賽前夜,告訴我只剩一個名額。世上總有碾壓游戲規則而存在的事物,遇到了,我也只覺得,隨便吧,我并不是非出道不可……只是如果讓我選擇,鮮花和掌聲該贊美的另有其人,而不是頭腦空空的我。事后的所有又告訴我,一切都很值得。 他喜歡我,難道我就不喜歡他嗎。 如果我不喜歡他,我又為什么難過呢? 我為了什么放棄他呢? 如果他值得更好的,他卻選擇了我,那么我又為什么,做不到僅僅是簡單地回應他呢? 要做什么,我才能夠僅僅是簡單地去愛他,而不用再像現在這樣處在不知名的惶恐當中? 那個代價是什么? 如果我償付得起。如果我能夠保護我們。 我可以愛他嗎? 我想回應他的好,我想我們可以深入了解彼此,某一天意見不合,吵架,出軌,老死不相往來,再也不愿意提起對方,也好過現在連對方的手都不敢牽一下。 無數個問題像不知該向誰提交的申請,又像酒杯里的起泡酒,從酒杯底部通過液體壓強不斷上升,炸裂在空氣中,一切掙扎悄無聲息地涌向看不見摸不著的世界里。 不能這樣啊。 不能僅僅是看著向往的地方,而不往前追尋啊。 如果我有過愿意付出一切的決心,那么我為什么不能向著那里前進呢? 我忽然想起遞送選秀申請的那一天。 那是再平常不過的一天,我按照節目要求錄制了短片和清唱視頻,又獨自前往面試地點。被節目組提問,回答標準答案的那一天,多多少少,沒有一點真心存在嗎。 我也在無數個日夜里努力試著達到標準,我也在那個我自認不配待著的舞臺上灑過汗水,我和我的伙伴們一同哭過,笑過,真心稱頌過別人的努力啊。 就算沒有結果。 就算破曉時分,星辰和螢火會被地平線分割,以不同的周期在不同的環境里各自生活。 也曾有一個夜晚,它們同樣點綴過夜空啊。 我看著我的手。 我徹底清醒,徹底明白了。 酒店包間的客廳突然有馮純的聲音響起,我迅速用我恢復了一些的力氣,跳下床,打開門,站在他們三個人面前,告訴他們我的決心。 “我想回到舞臺上,這一次,靠我自己,站在舞臺上。 “我想讓曾經的粉絲看到,我是值得被愛的。 “我喜歡音樂,也不討厭舞蹈,我想學會創作,我想靠這個被人喜歡,我想看到別人嘴里說的唱的都是我的創作。我想要這個。 “我想要這個。 “雖然我自不量力了,我現在不行,但我會努力的……我想回到舞臺上,哪怕只是去掃地呢,我不怕丟人,我要回到那里才行。不然我為什么開始呢?!?/br> 聽完我無語倫次又吐字含糊不清的獨白,客廳里剎那間寂靜下來。他們三個人望著我,一時間無言。 好吧,也許是我異想天開了,也許這又是一個一如當初參加選秀時的突發奇想。但我很清楚我現在不再需要任何人的精神上幫助,就算我僅僅靠自己,我也會堅持下去的。 我不怕被人笑,更怕自己從未做過,就跪倒在恐慌之中,用一輩子去仰望一個幻想。 我忐忑不安地等待他們的反應,又突然像抽空了力氣,腿一瘸栽倒在沙發上。好吧,我確實喝醉了,我摸著茶幾試圖扶著站起來,又摸了個空,撲倒在地板上。我好容易在地板上坐起來,眼前突然伸過來一只手,我順著看手的主人,王軍的眼神很堅定地看著我。我被他扶起,安安穩穩坐在沙發里,才看到馮純早就笑得嘴角都快裂到太陽xue了,而邢露的表情,嫌棄中帶著憐憫,憐憫中帶著無奈,無奈中又帶著好笑地看著我。 我問:“你們怎么想嘛!有意見我們可以討論??!你們兩個可是我的大股東呢!” 馮純抱著胳膊笑道:“我當然支持你,所以才在這的。不然我為什么不坑你一筆錢就跑呢?只是想要重回舞臺的話,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啊?!?/br> 我看向邢露,邢露撇撇嘴:“我覺得我已經無話可說了,吳樾。我一萬次地后悔為什么粉了你,難道就因為你是唯一一個本科畢業,年齡又最小,好像有點看頭的男人?你真是蠢得令我發笑,一丁點職業規劃都沒有,想起一出是一出。我真是……” 我笑起來:“要不要幫我嘛!回答yes or no就好了!” “——我沒得選!因為已經上了賊船了!吳樾你個大笨蛋!” 我笑起來,然后栽倒在沙發上,終于睡著了。后來聽邢露吐槽,那天我睡得很好,還流了口水在再次背我進房間的王軍衣服上。睡得香得讓她和馮純以為我那段自白是在演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