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我開始緊張，攥緊軟糖袋子，打好的腹稿一句都憋不出來，半晌懊惱地往嘴里塞糖，好像這樣能緩解焦慮似的。

    “談什么？”洹載安靜地看著我，眼神的深重讓我無法再跟他對視多一秒。

    “我想過了，我……”

    我繼續往嘴里塞糖，糖是促進大腦運行的燃料，L也愛吃蛋糕……不對，我在亂想什么。

    直到桃味充斥口腔，我才有力氣說完后半句：“我還是希望，以后能作為朋友，或者粉絲，遠遠地祝福你，看著你獲得各種成就……這種位置比較合適?！?/br>
    洹載不說話，只是直直望向我，面無表情。

    沉默令人窒息，我一口接一口塞糖，塑料袋被我捏得嘩啦嘩啦作響。我捏起軟糖正要再塞一口，手腕被洹載拉住，他低下頭，把軟糖搶走，指尖只余他唇瓣柔軟的觸感和黏膩的甜度。

    搶完我的糖，他抬起頭，平靜地看著電腦：“還挺好吃?！?/br>
    話題終于有轉彎的跡象，我松口氣：“嗯……喜歡的話，要我分你一袋嗎?！?/br>
    “你沒談過戀愛，心動也沒有過嗎？”洹載看著我，目光探究。

    我苦笑：“我比較宅，這么多年除了學習就是看電影和書。就算遇到有點鐘意的人，了解到缺點就放棄了。做完美男友似乎很難，我做不到，就不去禍害別人了?！?/br>
    洹載緊盯我的表情，隨即輕笑，他換了坐姿，修長的雙腿交疊，手臂撐在身后，看起來慵懶極了。

    這并不能改變這位笑點清奇的事實。怪郁悶的。我長吐一口氣：“笑什么？”

    “原來你是那種類型啊?！变≥d解開上衣頸間扣，揉松了領口，漂亮的鎖骨和頸間就暴露出來。比賽時期他身材沒少被女粉絲夸，舞臺透視裝非常出圈，gay圈大v都激情轉發，節目選手集體投票最性感毫無疑問第一。

    但是你孔雀開屏錯方向了啊洹載！你現在搞這些給誰看？？？

    我移開眼睛，塞口糖平穩心態：“什么類型？”

    “處處留情，撩了不負責，用做不到為借口甩手就走人的渣男?！?/br>
    好大一口鍋！我至今連女生手都沒碰過！我怒道：“我沒有！”

    眼中流轉著光，像水潭那樣深且沉，洹載就這樣看著我，直直問道：“那你解釋一下，為什么你退出Peak9的合約里，退出第一個條件是把自己最終票數的一半加到我身上？”

    “…………”

    我僵住，拿糖續命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萬合這公司怎么回事，幾百萬為簡兮買出道位，商業秘密一個都保守不住。

    Peak9成團當夜立刻爆出合約，這我就不說什么了，因為爆料人是我的粉，在電視臺工作，還真情實感投票，覺得我受委屈了。補充協商不追究她責任后，萬和答應放煙霧彈，才沒讓事情更大。

    被罵大半年，粉絲走光也的確是我活該，畢竟簽是真簽了。網上傳我拿百萬巨款走人都是假——這錢是給節目組的好嗎，跟我一毛錢關系都沒有。

    可我萬萬沒想到，合約細節都被爆出來了。這次多少人知道了？

    回頭我得跟馮純嚴格商量公司內控這事，別人家公司再垃圾也是別人家，我家的不能這樣。哦馮純這混蛋去哪了，我去給他打個電話。

    我站起來想回房間，洹載抓住我手腕，我冷不防踉蹌跪坐在地上。我扭頭試圖打圓場，卻發現我跟他距離是那么近，近到我的臉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鼻息，那節奏出賣著他，也告訴我，他早已不是表現出來的那么平靜。

    “不給個解釋就走嗎，吳樾？”

