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艦隊collection(異色)重置版(3)

    作者:妖男水無痕2020年7月6日【劍戟-Bde-】1.沙灘上成了修羅屠場。

    幾只深海棲艦的尸體零落的丟在周圍。

    而且死狀最好的也是被腰斬。

    而且看那平齊的斷口,可以確定是被一刀兩斷。

    能喘氣的人只剩下跪地的白木和躺著的天海。

    天海手臂顯出一種不自然的斑駁紅色,似乎是在皮下出血。

    旁邊插著一把看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太刀。

    天海笑了。

    “我昏過去多久了?……你小子要是靠親嘴叫醒的我……我就把你腦袋擰下來?!?.“終于到這一刻了?!薄笆×税??!薄皝硎馈覀儠衼硎绬??”“誰知道呢……也許那個地方只有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辨偸馗殉苫鸷?。

    因為白木暗藏了大量炸彈。

    在憲兵來抓捕他之前,他將鎮守府中所有人員遣散,按下了爆炸按鈕。

    不愿走的只有加賀。

    在最后一刻,兩人的目光始終鎖定在一個方向。

    3.深海棲艦敗了。

    戰爭要結束了,人類不需要艦娘了。

    當瑞鶴和麗奈在某個酒窖里見到天海的時候,他已經快站不住了。

    “就當我縱欲過度了吧,體力不如年輕的時候了?!比绻皇菧喩硎茄€抱著一個昏過去的小女孩,瑞鶴可能會一腳踹在他臉上。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在胡扯!”麗奈的臉快成了縱橫交錯的棋盤格。

    黑色是灰土。

    白色則是淚痕。

    “怎么只有你們兩個?金剛去哪兒了?……媽的,算我沒問?!碧旌7鲋仆罢酒饋?,把小女孩硬塞到瑞鶴手里。

    “我估計我就剩一口氣了……紗紀……帶著她走。白木失敗了,他和加賀都死了。千萬別讓人知道你是什么……走吧,快走?!笨粗鴥蓚€女人離開,天海從架子上隨便抽出一瓶酒,用匕首敲碎了瓶頸。

    “真是搞笑……我最后竟然和白木同一個死法。一點炸彈,一點汽油之類就能制造點小混亂……靠,當老子是小丑啊?!薄安贿^我得說,跟一堆好酒死在一起,你也算死得其所了吧?”一個女聲在門口響了起來。

    是麗奈。

    “你這女人太不聽勸了,不是讓你跑的么?!薄澳钦媸翘珜Σ黄鹆?,追兵來得有點快,瑞鶴又沒艦裝,我就讓她帶著紗紀先跑了?!薄斑@么想死?哈,金剛可是希望你活著吧?”“只可惜該活著的那個不是我?!薄肮??!碧旌G瞄_另一瓶酒遞過去。

    “總歸能壯壯膽!”麗奈輕啜了一口。

    “別太文雅,他們進來之前喝不完不就可惜了。干了他,等他們進來我就按炸彈了?!?.十六歲的紗紀睜開了眼。

    是陌生的天花板。

    準確的說是病房。

    一片純白。

    日光燈,墻壁,被褥,枕頭,全是白色。

    ——令人安心的白色。

    ——令人傷心的白色。

    紗紀不喜歡。

    記憶中,爸爸mama都經常穿白衣服。

    然后他們都在一片純白中離開了。

    窗外隱約有吹哨和cao練的聲音。

    就像是十幾年前她還在鎮守府的時候。

    鎮守府。

    這個名稱已經消失很多年了。自從那場戰爭結束之后。

    那時紗紀還是個四五歲的的孩子。

    她模糊的記得那是個有很多小jiejie的地方。

    紗紀有些想哭,但她知道自己不能。

    這不是哭的地方,而且不能隨便哭是和瑞鶴阿姨的約定。

    房門被敲響了。

    紗紀猛地一激靈。

    還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能過于慌亂。

    “請進?!边M來的是一個白衣男人。

    “醒了???挺好的,有些事我還是得問問……”紗紀如遭雷擊。

    全身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天……天海叔叔?!是你嗎!”5.辦公室里只有兩個人。

    灰發的巫女和沒系上前襟扣子的兵痞。

    “該我了是吧?來,走!馬走日象走田……軍長!同花大順!嶺上開花!打得不錯!胡了!我的魔法會把你撕成抱歉!”榛名正在后悔跟天海下將棋。

    臭棋簍子不說,還動不動就耍賴亂下胡說八道。

    一盤將棋也不知道被他玩成了軍棋象棋撲克麻將還是別的什么玩意兒。

    ——長草期需要找點樂子,天海是這么說的。

    “這種亂下棋的行為……我榛名!絕不允許!”“好吧好吧,那我們為什么不問問神奇海螺……出門呼吸點新鮮空氣呢?”****結果是沒走幾步路就聽見鎮守府附近的樹林中傳來混亂的腳步聲。

    “這誰家的流氓?軍事重地旁邊打架,吃了豹子膽了這是?”天海本來就是愛管閑事的人。

    結果被他管上閑事的……不像是人。

    ****六個防暴重甲大漢圍成了一個圈。

    黑盔黑衣,手里舉著長刀。圈里是一棵樹,隱約看見上面靠著個女孩子。

    “這也不像流氓啊……我說,幾位朋友,到這破地方干嘛來了?”沒有回答。

    轉過頭來的只有一個人,但臉被頭盔上墨色玻璃擋住,什么都看不見。

    天海是個喜歡多管閑事的人。

    何況即使他不是,幾個壯漢圍著一個女孩子也太詭異了。

    “給個面子,有話好好說,不然帶兇器擅闖軍事禁區還打架,甭管一會兒來的憲兵還是條子你們討不了好……媽的干他!”天海只往前走了兩步。

    然而六個人中有四個舉著刀就對著他沖了過來。

    榛名的艦裝副炮已經在身邊展開。只是她沒有開火。

    “別打算講道理了這幫狗東西要玩命!”天海抽出手槍,對著最前頭的家伙就是三連發,接著右手從腰間拔出軍用匕首,順著頭盔下沿一下子捅進了那家伙脖子。

    ——其他幾個人沒做出任何有感情的反應,只是轉向了他。

    ——這讓天海有點毛骨悚然。

    怎么看都不是人類的反應——“……拼了?!裁赐嬉?!”剛把刀子拔出來,天海就松開了右手。

    漆黑的油狀液體從縫隙中噴出,蓋住了他整個右前臂。

    不僅視覺上過于惡心,那東西一接觸皮膚立刻刺癢難忍。

    只不過戰斗中這一出破綻,旁邊幾個人馬上高舉了刀。

    榛名的副炮已經開火,但只殺敵人不傷天海并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三把刀馬上就要把天海切成幾塊————然后幾個重甲大漢都消失了。

