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措不及防。

    這聲不知羞的呻吟顯然不合時宜——應該痛才對的，對方的動作明明帶著失望的恨意，甚至是報復欲，可是由下至上傳遞而來的只有滲進心脾的舒爽。

    冷冽的氣息帶著無形的壓力在迫近，夏初感覺背脊被什么東西拽著貼在沙發上，下身飽脹的感覺竟說不出一個著力點，像是平白灌入了大量的液體，潮涌一樣往身體的深處鉆。

    許泊宇深深看了喬一眼，炙熱的沖動到底還是在臨近失控邊緣戛然而止。

    “算了……”

    終于還是停手，他意識到喬失去了痛覺，放開對方已經被掐捏得泛紅的下巴，撐起身子。

    許泊宇嗤笑一聲起身，說不上來是笑對方還是自己。

    他走開幾步，扔給夏初一張毯子蓋住身體，“……看看你自己現在的樣子?！?/br>
    說完嘆了口氣，拿起桌上的煙盒，叮的一聲，金屬的彈響，抽出一支煙來。

    夏初這才注意到，許泊宇連皮帶都沒解開，還穿得整整齊齊。

    他攥緊了毯子。

    那，剛才鉆入自己體內的東西是什么……

    許泊宇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

    “沒錯，是我的精神力，”他點燃了第二支煙，背對著夏初在落地玻璃前側回過頭來，“不然你以為呢？以為我還會用我自己的身體碰你?！?/br>
    又是一聲哂笑，“你覺得可能嗎，博士?！?/br>
    ……

    且不說精神力是什么異能，博士這個頭銜是夏初人生絕無僅有的高光時刻，瞬間讓他覺得自己已經無法配合表演了。

    還好許泊宇足夠會自問自答：“你也覺得不可能吧，不然……你想在醫院見我舅舅一面，直接來找我就好了，何必混在一堆性偶里面。哦，也是，你一直……都喜歡做些壯舉?？梢郧Х桨儆嬔娱L壽命，也可以不要命。包括大義滅親，對你來說也不是難事。對嗎？”

    夏初不答。

    “……怎么理解他的臺詞？”

    【剛才的回放沒仔細看嗎，這不是很明顯，三個人青梅竹馬，喬和許泊宇有婚約，核災之前喬就做好了為航空研究奉獻一輩子的準備，這倆表兄弟都有他想要的資源，他一邊找文森特家開后門給他修改基因延長壽命，一邊拉許氏投資實驗基地?！?/br>
    夏初努力回憶著之前看到的那個回憶片段。在實驗基地，許泊宇說，如果懷孕的話就無法進行基因修改，所以……

    喬后來是真的懷孕了。

    他沒有修改基因，那他不可能活到現在啊……

    “那也就是說……發生了核災的時候，喬之所以能活到百年之后，是因為……是因為他懷了許氏繼承人的孩子，所以也有資格在那個什么什么艙里，躺了一百年？！”

    母憑子貴。

    【對。許泊宇比喬和文森特都要晚一年醒來，因為他覺醒了異能。醒來后喬已經自愿離開燼城了?！?/br>
    對，對，對，什么都是對的，又那么不合理。

    “可是他不是要做他的研究嗎？又怎么會離開燼城……難道他真的喜歡文森特？這什么劇情啊……我想不通……文森特很明顯知道我不是真的喬，真的喬在哪里？還有，許泊宇……許泊宇怎么會不知道喬的樣子，他怎么可能碰巧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給我看我的人設，給我看我的人設，我明明是夏初，我不是喬，我不是喬，為什么所有人都以為我是喬，我到底……我到底在干什么……？！”

    在此刻的許泊宇看來，夏初怔怔地看著包裹著自己身體的毯子，兩手攥得很緊，神色瀕臨崩潰，是默認了他的猜測。

    他和喬的孩子，果然沒有了。

    而實際上夏初是因這越來越不合情理，但又找不出漏洞的事態發展，被強烈影響了心智。他之前經歷過的所有小世界，劇本有的比較簡單，有的復雜一點，但都不是他一個正常人不能理解的。上一個世界，他是沒有記憶的，所以也并沒有受到影響。

