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胎難產,一生一死
這個世界在之前湘朝時就男多女少,魏朝立朝四百余年,女嬰誕生更是少之又少,魏朝滅亡后又經歷了長達數百年的各方勢力割據混戰,人口銳減,禮樂崩壞,人類為了適應變得更加惡劣的環境,體內基因再次發生改變。 女性越來越少,懷孕生下的嬰孩兒也都是男嬰,等到了寧朝統一全國立朝之際,所存人口不過是魏朝最鼎盛時的十分之一,且全國無一女子存活,也無女嬰誕生,宣告這個維度正式進入了艱難的單性繁殖時期。 而現在,寧朝統治也已岌岌可危。 寧朝啟世三年年,災禍橫生,朝中皇帝年幼,內監與外戚相互勾結,把持朝政,惹得天下大亂,湘朝各地出現了無數的山賊、綠林、起義軍,明德寨雖然叫“明德”,卻是安山縣最大的山賊窩。 明德寨以山賊牛平達為首,兵強馬壯,在縣內富戶之間可謂聞風喪膽,一年前,牛平達從一個富家紈绔子手中擄了一個教書先生,揚言要他做自己的壓寨夫郎。 教書先生名叫何漣澍,他祖輩本也高官厚祿的鐘鳴鼎食之家,可是在奪嫡中站錯了隊,全家被貶謫至此,三代不允歸京。何家本就人丁單薄,一脈單傳,三年前父親與爹爹因不堪勞作雙雙病亡,家中已經只剩他一人,就憑著自己的學識,做了鎮上學堂的教書先生,不曾想竟在被人調戲時被牛平達這一伙人擄上山來。 初時何漣澍自是不肯的,可沒想到牛平達倒也還算君子,并不強迫于他,并且言明除了不能下山,他在寨子里可以自由活動,就連牛平達的書房也對他敞開。 幾個月下來,何漣澍也了解到明德寨中眾人之前大多是農戶、獵戶,實在是因為這幾年苛捐雜稅、賦稅徭役越來越多,再趕上現在的縣令是個能刮地三尺的斂財高手,日子根本過不下去,才上了山,落了草。 后平日里,寨子里的人也不是四處燒殺搶掠,而是嚴管手下,占據山險拒敵,牛平達還命人在寨子附近開墾出了田地,寨子里的男女老少平日里除了練習陣法,就在山上種地,有危險了或者官兵打上山就拿起武器,全員皆兵,就連小孩子都會一點劈砍之術和陣法。 何漣澍覺得十分好奇,按理說牛平達不過一獵戶出身,如今不過十五歲,連字也不識幾個,身邊也沒有什么軍師一樣的人物,但在與官兵對峙中卻鮮有敗績,且軍紀嚴明,有不少附近百姓投奔而來,今年更是將明德寨擴大了一番。 不過倒是沒有讓山下投奔而來的百姓上山,看來他也怕這些人中有朝廷軍的探子,趁機打探明德寨的布放,在防著了,何漣澍因此倒是對他高看了兩眼。 “何先生是好奇我明明連幾個字都不識得,怎么會懂得陣法呢?是嗎?”在牛平達書房,牛平達再次向何漣澍討教學問時,何漣澍沒忍住,將心底的疑問問了出來。聽到何漣澍的問題,牛平達問道。 他坦然一笑:“先生見多識廣,大概也聽說過,有些人就是生而知之的。我大字不識幾個,可那些東西就像刀鑿斧刻一般刻在我腦子里,其實您也不必把我們看的如此大惡不赦,要是日子過得下去,又有誰愿意當賊呢!” 不過牛平達并沒有完全說實話,他其實是從千年之后的C國穿越來的,原名牛健,是C國的一名中級軍官,對于治軍和軍法、陣法都十分了解,再加上有比此時多千年的經驗,他治理起明德寨并不算難。他其實也識字,只是他們那時候的字與現在有所差別,他就權當自己不識字了。 C國是寧朝滅國千年之后的現代國家,經濟高速發展,但依然處于單性繁殖時期,牛健還沒來得及找個人好好過日子,就在執行任務時因意外犧牲離世了。何漣澍長相俊美,他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就喜歡上了,這才不管不顧的將人擄上山。 