    不論是活人,還是尸體。

    完全沒看見過程,這一切就好像是突然發生的。

    除了那昏倒的女孩子和一把斷成兩截的刀,樹林里不再有那些人存在的任何痕跡。

    如果非要說的話,還多了一些剛才不存在的碎鐵鏈。

    “……誰告訴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碧旌C屯肆艘徊?,看著自己的胳膊。

    粘在手臂上的黑色似乎很難去掉,劇烈的刺癢已經讓他滿頭大汗。

    “提督,您……您看到什么了嗎?”“看到個屁。太詭異了這事……先把這孩子弄回去?!碧旌_€是呲牙咧嘴。

    6.“納了悶了,我才三十不到,怎么就成叔叔了,再說我也沒見過你不是?!碧旌8觳采显噹?。

    胳膊一開始麻癢難忍,結果心一橫對著比較小的一塊試著切了一刀,結果該癢還是癢,然后還因為刀傷疼得不行。

    跑去醫務室緊急處理了一下,總算是不難受了。

    但同時他得知了一個不知是好是壞的消息。

    那種油狀液體和撿回來的斷刀里面似乎都有跟深海棲艦的身體組織有重合的部分。

    至于對他有什么影響,明石說會是個良好的臨床觀察案例。

    ——也就是說沒人知道。

    “小妞……用不用我給你笑一個??!碧旌5?,“你就暈在我們家這旁邊了,追你的那幫玩意到底是啥?都讓我打跑了……就算是我打跑的吧?!碧旌T捯粑绰?,紗紀一個激靈從床上蹦了起來。

    “天海叔叔……為什么你總是這樣!”“我求你了能不能先告訴我為什么一見了我先叫叔叔!”****天海左手輕輕摸著右手的繃帶。因為他實在不知道現在該采取什么反應了。

    “您為什么……每次都這么不珍惜自己!”紗紀的聲音有點細微的顫抖。

    “你先把思路理清楚,咱倆今天才見面吧?說的跟你見過我多少次一樣?!奔喖o向后退了一步。

    “怎么會……難道……我成功了?這個時候我還沒出生嗎?”“都到這地步了,你要么就是個神經病,要么就真有點東西?!碧旌5?,“好好聊聊吧。邪門的東西我們這些年見多了。不過你得慢慢掰扯,我腦子笨,得一點一點理?!鳖I著紗紀從病房走到辦公室,天海一下推開了門。

    “喝點什么?酒和茶自己挑,我當然是喝酒止疼了?!?***7.紗紀最后還是沒抓住瑞鶴的手。

    在東京找到了居住的地方后,瑞鶴的身體就一天不如一天。

    為了補貼家用,紗紀打著好幾份工。

    對于這件事,瑞鶴最開始頗有微詞。

    如果被政府查出紗紀的身世,那她就危險了。

    不過干了一年多都沒出過岔子,她也不再說什么。

    紗紀原本以為能給瑞鶴請到不錯的醫生,然而這不能。

    她發現瑞鶴的情況根本是無藥可救。

    ——沒有鎮守府那些油彈鋼鋁,只靠人類的食物活著,對艦娘來說就是慢性自殺。

    她根本不知道原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肌rou慢慢萎縮下去。

    引以為傲的視力也逐漸下降。

    就算這樣,她還是時刻都在笑著。

    要是這么消沉了,加賀那家伙會笑話我的。瑞鶴這么說著。

    ****后來的某一天,瑞鶴突然說想去海邊。

    然而她的四肢已經基本不能動了。

    為了把她帶出去,紗紀費了不少力氣。

    她一直記得那個晚上。

    在那個以前叫吳鎮的地方,兩個人躺在防波堤上,聽著單調的海浪聲。

    “海的味道……哈,總是那么讓人懷念?!比瘊Q閉著眼睛,“那個時候……有翔鶴姐,有哥哥,賢治……他們兩個還總是吵架。你的爸爸mama……”“嗯?!奔喖o強忍著眼淚。

    “別隨便就哭啊,紗紀?!比瘊Q道,“可以哭出來……但是這解決不了什么問題,對吧?!奔喖o只是點頭。

    “如果有機會……你能見到父母就好了啊。這些年……見不到她們,太安靜了,真不習慣……”****太陽躍出水平線的時候,紗紀把沒了呼吸的瑞鶴放進了海中。

    一個人站在海邊,直到水面上再也看不見瑞鶴的身影。

    8.“抱歉抱歉?!碧旌T诤懿谎庞^的擤鼻涕,“我……我淚點太低?!彼谀樕虾鷣y抹了一把?!薄皼]關系?!奔喖o道,“你可是我的英雄?!薄皠e別別,我還什么都沒干呢。你要說是八年后那個我,也只是做了一點微小的工作?!碧旌5?,“不行,這故事太他媽……紗紀你是叫巴里艾倫還是特蘭克斯這是?讓我喝兩口緩緩?!碧旌5沽税氡考?,一仰頭全悶了下去。

    “痛快多了……”天海一抹嘴,“所以……我姑且當你說的都是實話,可你怎么穿越到這兒來的?別跟我說才過了十幾年科技就爆發成那樣……”“雖然這種技術真的有……但我不是這么來的?!薄吧??”9.在那個早晨,紗紀只是漫無目的的狂奔著。

    最后一個親人也離開了自己,實在不知道現在該做什么。

    瑞鶴臨終說希望自己見到父母,恐怕也只是奢望。

    雖然有傳言說,有一些人研發了穿越時空的技術,可以回到過去,但那明顯是跟自己無關的。

    更何況傳言還說政府為了防止那群人改變歷史還專門組織了一支隊伍。

    所以——等紗紀意識過來,自己已經被一片濃霧包圍了。

    “——你認為現在的世界是真實的嗎?”是個縹緲的男人聲音。

    紗紀咬了咬牙。

    “無所謂?!薄耙擦T。那你想要明白這世界的真實嗎——順便一提,前面可是深淵地獄?!薄安粫惺裁幢痊F在更差了?!薄昂谩涀∵@份悲傷與苦痛,不要忘記。跟我來吧?!奔喖o環顧四周,但根本沒有人影。

