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色片演員……”這可是個美差啊。

    夏初吞下了后面這句話。想想這個世界科技看似高度發達實則交通極為不易，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這么簡單。

    總而言之，比站在這被白嫖，或者是被帶到什么總裁的別苑被囚禁py，都要更接近他的目標。

    小眼鏡大圓臉的艷粉工裝大叔繼續朝夏初擠眉弄眼，生怕他不明白自己此行的目的。夏初適時接茬：“啊對，我……我們這取景也差不多了，要不就直接開始吧！”

    大叔一付看革命同志的欣慰表情點頭：“辛苦了！不過很不巧，客戶臨時決定換成另一位演員，你就當試個光了，來，跟我回工作室吧，我們拍室內的！”

    “哦哦行……好……”夏初答應著，同時看到扛著攝像機的后面出來個頗為妖艷、一邊機械臂五顏六色還鑲著鉆的美人。

    現場很快像模像樣的忙碌起來，幾個助理把一些帶著觸角似的線條往他身上各個敏感的部位夾——頭上，雙乳腰部，下體，腳踝各處，導演在電子屏后面說試一條試一條，那個演員就旁若無人扭動起來，馬上吸引了現場所有圍觀群眾的視線，大叔看著沒人懷疑便把夏初裹緊了往車里一塞，“走吧！”

    車門一關，啪啪的拍窗聲響起，車子在一堆圍上來的乞丐中間緩緩啟動。那些乞討者異體殘缺不全，有的只有半個身子在地上拖，有的只剩一個頭，讓別人幫忙托著。

    “那些是什么……？”夏初問。

    “嚇到了？”大叔按了個按鈕，把幾行字投到窗戶屏幕上：“今日不招募演員，請關注下個月的招募信息?！?/br>
    夏初在車里發現了些小卡片，上面寫著演員招募要求。是一些奇奇怪怪的規則，什么身體完整度，需要至少哪些部分義肢完整，智腦損毀至少60％以上，能不能夠接受np之類的。還有“正式拍攝前為身體指定部分提供保險”，“跟燼城各大醫院合作，一站式異體修復”等條款。

    原來那些乞丐參加色情片演員招募并不是為了金錢，而是為了修復他們的異體……

    “所以你們說的那個情色片……”夏初喃喃地問，“是用這些演員拍的？”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裹著精致的羊毛毯，似乎這一樣東西就頂外面路上行人1000件。末世有羊嗎？這觸感無比真實。就像他自己的身體一樣，自然完整，在這個地方是沒有經過改造的非常稀有的存在。

    潔白光滑的雙腿從奶白色的羊毛毯中伸出來，車里一切都是整潔不染一塵的，跟外面街道上陰暗的、垃圾四散、充斥著怪異味道的小巷相比，簡直是天上地下的區別。

    大叔“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他們這家拍攝公司埋伏著文森特的眼線，一早就接到了將夏初送進燼城ERS醫院的任務——至于為什么，他不知道，他們只是整個計劃中小小的一環，就算失敗了也有別的同志補上。

    但是顯然，這個被送進地下城的少年跟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如果他在地下城呆上一段時間，多半就不會驚訝于車外面那些垂死掙扎的殘肢敗體了——金錢對他們而言已經沒有意義，他們其中的很多，智腦已經被損毀得毫無羞恥心了。

    不過夏初其實是可以理解的，在他生活的那個時代，多的是因為生活不下去而犯罪故意進監獄的。

    雖然監獄也沒有好到哪去。

    一路上街道兩邊稀稀拉拉的有些電子屏，似乎是打的什么高等教育廣告。

    “我們的高等物理實驗室助理只有三年實習期，實習期滿后進入燼城的機會高達2％……”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侃侃而談的聲音響起。

    鏡頭并沒有打在他的臉上，而是聚焦在骨節分明修長的手指上，兩指間夾著一支筆，優雅而漫不經心地轉著。那絕不是屬于這個時代的東西，這個地方誰還用筆??？

    那支筆通體閃著低調的黃金顏色，筆帽上鑲嵌著光彩熠熠的藍寶石，在暗基調的畫面中閃爍如同神秘的太空。

    鏡頭一轉，夏初隔著屏幕對上一雙同樣深邃的墨藍色的眼睛。

    “……許氏很樂意為有上進心的年輕人提供這樣的機會?！?/br>
    視頻只字未提這個人的名字，街道邊不少人駐足觀看，夏初心里一沉。

    許泊宇。

    旁邊坐的大叔似乎知道些什么，幽幽開口道：“凡事不能只看表面。我們今天晚上就會爭取把你送到燼城，放心吧?！?/br>
    “嗯?！?/br>
    夏初想既然他們已經知道了自己偽造的許泊宇前妻還是什么的身份，自然也了解他的行蹤，知道他今天晚上是不會回到地表的，但是明天一旦回來，一定會派不少人來追蹤自己。

    他接著又試探地問，“您還知道關于許泊宇的什么事情？”

    大叔搖搖頭：“我們知道的越少越好，但是……我只能告訴你，如果你一旦被他找到，就永遠別想踏進燼城。不管他有沒有識破你的偽裝，都不可能把你放出他專門為你準備的那個地方。到那時候，我們再想救你就很困難了，所以，今天晚上是最好的機會?！?/br>
    “為什么？”

    “他不會信任你的，你是從外面回來的。別的……我不能再多說了?！?/br>
    車子很快來到了一處外墻斑駁的建筑。

    一進門，從隔音玻璃里傳來不斷的嚎叫聲和呻吟聲，各種鞭子器具拍打在人體、金屬上的聲音，不絕于耳。

    看來工作室的拍攝任務非常繁忙……

    “所以……您不會真的要讓我拍……色情片吧？”

    “當然不是，他們做的事情，你恐怕還沒能力做?！贝笫逍π?，同時招呼幾個走過來的助理：“人數湊齊了嗎？”

    “K叔，還差6個，不如等到明天那批一起送吧?！币粋€助理說，手上身前都濺著不少血。

    “等什么等，明天我要給我家孩子輔導作業呢，今天晚上就送了，叫他們下手重點，不就六個人么，我這有一個，還差五個，你們到底行不行？給你們20分鐘給客戶展現點刺激的！快快，快去！”

    助理們面面相覷但是不敢違背K叔的意思，分頭去了，不一會幾個房間里就傳來此起彼伏的痛苦慘叫，一輛運輸車直接從一個房間里被推出來，夏初一看差點沒嘔出隔夜飯。

    隔著玻璃，一車子一桶桶裝的全是散裝的人頭、手臂、扭曲的腿，機械異眼……金屬夾在模糊的血rou里根本找不到一塊完整的肢體。

    每個桶都寫著一個名字。

    還有一個桶是空的。

    “你應該不會沒有聽說過超夢吧？”大叔見夏初嚇呆了，便問道，語氣比之前稍微平緩了一下。

    “……”夏初沒有答話，如果他說沒聽說過，恐怕會給自己惹麻煩。

    【他們所拍攝的色情片屬于超夢片，你就理解成全息吧，它可以把錄制者的意識體驗傳遞給觀眾。這些黑超夢，無非是滿足那些心理畸形的人的性癖而已，這種人在這個世界是很多的?！?/br>
    系統適時解釋了一下。

    “……哦，”夏初對大叔說，“我……我知道?！?/br>
    大叔嘆了口氣，神情比什么時候都深沉，“我想今天晚上就把你送到ERS醫院，在燼城里面。你就和他們……一起去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