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裴侍郎要在酆都辦喜宴啦[劇情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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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裴修越上朝后,遲遲沒回來。 季之鳶讓府里人出去打聽,很快傳來消息,說是裴侍郎在朝堂上被當眾削官。 到了晚上,消息變得更嚴峻,裴修越被關押進臺獄,賈太后讓御史臺連夜提審。 闔府上下心急如焚,趕忙派人去御史臺打點,銀兩還沒來得及送出去,又聽聞裴修越已經畫押認罪。 至這時,府上的丫鬟小廝各個不安起來,裴府已難逃被抄家的命運,他們作為下人們要么被發賣,要么一起上刑場。所以他們紛紛選擇收拾包裹,向管家請辭出府。 管家沒有辦法做決定,但看他的神情,季之鳶知道他也想趕緊逃走,所謂“樹倒猢猻散”,就是裴府眼前的情形。 于是季之鳶替管家將人都召集起來,每人都給了一筆豐厚的遣散費。 季之鳶說:“想走的就趕緊走吧,若是裴侍郎日后能脫罪,大家再回來也不遲?!?/br> 沒過半個時辰,府里就只剩下季之鳶,一個婦人和兩個小廝。 剩下的這三人都是金陵裴家人,彼此感情深厚,五年前跟隨裴少爺一起來京城趕考,后來裴少爺考取狀元,他們一起定居京城,如今,紛紛不愿離去。 府里少了一大半人后,就變得寂靜很多,季之鳶將府中各處都逛了一圈,本以為如裴修越這樣的狐貍,會提前修些暗道或者密室來未雨綢繆。 但事實證明,裴府建得很坦蕩,標準的蘇氏園林,移步換景,唯獨藏人的地方一點沒有。 在裴修越認罪伏誅后,府上度過了一個平靜的白天,但到了晚上,四周一片寂靜,卻讓人隱隱有不妙的預感。 果不其然,外面敲過二更的銅鑼沒多久,正門外響起紛雜的馬蹄聲,很快門就被撞開,羽林軍手持著火把和劍沖進來。 帶頭的沈御史看見裴府內還有人,神色微愣,隨即一揮手,“把他們都押進天牢候斬?!?/br> 顯然裴修越犯下大事了。 自從賈太后當權后,鏟除異己的手段粗暴殘忍,天牢里時不時就添新面孔,今天尤其熱鬧,人一波接著一波進來。 季之鳶被獄卒押著朝里走,聽見旁邊的監牢里有人高聲問:“喂,這又是哪家大人府上的?” 提牢主事停下來:“回張將軍的話,是刑部裴侍郎府上的?!?/br> 張將軍大笑:“刑部的尚書侍郎四司府上的人可算都到齊了,你要把他們都安排到一起住,黃泉路上算是有個照應?!?/br> 提牢主事賠笑著說:“張將軍,天色晚了,您早些休息,我先帶人走了?!?/br> 待張將軍點頭后,提牢主事才帶著人離開。 提牢主事給他們安排在刑部尚書府人的北邊一間牢房,里面點著油燈,進門撲面而來一股腐臭味,季之鳶被熏得皺眉。 這間牢房雖臟破,但比下有余,旁邊刑部四司家住的還不如這間。 季之鳶看出提牢主事是個看菜下碟的人精,這種人就沒有不貪的。 季之鳶悄聲道:“敢問大人,裴侍郎關在哪一間?” 提牢主事沒說話,只是漠然看了季之鳶一眼,將牢門鎖緊。 季之鳶飛快地將一張五百兩的銀票塞到他手上,輕聲道:“求大人帶我去見一面?!?/br> 提牢主事拿著銀票,卻道:“倒不是本官不通融,只是國有國法,天牢也有天牢的規矩,你看其他大人府上的人也都是分開關押,沒道理本官專給你們開先例?!?/br> 季之鳶哪見過這種收錢不辦事的無恥小人,不由咬牙啟齒。 “爾等在人間日子不多,秋后好上路?!碧崂沃魇禄沃€匙,正要轉身離去。 季之鳶驀地提聲罵道:“若侍郎大人脫罪,汝必死無疑!” 提牢主事回頭看著滿面怒容的季之鳶,沉吟片刻,最后什么也沒有說,神色冰冷的走遠。 裴府的兩位小廝趕忙壓低聲音對季之鳶說:“你瘋了?在天牢里得罪這種人?!?/br> “你惹惱了這位大人,若是連累裴少爺怎么辦?” 裴修越的乳娘幫季之鳶說話,道:“季公子是好意,不過是言語冒失了些?!?/br> 季之鳶不看他們,一言不發地坐在牢房的角落里。 等到后半夜,牢房里的人都倦極,各自找了個柴草堆躺下,陷入沉睡。 季之鳶半夢半醒中,隱約聽見有鑰匙的輕響,立馬警醒地睜開眼,卻見是提牢主事正打開牢門。 季之鳶站起身走出去,兩人一句話都沒有交流,卻默契得很。季之鳶跟在提牢主事后面,朝天牢的深處走,越往里就全是空著的牢房,隱隱聽見有水滴的聲音,更顯陰森。 就算提牢主事對天牢各處了如指掌,此時心里也有些發憷,回頭看見季之鳶正面無表情的跟著自己,問道:“你不怕本官把你在這里殺了?” 季之鳶說:“你不敢?!?/br> “為何?” “你若殺我,裴侍郎不會放過你?!?/br> 提牢主事斜了他一眼:“我帶你來是因為我今天想發善心,你可別再癡心妄想裴侍郎能脫罪,他已認罪伏誅,御史臺卷宗上白紙黑字的寫著五條大罪,無論哪條都夠砍他的頭?!?/br> 季之鳶聽了后沉默不語。 提牢主事走著走著,發覺在天牢里有人與他說話,似乎不感受到恐怖,便繼續與季之鳶搭話,道:“話說起來,裴侍郎認罪的很快,是因為沈御史答應他一個要求?!?/br> 季之鳶立即問:“什么要求?” “裴侍郎讓沈御史在他認罪后,晚半日再下令抄家,沈御史與他有同窗之誼,便允了要求。不過這很讓我奇怪,裴侍郎沒有娶妻,也無兒無女,府上只有一群下人,他可不像是會在乎下人死活的人?!?/br> 季之鳶反駁:“誰說他不在乎,其實裴侍郎是心地善良的好官?!?/br> 提牢主事像聽到什么笑話般,哈哈大笑道:“你和我說的肯定不是同一個裴侍郎,刑部向來有一句話,‘寧招閻羅王,不惹裴侍郎’,他平日里刑訊的手段,寫下來能成一部酷刑大典?!?/br> 他們走到盡頭又是一扇結實的大鐵門,提牢主事打開門,道:“這里面一個大人一間單獨的屋子,你直接進去,數著倒數第五間,里面是裴侍郎?!?/br> “謝謝大人?!奔局S拔下頭上的銀簪,就要給他。 提牢主事擺擺手,“五百兩銀子夠了,若是以后真能出來,再謝不遲?!?/br> 天色微明,裴修越一睜眼,便看見床邊坐著季之鳶,面色微霽道:“你怎么來了?” “來劫獄?!奔局S彎下身抱住他。 “你瘋了?!你當這是什么地方?!這是死牢!”裴修越怒不可遏地甩開季之鳶,道:“我請求江御史晚半日再去抄家,為你爭取了一整個白天,你難道不知道逃嗎?” “我逃哪里去?”季之鳶問。 裴修越冷著臉道:“去北地,祝伽和秦王在一起,他們肯定已經到了北秦,你不是一直想找祝伽嗎?你去啊?!?/br> 季之鳶淡淡地哦一聲:“那我下次知道了?!?/br> 裴修越氣得咬牙切齒,最后轉向床內側,不去看季之鳶。 季之鳶從懷里掏出一個油紙包,還有一個牛皮水囊,他把東西放在桌上,也躺到裴修越身邊。 過了一會兒,季之鳶感覺有些不對,他爬起身去摸裴修越,卻發現裴修越正渾身發抖,他的指尖無意中摸到一絲隱綽的濕意。 裴修越竟然哭了。 