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就算有錯也是我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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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崢很清楚家主是在給他臺階下,更何況他也舍不得跟家主撕破臉鬧僵。 仰頭喝光了整杯橙汁,陶崢挺直肩背端端正正地跪在家主的面前,想起剛剛一時口快說出的那些話,后知后覺地有幾分心慌,視線飄忽不定不敢與陶昱修對視。 “看著我”,陶昱修伸手拍了拍陶崢被地毯磨紅的那邊臉,又戳了一下另一邊臉頰上還未消退的鞋印,手指突然用力捏住臉頰,重重地擰了一把,“我還當你已經長大了,這兩年對你疏于管教?!?/br> 陶昱修捏著茶杯抵在陶崢的下唇上,喂他喝掉剩下的橙汁。 “陶崢”,陶昱修的大手猛地掐住了陶崢的脖子,虎口處緊緊卡在喉結上,使他無法下咽。 “陶崢”,陶昱修加重了語氣,話音里恍惚有一絲陰郁,“誰家的狗有資格用家主的杯子?你也算是在世家大族的圈子里長大的,我是什么規矩,別人家又是什么規矩,你心里真沒數嗎?” 陶崢不想聽家主這個語氣說話,他不是存心想惹家主傷心,他更是萬萬不想讓家主對他失望。 這些天的種種,也只不過是對未來的擔憂和籌謀,他只是舍不得在家主心中的那處位置。 “您別這樣”,陶崢紅了眼圈,勉強含住了眼圈里打轉的晶瑩淚水,嗓音低沉,微微沙啞,“我沒想惹您生氣的。我只是…我只是不想您結婚。您至少先給我個…準備時間…您別突然就不要我了…” 谷謙尋跪在角落里默默地聽著,一顆心隨著那邊一坐一跪的主奴兩人上上下下地跌宕著,沒有一秒鐘能安定下來。 真是服氣這小子了,氣人的時候玩命似的拱火,好不容易緩和了又要亂說話。家主結不結婚、和誰結婚,無論哪樣都不是一個家奴能發表意見的。雖然家主脾氣好,但是但凡涉及原則上的問題時,可從沒松過口。 谷謙尋聽到最后一句,才略微舒了口氣。還行,還知道適時地撒撒嬌。 “沒和你們說是因為我根本就沒想找人訂婚,是那天幾個朋友開玩笑催我,隨便應付一句?!?/br> “真的?”陶崢雙手扒著家主的膝蓋,仰著臉打量著家主的神色,試圖辨別真假。那雙眼睛亮亮的,從小到大,對認準的事情都是執著又執拗。 “我犯得上騙你?”陶昱修在陶崢的額頭上用力地戳了一下,“算了算了,找個證人把這事說清楚。要不你們三個遲早把我氣死?!?/br> 他意有所指地抬眼掃了一下角落處的谷謙尋,“一個跟我動手跟我發脾氣,一個就會哭的,還有一個隱瞞不報的共犯?!?/br> “對不起,家主?!?/br> 陶昱修沒接谷謙尋的話,無聲地表示了對他的不滿。 谷謙尋和那兩個小家伙不同,和陶昱修有著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谷家幾代來都是陶家的忠心附屬家族,谷謙尋十歲就進了陶家,推遲兩年入學與陶昱修同班,除了逢年過節外,幾乎每天都陪在陶昱修身邊。陶昱修原以為,這些年相處下來,至少基本的信任,是該有的。 看來對他太過寬縱了也不是好事,適當地還得敲打敲打。 陶昱修撥通了嚴家主的號碼,對面似乎已經睡了,低沉威嚴的嗓音比往日多了一分慵懶,“什么事?” “跟宋家小姐約見的是誰?” “祁戚啊,怎么了?