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喻圣誕節之后才回來，他進門的時候聞歡正送老師下樓，才幾周不見的小孩兒在看見自己的瞬間眼睛變得亮晶晶的，盛滿了rou眼可見的喜悅。

    祁喻身邊向來不缺討好者，可像聞歡這樣明目張膽又熱烈的幾乎沒有，倒像是養了只全心全意依賴主人的小狗。

    盡管知道這只小狐貍沒那么單純，可這樣的目光還是極讓人受用。

    “您好，我是小歡的老師，蘇雯雯，您就是孩子的家長吧？”

    一會兒的功夫三個人在客廳站定，聞歡這段時間的情況管家每隔一段時間都會一五一十報上來，祁喻知道小孩兒這些日子表現的很好，也不會明面上給他難堪。

    “嗯……我是他的叔叔，這段時間辛苦老師了?！逼钣髡f著看了管家一眼，管家會意遞上一個很厚的信封。

    蘇雯雯哪里敢接，連忙擺手。

    “不用不用，小歡很乖的也很聰明?！彼f著揉了揉聞歡的頭發，“我都沒有遇見過學得這么快的小孩兒?！?/br>
    祁喻目光掃過那只手，笑笑，又跟這位小老師寒暄了幾句，才交代了管家送客，然后招手讓聞歡過來，也在那顆毛絨絨的小腦袋上揉了揉，什么都沒說就上了樓。

    聞歡站在原地眨眨眼睛，這算是祁先生的占有欲嗎？

    祁喻從來不會苛待身邊的人，這次回來雖然沒趕上圣誕節，但也給宅子里所有人帶了禮物，連聞歡都拿到了一個奢侈品的圍巾，很厚實，但又輕又舒服，雖然他心里知道祁先生不可能親自準備這些，但還是開心的要命。

    不到二十歲的孩子再怎么有心思也只是個小朋友，收到人生中第一份禮物自然喜不自勝。

    聞歡還記得祁先生臨走前說回來要檢查功課，吃過晚飯洗了澡就拿了課本跑去書房找人，祁先生對自己這么好，他總得向對方證明留下自己不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沒錯，他就是去邀功討寵的。

    年末各種節日很多，各方勢力也松懈下來，彼此維持著微妙的平衡，都沒再鬧出什么太大動靜，祁喻把手頭的雜事下放給了各區的小頭目，一年到頭難得休息幾天。

    前幾天有個道上的朋友兼老同學給他發消息，問他什么時候回N城有沒有時間聚一聚，祁喻正好有時間就回了個電話過去，定了時間場地，又聊了會生兒意上的事，那邊卻忽然傳來一聲隱忍的喘息。

    “抱歉，我家寶貝忍不住了?！蹦沁叺穆曇艉翢o歉意反而帶著得逞的惡劣。

    祁喻挑了挑眉，在曖昧的水聲愈發肆無忌憚之前道了句打擾就掛了電話。

    書房外敲門聲適時響起，祁喻繞到辦公桌后看了眼監控才說了進來。

    門被打開一條縫，小孩兒抱著幾本書擠進來，那藏不住期待的眼神讓祁喻覺得如果他真的是小狐貍的話現在大概要搖尾巴了。

    “先生，您……要考我功課嗎？”

    祁喻搓了搓指尖：“聽說你學的不錯？”

    小孩兒乖乖點頭，祁喻伸手接過他的課本：“那提前說好，出了錯可是要罰的?！?/br>
    見著面前的大人神色認真，聞歡有些怵，但那點不安很快在接下來幾道并不太難的問答后消散了。

    “還可以?！逼钣骱茈S意地翻著課本點頭，又順手拿來剛打印出來的一套試卷，“把這個做了我看看?！?/br>
    聞歡看不出來祁先生到底滿不滿意，但他能聽出那語氣中的慵懶散漫，估摸著應該還可以。

    于是他接過那套試卷大概看了一遍，沒有太偏的題，只個別幾個比較新穎，但也在能力范圍內，他松了口氣的同時心里又隱隱有些不服，祁先生是不是瞧不起他。

    聞歡看了眼時間心里較著勁，找了演算紙很快就寫完了那一套題，然后又翻過去重新想了一會兒之前思路斷了的，很快也有了計較，信心滿滿地把答案寫上去交了卷。

    “先生，我寫好了?！?/br>
    “不檢查檢查？”祁喻把視線從手機上移開，在小孩兒搖了搖頭后接過來對答案。

    小孩兒的確學東西很快，那幾道難一些的題解得很漂亮，每個步驟都規規矩矩地寫在紙上，小狐貍確實有傲氣的資本，只不過——

    “四十戒尺，去調教室?！?/br>
    聞歡原本看著祁先生臉上的笑還等著表揚，在下一秒卻被冷冰冰的一句話砸懵了，他撿起那張被扔回來的試卷，對著答案迅速算了一遍被畫出來的那幾道題，都是極簡單的運算錯誤或者因為趕時間沒看清題。

    他有些不甘心，可又不敢辯駁什么，也無可辯駁，明明祁先生給了他檢查的機會，是他自己拒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