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夏夜yin夢
回到江邊客棧,鄔思琴自去收拾買的小玩意兒,臨進門前叫住又要跟她哥走的施云帆:“學霸,你來一下?!?/br> 施云帆眼巴巴地看著即將關閉的門,收斂心緒問道:“怎么了?” “那什么,你給我看看你這兩天拍的照唄?” 施云帆直接把脖子上掛了半天的相機取下來遞給鄔思琴。 “哇,你可以??!”鄔思琴驚喜異常,“你這明顯是專門學過??!” “欸?怎么還有這么多我哥的照片啊?!?/br> “你偷拍的???” 施云帆全然忘了相機里占大頭的其實是鄔涇海的照片,鄔思琴這么一問,施云帆整個人瞬間緊繃起來。 “不錯啊,我哥跟有鏡頭恐懼癥一樣,從小到大都沒拍過這么多?!?/br> 鄔思琴還是嘻嘻哈哈的,施云帆見狀也松了一口氣。 “你抓著人家聊什么呢?”鄔涇海換了一身衣服出來,上午還穿的襯衫,現在直接換成睡覺也能穿的寬松白T,整個人看著更顯稚嫩,看著甚至比施云帆更像學生一些。 “下午什么安排???”鄔涇海問道,順手拉起呆愣愣看著他的施云帆的手。 “嘖,還出血了?!编w涇海就知道被那鵝咬一口不輕省,施云帆反應算快的了,虎口處還是破了皮。 施云帆心思幾乎被鄔涇海身上多添的一重槐花香氣奪去了,香氣有如實質,牽著他的視線在鄔涇海頸間流連,忍不住想低頭嗅聞他的頭發。 “怎么了?” 鄔涇海感覺到頭發被什么輕輕觸碰,很短暫地停留了一下。 “是這個?!?/br> 施云帆攤開掌心,很小一片白色花瓣,被鄔涇海一路帶到施云帆的手心。 “我們去神女廟吧?” 鄔思琴重新把相機塞回施云帆張開的手里,施云帆手疾眼快收好花瓣,另一手去拿相機。 “我求考個好大學,你倆求個好姻緣唄?”鄔思琴道。 “小兔崽子管那么多,去就是了?!编w涇海倒是無所謂,又拉著施云帆回房間:“夏天不好貼創可貼,怕發炎,用清水沖沖吧?!?/br> “你倆剛才在外面說什么悄悄話呢?” 鄔涇海親自動手給施云帆沖洗傷口,順便打探一下。 “……沒、沒什么?!?/br> 本來還只想隨便問問,一看施云帆支支吾吾地緊張起來,鄔涇海更上心了。 “告訴哥,她是不是要干什么壞事兒?” “沒有,她只是想看我拍的照片?!笔┰品忉尩?。 “行吧,反正她就算去酒吧也得我帶著去?!编w涇海擰上手龍頭,“你別聽她的,這么小求什么姻緣吶?” “嗯……” - 等把兩只鴛鴦也安頓好,幾人才出發去拜神女,臨走前客棧老板還給他們三人搞了幾張晚上的演出票。 或許是來的正是時候,到山門底下的大鼓前時天邊映出紫紅霞光,山頂上古樸的建筑幾乎要被參天古樹遮蔽。 雖然是爬山,這山卻并不很高,也不像什么險峻的名山一樣爬起來吃力不說,還讓人提心吊膽。 一路上綠意盎然,鳥叫聲不止,倒像是出來郊游。 來到神女廟就更是與別的寺廟不同,沒有貼著二維碼的功德箱,反倒是因為到了飯點,幾個人都被邀著到膳堂里吃了頓簡單的素齋,雖然沒有什么大葷大腥的,但因為上山疲憊,大家反倒胃口很好。 “哥,不然我不讀書了,就在這兒過日子吧?!编w思琴又夾了一塊八珍豆腐,小聲對鄔涇海說道。 “行啊,那今天晚上我跟施云帆兩個人去劇院,你就在山里當尼姑,你看山里有沒有野豬吃你?!编w涇海也小聲回道。 “哼!” 鄔思琴不再理他,吃得肚子溜圓,連拋許愿絲綢都有些吃力。 廟里有棵長相奇特的古樹,像是兩棵樹長在了一起,慢慢才變成今天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模樣。也許正因為它不一般的長相,當地人尤其愛來這兒求姻緣。 