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初明，慕仙長，看來今日是非要孤死??！”

    九重云巔之上，寒風呼嘯而過，地下的冰霜在方恪厲的劍下寸寸裂開。

    “自然?！蹦匠趺髯慵廨p點在一處冰石上，表情肅然，白玉似的臉上無悲無喜，有一種奇妙寒意，似乎已經與這九重云巔的寒風寒冰融為一體。而那被寒風吹起的衣袍又自帶著一份飄逸之氣，全然像一個欲要飛天的仙人。

    “你若不死，這世間又該如何太平呢？”慕初明突然嘴角微勾，竟是直接露出了一抹笑意。

    但與他臉上極淡的笑意截然不同的是，他的身形和劍勢也已經裹挾著寒風近到了方恪厲身前。

    方恪厲被這肅殺的劍氣給逼得胸前一痛，克制不住地噴出一陣猩紅色血液。

    卻一絲一毫都不曾沾染到慕初明的身上。

    “慕初明，慕初明。你自幼就視我為魔物，可我本不是個魔物。全都是你……是你！”方恪厲閉了閉眼，壓抑著喉間的腥甜。但是眼前一陣發黑，他還未說完，那柄劍便徑直插入了他的胸膛。

    “與我何干？”

    慕初明那張白得無瑕的臉微微湊近，玉儲劍上帶著濃厚的慕初明的氣息，靈氣隨著劍身不斷地涌入了方恪厲的體內。靈氣與魔氣相互沖撞，五臟六腑都在劇烈地承受著沖擊。

    方恪厲伸出手一把扔出了一塊儲靈玉，玉被他的魔力一下沖擊而碎。

    碎玉發出一陣刺眼的光，而后化為了漫天的梨花雨。

    慕初明眼神微閃，立刻就要支起一個防御法陣。

    但卻被這四散飄飛的白色花瓣給包圍住了?；ò晔枋枭⑸⒌氐暨M了他的防御法陣里面。這說明了那花瓣并無一絲魔力也無一絲攻擊的意思。

    他突然間就回憶起了某事。

    慕初明的表情一瞬間突然變得僵硬，臉上的表情似哭似笑，他木然地將劍插得更深。

    “你我，早已不復當年情誼，縱然是你?！蹦匠趺骺酥浦榫w，冷硬地道。

    方恪厲眨眨眼，眼神因為痛苦而渙散，體內已經滿是慕初明鋒利的靈力，一點一點凌遲著他的每一處血脈。將他的身體所有的經脈攪碎，身上皮膚也一點一點滲出血沫。

    “可我還記得，你說過，想要看一看漫天的梨花?！?/br>
    “如今，已經百年過去了，你我落到如此地步，誰也無法預料?！蹦匠趺鲝埩藦埓?，突然嘆了口氣，“別說了，方恪厲。不要再說了。你我已經勢不兩立?！?/br>
    “……我不許你再提當年舊事?！蹦匠趺鏖]緊眼，恨恨道。

    “為何呢？”方恪厲突然咧開嘴，嘴里的血沾到了牙齒上，“也是了，我這副模樣確實丑了。你不喜歡，我明白你。你喜歡白凈的。那我來世做個小白臉好了?！?/br>
    “你可不要自作多情，胡言亂語了?！蹦匠趺骱薜?。

    手上的力氣卻松了，他一把抽出玉儲劍。

    “我不會再殺你了，你走吧?！蹦匠趺鬓D過身，就要離開。

    “那可不行?！狈姐柾蝗淮笮Τ雎?，“我要你眼睜睜看著我死。我要你至死都記住我?！?/br>
    “你？！”慕初明被他的話一驚，立刻轉過身。

    卻見到，方恪厲狠狠地一掌直接擊碎了體內金丹，轉身躍下了懸崖。

    慕初明當即運劍，直沖下去。

    接住了。

    卻又沒接住。

    慕初明突然恍惚了——

    他當然還記得當初與對方的誓約。

    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