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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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漢路水塔街全是重油重口的各種油炸烤串小吃,一整條街全是人,到了節假日就更是人擠人,摩肩接踵看不到邊,街道正對面就是個消防站,聽說是全武漢出警率最高的一個消防站。早些年連著的漢正街有個老鼠街,每逢過年就愛發火災,后來承載著幾代人的老鼠街也拆了,因此武漢也徹底禁鞭了。 武漢一步步的興起,武昌光谷廣場的修建吸引了大批的青年大學生,再到后來的楚河漢街更是吸引了大批的人流量,但單論街道而言,禾卿這個土生土長的武漢人還是覺得這逛街、吃喝玩樂那還是得看老漢口。 江漢路早些年是英法租界,因此修建了很多擁有百年歷史的中外建筑不說,那吃喝玩樂可遠比前兩個新建的街道要不知道甩了多少條街,不僅街道面積大,商場也多,開了幾十年店的有名氣小吃有、網紅打卡店也有,人擠人的小地攤也有,在武漢讀了四年大學的學生一般逛過這幾條街對比后,基本都會說江漢路更好玩點。 再不濟,不想逛了也可以沿著江漢關那條路走,直接到了長江邊,夏天的江邊倒映的霓虹燈閃爍、變幻莫測,徐徐吹來的晚風輕輕拂面,為飯后閑游的人們吹散著心中的燥熱。 就是這么一座大江城,承載著一代又一代人珍貴的回憶。 嚴懿琛來武漢好些年了,但也沒怎么去過江漢路,只是江漢路的武漢美術館有時候開了展覽會去幾次,他記得去年17年去看展的時候湊巧碰到了一群高中模樣的孩子,在偌大空曠的三號展廳里憋著聲音興奮的講話,時不時往他這邊望來,顯得窸窸窣窣。后來他一路瀏覽名畫,其中還有個女生竟還一路跟隨,有點讓人啞然失笑。只不過,他不知道的是那群女生回去后一直在對他念念不忘,說他鼻梁高挺眼睛深邃,長的像混血,挺拔的身姿穿著西服,不食人間煙火。 “欸,嚴懿???”禾卿晃到男人面前,打斷了男人上次來江漢路的回憶思緒。 “怎么了?”嚴懿琛和煦的面容帶笑的問道。 “你想什么呢?還笑起來了?!焙糖鋭偛趴吹絿儡茶∽咧咧湍旖且荒ㄐ?,他腦海里的警鈴就打響了,以為是嚴懿琛跟哪個小妖精來這里玩,讓他觸景生情笑起來了。 開了壇子的醋味濃地飄到了嚴懿琛的眼面前,讓他頗為無奈的又輕笑了下,然后笑著打量到禾卿,“怎么,我連笑都不能笑嗎?”沿街的明燈打在嚴懿琛冷白無暇的臉頰上,跟鍍了一層淺白的絨光似的。又因湊得極近,讓禾卿沒由來的臉一紅,流光婉轉的琥珀色瞳孔里倒映著男人清雋疏朗的臉龐上發光的細膩絨毛。 禾卿的心,恍然被這羽毛輕撓了下似的,讓他踐行著小舟跟著思緒飄遠。 “你,你干嘛湊這么近?!彼艁y失色的后仰,一個趔趄差點沒站住腳險些要仰摔在地上,還好被嚴懿琛一個眼疾手快的摟腰抱住身體,寬大的手掌支撐著禾卿的后腰,往來的人都朝這邊看來,嚇得禾卿回過神來站穩腳后連連后退,拉開了兩人的距離,“你,你大街上注意點!兩個大男人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嚴懿琛倒也不怒,臉上看不出個什么神情,“行,那你下次快摔倒了,我就不牽了?!