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校服

    體育課自由活動，顧辰要出去打球，教室里本來有的留下寫作業，但是男生都去運動場了，女生看到自己班和其他班賽起來，顧辰也在，就覺得刺激，也都跑下去，近距離看現場，順便多拍照片。

    白揚覺得自己可能只適合打人，沒去運動場湊熱鬧。

    三樓望下去就是球場，視野開闊。3班和6班體育課對上了，就約了打幾場，幾個人個子都高，但是顧辰更顯眼，各個方面。他進的球，都在為他歡呼。

    學校定制的校服沒送來，白揚身上的是去年學校多余的?？吹筋櫝阶郎系男７芨蓛?，有大團的圖案，看著很酷，白揚伸手抱著他的白色校服，就靠著窗，深吸了一口，覺得很安心。

    顧辰剛投進一個球，就抬頭看到自己班級里有個人靠著窗臺，手里抱著一件校服，校服上有一大塊的圖案，路允給畫的，說酷得很。顧辰雖然只是模糊看到了校服圖案的一部分，但是可以肯定，那就是他的，因為班里就只有他和路允的校服上面有紅色的圖案，現在路允和肖恒的衣服都在張瑩瑩手里。

    顧辰眼神暗了暗，心里很微妙。

    又打了一會，顧辰跑過去跟路允說累了，先去休息會，就走了?，F場比分焦灼，就差一點點了，然后倆班級各自奮力撕喊。

    三班的人想，顧辰不是我們的，但是班級是啊，又大聲喊道，三班沖沖沖??！

    顧辰先去洗了手和臉，又跑到了教學樓要抓住某個‘變態’，一定要好好質問。顧辰走進去發現人趴在自己桌子上墊著自己衣服睡呢，剛剛外面這么吵也睡？又看到他關了窗戶，拉上了窗簾的。

    顧辰把身后的門就關了，走過去，看著他睡得還很不安，蹭了蹭衣服又安分下來了。顧辰慢慢把兩只手伸過去在他旁邊撐著，靠近他?？吹桨讚P睫毛很長，睡覺皺著眉頭。

    一大早就看到他拆了紗布了，一上午沒給過自己一個正臉，剛剛樓下太遠了也看不清楚，這下仔細看到了。右眼的眉骨有一條疤痕，看來還好，當時沒傷太重，就是流血嚇人了點。顧辰看著白揚的臉，想起昨晚看到的，過去的事，確實是發生在他身上了。

    顧辰有點緊張，看著白揚的長長的睫毛和淡粉色的薄唇，呼吸清淺，忽而心跳好快，就好像干了壞事一樣，不是白揚才是干壞事的那個嗎？然后就控制不住自己，就越來越靠近睡著的那個人，想嘗嘗……

    嘗什么！猛然醒了頭了，發現自己靠得太近了。

    這時候窗外傳來歡呼。白揚猛然睜開了眼，就看到自己身上有個人，霎時眼神危險，發現是顧辰，然后變得溫和，又直接明晃晃看回去，嘴角微微上揚，笑了。

    顧辰看他還樂了，一時忘記了自己環抱著人家，雖然沒碰到。微微起身，拉開了距離，就馬上冷聲說，“你抱著我衣服干嘛？”

    “睡覺?！卑讚P輕聲說道，又蹭了蹭衣服。

    顧辰問的是剛才，剛才在窗邊?？此鸱撬鶈?，一只手伸過去抓住了他的后脖頸，微微收力氣。很滑，很軟，舒服。又想，這人冰涼涼的。

    “嗯？”顧辰的大拇指輕輕摩挲著。

    白揚被他捏住了脖子，身子微微戰栗，轉過頭埋在了衣服里，沒說話。

    顧辰聽到有人上來了，松了手起身，拿著水杯開門出去了。

    白揚等他出去了，才發現自己硬了，顧辰就摸了他一下。趕緊歸位，把衣服放好。又拉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下擺擋住了，面上也裝的冷冷清清的，但是他耳朵在發燙。

    顧辰出去的時候碰上路允，問他球賽結果，幾個人駐足嘰嘰咋咋的說了幾句，其他人看到打完了就直接去吃晚飯了。

    路允很驚奇看了眼顧辰，說贏了啊。顧辰一般不會關心這種事吧。還沒問他今天怎么轉性了，顧辰嗯了一聲就走了。

    這會兒他應該收拾好了吧。

    晚自習，白揚逃了，因為爸媽要回來。白揚才進門就看到白父白母，白母看著高挑的兒子，讓他快過來坐在餐桌前，讓白父進廚房。離開了十幾天，又覺得兒子瘦了，趕緊把燉好的玉米排骨端出來，里面加了點藥材，聞著還是很香的。

