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我好愛你(春宮)
妓館中聲音嘈雜,色彩紛亂??墒谴藭r此刻,封止眼中只放得下一個人,他只注意一個人的動作和想法。 他坐在樓下,和大堂里無數恩客一樣仰頭望他。他離蕭信然那么遠,遠到只能遙遙瞧見他寬闊的背影,聽不清他口中說的話。 蕭信然在做什么? 他毫不遮掩地出現在眾人面前,又有怎樣的謀算呢? 封止聽見周圍人小聲的議論。 “姓蕭的當真沒死?十年間他杳無音訊,怎么在這個檔口忽然出現在郾城?莫非,他是沖著千羽青天鑒來的?” “噓,小聲點兒,哪管過去還是現在,蕭舒淮豈是我等可以招惹的?當年蕭家傾覆,蕭舒淮身中劇毒,定親宴上不知殺了多少不長眼的,昨日在巷口,青城幫的人不過言語里稍有試探,就被他一劍削了胳膊?!?/br> 如此行徑,像他,也不像他。 蕭舒淮這個名字聽進耳朵里,總是給人一種強烈的違和感。 封止的脖子有些酸,男人的背影穿過距離和輕紗來到他的眼前,興許是看蕭信然穿紅衣慣了,再次見到那身青衣,他竟然只覺得陌生,而不是懷念。 信然。 “信然!” 有少年勒了駿馬,剛邁進大廳,就扯著笑臉喊起來。 雅間處坐著的男人微微頷首,似是說了什么,混在眾人噪雜的議論聲和越發澎湃的破陣曲里,封止一個字也聽不清。 “蕭大哥,我給你帶了你最喜歡的桂花釀?!?/br> 少年的聲音很高,帶著不加掩飾的歡喜。封止看著他噔噔噔快步上樓,自走廊處拐入雅間,在眾人的注目下與男人撞了個滿懷。 看到此處,阿嬌猛然站起了身。 “他怎么……!?”阿嬌臉頰通紅,抽出鞭子就要上樓,卻被封止一把攔下。 便見他薄唇緊抿,余光仍望著樓上,眼神卻耐心堅定?!八斜仨氁龅氖?,此處人多眼雜,阿嬌姑娘,你先回去罷?!?/br> 阿嬌抬頭看了一眼雅間,少年已經代替女人坐在了男人右手邊,她的視角里同樣只能看見男人的背影,還有少年閃著星星的、滿懷愛意的一雙眼。 “那你呢?” “若是確定無事,我也會回去的?!?/br> 封止這么說著,忽然想起清晨的那個吻,纏綿,繾倦,回味無窮,他再次揣測愛人的想法。 蕭信然斬了別人胳膊,今日又在妓館里亮相,他想給別人傳遞怎樣的形象?武功卓絕的?不容侵犯的?還是……驕奢yin逸的? 那個少年明朗單純,衣著華貴,腰間佩著的寶劍亦非凡品,看起來并不像魔教中人,反倒像是世家大族的小公子。 他和蕭信然是何時認識的? 蕭信然又想借由他,向許槐洲傳遞什么呢? 封止思緒煩亂,盡管只是環境帶來的錯覺,他仍然對那個坐在雅間運籌帷幄之人,生出了一種茫然疏離之感。 這感覺來得好沒道理。他摸上腰間的磐石劍,心中焦躁不安。 他看著那個背影站起身,與少年一前一后走出雅間,上了樓。 老鴇不肯講給阿嬌聽的三樓。 如果有要事在此密會,隱私,閉塞,確實是個絕佳的場所。 封止覺得自己該回去了,可是不知出于怎樣的心情,他也去了三樓。 沿著樓梯進入走廊,幽暗的長廊上掛滿了紅燈籠,燈籠是鏤空試樣,上頭的雕花是觀音坐蓮,而非龍鳳呈祥。 “公子,你看燈籠做什么,也看看奴家呀?!彪S手點來的妓子嬌嗔著湊上來,劍客微微蹙了眉毛,伸出手去,卻并非愛撫,而是點住了她的xue道。 “剛剛那兩位公子去了哪個房間?”他逼問著,胸腔里的不安愈演愈烈。 那個少年武功平平,蕭信然會出什么意外嗎? 他不知道,他只是覺得慌。 從旁觀者的視角看蕭信然太遙遠了,讓他無來由地擔憂,無來由地心慌意亂。 他快步走向那個房間。 “我若說我不在乎呢?我若說我喜歡你呢?蕭舒淮,你待如何?”少年的聲音情感豐沛,滿是決然。 房間里的男人沉默了,封止看見日光在窗子上照出他側顏的剪影,他動了動喉結,剛想說話,少年就飛蛾撲火般吻上來。 “我知道你是魔教的,知道你不是好人,沒關系,我心甘情愿還不行么!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是你也不討厭我不是嗎?你就當可憐可憐我,蕭大哥……蕭大哥……” 唇舌的影子交纏在一起,男人開始想躲,被少年緊緊摟住了脖子,于是便不躲了。一門之隔,親吻的聲音也變得刺耳。封止在外頭看著,只覺得油紙像是一塊巨大的帷幕,這個舞臺如夢似幻,像是一出皮影戲似的。 “蕭大哥,我求你,蕭大哥?!鄙倌甑氖种杆奶幜没?。 男人身體一僵,聲音低下來,已經讓封止覺得陌生了。 “好,這是你要的?!?/br> 帷幕上的兩個人驟然消失,門被狠狠撞了一下,少年的脊背貼上厚厚的木板,封止聽見衣服碎裂的聲音。 “蕭大哥,蕭大哥?!?/br> 被情欲侵染的男人咬著后槽牙?!皠e這么叫我?!?/br> 少年愣了愣,討好式的獻吻。 “好哥哥,慢點兒……我疼……” 少年的尾音顛簸著,說不出委屈還是快樂。 男人聞言慢下來,趴在少年身上低低喘息著,停了片刻,又慢慢捻進去。 “好哥哥,親親我,親親我好不好,親親我就不疼了?!?/br> 少年說著,自己湊上去,吻著吻著,他似乎是哭了??蘼晩A在歡愉的呻吟聲中,原因已經不重要了。 不知道看了多久,封止將手從劍柄處移開,一片木然地轉過了身體。 他還戴著來時的兜帽,輕紗遮掩了他的臉孔,沒有透露出半分多余的表情。他一步一步朝前走,心里的亂麻被一把火少了個精光,此刻他腦子空白,什么也不知道。 “喂!樓梯在這邊呢?!?/br> 有人這樣提醒著,他下意識道謝,心里想著清晨時蕭信然說的話。 他說他晚飯時回來。 “喂!” 走了幾步,那人又喚他,語氣真熟悉,是帶著笑的。 他驀然抬首。 略顯幽暗的走廊上,有人身著緋衣,靠柱而立,來人骨相深邃,高大挺拔,正用溫柔而戲謔的目光望著他。 那人對他張開了懷抱,寬大的,溫暖的。 “怎么了?我的阿止怎么不開心?活春宮好看嗎?” 封止百感交集,撲進愛人滿是沉郁熏香味道的懷里。 “信然,我好愛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