    “你在哪里?”“向前走,不要往兩邊看。你所想見的就在鎖鏈的另一端?!奔喖o沒有任何猶豫的踏出了第一步。

    咬著牙,忍著眼淚,一步一步往前走。

    “我看不到你。你是誰?”“我是磨鎖鬼,深海磨鎖鬼。打磨船之鎖鏈者——快要到了,那些人也追上來了。我們有緣再會?!薄暗鹊取泵造F已經消失了。

    紗紀看到的只是一片樹林。

    深海磨鎖鬼。像是爸爸還活著的時候對深海棲艦的代號。

    再然后——10.“你暈過去,然后我把你搬回來了?!碧旌@了口氣,“磨鎖鬼……沒聽說過這代號啊,還是個男的?深海不殺人還幫你……沒聽說過啊?!薄八懔?,叔叔,我從頭到尾沒見過他長什么樣子?!薄笆撬懔?,今天邪門的東西太多了。圍攻你那幫東西到底歸誰管的?”“我不知道,叔叔,應該是政府的那些人——原來這不是傳言?!薄澳恰热挥写┰綍r空的能耐,這幫家伙圖什么呢?”“這只是我聽說的——回到1930年左右,想辦法阻止太平洋戰爭,這樣深海棲艦也不會……”紗紀停下了。

    天海一臉生無可戀的捂住了額頭。

    “叔叔您怎么了?”“沒事兒?!碧旌@了口氣,“不是我說,單純吧……都多少年了……這幫憤青怎么還那么不動腦子呢?”“哦?”“也許明天就有個新的蒙斯克……對不起,串詞了?!碧旌u了搖頭,“東條英機,近衛文磨,石原莞爾……宰了他們就有用么?你就算把天皇捅了又怎么樣?說句正經的,戰爭當口上被人干了……那他媽人民管這叫烈士?!奔喖o托著腮看了看天海。

    “所以說……那個時候已經那么糟糕了,他們也許只是在想辦法……”“廢話,這幫傻逼會把你們拉到跟他們一個檔次,然后再用豐富的經驗打敗你?!碧旌R黄沧?,“你媽的。殺了那么一兩個大壞蛋就能阻止戰爭……這么好的事我怎么碰不上?!?1.除了裝著堅固的鐵門之外,鎮守府的禁閉室更像是賓館客房。

    戰艦棲姬還是靠墻坐著。

    不過這次總算穿了件衣服。

    鐵門響了。

    天海端著兩個盤子走了進來。

    “鋼材蓋飯,院長您慢用?!睉鹋灄ь^看了看他,直接拿起了勺子。

    天海也自顧自吃了起來。

    當然,他吃的是咖喱。

    “放心,里面沒放吐真劑,我不叫斯內普沒有配藥的本事?!眱扇硕⒅鴮Ψ匠钥樟吮P子。

    “我不是來問你什么的,只是來確認點事外加借點東西?!碧旌J种谐霈F了一截用布包著的刀尖。

    這是那天的混亂之后他撿回來的。

    天海走到對面,輕輕牽起戰艦棲姬的左手。

    出乎意料,她完全沒有反抗行為。

    即使是刀刃割破了她的掌心也一樣。

    “冒犯了?!碧旌H〕鰝€試管,將血液一點一點收集起來。

    戰艦棲姬還是什么反應都沒有。

    ****一聲巨響,實驗室中的靶子被轟了個粉碎。

    天海自己也被后坐力掀翻在地。

    “好吧,能用是能用,可惜還是不配套?!碧旌0咽种械倪B裝炮放下,用力甩了甩手腕。

    旁邊的夕張在一塊板子上記錄著不少數據。

    “您這是異想天開什么呢,我們的主炮人類之軀怎么可能運用自如?!薄八圆灰欢ǚ堑弥髋趯Π??”天??戳丝醋郎系膬蓚€試管。

    戰艦棲姬的血液和惡墮刀的油狀體液。

    那天手被污染之后,天海無意中發現那些平時跟雷神之錘差不多沉的艦裝他竟然能拿動了。

    當然,拿得動不代表能用。

    他很慶幸自己沒初次實驗就冒進到用46cm主炮放煙花玩的地步。

    不然估計結局不是被掀翻在地,而是他整個人可以送去給間宮做rou餡包餃子了。

    雖然有給自己一針深海棲艦血液的想法,但他也怕注射不知名血液之后變成什么觸手怪。

    不過話說回來也沒人規定艦裝這種東西只能是熱武器。

    12.說到天海最痛恨的東西之一,可能會是甜食。

    大概是因為當年在前線的時候軍糧巧克力實在是太難吃了。

    高濃度的糖總會讓他聯想到自己的少年時代和再也回不去的家。

    所以看著對面的假小子一臉滿足的吃著配了白玉紅豆羊羹的抹茶冰淇淋,他胃里不由得一陣抽搐。

    然而解決方案也只有一杯一杯的喝啤酒。

    “啊……真好吃?!弊钌咸蛄颂蛏鬃?,“好啦,提督……找我是什么事???”“我單純想請你吃甜點不行???”“才不會呢,畢竟提督你是個小氣鬼嘛?!薄澳銈冄劾镂疫@都什么形象???”“——開玩笑啦?!薄皠e瞎開玩笑啊,老子這小心靈可容易受傷?!碧旌5?,“也不是說沒事,就是……就是那個,你師傅收藏的那個……”“日向師匠?哦,你說那個啊……自己去要就好啦?!薄坝心敲慈菀讍??”“嗯。比你想的容易哦?!薄澳俏倚拍?。畢竟你吃了甜點之后腦子和腸子少轉不少彎?!薄啊岫?!”最上鼓起了腮幫子。

    “開玩笑的?!碧旌7畔缕【票?,微微一笑。

    13.“不是劍道比試,是單純的格斗,你他媽別再說我不守規則了?!眂ao場上,天海正空手跟拿木劍的麗奈打得不亦樂乎。

    “你今天又吃錯什么藥了?”麗奈后退一步,擺了個大上段的架勢。

    “待會兒要跟某個艦娘比試啊……先跟你打打鐵熱悉一下套路?!薄拔衣犝f了,還跟我隱瞞什么,直接說,日向?!薄皩?,順便幫她振作一下。自從咱上任以來她就沒好過?!碧旌G皼_一步,一個擒拿手直取麗奈手腕,卻抓了個空。

