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交易
時間不過夜晚八點,酒吧所在的整條街早已開始了霓虹喧囂。搖滾樂隔著門泄露不出半點,一打開就轟然爆炸。羅徹斯特沒在酒吧外等多久,卻不太受得了如此音量在耳邊起伏,便站得遠了些。 瑪麗安很快出現在他的身后,拍拍羅徹斯特的后背:“你在看什么?” 羅徹斯特讓開身體,是一個在酒吧門口扎氣球賣的人。 形似熱狗的氣球在打氣筒的作用下膨脹鼓起,再由人的手變作另一個物體。在這個年代,在最發達的星球上確實不常見?,旣惏惨簿妥屃_徹斯特看了。 老板掐住氣球一端,就給不知道是什么的動物捏出了頭部和脖子,隨后又將其塞進了第二個氣球內,令小動物柱狀的身體看起來青筋虬結。最后,底端好像還要被加上兩個球形的器官。 羅徹斯特終于意識到了不妙,轉頭詢問:“他做的……是什么?” “長在自己身上的東西都不認得???”瑪麗安翻了個白眼,然后吐出了一個極其粗俗的單詞。在吵鬧的門口,她不得不提高自己的聲音,拖長語調以便讓對方聽清。 以她的身材長相,是足以把讓她說出這話的羅徹斯特被警察逮捕的。 她說:“雞——巴——” “你臉紅什么?你和小貓咪加起來,一天至少能看見兩個,不要一副第一次遇到的樣子好不好?” 瑪麗安一邊進門一邊用言語攻擊羅徹斯特。后者則跟著她一言不發,表情是有些羞赧的。很顯然,盡管羅徹斯特在齊昧的床上完全放得開,甚至主動到被懷疑有性癮,但是在外人面前就不一樣了。 現在聽到瑪麗安直白的話語,他臉上的笑容尷尬,幾乎維持不?。骸暗菫槭裁匆庞眠@種……” “表示你的取向,看見沒有?!本瓢蓛韧鉁夭畈恍?,瑪麗安脫下風衣外套指了一圈,腳步一點沒停,“一個個拒絕也太浪費時間了?!?/br> 順著她的方向看過去,羅徹斯特發現整個酒吧里除了yinjing,還有不少rufang,臀部和yindao。賣氣球的手藝不錯,每一樣都做得惟妙惟肖。 身處這樣的環境,讓他十分不自然。羅徹斯特家教嚴格,前31年的人生從未踏足過娛樂場所,更不要說這家偏低俗的酒吧了。 “行了,跟緊我?!?/br> 兩人的出現引起了不少注目,已經有人走上前來,試圖搭訕羅徹斯特。 新來一張陌生的英俊面孔,自然是先下手為強。而齊昧給羅徹斯特的婚戒上鑲嵌的是以這個星系命名的鉑淚石,漆黑如墨,因此在光芒閃爍的酒吧里并不顯眼。 瑪麗安脾氣不好,手中的衣服往擋路的來人身上一抖:“滾滾滾!” 小姑娘三步并作兩步,拐進了包廂區,推開一扇虛掩的門。 房間內已經有了許多人,齊昧的正對面是一個微胖的男子。盡管面容不顯老態,可他頭發稀疏眼下青黑,誰都能看出來他并不健康年輕。兩人身邊站在的人則是些各自的組織手下。 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瑪麗安把外套甩給旁邊的人,踹踹腳邊的箱子:“打開給我看?!?/br> 相較于她的一身匪氣,羅徹斯特在齊昧身邊坐得很乖巧,偷偷在桌子底下拉住了對方的手指把玩。 “東西怎么樣?”齊昧看他一眼,抽走了。 金屬箱體上印著Ruez(羅德里克茲)這一串英文字符,寫在角落的信息則表示里面裝著一臺機甲全部的零件。由于采用了空間技術,箱子本身體積不過一立方分米,里面卻裝著一人高的機器。 “不行,RDZ的質量越來越差了?!?/br> 齊昧對面的男人賠笑:“民用機甲哪比得上軍隊的東西?!?/br> 瑪麗安一腳把箱子踢得遠遠的:“嘁,仗著自己壟斷行業,打壓小公司,產品也一塌糊涂?!?/br> 羅德里克茲家族做的是民用機甲零件產業,屬于控制議會的帝國頂尖幾大財團之一。珀玫黨正是他們所支持的黨派。 “這……”男人接不上話了。 “算了,我要了,兩百組?!爆旣惏彩忠粨],又轉向齊昧,“具體小貓咪你和他談吧?!?