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不知道起什么名字,總之是個潦草的劇情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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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漸漸小了,只幾片白花飄灑。 顧濯被費輕扶著跳下了轎子,他抬頭一看,烏木牌匾上寫著龍飛鳳舞的“秀衣坊”三個大字。 “給你做幾套衣裳,”費輕牽起顧濯的手,攏在手心搓了搓,看一眼他身上的衣服,“白色不好看?!?/br> “晉王殿下,里邊兒請?!毙P瞧見費輕的馬車停下,趕緊迎了上來,連忙把二人往里邊帶。 顧濯雙唇一抿,將要說的話都咽回了肚里,由著費輕牽著他走進去。 “喲,晉王殿下?!?/br> 木臺里站著位弱冠之年的男子,著一身紫衣。他見費輕走近,放下手中的布料子,眼珠子盯著費輕身旁戴著面紗的男子,挑挑眉戲謔道,“您要衣裳,托人來說一句就成,哪用得著親自跑一趟???” 顧濯注意到這人調笑的語氣,心中有些不暢快。 他猜想,費輕根本就不是誠心帶他出來的,他只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晉王養了個男寵。 他正盯著鞋面生悶氣,手背就被人安撫地拍了拍,隨后聽到費輕含笑道:“你的眼光和嘴一樣不好使,我信不過你,便親自過來挑?!?/br> 紫衣青年剛想說話,費輕又接著說:“何況這孩子挑得很,得讓他自己做決定?!?/br> “好,行,”紫衣青年被懟服了,拿起尺子靠在肩上,吊兒郎當地笑,“今兒個我當啞巴,您二位指啥是啥?!?/br> “你自己來選?!辟M輕低頭在顧濯耳邊輕聲道。 顧濯被這溫熱的氣息擾得半邊身子都麻了,面上卻不顯,只是冷淡地看了費輕一眼。 “那個?!鳖欏赶蛞黄ニ{色的布料。 紫衣青年眼疾手快地拿下那匹布,在臺面上鋪開,“前幾日新到的料子,成色好,襯你,料子厚實軟和,正適合這個天氣?!?/br> 顧濯走上前去摸了摸布料,對費輕道:“就要這個了?!?/br> “當真喜歡?“費輕按住他放在布料上的手帶了下來,“這兒這么多料子,不再挑挑看?” 顧濯搖頭,堅定地重復,“就這個?!?/br> 費輕垂下頭,盯著顧濯,仿佛要把眼前這個人看穿似的。但片刻后他卻什么也沒說,只吩咐人做幾套冬衣。 “我有點事,”費輕站在顧濯面前,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你在這里等我?!?/br> “好?!鳖欏c頭。 費輕上了樓。 他沒讓人跟著,熟練地走到走廊盡頭的屋子,也不敲門,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怎的晚了些?!蔽輧茸缓谝履凶?,他看著費輕,慢悠悠地問。 這人名叫季軒,是費輕的好友,同時也是秀衣坊的管事。 費輕想起先前在轎子里的情景,唇角彎彎,搖了搖頭道:“說正事。查到些什么?” 季軒從袖里拿出幾頁折紙遞給他,“顧濯出生后不久就被雙親拋棄了,那戶人如今住在陽村?!?/br> 費輕展開紙張,聽得季軒道:“后來他被一個叫陸言的人收養,陸言這人專門拐騙收養孩子,為的是賣給那些好玩的公子哥。顧濯七歲那年被陸言賣給了林府的次子林希?!?/br> 費輕抬手示意季軒不要再說下去,沉靜地看著紙上一排排的文字,臉色不虞。 見費輕將紙張折好,季軒問道:“你打算怎么做?” 費輕晃了晃手中的紙,“這上面提到的人,一個也不留?!?/br> “你太沖動了,”季軒皺著眉,很不贊同費輕的做法,“林希是今年的探花郎,如今正得圣上恩寵,你殺了他,怕是自身難保?!?/br> “偌大的揚州城,死個人不是很正常的事嗎?只不過那人恰好是探花郎罷了?!?