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勉第二天醒過來，渾身哪里都痛。

    腦海中只有一點記憶的殘片，有個人摟著他，說：“秦老師，你真好看。秦老師，我好想把你吃掉。秦老師，哭什么？”

    他企圖從記憶里深挖出那個人的長相，卻發現自己無能為力。

    他只記得昨晚是被人灌了酒，之后的事情就沒太有印象了。

    秦勉起身，看到床下自己的衣服。

    襯衣，外套，褲子，甚至是手套。

    一樣都沒有少。

    他苦笑著，把衣服套上了。

    他現在是不是該慶幸，對方沒有把自己的衣服給撕爛，他還能穿著衣服走出去？

    秦勉把自己收拾好，往外走。

    每一步都走的非常的不自然。

    牽扯著下身，難受，還疼。

    幾乎是走兩步，就需要扶著墻稍微歇一口氣。

    連服務員都上前來問他是否需要幫助。

    秦勉面上仍舊掛著溫和淺淡的笑，委婉得拒絕了，盡可能維持著體面得往外走。

    他走到外面，站在陽光下面，才發覺今天的太陽很好，很明媚?？伤X得，自己好像身處一個透明的玻璃房子里，能看到暖陽，卻感覺不到絲毫的溫暖。

    外界的明媚和喧鬧，達不到他的眼底，激不起內心的波瀾。

    他往外走了兩步，發現旁邊花壇邊，有個拿著手機的男人始終看著他。那個男人穿得很少，模樣卻很英俊，見他看過去，手機都收了起來。主動走到他的面前，微笑著問他。

    “先生，你看起來好像需要幫助?！?/br>
    秦勉搖頭。

    他不需要。

    對方笑容得體，“這樣，我冒昧了?！?/br>
    他說完也沒有離開，就站在秦勉的身邊。

    秦勉看他一眼。

    他就轉頭過來笑道：“今天很冷?！?/br>
    秦勉喉嚨使用過度，聲音干澀，“是?！?/br>
    傅沉看著他。

    秦勉本來就白，在陽光下顯得更加的白。只可惜，他此刻臉色不好。他的白也就變成了一種蒼白，看起來像一塊薄冰。一塊會在陽光下折射出好看的光線的薄冰。

    美麗，而又易碎。

    傅沉搓了搓手，“真的冷?！?/br>
    冷嗎？

    秦勉抬了抬眼。

    他感覺不到。

    他身體的認知系統出現了錯誤。

    他轉眸看到傅沉的手，很好看的手形，但紅紅的，可能是被凍的。

    秦勉把自己的手套遞過去，對方愣住了。

    秦勉：“覺得冷，就戴著吧?！?/br>
    傅沉笑著問：“你不冷嗎？”

    秦勉搖頭。

    傅沉接過來，“謝謝?！?/br>
    秦勉說了一句不客氣，抬手攔下了駛過來的出租車，彎腰坐了進去。出租車載著他離開了。

    傅沉看著那輛車駛離的方向，又看了看手里的手套，笑了。

    真有意思。

    他強了他，他還給自己一副手套御寒。

    傅沉把手套丟進旁邊的垃圾桶。又等了兩秒，司機把車子開來了，他坐了進去，離開了。

    傅沉開車到公司。車子停在地下停車場。

    傅沉一下車就看到了縮在電梯口的季明川，小小的一團。大概是蹲的時間太久了，他看到傅沉，站起來的時候，腳下踉蹌了一下，眼前黑了黑，差點摔倒。

    就這也沒能阻攔他的腳步。

    他上前，小孩兒在傅沉這里吃了教訓，已經鼓起了自己全部的勇氣，找來。面對傅沉的時候，雙手緊緊得絞著自己的衣服。

    “你沒對秦老師做什么吧？秦老師是直男，他家里還給他安排了相親。他不可能和你交往的。沉，沉哥……我知道你是想報復我，你想報復我也不該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秦老師他……”

    傅沉沒耐性對著他，“我和勉勉的事情，要你管？”

    季明川的臉刷的一下子白了。

    傅沉掏出手機，翻出相冊里面的照片。

    那是秦勉，身上有傅沉吻痕的秦勉。

    他笑，“看見了？不瞞你說，秦老師的滋味確實很好，比你好得多。叫的也比你好聽?！?/br>
    季明川都快要哭了。

    “你怎么，怎么能這樣！”

    傅沉冷笑，“我怎么了？”

    “你，你……”季明川垂在身側的手，握緊成拳，小臉青了白，白了青，“你強jian犯！”

    傅沉一下子笑開了。

    “我？”

    他收回手機在上面點了兩下，沒一會兒手機震動。

    傅沉微笑。

    “你的秦老師在說想我?！?/br>
    季明川傻了。

    面前的傅沉笑容沉溺而又溫柔。季明川對這樣的神情無比熟悉，他們還在一起的時候，只要他喂飽了傅沉，他總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仿佛他能為你摘下天上的星星。

    他們難道真的交往了？

    季明川不相信。

    傅沉的手機一直在震。他一直在笑。笑著回復著短訊，只是旁觀，都能品出他們有多甜蜜。

    傅沉大發慈悲。

    把自己的手機給季明川看了一眼。

    上面是剛發的一條短信，還有秦勉剛回復的一條。

    傅沉給他發了一個地址，約了下次見面。那是一家酒店，以情趣出名。

    秦勉回復，好。

    季明川當場一愣。

    像是被人憑空打了一巴掌，兩面的臉頰都火辣辣的，燙到整個臉皮都發熱，頭皮發麻，呼吸困難。

    不可能的！

    秦老師要是個GAY，早就被人攻下了。

    這才幾天？

    可事實擺在面前，季明川不得不去相信。

    震驚和慌亂，讓他沒有注意到，發短信的卡是傅沉的副卡，甚至也沒有意識到，若是真的交往，會用短信交流嗎？現在大多用的都是微信。

    傅沉收回手。

    季明川現在的表情和反應，都讓他覺得無比的暢快。

    比打了他一頓，還要暢快一千倍，一萬倍！

    季明川渣了他。

    他就搶走季明川的白月光。

    讓他永遠在痛苦和悔恨里掙扎懊惱！

    傅沉越過季明川走進電梯。

    電梯門關上了，他才重新解鎖手機。

    手機界面還是剛才的短信界面，他往上劃。

    從最頂上開始往下看。

    他給秦勉發了幾張照片。

    秦勉回的很快。

    [你是誰？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拍這些照片是什么意思？你不怕我報警嗎？]

    傅沉回：[好看，所以拍了。好看，所以給你看看]

    對面大概氣得上頭。

    發過來的消息里都有錯別字。

    傅沉覺得好笑，明明剛才分開的時候，那個人還表現的那么云淡風輕，原來都是裝的。他不由得去想，發這條消息的時候，秦勉是什么表情？

    [你想要前，還是想要別的什么？照片刪了，我可以試著滿足你。如果你堅持如此，我們可以魚死網破！]

    傅沉又笑。

    秦勉拿什么和他魚死網破？

    他回復了一條，[寶貝，你很漂亮，我還想要你。只要你給，照片我都可以刪除]

    這條消息過去之后，很長時間沒有回復。

    久到傅沉又加了一條。

    [你的學校是A大吧？]

    赤裸裸的威脅。

    秦勉立馬有了回復。

    [在哪？]

    即便是現在，已經氣過季明川了，傅沉看到這里還是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容。往下是酒店的地址和秦老師的一句好。

    一切順理成章。

    那一晚的記憶又重新浮在腦海。

    白到晃眼的肌膚，發紅的眼尾，可憐的哀求。

    交織成了一個美麗的秦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