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中秋。

    紅燭過半，人靜夜深，他終于將一生的所愛擁入懷中。

    身下的人仍如以往沉默而順從，卻不再像以往那般總在面對他時垂下眼，反而抬眸看著他，坦誠地露出眷戀。

    “陛下…”

    趙岫眼中流出笑意，俯身吻了吻長玨的唇角。

    盡管已互通了心意，長玨仍然把自己擺在侍衛的位置上，得趙岫一個吻，便如同得了最大的恩賜，看得趙岫憐惜又歡喜，手開始不安分地輕輕拉開長玨的腰帶。

    “阿玨，緊張了？”身下人的指尖捏住了他的衣角，無聲無息，也沒有任何阻攔的意味。

    “是…”長玨抿唇，欲蓋彌彰地松了手，頃刻被趙岫握住十指相扣，“屬下未曾學過…怕沒法讓您滿意?！?/br>
    趙岫輕笑，隔著薄薄的里衣舔了舔長玨胸前的凸起。

    “阿玨哪里還需要學…阿玨本就是唯一能讓孤滿意的那個?！?/br>
    兩人過往都將情意在心底壓了多年，即便互通心意后也很少講這樣直白的情話，趙岫此話一出，長玨的耳尖竟已經紅透了。

    趙岫沒忍住，笑著去咬他的耳尖，長玨幾乎覺得半邊身體過電般麻起來，下意識輕嗚了一聲，收緊了與趙岫相扣的手。

    聽到趙岫在耳邊笑得愈發愉悅，長玨試探著伸出手，開始為趙岫寬衣。

    趙岫身為皇帝，自幼便有宮人服侍穿戴，此次親自動手替長玨解衣也是第一次，難免生疏，加之他本也不急，有意無意地在長玨身上摩挲，顯得動作更加輕緩。

    他動作慢，長玨便也配合著，但長玨到底不敢如主人那樣一邊解衣一邊上下其手，因此只是單純地放慢速度。

    在長玨的有意配合下，兩人最終同時坦誠相見。

    “別怕…阿玨，放松點?！壁w岫沾了精油，輕輕吻長玨，感受身下的軀體因為興奮和緊張輕顫。

    長玨其實本就清理潤滑過，探入并不困難，再加上精油輕微的催情作用，配合度更高，很快就容得下趙岫完整深入。

    或許是真切的交合讓長玨終于生出足夠的實感，他不再那么拘謹，伸手了抱住他的主人。

    對于熱戀期的愛侶來說，床笫之間最招惹人的莫過于愛人的主動迎合，趙岫原本還想等阿玨適應一下，此時腦子嗡了一聲，頓時將什么體貼心思都拋到了一邊，握著長玨的腰便開始動作。

    長玨一時也被頂得有些耐不住，本能地咬唇忍住呻吟聲，身體卻不受控制地緊繃起來。

    簡直像假的一樣…在驚濤駭浪里，長玨放肆地緊緊握著趙岫的手，模糊地這樣想著。

    他的主人、他的神明…現在這樣抱著他，占有他，那么溫柔的眼神…只看著他。

    可是又怎么可能是假的呢？體內的快感和灼熱都那么真實，讓他幾乎沉沒在洶涌的浪潮里面。

    “阿玨…”像是看出了長玨的不敢置信，趙岫原本抓在腰間的手轉而按到長玨雙肩的上方，俯得更低，用舌撬開長玨的口。

    “嗚…”長玨終于不得不發出嗚咽來，卻因為趙岫的動作而破碎不堪，害得趙岫一邊有些不忍心，一邊又忍不住動的更快。

    長吻幾乎令人覺得氧氣稀薄，偏偏體內快感多到了極致，更教人情迷意亂，長玨再抑不住，趙岫剛一松口，便呻吟著呢喃道：“主人…”

    趙岫微微一頓，心跳竟亂了一拍。

    自從阿玨當了將軍，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叫過他“主人”了。

    說起來，阿玨上一次叫自己主人，是什么時候來著？

    趙岫將長玨攬入懷中，親昵地吻過鬢角眉梢。

    不知頂到了什么位置，長玨喉中泄出一聲驚喘，指尖猛的收緊，不慎掐了趙岫一下。

    趙岫本不在意，余光卻瞥到長玨驟然慌亂的眼神，剛想出言安慰，便聽長玨低聲道：“主人恕罪…”

    趙岫驀地僵住了。

    “……阿玨？”他遲疑著低頭去細看長玨的臉，長玨神情愈發驚慌，眼眶已紅了，手卻仍緊緊抓著他，似乎生怕自己將他推開。

    “主人恕罪…”長玨啞著嗓子又說了一遍，隱隱帶著哽咽，“屬下…陪不了您了…”

    “阿玨！”趙岫遍體生寒，死死抱住長玨，全身發抖?！皠e說了，你別說了，阿玨，孤求你…”

    可長玨還是在說，就在他耳邊，那么輕的語調，吐出的字句是他一輩子都忘不了的利刃，劃得他心頭寸寸見血。

    “主人別難過，屬下不配的……屬下早已生出妄念，心悅于您……不值得您難過…”

    懷中的身軀越來越涼，如同趙岫永遠失去他的那一天。趙岫逃避一般埋首到長玨肩上，忽然發覺自己已不知何時穿上了朝服，長玨卻穿著他最熟悉的侍衛服，后背的血已染了他滿手。

    “主人，屬下，心悅于您…”

    最后一聲輕喚，忽然帶上笑意，卻讓趙岫徹底絕望，從喉間發出無法控制的悲鳴。

    趙岫睜開眼，寢殿空曠，身側衾塌冰涼，自己蜷成一團，枕席猶濕。

    他仍是獨自一人，握不住的，皆是無邊幻影。

    趙岫沉默良久，抬頭看了看窗外圓月。

    一夕月圓纏綿夢，回首空殿孤寒身。

    今夜……是中秋啊。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