好在小書生閱歷尚淺,為人也不迂腐,兩人相處了一年,才算修成正果,啟世五年九月,十六歲的牛平達和十八歲的何漣澍在明德寨男女老少的見證下拜了天地,入了洞房。 “哈~啊~~相公…嗯~~再深點…哈~~”紅燭搖曳,床上兩個人影交疊著,時不時還有呻吟聲溢出床幃。讓人驚奇的是,明明何漣澍是被迎娶的那人,在床上竟顛倒了過來,牛平達竟是雌伏人下的那個!“哼~~相公…不行了…要去了…啊~~”一夜春宵…… “駕!兄弟們,千萬不能松懈,還有最后一擊,一定要打疼他們,讓他們不敢再來!沖??!殺!”隨著牛平達的一聲令下,明德寨的人馬沖向了面前四散逃奔的朝廷軍:“殺——!” 戰事之中,牛平達身為主帥自然要身先士卒,馬兒飛馳,牛平達左劈右砍,看起來神勇無比,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如今有多艱難。 碩大的胎腹隨著馬匹的奔馳上下晃動著,時不時就會磕撞在馬鞍上,“啊…哈…肚子…好孩子…忍一忍…爹爹…嗯…啊…”原來婚后不久牛平達就被診出了喜脈,雙胎在腹,今日他竟是挺著六個月的雙胎大肚上陣殺敵。 戰況激烈,牛平達根本騰不出手來安撫胎兒,更何況,為了肚子里的孩子,他也不能讓敵軍看出自己的不適,只得強忍胎動,將嘴邊的呻吟聲咽回去,繼續殺敵,希望盡早結束這場斗。 揮劍將敵軍首領首級斬下后,明德軍大獲全勝,收拾完戰場,腹中的躁動也讓牛平達無法再忽視,歸途中,只見他滿臉是汗,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托著一身沉重鎧甲也無法完全遮掩的高隆大肚,低聲呻吟:“呃…哈…好疼…唔…肚子…” 等到了寨子,只見何漣澍一臉焦急的在門口等著,牛平達本想扯出一個笑,讓他不要擔心,可嘴角剛扯開就被肚中的疼痛打斷了。 看他疼得呲牙咧嘴,何漣澍心疼極了,見他下馬后雙腿還叉著,就只他有多不舒服,但他沒有直接上前,而是等牛平達將事情都吩咐好,遣散眾人后才上前暗暗扶住他。 牛平達有孕六月有余,因腹有雙胎,大肚顯得格外膨隆,今日在馬上顛簸了一日,腰腹連成一片的疼。何漣澍將人帶回房中,脫下堅硬厚重的鎧甲,就看見原本白潤高挺的胎腹被壓的青一道紫一道的,心疼極了。 嘴上卻沒說什么,只雙手抹了適宜孕夫使用的藥膏,在他的大肚上、腰上用力揉搓著,希望這些痕跡趕快消失。這動作不算輕柔,肚里本就作動的胎兒動得更加厲害了。 沒多久牛平達就有些受不?。骸八弧喙瓭i澍…嗯…慢些揉…肚子…啊…他們動的厲害…哼…我受不住了…呼…呼…” “你還知道受不住,今天挺著肚子還在馬上顛簸了一整天的也不知道是誰!我倒是覺得疼些好,讓你長長記性,否則再來上兩次,肚子里的孩子只怕就要被你顛出來了!”雖然嘴里依舊不依不饒,但手里的動作卻輕柔了許多,生怕他更疼。 感受到身前那雙手動作更加輕柔,牛平達微微勾起嘴角,他就知道他不舍得自己難過的。不過,“我又何嘗不想好好安胎,平平安安的為你生下孩兒,一家四口無憂無慮的過日子,可世道艱難,咱們無路可退,只得迎難而上?!?/br> 他就著何漣澍的手撫了撫還在踢打的孕肚,“幸得天眷顧,他們安安穩穩到現在,今日一役已讓朝廷軍損傷大半,再想重整旗鼓也要些時日,想來能得幾個月安穩日子,讓我好好養胎,讓孩子平安出世?!?