成了?” “我是要和誰訂婚?” “你抽什么風啊,那天你自己說的這輩子就跟他們三個過了。這才幾天,又改主意想結婚了?”嚴家主似乎有些不耐煩,聲音也大了些。 “嗯~”,陸銜半夢半醒地哼唧了一聲,腦袋在家主的胸膛上蹭了蹭?!八愕摹?,嚴家主的語氣依舊冷冷的,手卻自然地拽高了往下滑的被子包住陸銜露出的肩膀。 “謝了,就是找你做個證。我家這三個狗東西太磨人了,以為我要結婚,這半個多月動不動就給我甩臉色看?!?/br> “你太慣著了。家奴就該像個家奴的樣子”嚴家主隨口說著,又將懷里睡不安穩的青年往被子里塞了塞,隔著被子輕輕拍著青年的背,“得了寵就愛蹬鼻子上臉,隔幾天就得緊緊皮子。知道怕了才懂規矩?!?/br> …… 掛斷電話,陶昱修看了一眼時間,“這回都安心了吧?不早了,謙尋,你先帶安安去上藥,早點睡?!?/br> “好的?!?/br> “是,家主”,曹譽安被谷謙尋拉起來,放松地緩了口氣,又悄悄地向陶崢那邊擔憂地望了一眼。二哥應該不會再挨打了吧,剛才那頓藤條他光是用耳朵聽著都rou皮疼,家主下手可太狠了。 “安安”,曹譽安雙腿跪得酸麻,被這突然的一聲嚇得腳步一踉蹌,還好大哥及時拽住了他。 “明天起床后寫一篇檢討,拿你的戒尺來書房找我?!?/br> “是的,家主?!辈茏u安加快了腳步,逃命一般地飛快往樓上走。 “安安怎么還這么怕我?”陶昱修盯著安安的背景,忍不住輕笑,手指搭在陶崢的肩頭揉了揉,“我對他還不夠寬容嗎?” “哥~”,陶崢敏銳地抓緊了家主話音里隱約的一絲溫柔,雙手緊緊地環抱住家主的腿,將下巴搭在家主的膝蓋上,拖著尾音說軟話哄人,“哥,我知道錯了~真的~真的~”如果身后有尾巴,估計早就歡快地搖了起來。 “陶崢,這次的事不算完。你和他們不一樣,賣身進陶家,你連這條命都是我的。數罪并罰,怎么處置你都不為過?!?/br> “哥”,陶崢下意識松開手,直起上身,愣愣地盯著家主的臉,嘴唇蠕動了片刻,吶吶地擠出幾個字,“您,您別生氣?!?/br> “把皮帶給我?!?/br> 陶崢遞過皮帶,本能地要轉身,卻被家主拉住了胳膊?!懊鎸ξ夜蛑绷?,雙臂向我前伸平舉?!?/br> “是?!?/br> 皮帶敲了敲陶崢的小臂,驟然揮下,“啪”,“你最近私自接項目,把自己逼這么緊?!?/br> “啪”,“沒有詢問我的意見,沒經過同意?!?/br> “啪”,“一旦出了差錯,責任都是你背。你考沒考慮過后果!” 急風驟雨一般的責打落在了白皙的小臂上,rou薄的小臂上浮起一條條疊加的寬寬紅印子,重疊處很快地滲出星星點點的淤紫。 趨利避害的本能使陶崢繃緊了胳膊上的肌rou,雙手指尖隨著粗重的喘息聲而不自覺地顫抖,卻頑強地抿緊唇,沒有一絲一毫躲閃的念頭。 “哥,家主,嘶,不會有問題,我…不會讓您失望?!?/br> “呵”,陶昱修薅著陶崢的頭發拽得他被迫揚起頭,另一只手用皮帶拍著陶崢的臉,耐著性子跟他講道理,“小崢,你沒有必要向我證明什么。你是我選的,我親手教出來的,就算有錯,也是我慣的,歸我處罰。我不會對第二個人這樣有耐心。你不需要逞強,做你想做的?!?/br> “我…我知道錯了……” 折騰了一整晚,總算聽到了一句真心實意的認錯。 “哭什么?沒出息的東西”,陶昱修扔下皮帶,手指按住陶崢發紅的眼角,微微用力擦拭掉含住的熱淚,“委屈了?我有一句話說冤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