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返校

    白揚在家里過了三四天還是回了部隊，李暢馬上就拿著相機給他拍照留念，說是經過了殘酷洗禮后的新生。白揚叼著根煙笑了，就讓他拍。被班長發現一把扯過他的煙自己點上了。

    他們問他選拔的事，他說他自己的經歷沒什么好說的，讓馬梁澈回來好好給他們絮叨絮叨。大家就等馬梁澈回來。

    過了兩天馬梁澈回來了，一臉愁容，大家好擔心，都在安慰他，白揚靠在床架子上瞇著眼睛沒說話。

    “怎么了！這么挫了！第一次嘛！又不是以后沒機會了，這次吸取教訓，下次再接再厲?！标愡h耀從隔壁班跑來安慰他。

    馬梁澈盯著白揚。白揚也看著他。

    突然馬梁澈笑了，“哥，我過了！馬上要去集訓了！”

    白揚咧開嘴笑了。

    一群人為馬梁澈歡呼，把他拋起來了，還說馬梁澈騙他們，直接叉開了腿在床架子上磨，把馬梁澈嚇死了，直求饒。

    一群人去食堂大干了一頓，食堂的以為他們連隊誰結婚了，這么高興。

    “白哥，我要走了，我舍不得你，舍不得四哥，舍不得大家?！瘪R梁澈坐在白揚邊兒上，吃著飯，突然食不知味。

    “馬梁澈，舍不得就回來看看，我們不是沒了，我們只是距離遠了點?！卑讚P知道馬梁澈在這里一直被照顧，馬梁澈和他其實不算小，但是心性小，所以經常被大家照顧。馬梁澈對大家也很依賴。

    “好，哥，我以后經常來看大家?！瘪R梁澈又高興了，“白哥……你也要走了，對嗎？”馬梁澈想起來白揚兵役期要滿了。

    “嗯，沒多久了。我馬上就要回去了。你就跟男人滾泥漿吧！我回去滾席夢思了?！卑讚P笑了，他要回去啦，去睡軟軟的大床，還有他的沙發。

    “我才不跟男人，我自己滾！”馬梁澈哼了哼，他覺得白揚很干凈，所以他一直湊在他邊兒上，其他的簡直慘不忍睹，不如自己一個人。

    白揚覺得馬梁澈思路清奇，“滾滾滾，快吃飯?！?/br>
    馬梁澈去集訓了，大家為他送行。白揚心里有種送兒子上考場的感覺，眼里有點傷感，馬梁澈抱了抱他，說放假就去學校找他，要跟他滾席夢思，白揚說你只配滾床板。大家笑了，馬梁澈上車走了。

    白揚覺得冷清下來了，他依舊很穩，但是少了一股沖勁，教官沒有罵他，因為他只是沒了突破的心，成績還是很好的。

    “有人找！白揚！去會議室！”班長叫他。

    白揚探頭起身，他訓練完了身上有點痛，“誰??！是不是馬梁澈回來了？”媽的，才進去多久，就被送回來？這么拉？

    白揚去了會議室，見到了一個不知道想見還是不想見的人。

    “宋練警官……”白揚聲音沙啞，喉嚨堵住了。

    “白揚，白揚對嗎？快進來坐，我來辦事兒順便來看看，明軒跟我說了你，我就想起來了?！彼尉毧粗麥睾偷匦α?。

    “嗯?！卑讚P坐在他面前，很端正。

    宋練接了杯開水給他，“別緊張啊，喝點熱水?！?/br>
    “謝謝?！卑讚P接下，捧在手里，他很久沒喝熱水了，訓練的時候什么水都喝，泥水都喝了，別提熱水了，有干凈的就不錯了。

    “這幾年還好嗎？都長這么大了，以前你小小的一個，現在這么厲害了，還來參加獵豹的選拔，明軒跟我說你很優秀哦?！彼尉氁沧?，他看到白揚已經成為一個身姿挺拔的軍人了，很難想到是那個抱著他不放手的小哭包。

    “還好，宋練警官還好嗎？”白揚看到宋練沒怎么變，更加成熟性感了，依舊很溫柔。

    “好，都好。你來當兵我很意外??！但是明軒說你只是為了發泄？”

    白揚沒有說話。

    “我覺得不是，你非常有目的，你為了馬梁澈就是為了馬梁澈，為了殺路明軒就是殺路明軒，所以你目標清晰，一直頭腦清醒，是一個很好的領導者，別把自己貶低了?！彼尉毧吹桨讚P路上一直在找人，躲開擊殺，之后又盤問了馬梁澈才知道，當時白揚如果早點放棄的話就可以早點治療，反正都把馬梁澈送終點了，但是他堅持要把馬梁澈送上岸，讓他快游。有的人在高度緊張之下很容易動搖，看了白揚的選拔記錄和以前的訓練，白揚沒有，他十分清楚知道每一次的任務是什么。

    白揚悶聲不開口，怎么辦？他要殺的是宋練警官的媳婦兒??！

    “不過是我影響了你吧？你已經進了深處，還沒找到明軒，看到我卻放棄了?！彼尉毨^續說著。

    “我想知道是不是您，我想見您，可是以前沒有找到。后來您走了，估計也可能忘了我，我就放棄了?！卑讚P很想見宋練的，如果說其他警察救了他的命，宋練和顧辰就是救了他的心。