/br> 何漣澍卻沒有這般樂觀,“話雖如此,可你肚子挺起來是瞞不過人的,有心人稍加打聽就能推算到你的產期,就怕他們‘趁你病要你命’,在你臨產之際大局攻山,到時又該如何?” “你能想到,我也想到了,放心,我已做準備,雖不能說是完全,但保我明德寨一寨老小不成問題?!迸F竭_撐著腰站起來,摸著自己膨隆凸起的大肚,眼中流過一絲亮光。 明德寨占據山險,易守難攻,牛平達在建寨之初就想到了后路,在山上修了無數地道地洞,連接縱橫,遍布機關,最關鍵的是除了牛平達,沒有人知道地道的整體布局和所有機關,即便是有人告密,也很難在地道內敵過明德寨眾人。 而自從自己被診出喜脈,牛平達就命人在地道內準備好了各種物資,也告知寨內老少,如果在自己臨產時有人攻山,就躲進去,只要不隨意走動,半月之內定能性命無虞。知他有所準備,何漣澍也就放心了,寨中不止牛平達,也不是所有人都對自己信任,所以為了避嫌,他并不過多過問。 果然,經歷了此次大敗,朝廷軍一蹶不振,最起碼明面上大規模的攻山行為完全停止了,至于小規模的sao擾,牛平達要養胎,正好趁這個機會讓手下將領去練手了。 “嗯~漣澍…啊~慢…慢些…好疼…脹~”天還未完全黑下去,牛平達與何澍漣的臥房中就傳出了令人面紅耳赤的聲音,幸而這里離寨子其他地方遠,不然牛平達只怕就沒臉見人了。 穿過房門,只見牛平達靠坐在床上,此時早已衣襟大開,露出比常人臨產孕肚還要巨大的高隆胎腹,還有因有孕臨產而漲大的雙乳。何漣澍正覆在他身上,一手使勁揉搓著他一邊的胸乳,而本人則不停在另一邊高漲的胸脯上吮吸著,惹得牛平達吟哦連連。 “嘖…嘖…嘖…”一邊是何漣澍的吮吸聲。 “嗯~哈~肚子…哼~好難受…啊~好舒服~不…肚子動得厲害…”一邊是手捧大肚,不斷引頸挺腹,吟哦出聲的牛平達。 牛平達也沒有想到,何漣澍明明是鐘鳴鼎食之家出身,對于床上事竟然毫不避諱,甚至花樣百出,經常折騰的牛平達招架不住,甚至比他這個從千年之后穿越而來的人都放得開,不過,他也十分享受就是了。 就像此時,本來不過是簡單的產前通乳罷了,愣是被他弄出了情色之感。 “噗呲!噗呲!”“嘖…嘖…嘖…”在何澍漣的揉搓、吮吸下,牛平達胸前開始噴射出乳汁,一部分噴到了床幔之上,一部分則被何澍漣吸進了自己嘴里,對方還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角。 看到他動作,一直捧肚吟哦的牛平達只覺得身下有種說不出的空虛之感,密林深處早就流出水來,打濕了床單。他不自覺的扭動粗壯的腰肢,將隆起的大肚往何澍漣身前送了送,“嗯~漣澍…孩子們動得好厲害…難受~” 何漣澍幾乎是秒懂,何漣澍直接將人抱起緊緊摟在懷里,別看他是個讀書人,可這一年多下來,他在寨子里天天堅持鍛煉,穿衣不顯,可十分孔武有力。他雙臂穩穩托著他修長的雙腿,褪去牛平達身上本就搖墜的里衣,膨隆的胎腹被夾在兩人之間,溫熱的氣息鋪面而來。 讓人伏在自己身上,何漣澍將自己的衣物也褪去,牛平達孕晚期的蜜處本就松軟,何澍漣也不必開拓,直接就將自己的陽鋒送進了那處濕潤。 “啊~~好大…”牛平達滿足的喟嘆出聲,感受到何漣澍緩緩的律動,知他這是怕傷了自己和孩子,心中滿足極了,兩人十指交握,牛平達用另一只手穩穩托著自己身前碩大的圓隆,往下坐了坐,將蜜處的巨物完全吞沒。 “哈~漣澍…我撐得住…快點…”聽到這句話,何漣澍也不遲疑,肆意在他身體里馳騁、探索起來,“遵命,我的夫郎!” “哈~啊~”高挺的大肚也隨著兩人緊密的結合、碰撞,上下晃動著,牛平達忍不住呻吟出聲,室內也開始響起羞人的水花拍擊之聲,暗示著這場情事的劇烈程度。 