季之鳶頓時手足無措,忙道:“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br> 裴修越沒有應聲,過了好久才啞著嗓子說:“我不想你跟我一起死?!?/br> 季之鳶在他身后,悶聲道:“可我也不想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離開我?!?/br> 裴修越說:“其實在洛城的時候,我就預料到回京后的罪名,四十萬兩的賑災銀不翼而飛,刑部兩個月查不到,所有官員都得擔一半的罪?!?/br> 季之鳶溫柔地撫摩裴修越的脊背:“一點線索都沒有,這讓神仙來查都查不出,怎么能怪你?” 裴修越嘆口氣:“沒線索其實就是線索,我猜想賑災銀根本沒有出過國庫。去年剛重修賈太后的攬月山莊,今年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拿得出四十萬兩,賈太后讓刑部查案不過是想找一堆替罪羊,不然難以平息東南受災的四省民憤?!?/br> 季之鳶不平地說:“總不能讓整個刑部背黑鍋?!?/br> 裴修越翻過身,將季之鳶用力抱進懷里,他的臉靠著季之鳶的頸窩,繼續說:“受牽連的也不止刑部,沿途每一個接觸到賑災銀的官員都有份,你剛剛進來時看見羽林軍張將軍嗎?他從京城護送賑災銀到江口鎮,也被牽連在內。但他很幸運,他的jiejie嫁到賈太后本家,故而被御史臺免了死罪,只要在天牢關些時日就能出去?!?/br> 季之鳶回抱住裴修越,兩個人的身體貼得緊緊的,能真切感受到彼此胸膛中鼓動的心跳。 季之鳶說:“你也幸運,有我陪著你?!?/br> 裴修越忍不住挑起嘴角:“對,我比他還幸運?!?/br> 兩個人囫圇睡過去,醒過來已是日暮西斜。 季之鳶打開桌上的油紙包,問:“你這會兒餓了嗎?我想你在獄中的牢飯應該不好吃,特意帶了蔥油rou餅?!?/br> 裴修越坐到桌邊,一個接一個的將餅全吃下去。 季之鳶托著臉問他:“嘗起來怎么樣?” 裴修越夸贊:“特別好吃?!?/br> 季之鳶高興道:“回去再給你做?!?/br> 裴修越看了他一眼,沒說什么。 過了一會兒,季之鳶問:“你還記得我們的賭約嗎?永翊王到底死沒死?” 裴修越說:“沒死,他活得好好的,朝廷前幾日還發兵增援他平叛?!?/br> 季之鳶一聽,興奮的就差跳起來,自己果真賭贏了。 那你是不是可以被我上了。 這句話在季之鳶的舌尖上滾了一圈,最終還是咽了回去,在死牢里提這種要求顯得有點不合時宜。 裴修越笑了笑道:“牢里太臟了,咱們回去做?!?/br> 季之鳶趕緊點頭:“好?!?/br> 就算是空頭支票,他也認了。 提牢主事仿佛忘記他放進來一個人,一直沒有來把季之鳶帶回去。 季之鳶就和裴修越同住在一起,看著秋后問斬的日子越來越近,與他們同樣數著死期的還有隔壁數十間牢房的官員。 死牢將人的地位都拉到平等,平日里因為官階高低,文武偏見,派系不同而爭鋒相對的官員們漸漸變得關系融洽。 裴修越將季之鳶介紹給他們,說:“這是我未過門的娘子,還未請諸位喝杯喜酒,實在是抱歉,若是日后有緣在酆都相會,定當請諸位捧場?!?/br> 一時間,在官場見慣了風雨,泰山崩于前都能做到面不改色的官員們各個神色震驚,他們將目光偷偷移到刑部尚書臉上。 年近花甲的尚書大人膝下無子,一直將裴修越當成是自己半個兒子。 刑部尚書淡然地喝了口水:“屆時給老夫發張請帖,一定去喝喜酒?!?/br> 裴修越忙不迭地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