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撿到他的那個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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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成一團,云壓得很低,閃電不時劃過天際,在那瞬間一半天空亮如白晝。 車開在盤山公路上,被雨幕包裹。 傅徽原本打開了南化市當地電臺廣播,但雨聲實在太大,與人聲交織更惹人煩躁,于是干脆關停了廣播。 他本是去設在山間的一個療養院出診,過了下班時間,他仍在給一位病人做必要的雙腿復健。等到結束時已經接近凌晨。 考慮到預料不及的暴雨和陡峭崎嶇的山路,院長本打算留他過夜,但傅徽錯以為自己第二天早上還有工作,便決定連夜趕回去。 等回過神來明天沒有排班時,他已經在山路上慢慢開了半個小時了。 傅徽嘆了口氣,早知道就在療養院過夜了。原本回南化城要開將近兩個小時,如今道路濕滑又是下山的路,他懷疑自己凌晨三點都不一定能到家。 遠光燈照亮車前連綿的雨簾,道旁除了山坡就是樹叢,枯燥的景色讓他有點昏昏欲睡。 視野的右前方有個陡坡,下雨天最怕泥石流,傅徽定了定神。 正在這時,天邊一道閃電劈過,他看見陡坡上的灌木里有東西在動。 隨后有個影子穿過灌木,身形不穩地沿著坡道滑落下來,似乎是個人? 這種地方哪來的人? 還沒等他反應,那人就一晃一晃地走到了馬路上,直直站在傅徽車子的正前方。 這是什么情節?! 傅徽當即猛踩剎車,整個人被慣性猛地往前一甩,安全帶勒得他神智瞬間清醒,抬眼只看見那人還站在那一動不動,這才長出一口氣。 幸好車開得慢,沒犯罪就好…… 下一秒就看見人直挺挺地倒地了。 “不會吧,這么惡劣的環境還有人碰瓷?” 傅徽腹誹著,不得不下車去查看那人的情況。他打著傘走到那人跟前。 盡管有雨傘的遮蔽,跟著狂風亂飄的雨還是幾乎浸濕了他的褲腿,鞋里也進了水,潮濕粘膩的感覺讓傅徽有些煩躁。 這是個男人,頭發留得有點長,被水糊成一片的劉海都快擋住眼睛了。眼睛閉著,不知道還有沒有意識。 傅徽俯身推推他,又拍拍他的臉頰,那人都沒有反應,而傅徽只覺得在這寒冷的雨夜,他的體溫異常地高。一個人在公路上燒到失去意識,要是把他丟在這兒不管,恐怕和見死不救沒什么區別。 傅徽又嘆了口氣,他不可能見死不救的。 要搬動一個成年男性不容易,他只能扔下傘,雙臂從腋下把他托起來,把人托到自己背上,再橫放到車的后座。 這么一來,他渾身上下也沒一處干爽的地方了。 傅徽關上車門,把空調溫度調高,一刻不停地往城里趕。只不過現在的目的地變成了醫院。 山路還沒走完,雨點砸在車身上的聲音仍舊單調,已經將近凌晨兩點,傅徽卻早沒了一點瞌睡。他甚至提高了碼數,因為后座那個人需要盡快送去醫院治療。 離開盤山公路順利駛上進城的高速,傅徽懸著的心才稍稍落地。這在暴風雨夜開車回家真不是明智的選擇,可是…… 他用余光從后視鏡看向后座仍然躺著的人。 如果不是自己剛好路過,就沒有人能把他救起來了。 他打開后排的燈,好隨時顧及病人的情況。 事實證明,那是個明智的選擇。 傅徽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后面那人似乎醒了,發出輕輕的咳嗽聲,幾聲抽氣,該是摔下來的傷口疼了。