在一次酣暢淋漓的親密接觸過后,牛平達安撫著自己躁動的胎腹,在何漣澍的伺候下安安穩穩洗了澡,沉沉睡去了。 這胎還沒滿九個月,牛平達就覺得肚子微微下墜,拉扯的腰都有些疼,何漣澍幫他揉著腰問幫他檢查的穩公,“如何?可有什么不好?” 穩公撤回了按在牛平達肚子上的手,道:“雙胎很少能保證足月生產的,寨主眼看就九個月了,肚子下墜是胎兒開始入盆了,這是常事,不過我觀寨主肚型,離生怕還有些日子。入盆的孩子是頭位,可另一個卻是臀位,生的時候怕是要吃苦頭的?!?/br> 何漣澍立刻緊張起來,“穩公可有良方?還是說要趁著現在,正胎?”自從知道牛平達有孕,何漣澍就開始看他從家中帶上山的醫書,自然知道胎位不正有多嚴重,這才趕緊問。 穩公連連擺手,“您也不必如此驚慌,這種胎位在雙胎之中也是常見的,幸而寨主身子強健,這胎養的也好,等到生的時候我在一旁協助,想來無甚大礙?!狈€公還算有經驗,這也讓何漣澍稍稍放下心來。 到了七月初七,牛平達的雙腿已經無法合攏,肚子墜到了腿根處,而且不規率的產痛已經持續了兩天了。 “嗯…阿公輕些…肚子…呋…呋…我肚子…疼…”牛平達靠坐在何漣澍懷里,兩人四手相握,看著穩公在自己肚子上上下其手的揉搓,甚至還掰開自己的雙腿,將手伸進自己羞人的桃源,牛平達只覺得本就墜痛的肚子更加疼了。 穩公淡定的收回手,“寨主放心,產程很順利,第一個孩子已經完全入盆了,恥骨也在慢慢打開,想來若無意外,今日或者明日兩位小公子就能順利出世了?!?/br> 何漣澍只顧幫他按揉腰腹,倒是牛平達十分開心,愛憐的撫了撫自己圓隆的大腹,“嘶…漣澍…嗯…呼…咱們的孩兒就要出世了…” 何漣澍吻了吻他的額角,“我知道,可我更希望你好好的,看你這般辛苦,我有些后悔,不該讓你唔…”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牛平達捂住了嘴。 “不許這樣說,我十分期待我能生下我們的孩子,我就是要給你生兒育女,我可以,我樂意,不許你說不要…呼…哈…”兩人心意相通,即便他剛剛開口,牛平達就知道他要說些什么了,當即制止了他。 穩公見兩人親親熱熱的樣子,就覺得自己有些礙眼,反正離真正生產還有段時間,自己還是識趣些吧!“寨主,您現在宮口才開了一指多,離生還遠著呢,不如趁著現在疼得不那么厲害,下地走走,孩子也下來得快一些,我家里還有些活計,就不打擾您和何先生了,等您羊水破了我再來?!闭f完就離開了。 何漣澍想讓他安心臥床,可牛平達覺得躺著不舒服,穩公也說要他走走,再加上他心里還藏著心事,就想去外邊逛一逛,二人商量一番,何漣澍最終妥協,扶著人去了屋外。 “平達,我總覺得心里有些不安,最近幾天會不會有事情發生???”何漣澍心里沒底,朝廷軍最近實在是太安靜了,安靜地讓人心里發慌。 牛平達停下笨拙的腳步,挺了挺肚子,喘了口氣:“呼…呼…我在朝廷軍里有內應…嗯…唔…”還沒說完,產痛就將他打斷了,他來不及再說下去,只能緊緊抓著何漣澍的衣襟,靠在他懷里挨過這陣產痛。 何漣澍知他有所防備,也就不再多問,不過牛平達倒是沒有藏著掖著,只微微喘勻氣后繼續道:“朝廷軍那些人還以為他們將我手底下人收買了,卻不知,他根本就是我故意放過去的。不過寨子里也的確不是鐵板一塊,第三把交椅的牛老二就一直看我不順眼,想取我而代之已經許久了?!?/br> 這次正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自然不會放過,與朝廷軍狼狽為jian,伺機而動,牛平達也是心知肚明,早就做了準備。