    ****提督要跟日向比武,這事兒在鎮守府成了爆炸性新聞。

    結果圍觀群眾的熱鬧程度不亞于前陣子的咖喱大會。

    “麥克風音量……Check,1,2。一切正常!”“現場解說還是我鎮守府的偶像那珂醬!嗯……裁判莉卡小姐請問您對選手雙方有什么看法?”“喂……我只是在食堂煮咖喱的為什么讓我干這個??!”“再靠近點……青葉一定會抓到第一手資料的!”“你們跑那么快干什么!這腿腳跟香港記者練的是不是?”天海穿著一身運動服對著不遠處的團子頭勾了勾手指,“那珂醬,給我過來?!薄霸趺戳颂岫??”“我下面說一段話,你作為解說一定要記住。有機會就背出來。只要你說出來,我贏那可就十拿九穩了?!薄皼]問題的!”“那行,記好了:好的現在日向已經拔出刀了!拔刀的日向這波要干倒提督,那簡直輕而易舉??!你看提督現在根本不敢推,手上連武器都沒有……哎呀奶不死的呀,這怎么奶死嘛,媽的老娘是專業解說好嗎。專業解說會連這種情況都看不懂???拔刀的打空手的,有體力優勢的情況下你告訴我怎么輸?砍臉,贏唄?削腿,也贏唄?哎呀快進攻啊你別光二人轉啊你,二人轉你讓我怎么解說嘛……”天海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盒上面寫著三鹿的牛奶。

    “不要,這一點也不像偶像該說的話?!薄澳憧纯茨?,太沒職業道德了。答應了又不干。算了,事先拜拜黃旭東比什么都強?!?4.紅旗招展。

    鑼鼓喧天。

    鞭炮齊鳴。

    人山人海。

    這是觀眾席上的情況。

    如果有機會的話,天海特別想把這幾句話像某個農村老大媽一樣喊出來。

    結果是他根本沒機會。

    軍校里學的那點對人格斗對這個女武士簡直毫無作用。

    無他,力量相差太大。

    之前跟日向約架的時候,對方還相當不樂意。

    而她現在這副架勢,簡直是要把天海格殺當場。

    ****面部。

    手臂。

    軀干。

    日向毫不留情的毆打著天海。

    她根本就不想再和外界接觸。

    自己無法融入人類。

    姐妹艦伊勢因為人類的愚蠢已經葬送在了深海之中。

    “你贏了的話,愛哪哪去。否則把伊勢的斬艦刀給我?!边@是天海跟她的賭注。

    就算疏于練習,日向也不相信自己打不過天海。

    而現在的事實更證明了她的想法。

    ****橫斬,下蹲堪堪躲過。

    斜斬,格開對方手臂。

    直刺,抓住木劍往身后一帶。

    天海感覺身上散了架。

    當年跟白木麗奈他們打架可沒這么疼過。

    艦娘到底是種什么東西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知道的就是力量太懸殊了。

    但對方擁有人性。

    這樣就不可能沒有弱點。

    ……伊勢已經戰死。

    至于她是怎么死的,天海并不知道。

    大概是前任指揮官亂下命令大破進擊了。

    最后她只剩下一把斷劍在日向手里。

    說起來,沉船并不奇怪。

    不論是提督自己冒進還是上面的命令,總有選擇大破進擊的時候。

    就像前幾天其他鎮守府剛死了的那位提督。

    天海不認識他,也不知道他大名叫什么,只是麗奈提過一次那家伙外號叫什么爽哥。

    當年指揮失誤,大破進擊導致他手下的千代田在薩門海域當場犧牲。

    之后他整個人精神都不對了。

    似乎總是看到千代田的幻影,最終他把槍口塞進嘴里,崩掉了自己的腦袋。

    天海不想裝得多么理解這種感覺。不論是沉船的提督還是失去姐妹的艦娘。

    但不論基于什么層面,他都不希望手下的姑娘變成這樣。

    ……一次攻擊。

    一次反擊。

    一次格擋。

    一次防御。

    機會只有一次。

    讓對手空門大開的機會——雙方速度差不多,這是自己的優勢——日向擺出了大上段的姿勢,一刀斬下。

    這就是天海期待的機會。

    雙手面前一拍,將木劍夾在掌心。

    而這不是他的目的。

    借著劍勢急速俯身,重心放低,在對方力道將盡之時放開雙手在地上一撐,身體靈巧的從日向胯下穿過。

    緊接著,起身,轉身,右手在日向脖子上一抹。

    同時他也被日向肘擊打飛了出去,在地上打了幾個滾。

    “你輸了,提督?!薄芭夼夼蕖碧旌E榔饋?,吐著嘴里的沙子。

    裁判廚娘在鐘上輕輕一敲。

    “勝負已分。是天海提督贏了?!薄霸趺纯赡??我可還有余力對付你,提督?!比障蚩觳阶呓旌?。

    天海在嘴上抹了一把。

    “你遲疑了。我的手要是刀,你就已經死了?!比障虍斎幻靼滋旌J鞘裁匆馑?。

    她也的確是沒想到天海還會不惜面子大庭廣眾之下玩這一出鉆襠。

    劍道較量不會有人這么玩。而且自己確實大意了。

    深海棲艦就算拼白刃戰也難以如此偷襲,何況一般情況炮戰就已經解決。

    而且她發現了一個問題。

    “提督,您真的告訴過我輸贏規則嗎?”“這個???當然沒有?!薄澳俏依^續打下去也不犯規了?”“我可是有點餓了大姐,打不動了?!薄澳闶窃诟阈γ??”“我只是覺得你該走出房間看看笑笑了?!碧旌5氖衷谟^眾席上虛點了一圈。

    日向不是瞎子。

    那些孩子們還是在歡笑著。

    這不是不知世事。

    她們不是沒經歷過生離死別。

    “我也不說什么了。讓我胡說八道行,講道理還是免了?!碧旌E呐娜障虻募绨?,“伊勢一定不想你這樣之類的話我也不會說,因為我不是她,也不會替她說什么話,你得自己去想?!?5.今天沒有太陽。

    天??嬷?,一個人靠在廢棄碼頭的塔吊上抽煙。

    “真虧你能幾句話把日向說通了。不過下次沒事別把我叫出來,我很忙?!碧旌;剡^頭,視線中是穿便裝的白木。

    “加班,加班,加班,你個禿驢什么時候不加班?別到時候工作狂冷落了老婆……算了,你老婆是跟你一起加班?!碧旌5?,“就你這尿性,你以為我是叫你到海灘烤rou來了?”“那你直接說吧?!薄案嬖V你你別不信啊?!卑啄韭牭倪^程中一直用眼角瞟著天海。

