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數年不見，狗狗比舊時更加粘人了。

    格林諾垂著翠綠色的眸子看著希爾伯金色長發的發尾散在他的肩膀上，對埋在他脖頸那深沉又灼熱的呼吸置若罔聞，自顧自地發起呆來，眉眼彎彎若笑，眼眸卻是深沉如海。

    直到希爾伯似有所感，像一只犯了錯的大犬般無法自控地微微顫抖著抬起眼眸，惶惶然追逐格林諾的表情時，格林諾才終于有所動作，溫柔地撫摸著希爾伯的耳垂，在他的耳邊吐露濕熱的氣息：“狗狗，你知道游戲規則的?！?/br>
    “只有我想，我愿，我允許?！?/br>
    “狗狗可以撒嬌，可以討乖，可以耍些無傷大雅的小脾氣，但這一切的前提都是，我允許?！?/br>
    希爾伯心愛的精靈少年笑得那般燦爛，那般溫暖，那般冰冷。

    接著，又極盡溫柔地地在他眼尾落下一個冰涼又柔軟的吻，甜蜜的聲音帶了些令人難以抗拒的誘哄：

    “狗狗最乖了，不要惹我生氣哦?！?/br>
    “是…主人?！?/br>
    希爾伯深深垂下頭顱，金色的長發遮蓋了他的面頰，燈下的陰影也模糊了他的眼眸。

    那雙本該如太陽一般璀璨的金色眼眸里翻騰著金屬一般質感的暗流。明明是極為沮喪的動作和語氣，那雙眼眸里卻沒有任何的痛苦，只有一份近乎瘋狂的執拗與愛戀。

    他已經不是多年前那個只知道戰戰栗栗等待垂憐的可憐鬼了。那些在無數個失去的夜里一遍一遍回憶每一個相伴的場景，一遍一遍咀嚼著格林諾的每一句話的掙扎與沉淪，已經用痛苦和瘋狂教會了他如何成長，如何偽裝，如何成為一個永遠不會被拋棄的“乖狗狗”。

    為何在幾年前一聲不吭的消失，為何當年讓他收養了那三個孩子，為何明明已經拋棄了他，現在又以皇家訓導師的身份主動出現……

    他有太多太多的委屈，太多太多的疑問，卻又不敢提及一絲一毫。

    厚重的絲絨窗簾遮蔽了陽光，房間內的兩人在陰影中相擁，曖昧而又疏離。

    希爾伯馴服地摟著格林諾的腰，幼犬一般在他的腰際輕輕磨蹭，乖巧又聽話，惹得癢癢地扭著腰，笑著躲避。

    是的，不論是寵物游戲還是師生游戲，他都是最清楚規則的那一個，那是痛失所帶來的徹悟。

    而他的那幾個養子，又在什么時候才會懂得游戲的真正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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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陽照樣升起，又是精神抖擻的教學日。

    先不論那個三個熊孩子到底藏著什么貓膩，格林諾一大早就摩拳擦掌準備好了小鞭子，繼續開啟抽打熊孩子的一天。

    不過可惜的是，一打開授課室的大門，就能看到三位王子分庭抗禮似的各坐在一邊沙發上，聽見門的聲音頓時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襯衫馬甲小領結三件套的格林諾撇著嘴嘆了口氣。

    啊，好可惜，收拾這群熊孩子又得換借口了。

    “喂！你這家伙！”大皇子烏諾滿頭青筋，啪啪啪地拍著沙發扶手：“剛剛嘆氣了吧！超明顯地嘆氣了吧！看見我們按時上課很失望了吧！”

    格林諾皺著眉頭，板著小臉一臉嚴肅地裝傻充愣：“我才沒有，身為王子不可以亂說的?！?/br>
    “你！”

    大王子烏諾臉色漲紅，氣的指著格林諾的手指都在哆嗦，按著沙發扶手的另一只手幾乎要把那扶手捏斷。

    身穿小西裝的格林諾眼睛一亮，趕緊“嗖”地從背后抽出那根烏諾無比熟悉的小鞭子，在誰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啪”地抽在了大王子的手背上，又慢悠悠地晃了晃鞭身。

    格林諾一副少年模樣，個子不大手卻很黑，就這一下抽打就讓身體強健到一定地步的大王子烏諾手背上留下一條紅痕。那紅痕迅速腫脹起來，成為一條高高聳起的棱子，無比顯眼。

    “不可以對老師不尊敬哦，大王子?！?/br>
    精靈少年背著手將鞭子藏在身后，笑瞇瞇地偏著頭，一臉純良，仿佛剛才下黑手的另有他人。

    大王子吃痛捂手，條件反射地后退半步流露出殺意，又迅速收斂起來，捂著手偏著頭不肯再看格林諾，那模樣分明還有些委屈。

    格林諾才不管他委屈不委屈，背著手點著腳尖來到三王子奧利弗的沙發前，笑瞇瞇地彎下腰，單手撫在胸膛上行禮：“早上好，三王子?！?/br>
    “老，老師好?！?/br>
    經過這些天好不容易緩解了大部分心理陰影的奧利佛從格林諾靠近他起就屏住了呼吸，渾身緊繃，平時吐露無數甜言蜜語的嘴巴此時好似離家出走，說話都結巴。

