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堯只不過因為胃疼請了一天假，第二天上班要處理的內容就堆積如山。

    他忍住再次胃疼以及尷尬的心理，在柳鶴庭對面坐了下來。

    柳鶴庭內心掙扎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早安?！?/br>
    聽到這一聲問好，林堯的動作頓了一下，還是開口回道：“早安?！?/br>
    向元青在旁邊嚯了一聲，“文明人打招呼就是文明，你看我平時都直接早?！?/br>
    他朝其他人打趣著，接著看向林堯那兒，問道：“說起來昨天小柳去找你寫論文了吧？我聽說小柳的成績好像還不錯，他的論文怎么樣??？”

    “嗯，還可以?！?/br>
    “能得到林哥的還可以已經是很大的嘉獎的，有空的話你也給我看看你的論文唄?！?/br>
    柳鶴庭還沒開口說好，就感到桌子底下被人踢了一腳，林堯替他開口說道：“還沒發表的論文，文不成句，到時發表了你再看也不遲?！?/br>
    “元青，未發表的論文盡量不要給別人看，這事你不會不知道吧？”侯婷扶了下眼鏡，問尚元青。

    “還真忘了……畢業這么多年了。那就等你到時寫完再給。不過給咱們林哥看你肯定放心，林哥的論文技術可比你好多了，不怕他偷你?！?/br>
    柳鶴庭看向對面已經戴上眼鏡開始工作的林堯，才發現他剛才是想提醒自己不要再給太多人傳閱自己的論文了。雖然他認為自己的本科生論文并不值得讓人竊取，但以防萬一總是好的。

    他想到昨天自己并沒有過多防備地給林堯看自己的論文，是因為自己下意識地信任他嗎？

    因為兩人有著共同的秘密？

    “看什么呢，工作?！?/br>
    林堯又輕輕地踢了他一腳，柳鶴庭也沒覺得痛，就只覺得癢癢的。

    “我們要在這個月內趕一下α測，各位辛苦一下，這幾天應該需要加班找Bug?！?/br>
    話剛落地，會議室里就傳來了此起彼伏的嘆氣聲，上司拍了拍手掌，“都別嘆氣了，咱們早日上線早日結束這段折磨的日子，林堯，你組織一下?！?/br>
    “嗯?！?/br>
    林堯最后一個走出了會議室，柳鶴庭因為是實習生沒讓他一起去開會，但他也逃不了這次集體加班。向元青剛從會議室出來就跟他說了這個噩耗，柳鶴庭就立馬去自動販賣機前買了幾罐咖啡，正好遇到了從會議室走出來的林堯。

    “你要喝嗎？”

    眼前突然出現了一杯咖啡，林堯愣了一下，還是伸手接過，“謝謝?！?/br>
    “不客氣?！?/br>
    說完，他就開了一罐咖啡，直接在會議室前面喝了起來。

    林堯看他這么輕松，反而被他逗笑了，他靠在會議室的門框上，問他：“你都不尷尬的嗎？”

    “你是說昨天那件事嗎？”柳鶴庭看向他，“……有點吧?！?/br>
    “那你還主動朝我搭話，還給我這個？”林堯揮了揮手上的咖啡罐。

    “不然我和你絕交？一個公司，我還在你手下，不太合適吧?！绷Q庭喝完了最后一滴咖啡，投進了前面不遠處的垃圾桶里，“哦，投中了?！?/br>
    “你可以和我適當保持點距離?！绷謭蛱ы聪蛩?，“不如說，你怎么能保持這樣的心情跟我聊天的，你不會覺得我惡心嗎？”

    “……不會啊?！绷Q庭疑惑地看向他，“我為什么要覺得惡心?！?/br>
    “……”

    林堯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關上了會議室的門干脆準備回到辦公室里。但他還沒走出一步，柳鶴庭就抓住了他的手，“我不知道你誤會了什么，但是我并不覺得同性戀惡心?！?/br>
    “我那天，那個，只是驚訝你是男的，畢竟我是直男，嗯?！?/br>
    “……所以？”

    “所以我想說，我不會覺得同性戀惡心的?！绷Q庭對上林堯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

    他的眼神看起來非常真誠，林堯有些不敢直視他，他用力地甩開了柳鶴庭的手，“那謝謝你了?！?/br>
    “你是不是不信我??？我家庭教育從小就是這樣的，我爸也有點……嗯，奇怪，但我們都很尊重他?！?/br>
    “你爸也是同性戀？騙婚？”

    “不是不是?！绷Q庭連忙擺手，“他……怎么說，哪天你親自見到他就知道了?！?/br>
    林堯心想，什么情況下才會見到你的父親啊。

    “不行了，我要死了，我今天要先回去了?！毕蛟嗟膬芍谎劬煲牪婚_了，他頂著熊貓眼，迷迷糊糊地看著對面，“真好，劇本組不用參與加班?！?/br>
    侯婷和她帶的實習生早就離開，研發組只有程序組還在拼搏。

