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陪完白傲菡，項君昊給周行知打了電話，問他為什么要參加那個綜藝。周行知說，Aiden是被James放了鴿子，沒有辦法了才來求助的。

    James是白艾登在加州混時的前輩，這幾年發展得不錯，在國內也是小有名氣。項君昊人在美國，雖不在工作，也知道此人最近檔期極滿，絕無可能參加大洋彼岸的一檔綜藝。

    他覺得很可笑。

    “你就這么被他騙？”項君昊忍不住嘲諷。

    “也不是什么大事?！彪娫捘穷^，周行知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很溫柔。

    算了。項君昊想。去就去吧。他還沒見過熒幕上的周行知呢。

    “第一次，要不要找人給你補補習？”項君昊問，又很快在心底否定了自己，“他替你安排了嗎？”

    “說過一些。不是直播，問題不大，Aiden說，實在不行咔了重來?！?/br>
    項君昊樂了：“你當拍連續劇呢？”

    周行知也笑。只是笑過幾聲后，又問：“最近感覺好一點了嗎？”

    “什么？”項君昊一時沒反應過來。是說“生病”的事嗎？

    “心情?！敝苄兄?，“好點了嗎？”

    項君昊沉默了一會兒：“你把戒指戴上拍一張給我，我心情就好一點?！?/br>
    “君昊?！敝苄兄穆曇舻土艘恍?，多了些鄭重，也多了些無奈，“已經三個多月了，也該放手了?！?/br>
    項君昊呼吸一滯。他張了張嘴，還沒說話，手機里又傳出了周行知的聲音。

    “之前那樣對你，是我不對。君昊，我是希望你能好過一些，不過俗話說得也對，長痛不如短痛——”

    “你在胡說什么？”項君昊脫口而出，繼而冷冷諷笑起來，“長痛不如短痛？白艾登教你的？你那么想cao那個香芋味的屁股就去啊，我攔著你了嗎？周老師，從前在床上腿都懶得抬，現在三個月吃不到葷性癮就犯了？呵，真要有了癮，怕也是我調教出來的吧？白艾登那根細短軟能滿足你嗎？要不要我飛過來給你的屁股解解饞——”

    項君昊的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他聽到了電話那頭的忙音。幾乎不可置信地，他把手機放到面前，反復確認是周行知主動掛斷的電話后，終于咬牙切齒地把手機摔碎了在了地板上。

    真他媽痛。他想。他的生殖腔痛得要命。那是上午的催熟治療過后殘存下來的感覺，原本只是酸澀的，只在走路的時候會微微扯出些許酸疼，可不知為什么，它在這一刻痛得無以復加。

    什么叫長痛不如短痛？項君昊想。周行知，我寧愿被你用鈍刀子割上一輩子。

    ＊

    “他說得那么難聽，你就這么聽著呀？”大洋另一邊，白尚舟抓著周行知的手機，兩條眉毛幾乎要擰在一塊兒了。

    “Aiden，把手機還給我?！敝苄兄€是笑著的，笑容里有點無奈。

    “不還，他要是再打過來，我直接替你罵他?！卑咨兄鄣芍壅f。

    “他不會再打過來了，恐怕他已經把手機都摔了?！敝苄兄f。

    白尚舟眼珠轉了轉，嘴角還是向下的：“老師這么了解他?！?/br>
    “還好?！?/br>
    “那。老師也早就知道我說原來想邀請的是James，是騙人的呀?！?/br>
    “知道?！?/br>
    “那你還是答應了？”白尚舟把臉湊得更近了。

    “嗯。答應了?！?/br>
    “老師……”白尚舟臉上終于綻出笑來，“那你還要叫我Aiden嗎？我都有新名字了?！?/br>
    周行知看著他，禁不住莞爾：“抱歉，你那個名字，我實在很難叫出口?！?/br>
    白尚舟臉色紅了紅，眉梢間卻又滿是欣喜。他甩了甩腦袋，故作大度：“算了，沒關系，Aiden就Aiden吧，老師叫什么都好聽?！庇钟悬c不甘、有點好奇地轉過眼來：“他說的戒指是微博上那一對嗎？在老師這里？”看到周行知臉色有點發怔，又拉著他手臂補充說：“我不會和jiejie說的，給我看看好不好？”只一瞬間，眼神里又盛滿了期待。

    或許是在拒絕了一個請求之后，就很難再拒絕第二個，周行知最終還是回家拿了那個戒指。戒指放在天鵝絨的盒子里，打開的時候熠熠生輝。白尚舟徑直把它從戒指盒里拿起來對著陽光看，綠寶石的光折射過來，周行知覺得有點刺眼。不知道為什么，他忽然想起自己還沒有碰過這枚戒指。第一個把它從盒子里拿出來的人是白尚舟——雖然這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然而周行知的眼神還是恍惚了一瞬間。

    再回過神，白尚舟已經在拿自己的手指嘗試戒指的大小了。他的手指纖細，戒指即便戴在大拇指上也松了一大圈，自己沒試成，就來抓周行知的手，第一個試的就是無名指。

    是最合適的尺寸。

    周行知不記得項君昊曾經給他測量過指圈的大小，或許是Alpha感知力驚人，而在四年多的相處中，他的手被一次次捏在對方手里，掌心相對，十指相扣，肌膚與骨骼的每一絲細節都被掌握得很清楚，所以項君昊才能問都不問，就定下這樣合適的尺寸。

