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閥盯著那骨骼凹陷的一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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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閥聽見南祀問出的話咬掉舌頭的心都有了。 他本打算咬傷這個青年的脖頸,直接威脅他的性命,讓他明白他養的可不是一條溫順狗,而是隨時都能反壓住他有貨真價實利牙的兇獸。 誰知道剛下口,咬就變成了舔。 甚至,他停不下來了。 “……”手機對面沉默了片刻,響起另一道低沉微啞的聲音“小南。 狼的發情期一般在暮冬至夏初?!?/br> 南祀拽著狼后頸皮想拽開,聽見這明顯不是003的聲音,手下一頓,白閥又埋回他頸窩。 南祀拿開手機,屏幕上赫然是“005霧澤”字樣。 他直接掛斷了電話。 沒過幾秒,電話又打了進來,南祀直接拉黑了。 默數十秒,安靜了。 南祀看著天花板。 身上的灰狼不知什么時候停下了,用頸貼著頸,柔軟厚實的皮毛有規律的隨喘氣一起一伏,分享著滾動的血液熱度。 破罐子破摔的白閥等著南祀給他薅走,片刻后沒有動靜,他掀開眼皮,發現身下的青年正望著天花板出神。 側臉輪廓高低得宜,微張的口以這個角度看去唇瓣軟韌可口。 不知過了多久,南祀手落到白閥腦上,輕嘆著埋怨。 “我剛洗的澡?!?/br> 心虛的灰狼嗚嗚兩聲。 “懲罰你……”南祀坐起來,手指伸進有韌性的灰色狼毛“叫小白吧?!?/br> 白閥:……? 他反抗著從喉嚨壓出兩聲吼叫,又因為這莫名其妙的巧合,在南祀不輕不重的打壓下屈服了這個名字。 南祀吹干頭發用過午飯后,縮進沙發,隨手放了一個紀錄片。 白閥原本在一邊吃力的按著掃拖機器人按鈕,要清理地上的血沫水漬。 他看出來了,他的飼養員以前怕不是被飼養的那個。 “小白?!?/br> 白閥耳朵一扇,裝聾,監視著機器人把地面整理干凈。 “小,白?!?/br> 白閥隨意回應了兩聲。機器人屏幕閃出一個愚蠢的笑容,報道著清理完畢,白閥調動肌rou用力,扒上案臺。 這不是虛擬世界有一鍵回收的功能,面前都是真實難處理的“傷殘”。 再轉頭看南祀,他已經不喚他了,整個人昏昏欲睡,屏幕里還放著紀錄片,鏡頭正給著一群草原狼。 白閥過去跳上沙發,在他身邊坐直,南祀半夢半醒頭一歪枕在了白閥身上。 迷迷糊糊的南祀發現,小白身上沒有動物奇怪的味道,甚至還有些雪后森林里的清冽氣息。 好像不需要管他的洗澡了。 南祀被幾團絨毛蹭到了鼻尖,意識清醒了點,就聽見電視里的磁性的男聲念白介紹道。 “春天到了,萬物復蘇,又到了動物們交配的季節?!?/br> 白閥走神的看著熒幕,他對這些所謂同類沒有一絲興趣,估計方才青年喚他就是要他來看這個吧。 然后,他發現南祀慢慢悄悄從他身上起來了。 ——春天到了,萬物復蘇,又到了動物們交配的季節。 這句話重新在腦海里播報了一遍。 白閥覺得眼皮要跳起來。 片刻后,肩部一沉,白閥側目,南祀又睡著了。 一呼一吸,靠近鼻尖的軟毛跟著輕顫,睡得并不安穩,眉心繃著,手指無意識抓著他身上一處毛發。 白閥看了一會,輕輕一動,青年眉心立馬微微蹙起來,呼吸也漸漸不平穩。 氣韻過冷的眼闔上,原本的易碎感就占了上風。 灰狼不動了,直挺挺坐立著,一對令人無法久視的瞳孔凝視半空。 墻上的分針走過半圈,白閥四肢僵硬,南祀手卻攥的愈來愈緊,呼吸不再輕盈,越發紊亂沉重,被扼住了一般。 