    “嗯。以前調走了，現在呢？你準備退伍回去了嗎？”宋練看著眼前乖巧的人，白揚確實變了，隊伍里外表都會變得凌厲，但白揚本質上還是很乖的樣子。

    “是的，要回去上學了?！?/br>
    “那也好，好好讀書，你應該很聰明，你的理論課成績不錯?！彼尉毧滟?，白揚的成績一直很好，還次次突破。

    “嗯，謝謝宋練警官?！卑讚P不知道為什么要說謝謝，但是他想說謝謝。

    宋練笑了，他時間不多，也要走了。

    “我也該走了，那我們以后有緣再見，祝你學業順利，白揚?！彼尉毱鹕?。

    “宋練警官，”白揚也站起來了，張了張嘴卻沒法發出聲音。

    “怎么了？”宋練看著白揚啞口失聲，一臉緊張。

    “顧、辰……還好嗎？”白揚終于說出來了。

    “嗯……他很好，他在國外的公司很忙，我們都很難得一見?！彼尉毴鐚嵒卮?，顧辰實在是發瘋的工作，連過年都不回家。

    白揚吐了一口氣，“嗯……謝謝您，宋練警官。祝您出任務每次順順利利，平平安安?！卑讚P竟然也樸實起來。

    “好，你也加油。最后在部隊的日子也不要浪費，嘗試一下突破極限吧，白揚?！彼尉殑裾f。

    “好！我會的?！卑讚P笑了。

    宋練和白揚作別，白揚看著遠去的車輛。

    他和顧辰真的結束了，沒了任何羈絆。

    白揚接下來的日子里都在訓練場拼搏，教官很開心，次次都能刷新對白揚的看法，又看到剛來的時候那個斗志昂揚的人兒。

    白揚去看了那株海棠，明天他就要走了，這會兒在海棠花邊上坐著抽了根煙，看著長得不錯的樹枝，白揚有點嫉妒生氣。

    “他媽的，真能活。給你點陽光你就燦爛！”

    白揚把煙頭按在海棠上熄滅了，“早知道就把你扔了，離了盆兒還這么犟，你長這兒干嘛，你看看你多格格不入，一點陽光就把你照活了！哼?！卑讚P說著說著扯了兩片葉子下來，小小的樹枝顫動兩下。

    看著顫顫巍巍仍然精神不錯的海棠樹發了會兒呆，“活吧，有點兒也是好的，”白揚喃喃自語，“我一點都沒有?！?/br>
    白揚退伍了，戴上了大紅花，李暢給他拍了好多照片，李暢也要走了，戴著大紅花給他拍照，他們宣傳部門舍不得他，李暢說拍的照片會寫了文章一起發給他們。他們還是很舍不得。

    陳遠耀也走了，他家里要他回去讀書，陳遠耀也覺得他們家就他讀的最好，不能浪費，所以就一起退伍回學校啦。

    大家很舍不得，都哭了。說要?；貋砜纯?，要常聯系。

    白揚眼里也有淚水，他很愛這里，這里讓他明白了更多有意義的東西。情誼，生死，汗水……他的人生有了絢麗色彩。

    白揚幾人回了學校就是大二。白揚沒有轉專業，繼續留下，李暢也是，陳遠耀猶豫不決，選了其他專業。幾人分在不同宿舍，白揚不住校，退宿舍了。

    白揚原來宿舍的一起吃了飯，還帶了彭冠昀，許謹言也在。只是吃飯的時候沒有找白揚說話。

    吃完了飯，其他幾個人扶著李暢要送他回宿舍，白揚要回家。

    “白揚，我送你?！痹S謹言走在白揚一旁。

    白揚看著許謹言，許謹言變了很多，成熟穩重，他現在職業就是CV，而且很有名氣。他現在對著他沒有那么沖動了。很好。

    “嗯，謝謝?！?/br>
    兩人去了停車場，白揚上了許謹言的車。

    “部隊里好玩嗎？累不累？”許謹言開口，打破了靜謐。

    “好玩，不累，又很累，還好四哥照顧我了，不然真的不行了?！卑讚P語氣輕快，把許謹言當朋友看待。

    “那就好，還配音嗎？”許謹言想聽白揚的聲音。

    “嗯……想吧，可是我課很多?！卑讚P真的被課表嚇得吐血，他要補那么多?。?！

    “沒事，我給你找幾個，你先熟悉熟悉，不會耽誤你上課?！痹S謹言也放松了，白揚會回來。

    “嗯，謝謝啦，阿言大大?！卑讚P笑了，許謹言已經在CV有了一席之地，或者半壁江山。

    “呵……”許謹言被白揚叫得心情甚好，兩人沒了那么多芥蒂。

    許謹言把白揚送回了家，沒有進小區。白揚說就在外面停就好，兩人作別。

    許謹言看著要下車的白揚，“白揚?！?/br>
    “怎么了？”白揚停下。

    “現在，可以嗎？”許謹言艱難開口。

    白揚沒有說話，他不喜歡任何人，心里也沒有任何除了顧辰以外的其他人。

    “沒事，快回去吧，別感冒了?！痹S謹言看白揚穿的單薄，現在雖然開春了，但溫度還是很低。

    白揚猶豫一番，還是關上了車門，緩緩開口，“許謹言，我不喜歡男人?！?/br>
    白揚的話讓許謹言難受得不行。白揚不喜歡男人，意味著他只愛他心里的那個人，誰也沒可能取代，可是人都不在了，能怎么樣？日子不過了嗎？

