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告別體育生

    演出結束后，柳柳在更衣間里換衣服。陳淪依舊和他待在一起，那赤裸裸的目光就差在他身上扒層皮下來了。

    就在這時，謝予在外面敲了一下門：“方便進來么？”

    柳柳：“方便?！?/br>
    謝予進來后，把門關上，走到柳柳身邊，說：“我看到了，他吃你豆腐?！?/br>
    聲音不大不小，絲毫沒有要掩飾的意思。

    他接著問道：“這是你默許的么？”

    陳淪看了過來。

    柳柳搖搖頭：“他沒有事先跟我說過，其他人也不知道?！?/br>
    “好的?！敝x予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走到陳淪面前，“啪”的甩了他一個巴掌。

    “……”

    柳柳張著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他第一次看到一個男生打人是用巴掌的。

    謝予義正言辭的說道：“柳柳是我朋友，不準欺負他?！?/br>
    陳淪捂了捂半邊臉，沒說話，也沒還手。

    柳柳見場面尷尬，干笑一聲，拉著謝予往門口走：“表演結束了，我們先走了?！?/br>
    說完，跑了。

    他和陳淪的關系是低頭不見抬頭見，關系不好搞的太僵。他不希望在人際關系上弄出點什么麻煩來，陳淪或許對他有意，但只要不提出來，他就當不知道。

    柳柳是抱著這個打算的，沒想到謝予骨子里如此正義，他很感激，然后把人趕回去了。

    手機里收到李逸飛發來的消息，讓他回器材室一趟，他沒有搞定白歌，要柳柳親自過去說。

    ……這個廢材。

    等柳柳推開器材室的門，看到里面站了好幾個男人后，他就知道自己被騙了。

    “李逸飛?！彼е揽聪蚨自谝慌?，毫無存在感的人，“這就是你讓我放心的理由？”

    李逸飛臉頰青腫，看著慘兮兮的：“小柳柳，我也是沒辦法，我本來只想找白歌的，誰知道丁揚他們也跳出來了？”

    柳柳沒眼看他，將視線轉到另外幾個男人身上——

    白歌、姚哲，還有丁揚他們三個人，齊活了。

    丁揚三人內心錯綜復雜，如果當初不是他們失誤，柳柳就不會招惹上姚哲那伙人。本來三人就不夠分，現在還要和那么多人搶，想想就懊悔。

    “柳柳……”

    方可維率先踏出一步，鄭重其事的低下頭：“一直沒來得及跟你當面道歉，我為我們三個人荒唐的行徑跟你道歉，以及你之后遭遇的事情……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將你放在別人床上的?！?/br>
    姚哲不屑的哼笑一聲：“做了就是做了，這世上最沒用的就是后悔?！?/br>
    程斯捷怒道：“你還有臉說，要不是因為你，柳柳怎么會被當成充氣娃娃對待？有智商的人都不會把一個大活人認錯成娃娃！”

    姚哲：“……”

    說的沒錯，他要是理智一點，是不會犯這種錯的。他當時服用過安眠藥，整個人迷迷糊糊的，又欲望上來了，不想在隊友面前承認自己上了個男的，只好編造出這樣的謊言。

    對于柳柳到底是不是娃娃，他心底實際存著疑慮。做著做著，到后面一番不可收拾的時候，就情愿這是個娃娃，而不是真人。

    丁揚面露歉意：“柳柳，我們愿意為過失賠罪，你想要什么補償盡管提出來，我們會盡一切滿足你的！”

    “真的？”柳柳像看著一出鬧劇一樣，表情無悲無喜?？磥磉@些人都弄清楚那天的事情了，他等的就是丁揚這句話。

    幾個人都對著他點了點頭，包括姚哲。

    “那么……”

    柳柳睜大眼睛，臉剛剛卸完了妝，像個白瓷娃娃一樣精致。

    他認真的說道：“請你們別再來找我了，我可以當作那一天什么都沒有發生，全都忘記。只希望你們不要試圖插進我的生活中，我現在過得很好，看到你們，會令我想起那一天的不堪，我會難過，會抑郁……”聲音越來越弱，帶著一點哽咽。

    他第一次嘗試將白嫖說的這么清新脫俗。

    但在場其他人不會這么以為，他們只會看到柳柳傷心難堪的模樣，心生憐惜與悔意。

    “柳柳……”

    丁揚艱難的開口：“或許現在說這句話已經遲了，可是我喜歡你，想跟你在一起，這是我的真心話?！?/br>
    程斯捷和方可維也說道：“是的，我們想把選擇權交給你，可以嗎？”

    柳柳搖了搖頭：“不管你們對我的感情如何，我都不想再……見到你們了。我的意思你們明白嗎？只要看到你們，或者一回想起你們，就會令我想起那天下午的噩夢，我會崩潰的……”

    他抱著腦袋，后退一步，帶著崩潰的哭腔。

    丁揚三人心里一陣被針刺般的疼痛，面色蒼白的哄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說了，我們不會強迫你的，你不想看見我們……那我們就，不會再出現在你的眼前?！?/br>
    程斯捷和方可維頹敗的點了點頭，“說到做到?！?/br>
    姚哲看到他們吃癟心里暗爽，他是很想要柳柳，可丁揚他們的失敗就擺在眼前，他不可能也傻乎乎的認為自己就能獲得柳柳的原諒。