    洹載嘴唇微啟，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直直盯著我。呼吸間都是桃子的甜蜜。

    我說不出話，也不想說話，垂下眼瞅著他抓住我的手。我不信他一只手能撐住上半身，我等他主動松手還不行。

    “不想說？那我說說我的想法吧?！?/br>
    洹載手指不住地輕觸著我手腕內側的皮膚，若即若離，卻真實地彰顯著存在感。

    “九個出道位只有兩個是空的，我一開始就知道。我抱著增加曝光度的心態來的，所以也沒怎么想那兩個位置。我的實力如何我清楚，短板在年齡我也清楚。概念評價結束投票，升到第二是我意料之外，因為那時候我想，那兩個空位一個該給安然，一個該給你，你倆年齡正合適。如果我運氣好，能因為節目有點其它資源作為收入就可以了。我一直在等節目結束，因為我還有別的打算?！?/br>
    “什么打算？”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在問。

    “如果我能靠這次機會翻紅，養活自己不是問題，說不定還能稍微富裕一點。離粉圈越遠，我才越安全，喜歡上誰，不會是對方的負擔，也不會被看出來。而我也沒必要告訴他。

    “如果能出道，他會作為偶像活動，Peak9簽約兩年，兩年后他會單飛吧，我會有很多時間寫歌，挑出最好的找他合作，幫他繼續紅下去。我也能留下一點東西做念想，不打擾他。

    “我這才開始認真對待節目了，出道位僅剩兩個，帶他訓練，給他打氣，看他成長到我無法挑剔的地步，想送他上去……

    “結果換來他沒跟我商量簡兮買位置的事，主動退出競爭，用自身一半票數把我送到第二出道？我是不是該謝謝你大度呢，吳樾？

    “你想沒想過我的感受？”

    攤牌到這份上，心累啊。

    “哦，全世界都知道只有兩個真實出道位，就我不知道，我錯了還不行。但是你騙我說想出道，你還有理了？”我無言地看著他，“放手，我要回去睡午覺了?！?/br>
    洹載手不曾放松，繼續柔軟地撩撥著我的神經，聲音卻比動作冷靜得多：“你知道你決賽脫水票數是第三，而我是第十嗎？”

    “我知道，作為退出條件我要求他們告知了。放手?！?/br>
    “為什么把票數加到我身上？解釋完我就放你走?！?/br>
    “我希望有實力的人而不是簡兮那種買位置的人出道，這也有錯？”

    “為什么不是安然，而是我？”

    我煩躁起來：“我追星不行嗎？哪有那么多為什么？安然還小呢，機會多的是，也有公司推，你有什么？你當我圣母了不行嗎？放手——唔？？？”

    洹載把我拉入懷中，吻上我的嘴唇。跟之前急躁的吻和蜻蜓點水不同，帶著溫存和更多情.色，逗弄位置從鎖骨變為唇舌，吻得我身體發麻，完全無法思考。

    桃味酸甜，在逐漸升高的溫度中變得更加濃郁。更糟的是，身體也開始有感覺。炙熱的情感從他那來，隨相觸的柔軟甜蜜，不由分說匯入我的某處，溫婉纏綿，無法停息。

    腦海里拉響警報。難道我……

    不知過了多久，他放開我，舔掉糾纏間拉出的銀絲，在我唇邊嘆息般說：“渣男?！?/br>
    事情鬧大了，我不想再糟下去。我喘著氣，想趁他沒發現之前抽身。分離觸怒了他的神經，洹載干脆平躺，一手著我的扶腰，一手摸著我的頸骨，把我的身體結結實實困在他身上。

    自然就……藏不住了。

    欲望相鄰，太過明顯，我茫然無措，抬頭望向洹載，卻不知何時開始他眼角發紅，深深地注視著我。

    嘴唇微啟，他輕聲說：

    “看到你就會心跳加速，跟你聊什么都覺得開心，不論在做什么只要想起你就會笑出來，看到你跟別人炒cp哪怕是假的我都嫉妒到發狂，想你到輾轉反側無法入睡，只能靠自我解決消耗體力加速睡眠……

    “這是我面對你的感覺，吳樾。

    “你也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