白閥輕聲的喚了喚,垂首用吻蹭撫對方額頭。 但沒有用,青年神色越來越痛苦,雙眼緊閉,發出意味不明細細弱弱的咽音。 白閥交換腿腳重心,皺眉用頭顱頂蹭對方,安撫舔舐青年的額頭,不小心蹭到眼尾,咸澀的滋味讓他動作一滯。 這時,手機鈴聲又響起來。 南祀被驚醒,狼狽用手臂支起身大口喘著氣。 他看了眼聯系人。 003三哥。 正是因為類似的前綴才讓他上一次看錯了人。 等呼吸正常了一點,他接起電話。 “三哥,怎么了?” 出口沙啞的聲音讓南祀自己都愣住了。 003自然發現了不對,他看了眼時間,確實差不多是午睡醒來的時間。 南祀就聽見003語氣帶有一絲認真。 “南南,你沒戴著手持么?” 南祀抿了抿唇,嘴硬。 “戴著呢?!?/br> 事實就是他把手持落在了家里,本想著半年都沒什么事,先將就過一天再說。 南祀一手拇指和中指揉著太陽xue,又悶悶重復了一遍。 “我真的戴著呢?!?/br> 沙啞的嗓音放軟,令人聯想似乎帶著一絲撒嬌意味。 “你到底要說什么嘛?” 003不忍再說了,反復叮囑他一定要戴好,又囑咐了些日常生活瑣碎,約定等他回去再把手持去加固修繕一下。 南祀掛了電話用冷水洗了洗臉,換下了睡衣,決定回家把手持拿過來。 白閥聽了全程,看南祀出門后就按滅了稍顯聒噪的電視,縮在原地趴著。 朝轉暮,他甩了甩有些麻的尾巴,躍下沙發,又把紀錄片打開,已經換了節目和主持人,有著同樣的長長念白。 白閥打了個哈欠,感覺自己知道了南祀昏昏欲睡的原因,它轉而盯著窗臺上一盆花。 半晌。 “咔——” 白閥耳朵一動,立起來。 他走到門口,南祀穿著件素白衫,寬寬袖口外露出一截手腕,原本空蕩蕩的手腕掛上了兩圈手串。 墨綠玉石滑潤,系著同色系穗子,單瞄過一眼看似平平無奇,但不知什么特質吸引著人,白閥目光都跟著動了一動。 他還發現那手腕比平常人要更纖更骨感,松散掛著珠串,差色映的白玉一般。白閥盯著那骨骼凹陷的一彎,似乎盛滿了什么,讓他—— 口干,舌燥。 他默默走開,扒拉著廚房的水龍頭,咕嚕咕嚕喝起水。 白閥有心想處理廚房殘局,礙于狀況不好發揮,南祀雖然看起來恢復了正常也蔫蔫的,干脆聯系15138幫忙請了家政,且鑒于上一次15138驚嚇的樣子,南祀把白閥關進了屋子。 當事狼看著面前緊閉的房門,無語凝噎,霸占了南祀的床。 他閉上眼,沒一會兒,周圍空間倏然一陣詭異波動。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客套的大笑想響起來,白閥掀開眼皮,純白空間里,面前正是一個笑的滿臉要皺成菊花的中年男人。 “白先生,第一天您過得還適應嗎?” 適應嗎? 史無前例頭上被給了一巴掌,被迫吃了一堆腥味雞蛋殼,被誤會成下半身思考的未進化的動物。 白閥扯扯嘴角,有些嘲諷的笑。 男人觀察仔細,可惜理解不正確,還笑容滿面。 “看來您過得還不錯,那我就放心了。哦哦對了,您現在在外面還不能說話是吧,放心放心,等您和管理局位面鏈接穩定了就可以了?!?/br> 灰狼眼皮又撂下。 “什么時候?!?/br> “大概,還有一天吧,因為您這是第一次來,等以后,哦如果您愿意常來的話,或許有一天您可以實體來到這里了,對了……”男人看著還是灰狼形態的白閥“您在這個空間里可以以原型出現的?!?/br> 男人眨了眨眼,面前健碩的灰狼支起上身……換了個角度趴下。 “呵呵呵呵…那您好好休息不打擾您了……” 男人說著要走。 突然。 “他能進來么?” “???誰?” “南祀?!卑组y終于扭頭正眼看他了“就是我的飼養員?!?