    連續一個月的加班，讓幾人已經困得不得了，這個周五是最后一天的加班了。

    “林哥，我的部分做完了，我走了，不行了?！?/br>
    其他人陸陸續續地也都離開，剩下林堯鶴柳鶴庭兩人的電腦還亮著。

    林堯要留下來做最后的檢查，而柳鶴庭作為林堯帶的實習生，也得留下來幫他收尾。

    “你要不要也先回去，你也加班了一個月了?！?/br>
    林堯也困得不行，他今天已經喝了五杯咖啡了。

    “我還行?！绷Q庭或許是因為年輕，加上前期的加班他都沒有份，他到后期的加班才加入進來，他現在看起來還十分神采奕奕。

    抬頭看了一眼時鐘，林堯發現已經凌晨一點了。他拿下了眼鏡揉了揉眉心，手掌碰到了下巴，感到手上被什么刺了一下。他看了一眼電腦桌旁設置的小鏡子，連日的加班，使得他的胡渣已經長了出來。

    他摸了一下這個糟糕的觸感，嘖了一聲，接著工作。

    在連續打了無數次哈欠之后，林堯終于結束了最后的檢查工作，他想拿起手邊的咖啡喝完，卻發現咖啡被換成了白開水。他不滿地透過桌子的空隙看向柳鶴庭，“你干什么換我的咖啡？”

    “你今天已經喝得太多了，已經收尾結束了，喝點白開水暖暖胃?！?/br>
    “不喝，給我拿走，把咖啡換回來?！?/br>
    “不換，你得喝白開水?！绷Q庭強硬地說，林堯翻了個白眼，起身打算把白開水倒掉，柳鶴庭的動作比他還快，按住了他的手，“你得喝下，不然會胃疼?！?/br>
    “你管我？”

    “那不然我喂你喝？”

    “……”

    本就安靜的夜間辦公室，因為柳鶴庭這一句話顯得更安靜，林堯過了好一會才以一種看白癡的神情看著他，“你神經病吧你？？”

    “……啊，我還挺認真的啊?！?/br>
    “哪有直男還想喂另一個男的喝水的！”

    林堯被他氣醒了，困意都飛走了，“你真的是直男嗎你？”

    “我……是吧？”柳鶴庭遲疑地回答道。

    “我很懷疑你直男的真實性?！?/br>
    “我是不是直男這件事先放一邊，前輩你今天必須喝下這杯開水?！绷Q庭盯著他看，“如果你不喝我就喂你，嘴對嘴都行?！?/br>
    “……”林堯很想撬開他的腦袋看看他腦袋裝的都是什么玩意兒，為什么要這么執著于讓自己喝白開水，他翻了個白眼，“好啊，那你喂我?！?/br>
    “……”柳鶴庭剛才確實是口嗨，但他沒想到林堯會答應下來。

    “你看，你……”

    林堯剛想諷刺他，下一秒柳鶴庭就把林堯手上的杯子拿過來喝了一大口水。在林堯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只手抓住了他的下巴，一只手攬住了他的腰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唔！”

    盛滿開水的嘴一點點渡給到林堯的口中，林堯不知道是開水更燙一些，還是柳鶴庭的口腔內更燙一點，他睜大了眼睛看著柳鶴庭放大的臉。

    一口水很快就被渡完，滿滿的水也從兩人的嘴角慢慢流下，還有些滲到了林堯的領口里。

    等到水渡完，柳鶴庭甚至還舔了一下林堯的嘴唇才放開。

    眼見他又把手伸到水杯上，打算再喝一口，林堯馬上抓住了他的手，“……我自己喝行了吧?！?/br>
    “啊……”柳鶴庭不知道為什么，覺得有些遺憾，但他覺得林堯自己喝也挺好，至少不會浪費水。他用袖子擦了流到下巴上的水，“好?！?/br>
    “那你先放開我?！?/br>
    柳鶴庭這才發現自己的手還放在他的腰上，他想了想，把另一只手也扣住了他的腰，“你喝完我再放手?！?/br>
    兩人的距離比原來更近了一些，林堯無語地看著近到馬上又要貼上的兩人，他閉了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氣，一口氣把白開水喝完，把杯底倒過來給柳鶴庭看，“你看，喝完了，可以放開了嗎?！?/br>
    柳鶴庭看見杯底確實是一杯不剩，這才慢慢放開了林堯。

    林堯被勒得有些緊，被放開之后才大口地呼吸，他跟柳鶴庭像打游擊戰似的，他有些累得趴在桌子上，把左臉靠在手臂上看著柳鶴庭，“你是不是有點毛病?！?/br>
    “啊……”

    柳鶴庭看見林堯的頭發又慢慢散落到臉邊，忽然想起一個月前的那個早上。他覺得林堯好可愛。

    他慢慢地蹲下身去，也沒有經過什么思考，徑直地問道，“前輩，我現在可以親你嗎？”

    “……”

    林堯還沒回答，柳鶴庭的又吻了上來。

    直男？

    見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