    “老師的手真好看?！卑咨兄畚罩苄兄?，有些遺憾似的：“可惜是祖母綠，如果是那只鴿血紅，肯定更好看?！?/br>
    仿佛有些替周行知不平似的，他抬起頭來：“他為什么不給你紅色的呀？”

    周行知只能笑：“或許他覺得綠色比較適合我吧?！?/br>
    白尚舟撇了撇嘴，又抓著周行知的手看了一會兒，才說：“老師陪我出去買戒指好不好？我還沒給自己買過戒指呢?！?/br>
    周行知想了想：“今天恐怕不行?！庇终f，“我對這種裝飾品也沒什么研究?！?/br>
    “哪天都好。老師你就不要謙虛了，我聽好幾個前輩說，你在服化道的研究上也特別厲害！”

    “那你是要買戒指，還是要買文物？”周行知笑他。

    “文物也行啊，只要是老師挑的?！?/br>
    ＊

    周行知挑的戒指最終被帶上了那檔兩人合作的綜藝，鏡頭還給了那枚戒指兩個一閃而過的特寫。節目錄得很成功，項君昊是第一時間收看的，只看到一半就確認這期一定會火——不管是關鍵嘉賓的選擇、劇本的配置還是前后期的水準，都超出普通綜藝太多了。對于這一期節目，白家的投入顯然比上一期更大。

    在節目里，周行知的鏡頭并不算太多。畢竟他之前從未在熒幕上露過臉，咖位也顯然比不過其他幾位撐場的頂流。但項君昊看得出來，每一個包含了周行知的鏡頭，后期都做得無比用心。要知道，周行知并非那種一眼驚艷的長相，他的氣質是文雅的，溫潤的，不顯山露水的，大部分時候只會讓人覺得很舒服，極少數時候才會展露出那種那種令人恍惚的姿態。然而這一期節目下來，他被抓拍到的那種令人恍惚的，兼具帥氣和美感的鏡頭實在太多了。

    白艾登想干什么？就這么想把他推到臺前嗎？只是追到他還不夠，還要在全世界面前宣布這一切嗎？

    他還沒想明白，緊接著，關于這期節目的微博熱搜就爬了上來。誠實地說，這期節目的亮點實在很多，然而掛得最靠前的一條，文案竟然是——

    “老師，看我為你大殺四方吧！”

    ＊

    “賤人。都是賤人！”

    世界的另一邊，陰柔貌美的Omega青年捏緊了拳頭，用毒蛇般的目光盯著定格在熒幕上的周行知的臉。

    “怎么反應這么大？”沙發另一邊，一個五十多歲、微微挺著肚腩的男人把他拉過來，在他頸后腺體處入迷地吸了一口，“前邊項君昊和白大小姐結婚，也沒看你跳腳成這樣?！?/br>
    “項君昊會攀龍附鳳，那有什么稀奇？他周行知算什么東西，一個被人cao爛了的屁眼，竟然也想搭上白家？你看他從前在外人面前裝得多清高，現在呢？不還是跑出來賣臉蹭熱度？就他，他配嗎？”

    青年轉過頭來，眼眶都是紅的：“憑什么連他都可以在這種檔次的綜藝上露臉，我就得這么無聲無息地啞下去？”

    “小翼。別這樣，多招人疼啊?！蹦腥税讶送鶓牙锶嗔巳?，手又不老實地摸到他纖細的大腿上，“周行知又不跟你一條道，他一個編劇，還能真上臺當演員不成？也就是這會兒白家小公子喜歡他，風頭過了就好了，他蹦跶不了幾天?！?/br>
    “那項君昊呢？”青年偏過頭來，“他現在當上白家女婿了，整個圈子都在巴結他！就因為當年那件事，他到現在還在封殺我！我現在連個四番五番的邀請都收不到！”

    “小翼?！蹦腥擞职讶巳嗔巳?，“你冷靜想想，當年項君昊想封殺你，是他把周行知進醫院的事兒遷怒在你身上?？扇缃袼既⒘税准掖笮〗懔?，周行知還算個什么？他有必要再針對你嗎？”

    “怎么沒必要？這兩個狗男人，一個傍著jiejie，一個攀著弟弟，那可真是親上加親了！說不定他們兩個私底下還茍且著呢！”

    “你這話說得。誰敢這么戲弄白家？”

    “我看他們都敢?！鼻嗄暧迷苟镜难凵窨粗聊簧现苄兄∶赖膫饶?。他想起自己第一次上綜藝的時候，面對一群圈內的前輩，緊張得話都險些說不出來?？芍苄兄?？同樣第一次登臺，這人無論是面對攝像機還是其他行業頂尖水準的嘉賓，都落落大方得像是去朋友家作客那樣自然。

    他氣不過。項君昊就算了，那是他從一開始就無法企及的人物，碾死他和碾死一只螞蟻也差不了多少?？芍苄兄?，一個項君昊床上的玩物……他憑什么，憑什么？

    “好了。就算他們都敢，那你打算怎么辦？”

    “這還用說，捉jian啊?！鼻嗄昝偷鼗仡^，死死盯住男人的眼睛，“給我找人盯住他們，只要他們犯一點點錯，我就……借刀殺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