/br> 男人撓撓頭。 “理論上可以,等您醒來面前會有一個白色按鈕,您只要按下去就可以了?!?/br> 白閥又扭回頭了。 等到晚間,南祀看著安靜趴在床上的灰狼,收斂的揉了揉他肚子上的軟毛。 “我們的第一天要結束了?!?/br> 白閥呼嚕兩聲,從床上下去了,趴在地毯上。 人類坐在床頭看了會書,睡前甚至問他要不要一起。 看著他不知道什么時候換上的睡衣,白閥鼻子里發出氣音,調整了一下姿勢趴在地毯上。 再沒有邀請了,過了一會,床上傳來有規律的呼吸。 白閥張嘴打了個哈欠。 依舊過了半小時,不和諧的類似嗚嗚嚶嚶的細弱聲,一點一點傳進白閥耳朵里,白閥靈敏警惕的睜開眼,支起上身。 轉頭看向聲音源頭——團成一團的被子。 他試探著跳上床。輕輕碰了碰南祀,沒醒。 短暫的安靜后,隔著一團被子,白閥也能聽到一如午間那種紊亂時輕時重的呼吸,他當即用了點勁,把被子扯開。 潑墨一樣的發絲凌亂,雙眼緊閉,額間和頸部都是細細碎碎的汗。 白閥沒亂出聲,舔了舔牙,來回踏了幾步,想起白天那個按鈕。 他從床頭柜子上叼過來,按下去。 空間沒有任何變化。 白閥重新按了兩下,忽的,腦海里高聲炸起“滴滴滴——”的警報。 “警告!權限不足!警告!權限不足!” 這下白閥愣住了。 重新落在青年身上的視線變得晦暗不明。 管理局給他的一定接近最高權限,為什么,卻不能把這個人類帶進空間。 床上的青年不知道那么多,那層白近透明的皮顯露著單薄的骨,仍是那副即將破碎掉的樣子。 一陣窒息的煎熬后,南祀終于掙脫,睜開眼,張開口深吸一口。 寂靜黑暗的夜里。 只有狼狽的呼吸聲,心臟一下一下重重的跳動聲,一絲一縷的疼痛從胸口蔓延上來。 不知過了多久,呼吸趨于平穩,南祀繃緊的身體松下來,頸部失力,頭向一邊偏去,就看見坐在那邊的灰狼正靜靜看著他。 灰狼適時的發出幾聲。 “打擾你了吧?!?/br> 南祀呼了一口氣,勉強牽了牽嘴角。 然后他看見面前的大灰狼垂首,四下打量了一陣,找了一個合適的地方躺在他身邊。 他叫喚了一聲,似乎在催促南祀睡覺。 南祀閉上眼,調整了幾次呼吸。 他的手搭在狼的腹部,溫暖又柔軟的包裹著他,有規律的一起一伏。 過了十幾分鐘,人類終于又睡著了。 期間幾次有不安生的苗頭,白閥就抬頸蹭蹭給他放松,安撫的一遍一遍輕輕舔他的下顎。 最后,人類徹底被他哄睡熟了。 而一小時后,白閥仍望著窗簾,根本無法入睡。 一閉上眼,都是人類惹憐的一雙津的水潤的眼,牽強的微笑,微啞溫柔的聲線。 白閥暗罵一句。 該死的alpha悲哀天性里的保護欲。 次日。 需要去后勤部上班的南祀準時起床了。 用過早飯后,偶然翻出了幾個玩具球和玩偶。 他挑了挑眉,招呼白閥過來,扔給他讓他自己玩。 白閥看著滾來滾去的玩具球,越看越像昨天中午門口懸浮的那個15138,他眼睛一瞇,當著南祀面,一口咬癟一個,剩最后一個被南祀搶救出來了。 南祀思考了一下,把手里的球扔出去,然后對白閥說:“撿回來?!?/br> 看著南祀有些期待的目光,白閥忍住呲牙的沖動,顛著冷漠的碎步叼了回來。 南祀果然微微一笑,跟冰雪化春一樣驚艷,他伸手他嘴下。 “乖,吐出來?!?/br> 得寸進尺,恃寵而驕。 白閥一甩頭吐扔了球到一邊,低頭用鼻尖磨蹭頂弄他掌心,熟練的發出低鳴,把人類的手頂到自己腦袋上。 看著凄慘慘孤零零滾遠的玩具球,南祀意識到,狗和狼可能是不一樣。 他從前養那只薩摩耶可是很愛和他玩扔球呢。 于是他對灰狼說。 “明天帶你出去玩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