兩方甚至說三方都在等,等牛平達生產虛弱之時,他們就會在明德寨附近決一生死。 “嗯…孩子好像在往下走…哈…哈…好墜…”宮縮來臨,牛平達的雙腿大張著,整個人靠在何漣澍懷里,已經有些忍不住,想要向下用力。 何漣澍將手伸進他的褻褲,探了探宮口,還沒開全,不能用力,只得緊緊摟著他,一手幫他撫摩胎腹,希望他可以好過一點。等牛平達熬過這次產痛,已經是半刻鐘以后了。何漣澍看了看越來越陰沉的天色,心中的不安越發明顯。 “平達,我看好像要下雨了,你宮口已經開了六指了,也差不多了,咱們先回屋吧!”兩人邊走邊停,回過神來才發現,他們倆已經走到了明德寨后山,竟離房間很遠了。 牛平達點點頭,他也想安安穩穩的把腹中的雙生子生下來,可惜,天不遂人愿。剛轉身,兩人就聽到一陣吵嚷打殺聲,兩人心中暗叫不好,牛平達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看來自己的計劃還是百密一疏。 “哼…漣澍…容我吩咐一下…”牛平達深吸一口氣,用生平最快的語速吩咐旁邊的親兵:“阿才,放煙火信號,讓寨里老小按計劃躲進地道,隱蔽自己;阿鑫,你去啟動路上的機關,一定要讓那些人有來無回!你們兩個匯合后再帶人掃尾。漣澍,咱們兩個也要躲起來…” 他本來打算自己也躲進密道安產,可惜,這幫人來得有些早,只好退而求其次,躲進后山里隱蔽的山洞中了。 阿才、阿鑫領命離開,牛平達與何漣澍就往隱蔽的山洞里趕,小雨不知什么時候開始,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而且越來越大。 聽著身后的喊打喊殺聲,何漣澍心里著急,雖然扶著產夫,但走的還是很快,自然沒注意腳下,結果一個趔趨就被地上的枯木絆倒在地,還因為慣性,將牛平達也拉倒了。雖然牛平達反應機敏,但還是跪倒在地,肚子也磕到了枯木上。 “呃——啊——啊——呋…呼…呼…”臨產的大肚哪里禁得住如此磕碰,幾乎是rou眼可見的變得硬如磐石,牛平達同時引頸慘嚎出聲。 何漣澍聞聲想要扶他起身,“對不起,平達對不起,都是我的不是,平達你怎么樣,沒摔壞吧?” “啊——嗯——咹——不…水…我的水…破了…羊水…”即便大雨滂沱,牛平達還是清晰的感覺到身下一股熱流從自己的蜜處汩汩涌出。 隨著羊水的涌出,產痛的程度又上了一個新臺階,牛平達本能的向下推擠著。感受著孩子刺啦啦的胎頭一點點劃過自己的產道,感受到宮口被碩大的胎頭撐得滿脹,這滋味實在是不好受,甚至讓他產生了一種想要就地打滾的想法。 何漣澍一下子就懵住了,直到看著他來回扭動的身體,才回過神來,趕緊按住他,又幫他探了探宮口,想著醫書里關于生產的記錄,安撫他道:“平達,你冷靜點!宮口已經開的差不多了,咱們的孩子就要出生了!” 可說完之后心里就犯起了難,雨勢越來越急,后邊還有追兵,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找一處安全的地方讓牛平達生產,可恨自己之前對明德寨的地形根本不上心,平達又疼的有些失智,該去向何處呢? 牛平達第一次感覺到這種非人的疼痛,竟覺得之前受過的槍傷、刀傷都不過是小兒科。也顧不得是在露天野外,躺倒在草叢中,在何漣澍幫他脫掉下衣后就將雙腿打開到了極致,嘶吼著向下推擠:“嗯——嗬——咹——咹——呼…呼…呼…漣澍…幫我…好疼…漣澍——啊——” “我在,平達,我就在你身邊,來,我幫你按一按,孩子興許下來的快一點!”