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傷的？”霍贏垂著眼眸問他。

    顧斐愣了下，滿腦子注意力還纏繞在霍贏胸前被他抓皺的衣襟上，恍恍作答，“剛剛踢到石子，可能......”

    霍贏抬眸瞥了他一眼。

    顧斐閉嘴。

    ......可能推開霍明霄站起來的時候磕到沙發角崴到了。

    霍贏膝蓋撐著顧斐傷腳幫他用玉石勉強冰敷了會兒，楊礬信息發了過來，說都東西備好了，結尾附帶一串地址。

    霍贏掃了眼信息收起手機，將顧斐鞋襪單手拎著，順便傾身一撈將顧斐又打橫抱了起來。

    “我自己可以走?！鳖欖硴沃靥诺?。

    霍贏收縮手臂將人箍得更緊了些，邁開長腿闊步向前。顧斐攥著他衣襟眸底暗了下去，霍贏聲音響起，沉緩而又淡漠，“嫖資都收了，抱一下還要另算價錢嗎?！?/br>
    顧斐渾身僵硬了下，攥著霍贏衣襟的指尖用力到開始發白。

    閉了閉眼睛，顧斐剛準備忍著嗓子眼的干澀說話，突然腦海深處一抹畫面轉瞬即逝。朦朦朧朧中，顧斐似乎隔著迷霧抓到了一縷什么。

    順著它一直摸尋下去，顧斐看到了一身青紫淤痕醉酒趴在床上的自己......

    ——噙著眼淚冷笑出聲，倔強地梗著脖子不肯回頭。

    ——酸澀的，壓抑的，帶著嘲弄。

    ——“是不是...比妓女都便宜呢......”

    ......

    顧斐縮在霍贏懷里身子比之前還要僵硬，耳尖被血紅染透，似帶著灼熱的溫度，看一眼都覺得燙人。他攥著霍贏衣襟，努力壓了壓心底翻騰欲沸的思緒，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么。

    有點難堪，也有點釋然。

    抬眸看了看霍贏棱角分明的下頜線條，顧斐斂下眼眸，默默遮去了眸底的神色。

    被霍贏抱進房間時，顧斐還沉浸在自己的難堪之中不能自拔。

    霍贏將他在床邊放下，接過楊礬遞過來的跌打扭傷噴霧，照著顧斐腳腕處噴了噴，將他腳放下來虛踩在拖鞋上，起身去了洗手間。

    顧家訂婚宴，女方是隔壁省方家的女兒。方家靠地產起家，三代積攢下來早已囤積出一片不菲家業。如今與顧家聯姻，倒也算是強強聯手，恨不得揚幡擂鼓昭告天下。他們聲勢搞的浩大，客房也備的繁多，楊礬廢了番功夫找到這個都是安置外圈人多僻靜地方，將東西交給霍贏待他用完又包起來帶走了。

    顧斐坐在床沿，看著霍贏從洗手間里出來，身上的衣服已經換了一套，依舊身姿挺拔，西裝挺闊。

    顧斐看著那整整齊齊沒有一絲褶皺的衣襟，突然覺得自己對霍贏來說或許就像那一團褶皺。

    喜歡的時候逗一逗，任它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跡。不喜歡的時候換套衣服，便可將它抹去得徹徹底底干干凈凈。

    顧斐斂了斂眼眸，密長睫毛跟著輕輕顫動，覆下來在眼瞼處投下灰色的扇形陰影。

    霍贏走過了看了看他腳踝，已經消腫了不少。蹲下幫他將鞋襪穿好，聲音依舊冷淡而又疏離，“下次小心點?！?/br>
    顧斐避開他的關心別開頭，手撐著床鋪卻被硌了下，低頭看到了一直被自己捏在手里的黑絨盒子。

    “這個......”

    顧斐將黑絨盒子遞過去，霍贏看了眼，接過來摁開紅銅鎖扣打開。

    里面一串晶瑩透亮的鮮紅手珠正躺在漆黑天鵝絨里熠熠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