    “你真不是漫畫看多了?”“我cao,那小姑娘跟你和加賀長得太像了好么,你再看看這個?!碧旌0训冻榱顺鰜?。

    除了刀身刻著的詭異花紋,和普通太刀沒有區別。

    “后半截是伊勢的斬艦刀,前半截就是前幾天我撿回來那玩意兒。被我熔成一把防身了?!薄安煌谏詈灥哪撤N怨靈?”白木托著下巴,“還準備改變歷史……然后那個自稱我女兒的人要阻止這些?”“你不信也難怪,她一見我就叫叔叔把我也嚇了一跳?!碧旌J盏度肭?,“不過這么一想也太嚇人了吧……咱們幾個沒過幾年都他媽死無全尸啊?!薄斑@倒在我意料之中。我覺得我很可能會走上那條路?!薄班?,對,我還沒忘呢?!碧旌5?,“當年賢治那家伙……他殺了那個大將失蹤的時候你就有那份心了不是么?!薄皼]錯?!卑啄镜?,“翔鶴,被軍部那群家伙帶走之后……不管艦娘是什么,但是……”“你我都懂,不要說了?!碧旌W叩桨啄旧磉?,壓低聲音,“小心內部?!薄暗鹊??!卑啄景醋√旌<绨?,“聽見什么了么?”“啥?”“這個?!卑啄緩囊路却鲆活w手雷,拉開保險猛地丟進水里。

    在炸起水花的同時,一個黑發女人從水中竄了出來。

    “深海潛艇?!”天海猛沖幾步跳到水上,接著就是一刀居合。

    刀刃上泛著不祥的血光。

    潛艇被從右肩胛骨一直劈到左肋。

    過了一秒鐘,鮮血才在海面上擴散開。

    白木揉了揉眼睛。

    天海就這么雙腳站在水上。

    “這是怎么回事?!”“鬼知道……先是我能用艦裝,然后這把刀還加強了這一點……呼……”天海喘著粗氣,“不只有這只……查查雷達情報……兩只TSU級和兩只金莉莉……呼……不用叫姑娘們了他們還有個五分鐘左右……我就拿她們祭刀了?!?6.刀離開天海右手的一刻,上面那層血光也消隱無蹤。

    “這種怨靈身上能有什么好東西……墮落的劍魂,深海棲艦的血液打造的刀子……我的血液循環被這玩意兒影響似乎會出問題?!碧旌5?,“煙在我上衣內兜里……幫我點上?!薄笆苓@種傷你就別抽煙了?!卑啄緳z查著天海雙手,“皮下出血?”“對,估計再用一會兒血就要滲出來了?!碧旌5?,“這玩意兒似乎會吸血作為能源,不吸血的話大概只是把稍微鋒利一點的太刀罷了?!薄啊揖蜎]見過你這種人?!薄肮?。父母死在深海手里,朋友自身難保,自己還要死無全尸……怎么也得干點什么,雖然我也不知道現在這是不是紗紀她們的歷史?!碧旌5?。

    “你啊?!薄皳袢詹蝗缱踩?,跟加賀去一趟我那兒吧。孩子挺想爸媽的?!?=========================【親子-Family-】辦公室的燈光并不亮。

    瓶子在一臉陰笑的長發少女雙手間跳舞。

    龍舌蘭酒和芒果汁再加冰塊,一股腦倒進調酒壺。

    高腳杯杯口抹上粗鹽,再用那些混合物倒滿。

    “芒果瑪格麗特,提督?!薄霸缢?,別給我,是她?!碧旌R恢概赃叺募喖o。

    ****“說好的未成年人不得飲酒呢?你就這么想把我扔進憲兵隊???”天海也舉著杯子。

    他喝的是冰鎮伏特加。

    “沒關系,天海叔叔,我后年就滿十八歲了?!奔喖o輕輕抿了一口。

    “那這不還是未成年?!碧旌R粩偸?。

    “其實啊……在一個一團糟的世界已經沒人在乎這個了……不被帶壞也很難吧?!薄啊勰茉诤玫牡胤奖缺让??算了,一般黑?!碧旌0驯永锏耐嬉鈨阂豢跉獾惯M嘴里。

    嗓子先是被冰的一激靈,接著一股guntang從胃直沖腦門。

    天海勾勾手指,又向早霜要了一杯。

    紗紀沒再說話,只是小口喝著酒。

    她的臉有些紅。

    “緊張個毛啊,他倆又不會吃了你?!遍T突然被敲響了。

    桌上灑了些紗紀被晃出的杯中之物。

    “請進?!边M來的是一抹純白。

    “哥哥,你這兒有蘇打水么?我出了一身汗?!比瘊Q三步并作兩步走了進來。

    “唉?!唉,這……”紗紀背對著門,完全沒有轉過來的意思。

    “嗯?哥哥,這孩子是誰???”“妹啊這問題我們明天再說?!薄啊??”“就別空著手走了是不是?”天海順手拿起一瓶酒和兩個飯盒塞到瑞鶴手里,“出去找個地方喝點啊,今兒晚上就別來了。你放心,我要是對這孩子怎么著了,刀在你手,你可以隨時騸了我……”“等等哥哥我沒你那么喜歡喝酒……”“天海叔叔!你能不能……”紗紀捂著臉。

    “咋著形象崩壞了???”天海把瑞鶴推出了門。

    “……”天海馬上就遭到了現世報。

    門又被敲響了。

    “請……我cao!”對方沒等他說完就開了門。

    這導致門板直接糊在了天海臉上。

    “你們爹媽沒教過你們講禮貌是嗎!……哦,是你小子?!碧旌崙嵉娜嘀~頭,看著一前一后進入的白木和加賀。

    紗紀已經從高腳椅上跳了下來。

    即使腳步沉重,但她是在一步一步向兩人靠近。

    千言萬語都被寫在了眼角的淚光里。

    天海打了個手勢,早霜從吧臺后繞出來,跟他一起出了門。

    在關上門的一刻,天海聽見了聲嘶力竭的哭聲。

    他也在眼角擦了擦。

    “呵呵……司令官,您還真是沒羞?!痹缢p笑著抬起頭。

    “瞎說,這是剛才那傻逼撞的。老子鐵石心腸?!薄班?,好的,我看著呢……您可是世界上最鐵石心腸的人?!薄拔胰?,早霜你竟然在開玩笑……我還沒聽過你開玩笑呢,自從……”天海猛抽了自己一巴掌。