說著就順著胎頭的方向輕輕按揉他高隆的肚腹。 “嗬——呃——呃——”隨著牛平達的推擠,“噗”地一聲輕響在他身下想起,胎頭終于從被擠的滿滿當當的產道沖出,出現在股間。 “平達,孩子的頭出來了!”何漣澍興奮極了,原來親眼見證自己的愛人生產,看到與自己血脈相連的骨rou出世竟是一件如此讓人熱血沸騰的事情。 牛平達打開喘著粗氣,身上的衣服已經被雨水和汗水完全打濕了,但身下確確實實輕松了許多,理智也開始回籠,結果就聽見不遠處隱隱約約傳來了馬兒的嘶吼聲,這個時候全寨老小都應該躲進了地道,阿才和阿鑫的反擊不會這么快,他一瞬間就做出判斷:來者不善! 越來越清晰的馬蹄聲讓牛平達顧不得硬如磐石、還在宮縮的碩大胎腹,攀著愛人的肩膀,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漣澍,有敵襲!” 何漣澍有些懵,“那,那咱們怎么辦?你還在生產??!” 牛平達愛憐的摸了摸自己依舊高隆卻不復圓挺的大肚:是爹爹對不住你們,要恨就恨爹爹無能,無法平安將你們帶到這世上…又撫了撫股間那顆小小的胎頭,竟狠心將他重新推進了產道! “唔——嗯——”何漣澍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就聽見牛平達的一聲嗚咽,而此時馬蹄聲已經近的連沒習過武的何漣澍都聽得分明了,牛平達怕自己叫出聲,就撕下一片衣角塞進自己嘴里,將何漣澍緊緊抱在懷里,朝著最近的矮崖滾了下去。 “嗯…唔…”滾落過程中,那夾在兩人中間,凸出的圓隆還是躲不過,不斷被各種枯木、石塊磕撞,牛平達即便嘴中含布也沒忍住悶哼出聲。而被緊緊摟在懷里的何漣澍終于明白對方做了什么:他是拿自己和腹中雙生子的命在換自己的命! 矮崖并不高,沒多久兩人就停了下來,牛平達卻已經昏迷不醒,身下淌出的也不再是無色的羊水,而是汩汩的鮮血。幸而雨水很快就將血色沖刷干凈,不用擔心會被敵人發覺。 何漣澍仔細觀察了四周一番,發現不遠處樹叢后面隱秘的掩著一個洞xue。他含淚將昏迷不醒的人抱起,小心的繞過樹叢,希望不留下一點痕跡。 進了山洞才發現里面雖然陰冷,卻很大,而且里面還有一層內洞,想到外洞并不安全,何漣澍根本沒有猶豫就將牛平達抱進了內洞。進洞之后才發現,里面竟是別有洞天,在內洞是深處竟有一股溫泉水,他趕緊將牛平達扒光衣服,放進溫泉內。 “平達,醒醒,平達!”何漣澍輕輕拍打他的臉頰,希望將他喚醒。 “唔…哼…好疼…”牛平達只覺得自己 渾身都像被什么東西狠狠捶打過一般,身下滿脹得厲害,肚子更是疼得厲害,可他卻感受不到孩子們的踢打,他心里明白,這一番折騰下來,孩子們只怕是兇多吉少了。 “平達,我知道你疼,可羊水已經破了許久,若是再不盡快產下孩兒,只怕你和孩兒都有危險,所以一會兒我會幫你推腹,你忍著點…”摸了摸胎位,因為第一個孩兒已經進了產道,就在宮口處堵著,再耽擱下去,只怕會活生生憋死在產道里。 牛平達點點頭,拽過脫下的衣物咬在嘴里,點頭示意他開始。何漣澍也不猶豫,雙手按在他腹底,狠狠運勁,向下推去——“嗯——唔——嗬——”牛平達雙目突起,雙腿繃直打開到最大,雙手緊緊攥著何漣澍的雙肩,“哈…哈…哈…”只有在何漣澍停下的時候才能喘息幾聲。 隨著血色在水里暈開,胎兒被憋得青紫的胎頭終于被何漣澍按揉出來,看著牛平達蒼白的臉色,再看他股間那顆看不不出絲毫生機的胎頭,何漣澍恨不得出去殺了那幫混蛋,他輕輕托著那顆脆弱的胎頭,慢慢將胎兒連推帶揉的拽了出來。 