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安口中的驚喜居然是一份鑲著金邊的契約，一份專屬于他們兩人的契約。

    “本來打算讓小漓一邊含著滿屁股的jingye一邊簽字的?！庇舭驳穆曇衾飵е唤浶牡男σ?，又帶著一絲遺憾：“現在便宜小漓了?！?/br>
    姜漓呆呆地眨眨眼睛，反射弧一點點地嘗到驚喜的味道，然后忽的涌遍全身。

    “這、這是給小漓的嗎？”他顧不上羞澀，就這樣愣愣地問道，圓乎乎的眼睛緊接著滿含期待地望向郁安。

    郁安被他這副傻樣子逗樂了，他很愉悅地笑了一聲，順手摸了摸姜漓的腦袋：“是給小漓的?！?/br>
    “白紙黑字，一清二楚，誰反悔就要被警察叔叔捉走?！庇舭补室舛核?。

    姜漓又眨了眨眼睛，然后傻乎乎地問道：“真、真的嗎？”

    “假的?！庇舭惭鹧b板起臉，看著姜漓的眉眼慢慢地耷拉下去，終于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被警察叔叔捉走是假的，笨貓咪?！彼穆曇衾锖鴑ongnong的笑意。

    姜漓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那副樣子到底有多傻，頓時羞得連耳朵都紅透了。

    “理論上來說，這份契約沒有任何的法律效力?！庇舭裁佳酆?，語氣卻很認真。他湊上去親了親姜漓的紅耳朵，很溫柔地道：“這只是一份承諾，一份雙向的承諾，它只對你我產生效力，而約束它的是你我彼此間的信任?！?/br>
    “所以說啊，我更愿意稱bdsm是一次返璞歸真的雙向奔赴。實際上，在法律產生之前，人與人之間就是依托最古老的契約來進行權利的讓渡與交換。

    而在今天，在bdsm這場神秘的游戲中，契約二字雖被賦予了更新的含義，但它的本質是不變的。你向我臣服，將你的一部分權利讓渡于我，而相應的，作為交換，我負起了照顧你、保護你的義務……雖然表面上來看我們是不平等的，但其實我所有支配你的權利，全都來自于你自己?！?/br>
    他學著姜漓的樣子眨了眨眼睛，緊接著笑道：“有些跑題了……讓我們再回到最初的問題吧?！?/br>
    他的神態很認真，就這樣看向姜漓，一字一句地道：“小漓，你是否愿意和我簽訂一份契約，并用信任將這份契約一直維持下去?”

    姜漓完全呆住了，他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么來回應一下郁安，可實際上，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唯一能做的回應只有愣愣地點點頭。

    郁安立刻很愉悅地笑了，他湊過來親了親姜漓的耳朵，然后低聲道：“那就簽字吧，我的小漓?！?/br>
    姜漓下意識地拿起筆，可他突然覺得自己應該先說些什么再簽下自己的名字。他過往的人生中從未有過如此神圣又莊嚴的時刻，他想，他不允許自己以后回想起來的時候留下遺憾。

    郁安看著他慢吞吞地放下筆，剛想開口詢問，就見姜漓手腳并用地爬下沙發，神態虔誠地跪到了自己的腳下。

    他的臉上仍泛著激動的薄紅，就這樣仰起頭，大大的眸子里含著讓郁安動容的虔誠與臣服。

    “我、我愿意做您的奴隸……”姜漓一字一句地說著，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著：“能、能做您的奴隸，被您支配，向您臣服，是、是……”他的神態漸漸地染上一種莫名悲壯的認真：“是貓貓這輩子遇到的最、最幸運的事情?！?/br>
    “我知道自己是一個很糟糕的奴隸，我很笨，還、還經常犯錯，總是將事情搞砸……”姜漓的聲音有些明顯的苦惱，但很快就重新堅定了起來：“但我一定會努力做好的，我、我……”他忽的跪趴下去，朝郁安磕了一個頭：“謝謝您肯收我，謝謝您能做我的主人……”

    郁安短暫地愣了一下，或許是姜漓的神態過于虔誠與神圣，他突然就感到自己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被擊中了。

    這只看似柔弱的小貓身上總有一股韌勁，或許他之所以會選擇收他就是因為這股昂揚又鮮活的生命力。

    “小漓能這樣說，我感到很高興?！彼鼗剡^神，俯身將跪在地上的姜漓抱了起來：“也謝謝你可以來到我的身邊，做我的小貓?！?/br>
    “不過小漓剛剛有一句話說的不對?！彼滩蛔⌒α艘宦?，看著姜漓的圓眼睛不安地瞪大了。

    “小漓不是一個糟糕的奴隸?！彼妙~頭抵住姜漓的額頭，慢慢地道：“你是我遇到過的，最棒的小貓咪?！?/br>
    姜漓眨了眨眼睛，突然鼻頭一酸，眼睛漸漸地漫上大片大片的水霧。

