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雨天
單修答道:“這是柏總在日記里寫的,他寫了挺多關于你的事兒?!?/br> “你還看他日記了?” “嗯,意外看到的。其實要說吧,柏總平時對我還挺好的,也沒什么架子,跟我約調教都是把我帶到他在AQUIVER專屬的私人房間里。有一次我赴約來,他不在,桌子上就擺著日記本,還是攤開的……”單修說心虛地清嗓子,“我也沒想著能看到什么,就是想給他收起來的時候掃了一眼,發現那頁……挺恐怖的?!?/br> “他寫了什么?” “寫了你的名字,密密麻麻,橫七豎八的,一整頁?!?/br> “這什么時候的事兒?” “五月十四,他還在日期后寫了天氣:‘雷雨’,又寫了很多‘雨很大’‘打雷了’強調天氣的口水話,字跡特別潦草,我跟你說你可能不覺得,但我當時乍一看到真覺得挺瘆人的?!?/br> “他還寫了別的嗎?” “寫挺多呢,但那時候我太慌了也沒敢看很多,就往前翻了翻,3月份時候他第一次提到你名字,寫了句‘對不起’;四月的日記寫的亂七八糟的,很意識流,摻雜著對你的表白,大概十幾號吧,他寫了‘我瘋了’,就三個字,之后都是空白,一直到5月13日才再次寫日記,好像是記錄了你在學校里的日常,說是跟你一起去辦公室問數學題了,他很高興?!?/br> 沈知硯一邊聽,一邊回憶。 三月份,他被學校處分回家,休學兩周,期間分化成Omega,因生殖腔發育不良進入icu。這部分記憶有點模糊,但沈知硯確信三月份沒見過柏青岑。 沈知硯又向單修問了些細節,單修絞盡腦汁回憶給他講了講其他日記的內容。 最終沈知硯停下筆,看著紙上列出的時間線:“好,今天麻煩你了……占用你這么久時間?!?/br> “沒事兒,我就愛聊這個,這事兒我自己憋著也難受,柏總這人吧……哎,我也是沒法說。知道你和他分手了我就放心了,剩下也沒別的意思?!眴涡薜?,“那你就早點睡覺吧,時間不早了,祝你以后擺脫他好好生活?!?/br> 沈知硯笑:“謝謝你,也祝你和你愛人新婚快樂?!?/br> “嗯!晚安?!?/br> 嘟,嘟,電話掛斷。 沈知硯看著這張草稿紙,認真把紙折疊起來,放進枕頭下。他重新躺回被窩,有點恍惚。 他決定明天起床再仔細研究這條時間鏈,乏累地閉上眼睛,淺淺地睡了一夜。他又夢到匪夷所思的場景了,這次是零碎的街景畫面,驚雷閃光,大雨滂沱,不知道這是哪條街,總之繁華至極,彩燈連綿,水流在記憶里穿梭,把一切顏色都融化了。 他聞到了柏青岑信息素的味道。 這次的信息素氣息,和他往日聞到的不一樣。箬竹味像是從地平線緩緩破曉的初生陽光,一點點驅走黑暗,夢中的他仿佛第一次看到太陽,把天際暈染著的淺黃亮光深刻地印在腦海里,驚喜又新奇,像是有雛鳥情節的小動物,心有了歸處,恨不得把自己揉碎,融合在這彌漫游走的味道里。 天亮了。 沈知硯睜開眼真的看到滿屋陽光時,還沉浸在夢里,許久剝離不出意識。他掀開被子坐起身,把枕頭抬起來,看到枕頭下的草稿紙。 沈知硯看了那紙須臾,將枕頭蓋上,穿好衣服下了床。 盛霧正坐在客廳里手里把玩著槍,指了指桌子:“醒了?我買早點了,吃吧?!?/br> “這槍……” “我研究完了,柏青岑給的是警用的防暴槍,里面裝的軟質地橡膠子彈,動能七焦耳左右?!?/br> “七焦耳是什么概念?” “大概比一般防爆槍低一倍多,具體的話還要看槍的出口速度和其他數據進行分析……七焦耳在特殊情況下也是能致死的。不過,柏青岑他爸那是什么人物,柏青岑肯定也從小懂得這些槍,他敢給我們,就說明出不了人命?!?/br> 盛霧說罷,遞給沈知硯一把槍:“喏,拿著吧?!?/br> 沈知硯第一次摸到槍,槍把的冰冷質感讓他心情沉重了兩分:“這真沒問題嗎?” “你要是近身朝他打肯定容易出問題,必須拉開距離再射擊……不是專業人士不好cao控?!笔㈧F說,“哎,安心點啦,他給咱槍就是為了嚇唬他自己,跟咱關系不大?!?/br> 沈知硯手指劃動手機屏幕,看著橡膠子彈槍擊照片,那以鮮紅爛rou為中心點,半徑黑紫一片的槍傷觸目驚心。 死不了也要疼丟半條命。 他咽了咽口水,聲音沒有流露出太多情緒:“的確跟咱關系不大,他一方面為了讓自己知難而退,一方面為了騙咱們的同情心。這槍子兒怎么都不會打在他身上?!?/br> 盛霧笑:“你說得對?!?/br> 沈知硯坐下開始吃飯,一邊吃一邊亂想,如果柏青岑真的來了怎么辦?真的開槍嗎? ——他還喜歡柏青岑嗎? 就算不喜歡了他也不敢開槍,因為害怕被柏青岑的家人追殺。沈知硯把問題終結在這里之后,心里好受了些。 飯后,來給他補課的家教老師來了,沈知硯上午有節數學課,下午是生物和英語,一天過得很充實,學習狀態恢復得很快,整個人都變得精神了。 盛霧看著沈知硯認真解題的樣子想: 柏青岑說的挺對的。 沈知硯積極向上的樣子確實很吸引人,安安靜靜解出不少難題,富有他平時被自卑埋沒了的少年感。 柏青岑跟盛霧談心的那晚說,他就是這么喜歡上沈知硯的。此刻盛霧算是真情實感地理解了。 就這樣過了四天,沈知硯每天都很快樂,練習卷寫了二十幾套,疊在書桌上。每晚沈知硯都要拉著盛霧一起盤腿坐在沙發上,讓盛霧聽他背書背單詞。 他鼓勵盛霧學好英語,沒有學歷也可以進廠做銷售。盛霧又想笑又無奈,被帶著背了四天的單詞,會說簡單的口語對話了。 第五日。 他們謹慎小心地熬過來四天,柏青岑的易感期馬上結束了。下午兩人都有點激動,站在窗戶前吹著風,呼吸新鮮空氣,開始暢想脫離柏青岑之后他們可以做點什么。 沈知硯不知道柏青岑易感期結束后,會不會反悔再來糾纏他。 盛霧也不知道柏青岑掌握他的賣身契還有沒有其他打算,畢竟一個Alpha奴隸對柏青岑來說毫無意義。 但是不知不覺中,他們的大腦里都被植入了一個念頭: 柏青岑把這次易感期處理的不錯,連槍都肯給,還是有點良心的。 直到晚上,盛霧接了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