他的心又一揪,得趕緊到醫院才行。 “你別擔心,我們馬上就到醫院了?!边€沒查看對方情況怎么樣,傅徽只能先出言安撫他。 然后傅徽聽到對方呼吸急促起來,從后視鏡看到他支撐著身體坐起,然后把手伸向了…… 車門。 “喂,你到底想干什么,”好在傅徽平時有鎖車門的習慣,他看到對方慌亂地拉了好幾下把手,“想跳車?還是干脆想自殺???” “我……” 他因為發熱而嗓音沙啞,但還是能聽出是個青年的聲音。 隨后,傅徽聽到他緩慢,而又極誠懇地說出一句話。 “我不想活了,求求你讓我去死吧?!?/br> 傅徽覺得,送醫院似乎不是很頂用。 “不準亂動了,不然我就直接報警?!彼f著就按出撥號界面。那人不知看沒看到,倒是安分下來,在那呆坐了一會兒就又昏睡過去。 傅徽怕后座那人再做出什么不得了的舉動,好在正巧瞥見路邊有個服務區,就把車停在那里,自己下車買了瓶礦泉水。還沒忘把車門給鎖了。 此刻清涼的飲水下肚,他混亂如麻的大腦才稍微恢復了清明。 已經是凌晨三點了,服務區的人很少。傅徽打開車門,看見后座的人已經醒了,但仍呆坐在那,垂著腦袋似乎在看自己的手。 傅徽把水和毛巾放在他旁邊,自己也坐到他身邊,關上車門。青年的身體一瞬間緊繃了,頭似乎埋得更深。 “謝謝?!边^了一會兒,他聽到青年悶悶的聲音。 看來他現在不想死了。傅徽松了口氣,把礦泉水遞到他手上,用毛巾擦拭他仍舊潮濕的頭發。 青年慌亂地抓住毛巾:“等下我自己來就好?!?/br> 他抬頭對上傅徽的眼睛,傅徽一瞬間覺得他有點眼熟,眨眨眼睛試圖回憶起來。 青年被他看得不自在,想到自己之前的舉動確實不正常,趕忙解釋:“我不是壞人,而且精神正常。之前的話是從山上滑下來有點摔懵了,你別介意?!?/br> “那到底是什么人會在大半夜從山坡上滾下來?” “……” “哦!你是不是個明星來著,我一定是在電梯里的海報上看過你?!备祷湛粗嗄觌h秀的臉,他以前還不相信,原來明星本人看著真的比照片更白更瘦,就是……顯得有點不健康,“沒記錯的話,你叫蘇晨吧?嘶……但是你一個人在山上干嘛?拍戲?你出來沒人跟著?” “我不是明星……但我確實叫蘇晨?!鼻嗄瓯牬笱劬?,一副沒想到傅徽竟然認識自己的樣子,“我從山上的一家精神病人療養院出來,它叫青松之家,你也可以查?!?/br> 不是明星的意思,也可以是曾經是明星。傅徽確定自己沒認錯人,但對青年這段話頗為懷疑。 “原來是這樣。這山里是有個精神病院,這我知道?!备祷拯c點頭。 “我之前確實被精神問題困擾,所以在里面住了一段時間。不過現在已經好了,所以他們讓我出院了?!碧K晨不好意思地笑笑,“運氣不好碰上暴雨,又在樹林里迷了一陣路,這才麻煩你……” 傅徽并不完全相信蘇晨的話。他清楚地記得這個青年把著車門對他說自己不想活了。他說自己從精神病院出來,難免會令人多想。 但他也并不習慣對一個陌生人刨根問底,橫加懷疑,況且蘇晨后面也沒再表現出什么異常。 因此后來蘇晨說自己的傷不礙事,不希望去醫院怕引起關注,希望在傅徽家里借宿一晚,他也同意了。 而有件重要的事情傅徽沒有提起。 在他將車停在服務區后,去后座查看仍舊昏睡著的人時,發現蘇晨手臂上有密密麻麻的血點,是針頭留下的痕跡,最新的大概在一個月之前。 傅徽上次看見這種情形,是在一個充滿著絕望的地方。 拘留所的戒毒室。 蘇晨為自己做的解釋無法論證,編造的可能性很高。但傅徽聽完后只是神色如常地點點頭,帶著他回到自己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