    奧利弗一直都很清楚眼前這位長相像純良無辜的少年，手段卻像惡魔一樣的精靈格外的漂亮，不然也不會在初見時便出口調戲，害自己慘遭報復。

    可此時此刻，那張實在是每一處都完美戳在他審美上的臉蛋就近在咫尺，叫他在高度緊張之中也有些恍惚，想要伸手撫摸這生命之神的最高杰作，自然之神的寵兒。

    是啊，精靈族本就是這個世界最得天獨厚的寵兒，他們美麗，高貴，敏捷，又被天生賜予武力與術法的力量做禮物，出了數量極其的稀少，幾乎是找不到任何缺點的完美存在。

    精靈族已經在大路上消失了幾百年，只有寥寥數個殘缺模糊的畫作和文字記錄著他們的存在。自遇到格林諾起，奧利佛就收集來現存幾乎所有的畫作和文字，珍藏在自己的書房里日日翻閱。

    而他也不得不承認，雖然眼前這個精靈有些不似傳說中的過分兇殘，但他卻比書本和圖畫中描繪地更加完美千萬倍，更加令人難以自拔，只是這樣靜靜地滿心滿眼看著自己就足矣讓人忘記呼吸，想要放任自己溺死在那雙眼眸里。

    本就高度緊張的奧利弗又不合時宜地沉迷在那雙翠綠色的眼睛里，直到自己的下身突然貼上了熱度，才一個哆嗦反應了過來。

    在他發呆的時候，格林諾與他越貼越近，幾乎是鉆進了他的懷里，與他肩頸相貼，氣息交融。

    即使有格林諾的身體阻擋著，奧利弗也分明感受到了來自兩個便宜哥哥的灼熱視線。

    但是此時此刻，他卻無心去分析那兩道視線中是何意味，因為精靈少年那只白皙柔軟的手，正借著兩人相貼的動作按在了他的襠部！

    格林諾瞇著眼睛笑著，一手背后，一手借著動作的掩飾貼在奧利佛的襠部輕輕揉弄，那聲音又溫柔又甜膩，吐出的話語卻格外恐怖：“我警告過您了呢，三王子?！?/br>
    “既然您管不住身下的這二兩rou，就讓我來替您管管吧?！?/br>
    “今天課后，我在房間等您，為您開設單獨課程?！?/br>
    “要乖哦，我不喜歡遲到的壞孩子?！?/br>
    伴隨著話落，他便隔著褲子在奧利弗那不知何時翹起半個頭的roubang上狠狠一抓，痛得奧利弗一張臉刷的變白，抿著唇點點頭，像只被雨打濕了，可憐兮兮的花鸚鵡。

    這下格林諾才滿意了，抬起剛剛隔著褲子抓過奧利弗下身的手為他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衣服，拍拍他的肩膀心情極好地夸贊道：“嗯嗯，真乖?！?/br>
    接著視線落在垂眸正襟危坐在一邊，好像周身豎起墻壁般沒有絲毫破綻的二王子賽西身上。

    禮儀滿分，裝束滿分，甚至連那處變不驚的微笑都可以打出一個滿分，像是對發生在其他兩位王子身上的事情全不知情。

    但是格林諾分明感覺的到，有一道意味不明的視線總會在他轉過身時，緊緊地黏在他的身上。

    要說三位王子奇怪，這二王子賽西算是最奇怪的一個。

    那天格林諾逼著這位高高在上的王子跪下舔自己的鞋時，他渾身的殺意和眼中的劇烈仇恨都做不得假，可自那以后卻不見他有任何動作，在希爾伯面前也沒有對他落井下石趁機告狀，只是那目光像一只陰森冰冷的蛇，時時刻刻濕漉漉地黏在格林諾的身上，叫人格外煩躁。

    格林諾轉過身朝著二王子賽西的方向走過來，接著在他略帶疑問的笑容下，面無表情地一巴掌抽在他的臉上。

    他本來就力氣大下手黑，在專門學習武斗術的大王子烏諾身上都能輕易留下傷痕，更別提壓根沒有任何武斗術或是魔法術的二王子賽西，幾乎是被這一巴掌打倒在地，那雙紫水晶的眼眸劇烈地震，無論無何想不通自己為什么挨打。

    這一巴掌來的突然，繞是烏諾和奧利佛都被嚇了一跳，捏了一把汗。

    “啊啊，”格林諾甩甩手，漫不經心地垂下眼眸，從上而下俯視著狼狽趴在沙發上，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的二王子賽西。那雙透徹翠綠的眼眸在長長睫毛的陰影下顯得格外深沉無機質，像是醞釀著狂風暴雨的草原：“我警告過您了吧，不要用那種假惺惺的笑容看著我，我不喜歡?！?/br>
    賽西臉上堅不可摧的笑容瞬間破功，他捂著臉，惡狠狠地瞪著格林諾，近乎咆哮地低吼：“你什么時候說過？！”

    “咦，我沒有說過嗎？”

    格林諾捏著下巴，歪著頭皺著眉頭努力回想，臉都皺成了包子，思考無果后又絲毫沒有心理負擔地聳聳肩：“哦，那您現在知道了。不要再犯哦，不然我不介意給您的另一邊臉相同的待遇?！?/br>
    賽西半趴在沙發上，捂著的半邊臉已經rou眼可見的腫脹起來，渾身牢不可摧的溫和儒雅碎裂地一干二凈，整個人迅速陰沉起來，像是被從黑暗潮濕處抓出的毒蛇。

    “是，老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