/br> 對面的男人來自帝國當地的黑道組織,與羅德里克茲家族長期合作,管理一部分貨源。不像十字星誕生于聯邦,落魄之時被攆到帝國避難,最近十年才得以重新發展。 過往雖說是落魄,但十字星畢竟家業大根基穩,依舊穩壓對面一頭。齊厭葵行事向來張狂又捉摸不定,作為她的親生子嗣,即便齊昧大半童年沒有她的存在,骨子里也一脈相承地刻著這種個性。 因此整個交易的氣氛壓抑緊張,齊昧并不滿意對方報價,卻一言不發,并不談自己想要的數字。 男人冷汗直流,搓著手不知道該說什么,而齊昧對他的窘迫視而不見。 冷漠,源自于傲慢。 不在乎,就是看不起。 似乎是為了緩解尷尬,男人提出玩牌,這件事卻被同意了。 齊昧向羅徹斯特抬抬下巴:“你去吧?!?/br> “我不太會,可能會輸得很慘?!绷_徹斯特把目光從對方身上移向桌子上的籌碼,數額都不小。 以十字星的家業,十幾萬的賭金自然是算不了什么的。羅徹斯特自己也不在意,他的家族經營一家制藥公司,雖然比起RDZ這種級別當然是完全不夠看的,但專利藥品帶來的暴利也足夠幾代人隨意揮霍了。 不過他牌技確實一般,這一點還是要提前告知。 “沒事,你玩吧?!饼R昧在羅徹斯特耳邊低低說了些什么。若即若離的觸碰溫熱而親密,差點讓后者忘記自己身在何處。 牌局只有羅徹斯特和對面那個男人,而荷官也是對方的人。開頭幾局運氣不好,羅徹斯特輸得多。見此情景,男人表示自己累了,換了另一個手下頂替。 新開一局,隨著齊昧的眼神示意,羅徹斯特的視線也落在了荷官的手上,果然發現他洗牌多了細微的小動作。再翻開自己面前的牌時,果然是一把好牌。他對荷官笑了笑。 身邊有人為羅徹斯特和齊昧斟上酒。 “這酒如何?您二位是否滿意?”男人問道。 一直看著自己手中牌的羅徹斯特并沒有動,齊昧則抿了一口。男人卻同時問了兩人,是借著酒,問羅徹斯特手里的牌,問齊昧價格。 齊昧不答話,羅徹斯特也就不隨意開口,讓男人只能訕訕一笑。 牌局沒打幾個來回,就能明顯感覺出新換的人故意讓著羅徹斯特。他不知道是否該順著來,思考的時間多了幾秒。 于是齊昧的手就越過羅徹斯特肩頭,指尖輕敲其中一張牌??蓪Ψ讲宦犜?,打出另一張牌,齊昧便滑下來掐了羅徹斯特的腰一把。 對面顯然是想要他贏,以示談判的讓步,羅徹斯特就故意丟壞牌。那人牌技很好,不過這種情況下放水,實在是有些辛苦了。 “先生今天準備看我多長時間?” “你樂意玩多久就玩多久?!?/br> 但羅徹斯特逗了對方幾次就覺得沒什么意思了,開始正常游戲,于是籌碼飛速壘高。牌局的輸贏就是交易價格的拉扯,具體怎么算他看不出來,只是照著齊昧的話去做。 他又打出一張牌。樂意玩多久就玩多久,意思就是讓對方先坐不住。 “您玩牌真是和齊少主一個風格?!蹦腥伺氖执笮?,明明是在和羅徹斯特說話,看向齊昧的眼神卻嚴肅起來,“今天贏得不少啊,籌碼都快不夠用了?!毖韵轮馐撬龀龅淖尣揭呀涍_到底線,一定要齊昧做出表態了。 等來這句話實在沒有多長時間,而齊昧早就準備好了如何應對。十字星少主兩指間夾著一枚剔透的骰子,玻璃質地,份量不輕。他手腕一甩,骰子便在桌上彈跳,籌碼零落棄牌飛濺,攪亂了當前的賭局。 堆疊的籌碼傾頹坍塌,亂七八糟撒了一桌。它們互相碰撞發出清脆聲響,混了個徹底,意味著剛才的一切全部歸零。 羅徹斯特明白齊昧的意思,順勢就把手里的牌丟下:“都怪先生,我差點又贏了?!?/br> 骰子在桌角停步,待到旋轉也靜止,點數落在了一點。 “齊少主,您這是……” 齊昧揮手讓人來收拾:“這筆就算了,貨我也可以按原價給你。但你要幫我個忙?!?/br> 這話反而讓男人緊張起來,十字星的錢哪有這么容易賺到手,齊昧的要求一定不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