樹干與樹枝上掛滿了前人拋的紅色絲帶,不知道究竟多少有情人真的達成了夙愿。 但鄔涇海只想求平安罷了。 為了拋得更高,能讓愿望穩穩地掛在樹上,鄔涇海撿起兩塊小石頭,把絲帶綁了上去,遞給施云帆道:“你也綁上去吧,然后你來丟怎么樣?” “好?!?/br> 在將自己的愿望絲帶纏上小石子的時候,施云帆無數次想要問問鄔涇海許的是什么愿,但最終只是將兩條綴著小石子的絲帶纏在一起,向高處的樹干投擲。 很順利的,第一次就成功地掛上了枝頭,小石子因著慣性還在擺動。 “就沒有人關心我的愿望和我的學業了嗎?” 鄔思琴嘗試了好幾次,頹喪地一次次又撿回來,看著那倆人其樂融融,一時間懷疑鄔涇海到底是誰家的哥哥。 “坐地上干什么?”鄔涇海把meimei提起來,“讓小施給你扔個高的好吧?!?/br> “哼,這時候才想起我來!” 鄔思琴拍拍屁股上的灰,確認自己的愿望絲帶也在樹梢上掛穩了才肯下山去。 - 三個人在山上就解決了晚飯,也就不多逛了,下山后天已經擦黑,便直接打車去了所謂的大劇院。 隨著檢票的長隊伍走進劇院,才發現場子里基本是露天的,座椅不是什么帶軟墊的平常座椅,而是木頭打的,一排座椅沒有隔斷,人擠著人,讓鄔涇海很不習慣。 還好買了前排的位置,要不然白擠了,鄔涇海心想。 “哥,前面是不是有個水溝???”鄔思琴伸長了脖子往舞臺上看。 “坐好,開始了不就知道了嗎?”鄔涇海把人按住,教訓道,“就你心急?!?/br> 悠揚的樂聲響起,這出戲正式開演,鄔涇海也慢慢沉醉其中。 施云帆卻無法放松身體,他和鄔涇海挨著坐在一起,幾乎是腿貼著腿,他能透過薄薄的布料感受鄔涇海皮膚的熱度,兩人褲子的細碎摩擦聲通過身體無限放大在他耳膜。 他再動一動,甚至可以握住鄔涇海的手。 明明大家都擠在一處,香煙味,檳榔味,夏日的汗味在劇院充斥鼻尖。 可他就是能聞到鄔涇海的味道,獨一無二的香氣。 - 施云帆看見鄔涇海遞給他一只甜筒,手里還拿著一只,正舔得起勁。 紅艷艷的舌頭將快要融化的雪糕卷入口腔。一次次地像小貓舔奶一樣,時不時還哈出白氣。 “你快吃呀,你的要化了!”鄔涇海著急地提醒舉著冰淇淋發呆的施云帆。 冰淇淋已經不成型了,頂端化成乳白色濃稠液體直往下流。 “啪嗒?!?/br> 冰涼液體滴落在施云帆的手背。 “哎呀!” 見他還傻傻地不動,鄔涇海急得不管不顧地一把抓過他的手,伸出舌頭舔了上去,順著施云帆手背上沾染的乳白色痕跡,一直舔到沒有才罷休。 “舔干凈了,快吃呀?” 鄔涇海渾然不覺自己唇邊與臉上其他地方都沾上奶白色,像剛吃完奶的花臉貓。 像是在回味,他咂了咂嘴,又低頭抿了口自己手里的冰淇淋。 “要你吃?!?/br> 施云帆不顧手背上殘留的粘膩感,將冰淇淋遞到鄔涇海嘴邊。 “那我就把你的吃掉啦!” 鄔涇海很感激他,自己每次都很想吃掉兩只冰淇淋,但是很少會真的這樣放縱。 手里的這只已經吃完了,最后一口脆皮包裹的黑巧克力下肚,他還想要。 鄔涇海直接就著施云帆的手去舔另一只冰淇淋,偶爾驚呼一聲便匆忙去救施云帆那只被弄臟的手。 直到最后,連臉都快埋在施云手心里,捧著他的大手,連指縫都舔得干干凈凈。 “我們走吧?”鄔涇海抬頭說道,他只知道施云帆的手干凈了,卻看不見自己的臉還是沾著白色濁液。 “去哪里?”施云帆漫不經心地問道。 他很想像鄔涇海那樣把他的小臉也舔舔干凈。 “過江啊,你忘了嗎?”鄔涇海撅著嘴質問他。 “沒有忘?!笔┰品吐暫逅?,“可是你會摔跤,所以我抱著你過去好不好?!?/br> “那來吧?!?/br> 鄔涇海無所謂地張開手臂,等著施云帆來抱他。 施云帆不愿意隨便把人扛起來,鄔涇海會不舒服,所以他選擇用正面的抱法。 “腿打開?!?/br> 鄔涇海已經自覺地摟住施云帆的脖子,下巴尖擱在施云帆肩膀,蹭得他有些癢。 施云帆將鄔涇海的兩條長腿擱在自己腰上,一手護著鄔涇海后頸,一手放在鄔涇海臀部,托住身上與他貼的嚴絲合縫的人。 鄔涇海好像長了一身軟骨頭,慵懶地掛在施云帆身上。 施云帆覺得自己很難不心猿意馬,側臉被鄔涇海的溫熱吐息熏得發燙,手上的綿軟觸感讓他幾乎忍不住動手揉捏。 最要命的是,兩人身前也貼著,行走過程中的晃悠與蹭動讓施云帆疑心自己會頂到鄔涇海,只好再把人托得高一些。 “……唔?!?/br> 鄔涇海被他顛得叫出聲來,纏得更緊了。 “要到了嗎?”鄔涇海喘息平復后問。 “快了?!笔┰品[忍難耐地答道。 “要是我們兩個一起掉進江里了怎么辦?” 鄔涇?;沃鴳铱盏耐?,突發奇想地問道。 “我會讓你活著?!?/br> “那你呢?我想你陪著我?!?/br> “好,我陪著你,一起活?!?/br> 就算要死也陪著你。 江心幾尾魚仍在水草里穿行覓食,能夠絞殺他們的只有細細密密的網。 - “——??!” 突然被什么覆住身子,施云帆臉上濺了些冰涼的水,剎那間從夢魘中驚醒。 是鄔涇海的喊叫,也是鄔涇海緊緊抱住了他,卻不是夢里樹袋熊一樣的姿勢,而是好像把他當孩子一樣用自己身體擋住不知從哪里噴濺過來的水花。 “早知道不坐這么靠前了,怎么還搞這大場面??!” 四周怨聲載道,唯有施云帆沉溺于鄔涇海懷抱里的馨香,內心隱秘的快樂瘋狂滋長。 “醒啦?” 鄔涇海察覺到施云帆動了動,松開他,“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不好好睡覺,看戲都睡著了?” 很是戲謔的語氣,仿佛只是想逗一逗他。 “嗯……不小心睡著了?!?/br> 施云帆并不打算說出在自己昨夜失眠,更不可能說出自己昨夜因為什么失眠——從鄔涇海房間回去后,腦海里整夜都是無法對人言說之事,因此幾乎是睜眼到天亮。 直到早晨雞鳴,干脆到陽臺望著鄔涇海那邊,看著他們方才還一起喝酒的小小空間,人已不在但仍然隨風微微晃動的吊椅。 一切都讓施云帆心旌搖曳,他很想立馬就去看看鄔涇海,也還好,他等到了。 “這水是怎么回事?”施云帆還是道出了心中疑問。 “就是演出效果啊,剛才正好演到神女造江嘛,直接就發大水了?!编w思琴狼狽地抹了抹滴水的頭發,兩手舉高,夸張地給唯一因為睡著而錯過這一幕的施云帆,“有那么——高!” “我就說嘛,那個水溝肯定有用,沒想到是拿來搞特效啊?!编w思琴覺得自己觀察仔細,早就看穿了劇院要搞事情。 鄔涇海更無語了,這劇一開始好好的,到后面又是癡男怨女的虐戀故事,他越看越不得勁。 要知道因為工作的關系,鄔涇海平日里沒少看見被渣男帶來說要打胎的小姑娘,甚至還有不肯出錢,不肯承認的負心漢。 這劇里的小情侶,男方典型的看到外面的花花世界就迷了眼,女方一心等他回來,甚至哭求神女。 可神女就能讓男人回心轉意了嗎?他還沒回來是路上不好走回得慢嗎?有條江了又有什么用啊,人家就是想在外頭浪??! 正想跟一邊的施云帆吐槽的時候,才發現對方不知什么時候安靜地睡著了,眼睛緊緊閉著,坐地也很端正,像是下一秒就會睜開眼睛,好像他睡著了只是旁人的錯覺。 但等到水花涌上半空,連觀眾席都受到了波及,尤其是他們前排這樣的重災區,鄔涇??词┰品€是一動不動就知道這小子肯定是睡著了,想也不想就撲了上去。 “小鄔……” “你濕了!”施云帆摸了摸鄔涇海,突然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