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響了許久才接通。

    “大哥晚好?！?/br>
    手機被放在桌上功放，隔著上千公里的距離，聲音顯得遙遠又微渺——顧言行的身體，依舊很虛弱。

    “哥哥！”

    像是近一步就能抓到人似的，李如許忍不住往前大跨一步:“哥哥你好些了嗎嗚嗚……我想你了哥哥……”

    “阿許？”

    “嗯嗯嗯嗚……嗚…哥哥……”

    似乎意識不到對面根本看不到人，李如許大大的點頭，淚水盈盈，一只小爪子扒著桌沿蹲下身子，另一手紅紅腫腫只輕輕搭著，兩個濕潤的眸子盯著手機一眨不眨。

    “你在大哥那里嗎？”

    “嗚……哥哥我想你……你好了些了嗎……嗚嗚……”

    “你乖一點兒，我馬上就能回去了，你在哪呢？”

    “我在……嗚……在老宅……在大哥哥書房嗚嗚……”

    小孩哭個不停，那邊卻是久久沒有出聲。

    大哥哥？

    顧言行愣了一瞬，想象不出大哥被這么稱呼是什么樣的表情。

    “大哥？”

    “嗯?！?/br>
    喻遠致在一旁淡淡的應了一聲:“好好養傷?！?/br>
    “是。只是……大哥，阿許？”

    “這段時間留在我這里?！?/br>
    那邊又是良久的沉默，屋子里突然安靜起來，襯得小孩的哭聲似乎有些突兀。

    “大哥，我想和阿許單獨談談可以嗎？”

    喻遠致看了看蹲在那里的李如許，小孩正噙著淚眼巴巴的看著他。

    心里再次嘆口氣，喻遠致推門出去了。

    “哥哥哥哥，你好些了嗎？”

    “嗯，乖，過幾天我就回去了，這幾天在老宅怎么樣？”

    不問還好，這一問，仿佛被家長寄養在別人家的小朋友，李如許瞬間覺得委屈極了，眼淚嘩嘩流淌:“嗚嗚嗚……大哥哥……嗚……打人好疼……”

    “挨打了？嚴不嚴重？傷哪了？”

    “嗚……手手……哥哥……我……嗚嗚……”

    “別哭，慢慢說，怎么了？”

    小孩哭個不停，一邊還打個哭嗝:“哥哥……哥嗝……”

    “哥哥……嗚……都是我不好……我害你受傷嗚嗚……”

    “別哭了，你乖，告訴哥哥，為什么挨打，嚴不嚴重？傷哪了？”

    “嗚……是我不好……哥哥……是我嗚……我不爭氣……”

    小孩哭個不停，話都說不利索，顧言行只好軟聲安慰:“阿許乖，不哭了不哭了，哥哥馬上就回去了，告訴哥哥，為什么挨打了？”

    李如許自己抽了紙巾擦鼻涕，幾個深呼吸:“我……哥哥……”

    呼……

    “哥哥，我是不是很沒用？”

    “怎么會呢，李老師最厲害了，你忘了上學期投票小朋友們最喜歡你了?！?/br>
    小孩抽抽搭搭的:“可是……可是我都幫不上哥哥忙，還害得哥哥受傷……”

    “阿許，這次是意外，別擔心，哥哥沒事，告訴哥哥，哪里受傷了，嚴不嚴重？”

    “唔……爪爪……”

    顧言行一聽，李老師秒變阿許小朋友，還沒顧上心疼就笑了:“爪爪怎么傷了？”

    “呃……是我不好……”

    “大哥哥說要教我學本事，我……我忘記寫晚課，大哥哥就打了三下?！?/br>
    “三下？”

    “是啊，好疼好疼，哥哥，你的哥哥打人太疼了，真的，我……”

    “大哥跟你說什么了？”

    “唔……沒說什么，就說要考驗我，通過考驗就讓我們結婚?！?/br>
    “顧先生，說太久了，該休息了……”

    那頭突然傳來遠遠一個女聲，似是個護士jiejie之類。

    李如許忙說:“哥哥早休息吧，要養好身體，我會聽話的哥哥！”

    “嗯，阿許，你去把電話給大哥?！?/br>
    喻遠致正在外面的小院里溜達，被趕出自己的書房，長這么大也是頭一遭。

    “大哥哥，哥哥找?！?/br>
    功放被取消，那邊的聲音清晰了許多:“大哥，您把阿許帶在身邊是……”

    “怎么？”

    那邊像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大哥，阿許不適合做這些，他從小的愿望就是當老師，我不想讓他卷進家族里——”

    “阿言，可還記得，當初我說過什么？”

    是了，大哥當初告誡過他，要么把人看做身邊的男寵，可疼可寵卻不許愛；要么，就證明他有足夠的實力能與你并肩。

    “可是大哥，阿許是無辜的，他可以有自己想過的人生，我不想我影響他——”

    “由不得你?！?/br>
    “嘟……嘟……”

    電話被掛斷，顧言行在那邊微微靠著床，身上卻插著各種各樣的管子，它們連接著構造精密的機器，發出規律的滴——滴——聲，似在嘲笑他的無力。

    手機孤零零的躺在床邊的桌上，顧言行微微閉了眼，通訊被限制，在這里他只能被動聯系，卻沒辦法聯系上喻遠恒或者其他任何一個人。

    喻遠致只丟一下一句:明天跟我去公司，就把人打發走了，李如許懵懵懂懂出了門，不明白為什么氣氛忽然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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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蛋:為什么要叫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