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只傷一次(上藥)
蕭信然如約在小店里等了七天。 封止走了,他自不必裝出一副身強體健的樣子。這幾天做的太多,傷口一直往外滲血。落紅嶺說他近三個月都不能用內力了,蕭信然想,這樣也挺好,許槐洲的事情便就往后推一推,復仇雖然快意,卻遠比他想的累。 身體累,心也累。 七天里,蕭信然將周九行告訴他的許槐洲的信息匯總了一下,和許汝煙的揉到一起,派了暗衛去查。 然后就沒什么事了。 小二被他嚇得除了送飯連樓都不敢上,蕭信然落了個清凈,找了些紙筆,溫習起少年時最愛的筆墨丹青。 很久沒畫,手也有些生了。畫花畫鳥畫魚蟲,畫到爹爹,畫到娘親,畫到他的心上人。 筆頓了頓,那張清冷卓絕的臉孔上多了一筆墨,毀了。 蕭信然很反常的沒有叫任何人跟著封止。在歡喜面前,即便他權勢通天,亦不能運籌帷幄。 他甚至不知自己為什么還要回來。 興許不是為了那個人,只是來取meimei親手為他繡的那只桃花香囊,可是推門往里看了一眼,繞是傷口劇痛難忍,他也走不了了。 他不知該拿封止怎么辦。 蕭信然看著窗外的日頭,已是黎明了。 封止是七天前的黎明走的,蕭信然說要等七天,那人既然沒來,那就算了。 本就是一樁孽緣。 蕭信然看了看那副臟了的丹青畫,伸出手去,將它刷的一下撕了。 窗外忽然傳來一陣馬鳴聲,白衣劍客騎著駿馬風塵仆仆地從遠處過來。蕭信然站在窗子里頭,注視著他的心上人翻身下了馬,氣喘吁吁地大步進了店。 如此就看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急而又急的上樓的腳步聲。 “信然!信然!”他的心上人流著熱汗隔了一塊門就開始喊他。 蕭信然沒有應,只靜靜看著。 他看著他推門而入,看著他眼眶泛紅,看著他方才還健步如飛的雙腿見到自己一下就軟了。 他的心上人停在離他不到一步距離的地方,胸膛因為喘息不斷起伏著,連同他挺立的乳尖一起。蕭信然從那雙泛紅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沉的哀痛,也看見了患得患失后的乍喜與安寧。 “信然?!彼男纳先瞬辉趺磿f話,他的眸子替他說了話。他說,信然,你還在真的太好了。 晨曦的光照進屋子,播撒出溫暖的種子。 蕭信然無言,他走過去,將劍客輕輕攬在懷里,為他一點點順氣。 他自詡是個非常驕傲的人,少年時逗弄小姑娘,看似百折不撓,其實浮于表面。只有被放在心上的人才是有可能傷害他的人,蕭信然身上的傷太多了,千瘡百孔,破皮流膿,多到數不清。 他習慣了受傷,卻不喜歡傷痛帶給人的寒涼的感覺。于是乎,再愛再珍貴的人,他也絕不許他傷自己第二遍。 封止也是一樣。 蕭信然想,封止也是人,他和其他人沒什么不一樣。 蕭信然輕輕推開劍客,解開劍客的衣服,看到他胸乳上被自己噬咬過的傷,那里本就紅腫,被衣物摩擦后更是雪上加霜。 他又去脫他的褲子,封止下意識想要阻止,看見他一言不發的沉默樣子,終是卸了力氣。 他的阿止永遠都是這樣,別人生氣了要遷就,別人難過了也要遷就??伤隽嗽S多,依舊只能在細枝末節上成為被阿止偏愛的那個“別人”。 蕭信然想著,不由得恥笑起自己自怨自艾的心境。 “凝之,周家那場火燒得如何?周九行還好么?周姑娘那樣喜歡你,看見你去,想必很開心吧?!彼氏滤难澴?,后面果然也腫了。 蕭信然自懷里掏出一瓶上好的藥膏,抹在自己的手指上,在xue口處撫摸了一會兒,等封止適應之后慢慢探了進去。 那個甬道永遠那樣濕熱,又軟又舒服,如此纏綿地挽留著他,如同它的主人一樣。 “我不知道?!狈庵拐f。 蕭信然探進去的手指愣了愣,旋即在里頭旋轉、抽插了兩下。 一連幾天都在趕路的劍客被他弄得雙腿發軟,撐著桌子才勉強站直身體,他看著自己的友人,斷斷續續地說:“我……沒有去周家。我傷了一個人,我去找他道歉了?!?/br> 在xue里的手指忽然停住了。 蕭信然難以描述自己此時的心情,他把封止的臉輕輕扳到后面,讓他看著自己。 “凝之,你沒有去周家?” 封止不知他為何這樣,只實話實說。 “我沒有去周家,我挨家挨戶地去醫館里尋那個被我傷到的人,策馬跑了三天。我沒找到他,忽然想起你說,你只等我七天,我便快馬加鞭又回來了?!?/br> “信然?!?/br> 蕭信然看著封止,看著這個叫他咬牙切齒又無可奈何的劍客。 他想,他只允許別人傷自己一次。 封止也不例外。 莫真不會再來了。 可蕭信然沒有受傷,蕭信然還在。 “凝之,藥上好了,睡吧,我等你起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