    “白揚，生活要往前看，路要往前走，過去……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沉溺下去了?！痹S謹言想讓白揚看看他。白揚當兵的第一年，他找了很多人，睡過很多人，可是白揚對他來說就是毒品，已經上癮了。后來又過了半年，他漸漸放棄了，不再找床伴，也不亂搞了，就等白揚回來。

    “……”

    白揚無話可說，過去的可不就是過去了嗎？他現在該怎么辦？好不容易消費了兩年，未來還有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他怎么辦？

    許謹言側身掰過白揚，兩人面對面，四目相對，“白揚，看看我好嗎？”

    白揚身體震了一下，克制住了自己的反應，不知道許謹言的執著在哪里。

    “白揚，我斷了亂七八糟的關系，在等你回來?！痹S謹言身邊已經沒人了。

    白揚皺眉看著許謹言，掙開了他的手，認真說著，“許謹言，我不喜歡男人，或者說我沒有喜歡其他任何人。我一生孤寂也沒有關系?！?/br>
    “我可以陪你，你應該多我一個不多?！痹S謹言看到白揚眼里的滄桑，決絕。白揚才二十歲而已，就把一生下了定義。

    白揚盯著許謹言，許謹言對他的執念，已經到了厚臉皮的程度，緩緩開口解釋，“我不需要人陪，現在就很好。我不知道你喜歡我什么。臉嗎？身手嗎？這些別人都可以有?！?/br>
    “你不要再把視線放在我這里了，是你應該看看別人。我不喜歡你，我這里沒有你想要的東西，我給不了你回應?！卑讚P看到許謹言對他的態度，很像他剛剛遇見顧辰的時候，可是他真的回應不了。顧辰已經把他掏空了，消耗了，他的熱情和熱愛都給了顧辰。

    許謹言啞口無聲，白揚還真的一如既往地無情。他真想，真想得到白揚。白揚的容貌，身手，性格，各個方面都很好，讓他欲罷不能。

    白揚轉身要下車，他話已經說明白了，許謹言不聽就算了，以后還是別見了。

    許謹言忍不住拉住白揚的胳膊，“白揚，我們就是配音的同事，好嗎？”許謹言很想陪著白揚，或者他想貼近白揚。

    “不用了，你這樣更難受?！卑讚P揮開，要走，已經下了車。

    許謹言馬上下車，跑到白揚身邊，把人攔下，“白揚，我不會難受，你不要生氣，只是工作而已?！?/br>
    白揚有點心酸，看著許謹言的誠懇模樣，他真的無法再傷害許謹言。

    “白揚，不用擔心，我不會再這樣了，我真的覺得你很有天分，我帶你的時候本來是想著多和你相處，但是你很認真，我也認真教你。你應該感覺得到，我沒有做多余的事。以前是，從現在起，以后也是?！痹S謹言真的退到底線了，白揚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如果他連人都見不到，怎么能得到他。

    白揚心里嘆了一口氣，真的很疲憊，許謹言的感情，他不會回應，他也沒法說狠話糟蹋。

    “我們就好好配音，不說其他的了，行嗎？”許謹言看到白揚的松懈。

    “嗯?！卑讚P點頭，側身離開了。

    許謹言看到白揚的背影，心里凄涼，白揚真的容不下任何人，希望他的陪伴能得到回報吧，他和白揚都這么年輕，總有那么一天。

    白揚和李暢忙的要死了，真的，要死了??！李暢天天嗷嗷叫，后悔去當了兵，又后悔當了兵還退回來，和原來宣傳部的訴苦，他們笑他自找罪受。

    白揚也很累，天天上課，人都快沒了。一學期下來，天天張嘴舒口氣，就怕把自己被累死了。他又開始恢復膚色了，頭發長回來了，他想留頭發，想要染頭，他想要藍色的頭發！

    許謹言找他基本上是公事公談，有事才找，沒事不見。

    李暢還是跟著他跑，他拍照技術好，文筆好，進了學校學生會宣傳部。但是一有配音，就要跟著他，說想聽美妙的聲音，白揚無語，但也接受，就是為了蹭他的車。

    白揚快淪為風云人物了，他的配音被扒拉出來，因為以前沒用代號，他當時沒有繼續的想法，只是為了開心。白揚對自己的想法悔恨?，F在取了一個新名字，‘晨陽’。

    很多人喜歡他，來跟他表白，李暢為他防守一波，還有的漏網之魚白揚都拒絕了。最后無奈之下還是說，他有喜歡的人。有的就不情愿的走了，有的就追問。

    白揚說無可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