    “您這是在干什么?”“媽的,這可是FLAG,當年弗雷德說完這句話就死球了啊?!碧旌u搖頭,兩人一起走過拐角。

    然而拐角處還有一個人。

    瑞鶴一下子跳出來,扯住了天海的腮幫子。

    “老妹你等會兒!”“哥哥你剛才把我推出去這是還你的!”“這一兩句話說不清楚而且——”“反正明天你不說我就炸你——”“行行行我說我說我說!”“這還差不多?!比瘊Q笑道,“不過你把臥室讓給他們,今天晚上怎么睡覺???”“呵,在某個姑娘的被窩里對付一晚上好了?!碧旌5?,“你等會兒——”“你這個花心蘿卜!”話音未落,瑞鶴又開始了對天海腮幫子的撕扯工作。

    ****現在白木和加賀放下了之前的半信半疑。

    不管怎么說,臉上體現出來的遺傳基因不會說謊。

    就算是整容,兩個人面貌混合的也太自然了。

    ——你們沒有死。

    ——我終于做到了。

    ——不要離開我。

    紗紀近乎語無倫次的重復著這些話。

    抱著他們手臂的力道讓兩人都有些疼。

    想不出一個小女孩怎么會有這么大的力氣。

    加賀還是面無表情。

    她只是伸出手輕輕撫摸著紗紀的后背。

    即使她還沒接受懷中的少女是將要從她體內孕育出的生命。

    漸漸地,紗紀的力量沒那么大了。

    ****“我cao,輕點,疼疼疼?!遍幻乃奚崂镏婚_了一盞床頭燈。

    她正輕輕用熱毛巾擦著天海的臉。

    天海雙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亂摸。

    “好了,提督,別亂動好么?”“雙手閑著也是閑著嘛,我這臉讓人折騰慘了?!薄班拧遍幻麑⒚碛址呕責崴柚?,“紗紀她……”“不知道。鬼知道那倆面癱怎么生出個情緒表現這么激烈的女兒。我以前一直以為會生出來個小面癱呢。沒準兒這叫負負得正?!薄八麄儊砹耸敲??”“我不想知道他們這一家三口團聚是什么反應?!碧旌5?,“估計我得又想哭又想笑?!薄安贿^……想想還是挺溫暖的?!薄皩Π?。我太清楚紗紀那種感覺了?!碧旌5?,“所以我不想看?!薄澳髅魇裁炊贾??!薄澳阋彩裁炊贾?,就是知道的太多了?!碧旌C鸵蛔ч幻氖直?,讓她仰面倒在床上。

    雙手抓住她的衣襟,左右一分。

    低下頭去,牙齒和舌頭開始逗弄左邊那一點粉紅。

    “提督!……”“這可是懲罰?!弊焐瞎Ψ虿煌?,雙手也沒閑著。

    巫女服上衣和袖套被一一扯下。

    天海轉換了目標。

    他在榛名頸項上輕輕咬著。

    “等等……提督,好癢……”“別以為你的敏感帶我不知道?!闭f著,天海猛的把榛名的內褲拽了下來。

    ****紗紀又睡著了。

    她相當安詳的躺在沙發上。

    “臥室在里面,要不要把她……”白木似乎想橫抱起紗紀,但加賀用眼神阻止了他。

    “好吧,你不想睡天海那家伙的床,我懂了?!卑啄敬蜷_了臥室門。

    從衣櫥里搬出被子,他在辦公室里打起了地鋪。

    加賀微微一笑,將外衣一件件脫下,躺在紗紀身邊。

    “別著涼了?!卑啄緦⒁淮脖蛔由w在她們身上。

    加賀仍然以微笑回應。

    看被子里的行動,似乎是她將紗紀納入了自己臂彎。

    ****榛名在喘息著。

    一波一波刺激快要讓她不知身在何方。

    天海的動作跟溫柔完全不搭邊。

    這似乎是在發泄著什么。

    自己的快感一刻不停,而她卻感覺到天海不是如此。

    他的舒爽似乎僅限于rou體。

    所以榛名將天海推開了。

    “怎么了……弄疼了么?!碧旌T陬~頭上擦了一把。

    “提督,請您不要這樣。我不想看到您這樣?!睂⒁贿叺谋蛔永饋?,榛名將自己整個裹住。

    “你倒是告訴我,我怎么了,我是個什么樣子?!碧旌W介幻磉?。

    榛名的眼角有液體劃過。

    她完全不知道是因為之前快感太強還是想到的東西太傷感。

    “不要再折磨自己了,那不是你的錯。不要再擔心那些事了?!薄澳愦_定么?”天海轉向榛名。

    榛名發誓她看不出天海眼中包含了什么。

    “提督……真的,我想真正的靠近你?!倍旌5姆磻敲偷匚巧狭怂淖?。

    一只手攬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在胸前揉捏著。

    “呼……真是的?!鄙辔橇撕靡粫?,天海才移開嘴唇,“學學你兩個jiejie,傻一點不好么……為什么要醒過來呢??吹媚敲辞宄墒裁茨??!薄疤岫?,請不要小看榛名?!薄拔也皇切】茨?,我只是說……別輕易去心疼一個男人。你會出不來的?!碧旌R话严崎_了被子。