/br> “顧濯不過是個伶人,”季軒附身撐在桌上,盯著費輕,“你何必為了他冒這么大的風險?!?/br> 費輕回視季軒,神色平淡。 “我不屑與宮中之人周旋,亦不屑這萬千名利,”費輕淺笑,“但我活了這么久,總得有個心念之人吧,不然就真的如同行尸走rou了?!?/br> “你——”季軒恨鐵不成鋼地一揮袖子,“罷了……你最近睡得著了嗎?我瞧著你氣色好不少?!?/br> 費輕自入了軍營就不敢真正地睡覺,因為一到夜里,那些潛伏在暗處的如同豺狼般的人便會出現,他一個不小心,便是粉身碎骨。 七年來,他鮮少睡過一個安穩覺。 他點頭,道:“最近過得不錯?!?/br> “對了,”費輕唇角帶笑,對季軒招了招手,“你過來,和你說件事?!?/br> - 自顧濯離開月樓,已是半月過去,雪也逐漸小了。 “您這邊請,顧公子此時在書房?!奔移偷?。 他身后跟了位拿著煙斗的女子,他知道,這位是月樓的樓主。今日晉王一大早就出去了,離府時還特意吩咐他們,若是月樓樓主來了,直接帶她進去找顧公子。 “就是這兒了?!奔移屯O?,行了個禮后就退了下去。 樓主左手握著煙斗,將里院環視一圈,這才敲門道:“寧寧?!?/br> 顧濯聽見熟悉的聲音,卻怕自己聽錯,猶豫片刻,打開了門。 “樓主,”顧濯不敢置信地看著樓主,她的斗篷上沾著雪花,“真的是你……你怎么來晉王府了?” “和姓費的有個約定,”樓主笑道,“說好半月之后來看你?!?/br> 顧濯眼窩發濕,忙道:“快進來?!?/br> 他進了書房,手忙腳亂地端起茶壺,“我沒想到你還會來看我……” 他的聲音如同他倒出來的茶水聲一般破碎。 顧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樓主。 自他離開月樓的那一刻,他就不能算作月樓的人了,他好像不再是個普通的伶人,而是變成了一個低賤的、卑劣的人。 “不必,”樓主按住顧濯的手,將茶壺從他手中取下,“你坐?!?/br> 顧濯盡量保持著冷靜,坐在樓主對面。 “對不起,”樓主握住顧濯的手,垂下眼簾,那日顧濯坐在馬車上的情景仿佛又在眼前浮現,“那日我沒能留下你。你受苦了?!?/br> 顧濯看著兩人交握的手,動了動唇,卻什么都沒說。 “寧寧,我是來接你的,跟我回去,好嗎?”樓主真切地問他。 “我從前就告訴你,你不用覺得你自己很奇怪,從前是,現在也是。你不必在意外界的眼光,不必有任何心理負擔;你跟著我回去,若是你你不想唱曲,那就不唱?!?/br> 顧濯緩慢但堅決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樓主錯愕地看著他。 “我不走?!?/br> 顧濯的聲音在靜謐的空氣里散開,片刻便消失殆盡。 “為什么?”樓主看著顧濯。 她仔細回憶著她進入晉王府后的每一個細節。 晉王府的下人都很尊敬顧濯,她提到顧濯時,他們都稱他為“顧公子”。后來她見到顧濯,顧濯面色紅潤氣色具佳,身上的衣物價值不菲,想必平日里費輕待他不錯。加之顧濯還在費輕的書房里看書,他在晉王府的地位想來不低。 費輕似乎沒把顧濯當成一個玩物在養。 “這里有什么讓你留戀的東西嗎,寧寧?” 樓主話音剛落,外邊傳來了敲門聲。 一家仆道:“顧公子,前幾日您在秀衣坊訂的衣物送到了,您現在要試試嗎?” 樓主收回視線,聽得顧濯說:“謝謝您對我的悉心栽培?!?/br> “既然你已決定好,那我也不強求?!睒侵髌鹕?,看著方才顧濯倒的茶水。 “我送您?!?/br> “不必,外邊太冷?!睒侵髡f罷,向門口走去。 顧濯連忙起身跟上,到門口時被樓主按住了肩。 “進去,別受涼了?!睒侵魑⑽⒁恍?,轉身步入雪中。 直到樓主的身影消失在轉角,顧濯才收回目光。 紛紛揚揚的雪落下,那些腳印很快就被覆蓋。 一抹紅艷的身影破開雪色,費輕撐著傘走來。他站在屋檐下,將傘遞給一旁的下人,又拿起那件墨藍色的衣裳。 “要試試嗎?” 費輕歪著頭,唇角上揚,溫柔地看著顧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