    他說道：“反正學校也不會再隨便放我們出來放松了。柳柳，我的那些隊員我會管好的，你放心，那天的事情他們不會說出去一個字，只會憋在肚子里面。誰要敢再提，我第一個上手揍他?！?/br>
    柳柳：“嗯，那我就相信你?！?/br>
    他看向角落里一聲不吭的白歌，心道這是最后一個了。

    等姚哲等人都出去后，柳柳站到白歌面前，伸手牽了牽他的小拇指。

    “白歌，我有話對你說?！?/br>
    白歌手指顫動了一下，雙目赤紅，激動的看向他，卻聽到柳柳接下來的話后，頓在當場。

    “你是那天唯一帶給我光的人，我很感謝你，當初說喜歡你，也是認真的?？墒恰?/br>
    柳柳失落的說道：“我們太久沒見面了，我無法確認你對我的感情還在不在，所以，我現在已經有男朋友了，對不起?！?/br>
    白歌感覺自己靈魂都飄出了身體，他心心念念了好久，教練放他們出來，他夢里面都是重逢后的喜悅，可是，當柳柳真正站在自己面前時，卻告訴他，自己已經有男朋友了。

    “你說的……是真的？”白歌連一個體面的笑容都做不出來，呆呆的說道：“這不是為了擺脫我的借口吧？”

    “不是的?！绷鴵u了搖頭：“我是真的有男朋友了?！?/br>
    而且還不止一個，等和裴灣分手后，就要無縫對接到池壹了。他真的很忙，沒空應付一個“異地戀”的白歌。

    “可是，可是……”白歌雙眸呆滯，結結巴巴的說道：“可是我還是很喜歡你啊，我對你的心從來沒變過……你是不是在怪我沒有出來找過你？對不起柳柳，我是有想過偷偷跑出來找你的，可是每次都會被人發現了舉報，我沒法了，好不容易等到今天……”

    他希冀的想要從柳柳臉上看出別樣的表情，就像當初他們兩個人在浴室里的那樣。

    但很可惜，沒有。

    柳柳的臉上已經沒有絲毫對他的喜歡了，不論他怎么看，都看不出來，連自我欺騙都做不到。

    “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白歌站在原地，迷茫的像個沒了家的人。他想去拉柳柳的手，卻被躲開了。

    “對不起，白歌?！绷滩蛔】蘖顺鰜?，“我有了新的喜歡的人，你很好，我希望你也能幸福。我們到此為止吧，這次是真的?！?/br>
    “柳柳……”

    柳柳不想把最過分的話說出來，當初他勾搭上白歌，是因為白歌的名字。他現在是真的覺得白歌不錯，但對方要是不愿和他劃清關系，他只好對白歌說出“我曾經把你當成某個人的替身”這種渣言渣語。

    看白歌還是一臉的不舍，柳柳只好偷偷朝李逸飛使眼色。

    由于李逸飛挨揍后一直縮在角落里，姚哲等人都出去了，竟然無人注意到他還在，唯有心思活絡的柳柳——全場唯一一個不是真正沉浸在悲痛氛圍中的人，而是在認真的一個個道別。

    李逸飛本來看戲看的好好的，他當然希望柳柳身邊的男人都走開，可是一看到白歌這樣，他都覺得白歌可憐了。

    柳柳求助他，他無法拒絕，只好當了這個壞人。

    “哎呀，白歌，想開點嘛?！崩钜蒿w走上去，勾住白歌肩膀，“你看我們走在外面多受歡迎，沒必要吊死在一棵樹上是不是？想開點，失戀嘛都是這樣的。他都有新歡了，你就別糾纏了，免得搞得大家都難看……”

    白歌失魂落魄的被李逸飛帶走了。

    柳柳在內心給李逸飛點了個贊，趁著器材室沒人了，伸了個懶腰。

    把白歌送走后，李逸飛跑回來了。

    柳柳：“你干嗎？”

    “你就沒話對我說嗎？”李逸飛問道。

    柳柳有些想笑，怎么會有人上趕著找虐，“你覺得我應該對你說什么呢？”

    李逸飛還當真盤算起來了：“比如，你幫了我那么多，以后見面你想做什么我都依你啊……這些?！?/br>
    “你想的也太好了吧?！绷唤宸鹚暮衲樒ぃ骸拔覍ΧP說的那些話你已經忘記了么？如果可以，希望你也不要出現在我的眼前?！?/br>
    “我怎么能跟他們一個等級的待遇？”李逸飛一臉煞有其事：“你今天讓我幫了你那么多次的忙，不能夠也這么對我啊?！?/br>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在浴室里是怎么強迫我的了？”

    柳柳說道：“需不需要我告訴白歌他們，當初他們可以聯系上我，但是你一個人私藏了我的微信，故意不告訴他們，才導致今天這幅局面？我相信，只要我告訴了他們，我這輩子都用不著再見到你了吧?！?/br>
    李逸飛錯愕的瞪大眼睛：“你怎么忽然變機靈了！”

    因為之前都是裝的啊。柳柳對他笑了一笑，露出牙齒：“現在，你還要我什么都依你嗎？”

    “不、不用了?！崩钜蒿w勉強一笑，“如果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br>
    “好走不送?！?/br>
    柳柳對著他揮手，解決了那么大一樁事情，心里舒暢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