    可怕的充實感再次席卷了榛名全身。

    她還想再說什么,但下腹部擴散的快感連語言中樞都麻痹了。

    ****其實白色也分很多種。

    比如榛名巫女服上的白色就相當的干凈無垢。

    而她大腿內側的白色就帶了不少渾濁。

    男人簡直是不知疲倦。

    除去喘息聲,房間里剩下的聲音就像是潤滑不足的注射器。

    酸麻。

    榛名知道天海不打算說話。

    酸麻。

    輕浮是他的面具,他是不會輕易摘下來的。

    酸麻。

    ——越想要靠近他,越會適得其反。

    酸麻。

    人都在防止自己受傷。

    酸麻。

    所以還不如——酸麻。

    榛名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不愿再想下去。

    她只是順從著自己的欲望在大腦一片空白之時叫了出來。

    ****人類不信任非人之物。

    戰爭結束后,軍政府下令將所有艦娘解體。

    反對此事而起兵造反的加賀和自己最終兵敗自殺。

    天海和麗奈也因為此事被政敵多方陷害。

    為了保護紗紀,兩人最終殺身成仁。

    雖然躺著,但白木根本睡不著。

    那個少女告訴他的事情實在是匪夷所思。

    ——自己的女兒。

    雖然無法相信,但她的眼淚怎么看都不像假的。

    在加賀臂彎中那種無邪的笑容也不像裝出來的。

    白木搖了搖頭。

    ****困倦一波一波的襲來。

    榛名還是睡著了。

    所以她沒看到天海是什么樣子。

    而且她也不會想看到天海那樣。

    =======================================【縛靈-Stoape-】這是鎮守府最初的故事之一。

    而這并不是一個偶然事件,類似的事情仍然在發生。

    那個時候,他們還沒有卷入這個漩渦。

    ****之前榛名還是能聽見吳港的海潮聲,但現在什么也聽不見了。

    三個姐妹全數戰死,就剩自己被像垃圾一樣泡在水里。

    再后來,那就是她見過最后的風景了。

    ****她下一個聽見的聲音是空調。

    十分單調的出風聲成了房間里唯一的音源。

    這里是造船廠車間,她這么想著。

    然后她睜開了眼。

    ——又是陌生的天花板。

    等等,眼睛?

    自己明明是戰艦,哪里來的眼睛?

    下意識的一抬胳膊,病號服袖子就滑了下去。

    手。

    腳。

    身體。

    現在的自己成了……人類。

    ****“高速戰艦榛名,在此著任!您就是提督嗎?請多多指教?!边@里的總指揮官是個女人。

    高挑,干練,面容冷峻。

    一個柔弱的女人是不可能坐到這個位置上的。

    “嗯,該說請多指教的是我,高速戰艦榛名。我是提督麗奈?!?***對于麗奈來說,這里才剛剛起步。

    前任因為嚴重瀆職被撤,然后自己就任了最高長官。

    她真的很好奇那個男人究竟干了什么才會在剛開始就玩砸了。

    艦隊規模并不大,十幾艘驅逐艦,三艘輕巡洋艦,外加榛名和日向兩位戰艦。

    本來日向的姐妹伊勢也在,只不過被前任的冒進指揮搞沉了。直接導致了日向到現在都不見任何人。

    值得慶幸的是,這爛攤子不算特別難收拾。

    而且她也不是孤軍奮戰。不僅是跟她一起來的老同學兼副手白木,遠在東南亞的另兩位舊相識也帶著一部分艦隊調回了本土。

    ****類似于什么錄音機或者收音機的東西,榛名完全沒找到。

    沒錯,那場戰爭已經結束快一百年了。

    當年昂貴的設備已經淪落到除了古董收藏者沒人會感興趣。

    秘書艦吹雪給了她一臺智能手機,但榛名完全不知道該怎么用。

    讓驅逐艦教自己,固然是很不好意思,但現在只能這樣。

    ****今天沒有月亮。

    手機里還在放著音樂,是軍艦進行曲。

    榛名一個人跪坐在地板上,手里只有一把小刀。

    刀刃抵住手掌,閉上眼睛,猛一用力。

    接著,火辣辣的疼痛就傳到了大腦。

    鮮血把指縫染得一片斑駁。

    刀子也無力的落在地上。

    雙手捂住臉,榛名肆意的哀哭著。

    完全不在乎臉被血和淚弄成了什么樣。

    艦娘。

    提督是這么稱呼的,自己再也不是戰艦了。

    ****麗奈靠在門外的墻上,嘆了口氣,又搖了搖頭。

    當然,榛名沒看見這些。

    ****她又看見了當年的觀艦式。

    從天皇到士兵,所有人都那么自信滿滿,仿佛自己就是世界中心。

    國家散發著朝氣,這再好不過。

    但再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鮮活的生命都被掃進了歷史的垃圾堆,那些靈魂縮在地獄的一角,當年神采奕奕的雙眼已經不在,黑洞洞的眼眶流著紅色的液體。

    也許是朝氣太盛,這個國家最后燒毀了自己。

    ——只剩她還活著,以某種不同的形態。

    這時候,榛名寧愿自己從來沒當過什么武勛艦。

    驀然,窗外咔嚓一聲巨響。

    榛名下意識的跳起來,展開艦裝進入了戰斗態勢。

    然而什么都沒發生,除了雨點一滴一滴砸在窗上。

    ——只是打雷而已,榛名無奈的搖了搖頭。

    ****今天是多云轉晴。

    演習場上,兩支隊伍正打得熱火朝天。

    “好的好的,poi打得好,欠雷就是雞……”“閉嘴?!卑哆叿啦ǖ躺献鴥蓚€男人。

    一個是年輕了三四歲的天海,另一個半長發男人正一臉不屑的托著下巴……“賢治你他媽又找我麻煩?”“你這人太鬧心了。不說話能死么?”“能瘋?!薄澳蔷童偭税??!薄皯{什么聽你的啊?!碧旌5?,“都是好姑娘,你說怎么這么慘生在這年頭?!薄傲硪粋€角度上她們可是武器?!薄拔淦鲿ㄌ?,可不會閑著沒事拿刀子割自己手?!薄斑@我倒是承認?!辟t治從旁邊撿起塊小石頭,一揚手扔進了海里。

    天海笑了。

    “你還想在海面上打水漂?”“沒有?!辟t治道,“不過說實話,她們活的是有點累?!薄靶值?,除了嬰兒誰他媽活著不累???”天海伸了個懶腰,“不過你別說……她們這初來乍到的,認知比嬰兒也就好點有限?!薄澳俏腋嬖V你,跟智障上床可犯法?!辟t治皮笑rou不笑的斜眼看著他。

    “你大爺的,什么叫跟智障上床???你這斷章取義的本事不該來當兵,該當記者?!碧旌D酶觳仓夂莺萁o了賢治一下。

    “那你說說本來是什么意思?!薄疤窖髴馉幎即蛲暌话倌炅?,她們頂多對那時候的認知深一點吧,至于對現在……她們有些人是挺隨遇而安的……但是另外幾位,她們就是幽靈,被綁在過去出不來了?!?***榛名在鎮守府已經上任一個星期。