焙糖渎犃思毖鄣挠诌B忙說道,“可以牽,我是說別這樣摟摟抱抱?!彼刹幌朐诖蠼稚纤€狗啃泥,那樣就太丟臉了。 嚴懿琛計謀達到了,含笑的答道:“好?!?/br> 隨即,二話不說就伸手牽過禾卿,緊拽著拉到了自己的身邊,直接向前走去。禾卿看著嚴懿琛本來是百分之兩百的回頭率被這一牽手直接翻一翻變成了百分之四百,嚇得他手連忙要甩開這寬大燥熱的大手,卻是適得其反,被嚴懿琛牽的更緊了。 “你松開!滿大街的人都看著呢?!焙糖渫讣t的臉被街道兩邊打的燈顯得冒粉氣,嚴懿琛看著前方寬闊的大路突然開口說道,“你知道我剛才再笑什么嗎,我去年三四月份的時候來這的武漢美術館看水墨展,然后碰到一群青春洋溢的學生,你猜怎么著?” “怎,怎么?”禾卿問道。 “當時有個女生最勇敢,脫離大部隊,單獨跟了我一路,從3號展廳一直跟到了7號展廳。我一直知道,但沒點破,也沒回頭去看,避免讓那個女生感到尷尬。我當時就想,這女生會不會最后等我要出展廳的時候找我要聯系方式。畢竟都有膽子跟我一路了,展廳人少,很難不發現?!?/br> “那個女生在我看來是挺有勇氣的,行為也挺可愛,所以我當時就在想,要是她最后真的敢沖上來找我要聯系方式,我應該會給?!眹儡茶≌f的像模像樣的異常認真,讓禾卿不禁反復端詳著這張臉到底有幾分真假。 端詳完畢,看起來不像是假的!禾卿有些氣不過,酸的掉牙反問道:“怎么,別人女生追一下你就心動了?!?/br> 嚴懿琛義正言辭地矯正道:“確切地說不是心動,是覺得那個小姑娘挺可愛?!?/br> 禾卿酸的肺要氣炸了,還“小姑娘”,還“可愛”,這老男人就是變態,盡喜歡年級小的學生,現在把他這個大學生騙到手了還吃干抹凈了,轉頭就追憶往事,懷戀人家小姑娘起來了,想著想著還笑了起來,就是個混蛋! 他越想越氣,越想越覺得不公平,老男人都有自己,上了都不知道多少次了,屁股都開花了,竟然現在還想著女生!禾卿想甩開嚴懿琛的手,但轉念一想哪能這樣讓到手的鴿子飛了,于是反手將嚴懿琛的手也緊緊的握住,宛如宣誓主權一般。 不能讓這老禽獸再去禍害別的小年輕了! 十指相扣的雙手,掌心貼著掌心,禾卿都能清楚的描繪出嚴懿琛手上的紋路,他氣洶洶的拉著嚴懿琛大步往前走著,也不懼怕旁人投來的驚羨目光了。嚴懿琛在禾卿的身后邁開利落的步伐跟著,生冷的臉龐眼角帶笑,忍俊不禁,宛如這冬日里料峭微寒初化開的冰晶雪子,更是引得這往來行人的另眼相看。 一人愁眉一人笑,倒是驚羨了旁人,這不為世俗的情啊愛啊。 “走慢些,別等下又摔了?!眹儡茶⊥敌χ嵝训?。 禾卿顯然還不知道自己又被老狐貍擺了一道,依舊浸泡在醋壇子里,酸味肆意,“嘁,摔了不正合你意嗎?你就巴不得我有事,好繼續找更年輕的女學生?!焙糖涫羌僩ay,他直不了,但嚴懿琛不同,老禽獸顯然是男女通吃的。盡管嚴懿琛已經再三強調很多遍對禾卿那變態到偏執的占有欲,但禾卿難免還是會因嚴懿琛的三言兩語給騙到。 嚴懿琛一把拉住禾卿,讓禾卿被迫停下了腳,回頭不解的看向他。只見嚴懿琛一臉嚴肅,板著一張冷臉帶著訓話的意味說道:“禾卿,快過年了,不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話?!彼^禾卿另一只手,摩挲著那根根手指上一圈圈的細紋,兩人就這么面對面的在街道旁佇立著,“我何時說過這種咒你的話?