    他和現實世界脫離越來越久，本身就相當于對自己真正神智的一次次攻擊，而這個世界的劇情，似乎是一個荒謬的閉環，不管他有沒有把自己當成喬，都能找到明顯的不合理之處，根本無法說服自己沉浸到任務里去。

    【夏初，你……你的san值快降到臨界點，如果你不能控制自己，我會介入托管你的意識?！?/br>
    【集中精力，想著你的攻略任務?！?/br>
    對……任務是進入燼城，只要進去就行，不要想那么多有的沒的，不管喬和許泊宇之前發生過什么，現在許泊宇是什么態度，他畢竟是夏初現在唯一能接觸到的人。

    而許泊宇現在的眼神看起來絕望極了，好像之前還懷有著的希望徹底破滅了，英俊的臉上神情冷得像冰一樣。

    夏初努力控制著自己集中精力投入到劇情中。他畢竟是有求生欲buff的，由系統托管自己的意識，聽上去也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

    是了……如果要代入這個劇本，喬以一個母親的身份在休眠艙中沉睡的。

    母親……母親……

    夏初似乎想到了什么，雖然說不清為什么，“母親”這兩個對他產生了極大的觸動，一下把他從被逼瘋的邊緣拉了回來，靈臺頓時一片清明。

    沒錯，喬的孩子要是還活著的話，他怎么可能冒著變異成喪尸的危險，只身攜帶著超級病毒去闖燼城。

    只有一種可能……

    “那么許泊宇說的什么……大義滅親，難道是他已經知道他和喬的孩子沒有了？”

    【沒錯，只是他剛剛才從你的表情得到確認?！?/br>
    “難怪他不肯原諒喬，喬真是個狠人。如果沒有這個孩子，他應該早就化成灰了，可是他竟然為了幫文森特，把保護自己的孩子都排在后面……如果我是許泊宇也會氣瘋了……”

    【你暫時可以這么理解吧?！?/br>
    夏初的神態和思維漸漸恢復正常，系統也松了口氣。

    只是他逐漸平靜的神情再次被許泊宇作了解讀。

    “看來我猜對了，”許泊宇極力控制著眉梢的抽動，強裝淡定，卻是連香煙燃盡燙到了手都不知道，“他，還是她？不在了是嗎，你沒能保護得了我們的……你自己的孩子，并且——”

    他終于無法自持，拳頭嘭地砸向桌面，揚起一陣煙灰，紛紛掉落在他腳邊。

    “并且你不為此后悔?！彼穆曇衾镉幸唤z顫抖，肩線也在抖，“喬，我不可能原諒你，我不可能原諒你?！?/br>
    “……泊宇?！?/br>
    夏初作為他自己，對許泊宇的憤怒其實是可以共情的。

    他并不知道這個世界所有事件的來龍去脈。就他已知的信息來說，喬的確是同時利用了這兩個男人，和許泊宇已有婚約的情況下懷了他的孩子，而許泊宇從休眠艙醒來一睜眼未婚妻跟人跑了，好不容易回來，還是另有目的，孩子也沒了。

    “你叫我什么？”

    許泊宇難以置信地轉過身來，眉頭緊鎖眼角有些猩紅。

    一步步逼近，“你剛才叫我什么？”

    夏初沒有什么求得誰原諒的經驗，只是重復又叫了聲，“泊宇……”

    許泊宇似笑非笑地哼了聲，瞇起眼睛審視了一會。

    唰一聲，遮住下身的毯子被掀開，露出之前被撕破的衣服，夏初覺得身下一涼，整個人被打橫抱起重重地摔到床上。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有多賤？”許泊宇松開了自己的領帶，“想知道賤貨會被怎樣對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