    鎮守府還在準備注重制空的南一號作戰,暫時也沒有她的上場機會。

    結果這天麗奈來找她的時候,她還以為要出戰。

    然后提督直接看見了她放在一邊的小筆記本。

    “哆啦A夢,柯南,美國隊長,火影……”一項項看著本子上寫的東西,麗奈似乎想笑,但并沒笑出來。

    “不,榛名沒關系的?!遍幻哪樲D向一邊,似乎還有點紅,“只是想……多學習一下這個時代?!薄皩W友,鴨子,北極熊,狗頭人,白學,星際老男孩……這都是誰教你的……”“是天海提督,他真是個很博學的人呢?!薄班拧懔?,我是有正事來找你?!彪m說心里把那個缺德鬼罵了幾十遍,麗奈卻并沒表現給榛名看出來。

    ……事情大概要倒回到一天之前。

    “我一直聽著呢,我知道這是個隱患,這不是在想辦法么?!碧旌E吭谵k公桌上,“你當老子谷歌是吧,有了要求立馬達成?”“你把扯淡的腦子用在思考上早就想出來了?!丙惸瓮崎_桌上的文件,直接坐在了桌面上。

    “你這把屁股放在我腦袋旁邊,我怎么那么不放心呢?!碧旌5?,“我可跟你說,沒有任何科學研究表明硫化氫和甲烷能促進大腦思考……”“找打吧你!”麗奈一下子蹦了起來,接著一把扯住了天海后領子。

    “等會兒!別打!打傻了沒人給你出餿主意泡妞了!”“你還好意思說!”“等會兒……泡妞……我有辦法了?!薄班??”麗奈遲疑著放下了拳頭。

    等聽完整個計劃,她也沒再說什么。

    “按著你這套試試吧,你去?!薄澳憔筒慌挛耀F性大發把人調戲了?”天海笑道。

    “我和白木又不是單身,賢治我怕他真控制不住。對你來說這叫信任?!薄澳俏艺嬷x謝你了?!碧旌S忠黄ü勺亓艘巫由?。

    ……——結果就是,出倒是坐實了,但是沒有戰。

    從城里的商場出來的時候,榛名已經徹底換了一身行頭。

    休閑女裝外套,短裙,褲襪,小皮靴。

    如果不說,還讓人以為這是隔壁的女大學生。

    “齊活,然后再加上這個……”天海離開了幾分鐘,回來時手里多了個絨布盒子。

    將盒子里的東西戴上的時候,榛名覺得脖子微微的有點沉。

    之前她還沒有過戴首飾的經驗。

    那是個船錨形的項墜。

    ——該怎么做?

    事實上,她還挺喜歡這身衣服。

    雖然怎么穿怎么別扭,當年也沒見過。

    “這裙子邊上可還有拉鏈呢,別走光了?!睆耐馓讉让嫔爝M手去,天海把拉鏈向上一提。

    剛好合身。

    榛名稍微有一點臉紅。

    “……”天海正在假裝四處看風景。

    “沒關系,提督真的很溫柔,對榛名這么在意?!碧旌L羝鹆艘贿呑旖?。

    “這叫緊急措施?!?***計劃就是把榛名帶到鎮守府外看看,讓有趣的東西緩解一下她現在的不知所措。

    但這說是計劃,天??偢杏X味道不那么對。

    逛街,看電影,吃飯,這分明是約會的標準流程。

    閑得無聊想搭訕的男人倒是有,結果一看榛名旁邊站了一個一身皮衣怎么看都是流氓的家伙也沒人敢上前。

    說實話,天海確實希望那幫家伙能直接上,然后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把他們揍翻在地了。

    ——現在是三點半。

    回到鎮守府也不會太晚。

    等車的時候,榛名又看了一會兒手機。

    涂紅的指甲在屏幕上輕輕劃著。

    其實這個顏色跟衣服并不搭,天海暗自吐槽這幫教榛名化妝的驅逐艦的審美。

    他只走神了幾分鐘。

    接著,他就聽見了榛名倒抽一口冷氣的聲音。

    榛名右手拇指的指甲已經裂了,看起來是用力過猛按在了手機邊緣。

    “我去!你這干嘛……”天海想看看榛名的手。

    然而他的目光被另一樣東西吸引走了。

    那是手機屏幕上的新聞。

    準確的說是則訃告。

    一個稍微有點名氣的老頭子的訃告。

    再看榛名,眼睛里連神采都沒了。

    ****兩人已經轉移到了街邊的長椅上。

    很遺憾的是幾年前的天海還沒那么擅長跟女孩子打交道。

    尤其是現在這種情況。

    如果榛名在哭,他還可以安慰。

    然而這面如死灰不哭不笑的狀態他真有點不知道該怎么辦。

    現在必須說點什么。

    “……你知道他的名字嗎?”榛名的眼睛還是低垂著。

    “知道。我還知道他那年才二十歲,離開我的時候他哭了?!薄啊瓉砣绱??!遍幻鹆祟^。

    陽光照著她的臉,膚色十分健康。

    “好像只有它沒變過?!薄笆裁窗??”天海順著榛名的目光看去。

    結果除了被陽光刺的睜不開眼,什么都沒看見。

    “是太陽?!遍幻?,“那個時候和現在……只有它沒變過?!薄暗恰薄安挥脫?,提督,榛名沒事?!比欢幻@個雙眼無神的狀態,再傻的人都不會相信她沒事。

    “沒事兒,不急。再說我現在也是……想說的多了去了,結果什么都說不出來?!碧旌5?。

    “沒關系,是榛名讓提督困擾了?!遍幻晕⑼旌5姆较蚺矂恿艘稽c,“我早就該明白……但卻一直在逃避?!薄皼]事兒,我,麗奈那仨,其他的姑娘們,我們都在這兒呢?!薄班?,提督,謝謝你?!笔聦嵣险f出這種話,天海自己都不信。

    說實話,他都不知道自己以后會怎么樣。

    肩膀有些沉。

    榛名的頭已經靠了上來。

    “一會兒就好……到明天,榛名就會變成以前的榛名了?!薄啊??!碧旌]再說什么。

    他已經發現自己這個計劃到底有多淺薄了。

    有些東西是永遠沒法沖淡的。

    這時候,他突然想起了當年看漫畫的時候一個同好告訴他的話。

    ——雷神能回阿斯加德,班納忙著四處救人,鋼鐵俠家大業大,鷹眼黑寡婦屬于神盾,而隊長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艦娘該屬于哪個時代,誰都沒有答案。

    天海稍稍抬起了頭。

    他只看見陽光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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