我從來只希望你健康平安,心就這么點大,也只夠裝的下你一人。就算是真的要死,也是我死在你的前面?!?/br> 這下該是禾卿愣住了,他沒想到這話題突然就嚴肅了起來,扯到生死了。 也是,年紀大的好像都忌諱這。他有時候在家嘴瓢說“死”什么的,也是被他媽一頓好罵。 “不是,我不是這意思?!焙糖浔粐儡茶∵@最后一句話說的都忘了氣什么,轉念一想嚴懿琛確實比他大整整一輪還有多的,那就確實意味著嚴懿琛將大概率比他更快的老去更快的面臨死亡。 人生的盡頭就是面臨可怕的死亡,而死亡代表著孤獨、灰暗、死寂、失去、追憶、痛苦等等,一切的負面詞將是“死亡”的附綴,那些附加的一切負面感情將在死亡到來的那一剎那宛如煙火升至陰冷蔚藍如深海的高空中炸裂而開。那是無以復加的痛,是永恒的寂寥,是燒光的麥梗后一片空曠無人的田地。 也是一瞬間,禾卿腦海中閃過了自己的孤苦畫面,狠狠的刺痛了他的眼,他長這么大還沒經歷過一次死亡的面臨,爺爺奶奶都依舊健在,他處在億萬人中是幸福的、幸運的、是最普通的,卻又是最奢靡的。當“普通”已成為“奢靡”,那也只是這人世間萬惡疾苦的常態。 當最遙遠、最殘酷的事實擺在他的面前時,就像是這世間最痛的“惡”刨開血淋淋的肚腸逼著未經歷過任何苦難的處子直視一般,看的人渾身發著虛汗,寒顫的身子宛如丟進了冰窖里,不斷顫抖著,難受的惡心反胃、想吐。 那種無以復加的痛,終將會臨幸,沒有誰能當這人世間的幸存者逃過。 夜晚街道的燈火通明,照得禾卿眼睛竟有些打恍,他吞咽了口唾沫,掩飾著自己方才的慌神,“呸呸呸,快過年了,說什么‘死’。我好好的,你也好好的。誰都不許先離開?!焙糖浔鞠胝f要死也是自己先死,但轉念一想,他又不舍得腦海中孤苦畫面的人是嚴懿琛。 他想,如果自己真的先死了,嚴懿琛會瘋了吧...... 而在嚴懿琛看來,禾卿這句話,卻剛好跟他記憶中那個年輕女人的身影撞上,一模一樣的話,卻如今又從眼前這個男孩的嘴中說出來。他突然一把抱住了禾卿,抱住了記憶中那個會隨時消散、不切實際的煙影。 禾卿感受到了那雙西裝包裹下的強壯手臂,緊緊地將他擁入懷中卻帶著不易覺察的抖動,像是在害怕什么東西失去,耳邊傳來男人壓得極低的嗓音,話語尾音竟帶著一絲難以壓制的顫抖,“好,我們誰也不許先離開?!?/br> 嚴懿琛很少失態,但越是靠近禾卿,越是緊鄰那個日子,就開始不受控制。 禾卿再算再直男也感受到了眼前這個看似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在害怕,甚至是跟男人絕不搭邊的詞——懦弱。像是抓不住什么東西的孩子,正在蜷縮著身子猙獰著、壓抑著、喑啞啜泣。 禾卿張開雙手,一把反抱住嚴懿琛,在這惶然、躊躇的人世間,不畏懼任何的世俗眼光,抱住了他簡單的男人。 “走,我帶你去水塔街,去吃小吃,絕對好吃!”禾卿臉上洋溢著令這整個街道所有的燈光都黯然失色的笑容,他仰頭托著男人英俊的臉龐,神采奕奕,如同那日穿著明黃色衣服在一片金色銀杏葉海里跳脫而出的精怪,靈動的再次跳進了嚴懿琛的心里。 “好?!蹦腥巳岷偷男Φ?。 沒有什么是良藥,禾卿就是他的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