    不能哭，他想，哭了就會變成哭包?？伤o接著又想，在主人面前，哭一小會也沒關系吧……

    他最后還是哭了，以至于他日后回想起這段記憶時，都帶著眼淚那咸咸的味道。也不算很糟，因為眼淚的味道就好像大海的味道，而一想到大海，姜漓就會忍不住聯想到夾雜著海風的陽光……

    那是郁安身上的味道。

    ……

    嶄新的契約一式兩份，被郁安用實木畫框裱得很漂亮。

    姜漓繃著一張小臉拒絕了郁安“拿去鎖在一起”的提議，轉頭爬進自己新買的小貓窩，將屬于自己的那份契約珍重地放了進去。

    是的，小貓窩也已經布置好了。

    被子是郁安之前蓋過的，因為那上面還留著專屬于郁安的味道。小枕頭是今天剛買的，左下角繡著一只可愛的小貓咪，姜漓一眼就喜歡上了，郁安也是。

    “這個很像小漓?！闭f這話時，姜漓正趴在自己的小枕頭上，郁安則神色溫柔地坐在一旁，幫他的后背涂上祛疤的藥膏。

    姜漓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枕頭上那只憨態可掬的小貓，忍不住微微紅了臉。

    “起來吧?！庇舭簿o接著擰上藥膏，隨手拍了拍他的圓屁股，笑道：“今天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呢，小漓想怎么慶祝?”

    姜漓慢吞吞地爬起來穿好衣服，屁股上還殘留著郁安的溫度，他輕輕地吐了口氣，只想了一會就做出了決定：“我想和主人一起吃日料……”他很誠實地坦白道：“因為小漓以前沒有吃過?！?/br>
    郁安立刻笑著答應了，又問道：“還有呢？”

    “還、還有……”姜漓抬起眼悄悄地看了看郁安，然后手腳麻利地撲到他的身上：“還想吃小蛋糕?！彼酶觳箔h住郁安的脖子，軟軟地請求道：“想吃好多好多的小蛋糕……”

    郁安開懷一笑。

    折騰了這么久，兩人再次出門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圓圓對此很是不滿，最后郁安不得不被迫給了它一大塊肝凍吃。

    兩人都不是那種飲食很規律的人，郁安是懶得吃飯，而姜漓是常常沒錢吃飯?，F在早就過了飯點，日料店里幾乎沒什么人，兩人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就開始點菜。

    “就這些?”郁安抬眼看了看對面的姜漓，問道：“小漓還有什么想吃的嗎？”

    姜漓下意識地搖搖頭，搖到一半又突然意識到了什么：“想、想吃這個……”他探過身子，伸出白嫩的手指點了點菜單上的生魚片拼盤：“這個?！?/br>
    郁安有些驚訝地挑挑眉，然后似笑非笑地道：“果然小貓都喜歡吃魚?！?/br>
    姜漓微微紅了臉，然后很小聲地解釋道：“以前在家里，村里有人結婚，在宴席上吃過……”

    “吃過這個?”郁安很好奇地問道。

    姜漓連忙搖了搖頭，接著很不好意思地道：“吃過魚?！彼恼Z氣很認真：“魚很好吃?！?/br>
    他出生的地方是內地的一個小山村，海鮮的市價很貴，平常陳妙是絕不會買給他吃的，后來到了Z城，就更沒有錢吃了……

    “甜甜的?！彼乱庾R地皺起小眉頭，回憶道：“很香，很好吃?！彼种貜土艘槐?。

    這只小貓身上總有種讓人心疼的魔力，郁安忍不住心尖一顫，然后神色如常地笑道：“小漓吃的可能是紅燒魚，和這個不一樣，這個是生的，可以蘸著芥末醬油吃，但是也很好吃?！?/br>
    “再加一份這個?！彼f著就伸手將菜單遞給服務員，笑瞇瞇地道：“待會小漓嘗嘗看，喜歡的話我們再點?！?/br>
    姜漓忙不迭地點點頭，等服務員走遠后又很乖巧地道：“謝謝主人?！?/br>
    店里上菜很快，先上的是姜漓點的生魚片拼盤，滿滿的一大盆，擺盤擺的很漂亮，下面的干冰正不斷地冒著漂亮的白煙。

    “小漓嘗嘗看?！庇舭惨恢倍紝@種東西接受無能，如果非要形容的話……他總感覺吃生魚片時就像在吃一塊快要融化了的豬油。

    “蘸著這個吃?！彼噶酥概赃叺慕婺?，又連忙囑咐道：“這個會有點沖，小漓先少蘸一些試試?！?/br>
    姜漓很乖地點點頭，小小的臉繃得很緊，就這樣神態嚴肅的夾起一塊生魚片，小心翼翼地放入口中。

    然后……郁安眼睜睜地看著他的眼睛“噌”的一下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