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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源算不清在房間里待了多久。 程現并沒有屏蔽他的信息來源,因此他可以從房間的電視機里完整知曉自那之后的事情發展。 顧時安同林明遠趁著公司因為負面新聞股份大跌時,在市場上收購了大批散戶股份,又同幾個早有聯絡的大股東聯合,在緊急董事會上趁著陸源失蹤時直截了當地把公司董事換了個遍。 鏡頭里,西裝革履的林明遠在公司大樓下對著媒體話筒侃侃而談,語速不疾不徐,眉目間神色溫和禮貌。 正當林明遠講到公司近期計劃方針時,電視忽地被換了臺。畫風一改,男人正在雨中給聲嘶力竭地請求她不要拋棄自己。 陸源扭頭,程現不知道什么時候進了房間,手上拎著一個三層飯盒,另一只手正握著遙控器。 程現上次過了幾天才回來,發現他給陸源準備的速食食品根本就沒動過,于是之后便開始每天給陸源帶飯。 程現換了臺后,在床邊撐起一張桌子,把飯盒放在桌面上打開。 胡蘿卜燉牛rou,蝦仁炒玉米,山藥排骨湯。都是陸源喜歡的菜。 他們之間達成了一種奇怪的默契,陸源拿起勺子時,程現在房子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刷手機。 陸源舀了一口湯咽下。咸度適中,山藥軟爛,讓他糾疼的胃熨帖一些。 陸源吃得很慢,把最后一勺玉米挖盡時,冗長的電視劇才到了片尾曲。他托腮盯著屏幕等音樂放完,直到廣告響起才眨眨眼,看向程現:“打算什么時候殺了我?” 程現抬頭看向他,似是不解。 “我剛剛看完了我爸追悼會的新聞,恭喜你們如愿,”知道自己父親去世,陸源出乎意料地平靜。他彎彎嘴角,“我身上應該也沒什么利用價值了,你我都別再浪費時間,好嗎?” “那不是我……”說到一半,程現又忽然噤聲。 陸源嗤笑一聲,垂下眼睛,低頭開始用右手挽住左手手腕上拴著的鐵鏈,一點點纏繞在右手手腕上,勒緊。 右手手腕上數條環狀傷痕淤黑發腫,摩擦破皮的傷口已經發炎,長出的新rou又經過刻意的金屬摩擦,滲出帶血的組織液。 程現眼神一下凝固。他快步走到陸源面前,伸手捏著陸源的左手往上扯開,音量變高:“你在干什么?” 陸源試圖掙脫他,而手臂卻像被箍住一般,他蜷縮手指,過了一陣子才想起回答,“這種日子,總得留個紀念吧……省的我以后忘記?!?/br> 程現的手一下xiele力。 陸源的手隨著重力摔到被子上,手銬的金屬棱面將破皮的傷口割出血,血液淌出。 程現沉默片刻,翻找出醫藥箱打開,掏出一卷紗布給他包扎。 “好像有一次,我見到你自殘的時候,也給你包過傷口,”陸源盯著他手上動作,沒頭沒尾地問,“現在想起來,那也是因為小江嗎?” 程現沒有回答,手上動作不停。 “有時候和你上床的時候,你那么難過,也是因為和別的男人上床感到屈辱?還是因為自己背叛了他而內疚?” 程現手上動作停頓片刻,重又給他的繃帶打上結。 陸源用另一只手撫上他的側臉,指尖劃過他的鼻尖,小指撩了撩他耳側的短發,“被迫和自己討厭的人上床,很惡心吧。以前看不出你的不情愿,對不起了?!?/br> “夠了……”程現忍不住打斷他,對上他玩味的眼神時,又不由得移開視線。 陸源似笑非笑地收回手。 得知自己被利用后,他想了很多東西,將與程現重逢后的每個場景切分成幀。在回憶里,這人對自己沒有來由的溫柔與討好逐漸變得有原因;眼神里被自己刻意忽略的溫柔與討好逐漸放大;冷淡英俊的臉逐漸變得虛偽和面目可憎。 連帶著記憶里身體相擁時溫暖快樂的感覺也蒸發消退,剩下一些無以名狀的情緒。 而在他回憶起程現看向電視機里陸廷江時眼圈發紅的神色時,這些亂麻般的情緒在他的耳邊叫囂,將耳膜吵得鼓脹。 陸源低頭看著自己被包扎過的手腕。白色紗布裹了厚實一層,手銬摩擦時只剩下稍重的刮擦感。 他伸手捏住程現下頜讓他正視自己。 程現呼吸屏住,但還是順著力度扭頭,只是眼睛反抗似的垂下。 “你為什么不反抗?”陸源盯了他一陣子。 程現如夢初醒般想掙脫,卻被陸源猝不及防地又扇了一耳光。這一巴掌力度極大,令他耳邊響起嗡鳴。 程現側臉火辣辣地疼。他忍不住蹙眉,但是沒有說話。 “你為什么不反抗?”陸源語氣加沉,又問了一遍。 程現剛想回答,又被陸源打斷了—— “不說你才是那個關著我的人,如果是正常人,估計被這么羞辱都會生氣了吧。你為什么不會呢?”陸源一字一句地問。 “……你到底想說什么?”程現忍不住問。 “你和我說過,你喜歡被人打,喜歡被人羞辱。為什么呢?”陸源問,“是內疚?想替小江承受?覺得你應該分擔他的痛苦?” 程現心里一沉。 “你找上我,一方面是為了復仇;但是現在又舍不得殺了我,又為什么呢……”陸源看他眸光閃爍,將自己思考的結果說出,“你想贖罪,你想讓他還活著,想讓自己承擔他的痛苦,想讓他親手折磨你……但是都不可能了?!?/br> “但是我和陸廷江長得有些像,當不了愛人,當個替代品給你疼痛最合適,對嗎?”這就是陸源思考的結果。 他一字一句地說完后,看向程現,尋求答案。 他希望答案是錯的,希望程現不解地看著他,甚至希望程現嘲弄地否定他。 程現沉默著,沒有看他,沒有回答。 結果出來了。 盤垣在心上的情緒肆虐著生長。 他在憎恨,憎恨他的父親,憎恨程現,憎恨陸廷江,憎恨自己;然后隱秘的嫉妒愈加膨脹,他在嫉妒陸廷江,哪怕知道這人只是個受害者還在無可避免地在嫉妒;然后是厭棄,厭棄自己的家庭,厭棄自己的愚蠢,厭棄自己這些變質的情感;直至再也分不清對象和情感的代稱。 心里黑色的火焰在灼燒,將一切正常的情緒灼燒殆盡。 陸源從未如此冷靜。他輕描淡寫地說:“可以啊。只是……求人要有求人的樣子。跪下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