胎兒渾身青紫,根本沒有哭聲,牛平達就這樣無聲的看著何漣澍輕輕幫孩子摩挲后背,期盼著奇跡的發生,“唔咩…”雖然低微,但到底是發出了在人世的第一聲,兩位父親終于暫時松了一口氣。 “呃…肚子…漣澍…我肚子…”何漣澍聞言趕緊將手覆上他依舊高隆的肚子,羊水已經快流盡了,胎兒的形狀慢慢顯現出來,這胎估計在滾落過程中偏了位置,變成了橫位,何漣澍只得先幫他順胎。 牛平達本能的想要躲避那磨人的推揉,可又想到孩兒只怕危險,又生生忍住了,“哼…嗯…好疼…”可他早已進的氣少出的氣多,即便是呻吟聲也是低不可聞。何漣澍見狀更不敢停下,他循著胎頭的部分,一點點往下推。 兩個時辰后,孩子才被推擠出來,可是早已沒了聲息,無論何漣澍如何拍打,都沒有發出一聲,牛平達掙扎著起身,凄聲道:“把孩子給我!” 從何漣澍手中奪過孩子,按照穿越之前曾經試過的方法,將兩指按在兒子心肺處,開始做心肺復蘇,按了許久,孩子依然毫無反應,何漣澍淚流滿面,將牛平達的手撥開,抱在懷里:“平達,孩兒去了,你…你停手吧…” 牛平達發瘋似的想要掙脫,奈何產后虛弱,根本掙脫不得,他悲慟嚎啕:“不…不會的…我的孩兒…嗚嗚嗚…嗚嗚…”昨日還在想象一家四口安穩度日,誰料今日竟變成了一兒殘喘,一兒陰陽相隔的慘況,牛平達自然受不了這個打擊 ,昏死了過去。 等他再次醒來,已經是半個月以后的事情了,何漣澍一點點將事情說與他聽。 三當家牛老二果然不出他所料,與朝廷軍有所勾連,當日就是他給朝廷軍開的寨門,寨中老小都及時躲進了地道,損傷不多,但寨中兄弟還是有所傷亡,何漣澍這半個月除了照顧牛平達父子就是在處理這些兄弟的后事,安撫他們的家人。 “兄弟們情緒還算穩定,這幾天一直有人想要找他們報仇,不過當日阿才和阿鑫帶著人將他們打得落花流水,朱老二已經死了,尸首我下令曝尸十日后扔到了亂葬崗埋了,他家人我也逐出寨了,朝廷軍統帥業已身故,軍隊潰不成軍,最起碼在其它駐軍攻打安山縣之前,咱們明德寨很安全?!?/br> “孩子呢?”昏睡了許久,牛平達嗓子有些干啞,何漣澍給他喂了些水后他才啞著嗓子問。 何漣澍幾不可見的頓了頓,才笑著說:“我在寨子里找了個乳母幫忙喂奶,大夫和穩公都幫忙看過了,說孩子憋的時間有些長,現在看來就是身子骨有些弱,大概需要調理幾年。但孩子沒有別的毛病,這也算不幸中的大幸?!?/br> 牛平達沉默著,他知道,何漣澍是故意沒說起那個沒能睜眼看看這個世界的可憐孩子,“那個孩子葬在哪兒?” 何漣澍怔了一下,他將孩子埋在了后山,那里山清水秀,孩子沒有名字,甚至沒有睜開眼看過這個世界,沒辦法立碑,所以為了好辨認,他還在墳旁栽了一排松柏。他吻了吻牛平達的額頭,低聲道:“就在后山,等你坐完月子,身體養好了,我就帶你去看他好不好?” 牛平達點頭,自己的身體狀況的確不佳,何漣澍也沒瞞著,此番艱難生產,產后又大出血,胎宮也有些損傷,若不好好將養,只怕會有礙壽數。 想到剛剛出生的孩子,還有死去的孩兒還需要自己報仇,牛平達就變得愈發堅強起來,吃藥靜養,在兩個月后才算恢復康健。何漣澍給孩子起名何懷仲,“伯仲叔季”,這名字就是紀念夫夫倆的小兒子的。就連夭折的二兒子兩人也起了名字——何仲懷,以此來紀念。 在何懷仲半歲時,朝廷再次大舉進攻明德寨,牛平達接到消息,安頓好寨中老小,帶著自己麾下的將士投奔了北邊的義軍,開啟了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