    白揚吹了吹，就開始喝。

    “悅棠，還很燙，小心點?！卑啄缚粗约簝鹤?，覺得怎么都看不夠，要是自己沒那么多出差的事兒就好了，現在國家嚴抓嚴打，多了很多任務。高中還讓悅棠碰見這些事，現在又轉校。當時都事情發了半學期，悅棠打了人，自己才知道，又是讓自己弟弟趙晟宇解決的，上一次也是麻煩晟宇，主要是晟宇和自己從事的工作抵觸，自己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了，但是電話聯系還是有的。

    趙晟宇是陳家收養的。

    爸爸mama很忙，陳羽回來看見門口一個三歲的孩子在陳家門口，還昏睡著，真的嚇到了。先帶回了家里，陳羽照顧這個小孩子很耐心，小孩子醒了叫了jiejie。

    這里沒有布置監控，沒有天眼，父母又送到警察局，但是查不到檔案，只能送進福利院。

    陳羽不忍心，希望父母收養他，最后真的辦理了收養手續，取名陳航。父母忙一些，所以就是陳羽陪著他，保護他，當時陳羽已經11歲多了，懂事很多。之后陳月出生了，三姊妹過得還挺開心。但是趙晟宇13歲的時候最后被自己家找到強硬的領回去了，陳航開始不愿意，后來又冷著臉跟著。

    兩年后的一天晚上，趙晟宇跑到家門口，身上沾了血，當時嚇壞了一家人，但是還是把他趕緊帶了進來，檢查他有沒有受傷，還好只是淤青了一些。當初白家還住在一個比較復雜的樓里，地形還是蠻繞人的，所以他才跑到這里。

    陳航看到有生人，就是現在的白父，白宏明，立馬警惕。陳羽趕緊解釋，才放下了心。

    當時白宏明正在拜訪自己女朋友一家，卻被這突如其來一幕給整蒙了。

    聽了陳羽的解釋。又問陳航怎么了，陳航不說，就只是悶著頭。白宏明就說直接要跟陳航單獨談。之后陳航被白宏明帶走了，陳羽和陳月很傷心，依依不舍，要去問說法，看著弟弟過得不好，陳航難受，說會沒事的，就跟著走了。

    之后白宏明也沒說帶去干嘛，就只是說陳航沒事，陳航打了電話，又說感謝白宏明。

    之后整整5年沒跟家里聯系，聯系上的時候，陳羽當時喜極而泣，問他是不是真的很好，可以回家看看嗎？陳航沒說回來，只說自己很好。

    后來鍥而不舍的勸說下，一年后終于回來見面了。陳航說他改了名字，叫趙晟宇。

    后來有民眾不講理找事兒，白父被堵，被打。趙晟宇知道了，直接派人擺平了。就跟陳羽說，以后可能不能見面了，但是還是會保持著聯系。

    陳羽逼問下，發現這哪里是不能見，這是簡直……，陳羽忍著淚，讓他回來。趙晟宇無所謂地笑笑，說著真的沒事，反而說，以后有的不方便搞定的事，一定要告知他。

    回憶斷了。

    白揚看自己的mama盯著自己出神，就放下碗，靠著椅背，舒了一口氣，又說：“哎，好久沒見過媽了，我在家對mama日思夜想的，最后發現母親大人還想著別人，我真可憐，小白菜估計都比我好過?！?/br>
    看他撒嬌呢，白母就笑著說，“我看某顆小白菜跑去格斗的時候，比想我的時候還多?！?/br>
    白父從廚房又端了幾個菜，一家人就吃飯了。

    桌上白父問他新學校怎么樣，白揚說很喜歡，很不錯，自己很適應。

    白父看兒子很高興的樣子，表達了對新學校的滿意，還說了適應，覺得挺好的，這么久了，才對某個地方有了感情。白揚轉學頻繁，發生了那么多事，沒什么朋友，他還是很擔心的。又說讓他自己開心就好，不要有負擔。

    吃完了后，白母讓白揚去寫作業。

    回到房間，白揚還是很高興，回想自己在學校見到了想見的人。

    還……

    今晚刷題效率加倍。

    顧辰晚自習下了回去后，表哥把調查的結果發送給了他。他大致掃了一眼內容，并沒有著急，放在一旁先洗了澡，穿著浴袍出來，換了睡衣，這才打開電腦仔細翻看。

    原來小時候看到白揚哭成那樣是遭受了這種事，在從來和諧的家庭里長大的孩子，突然如此遭遇，真的快崩潰了吧。

    小小的人足不出戶，沉默寡言，父母還是打算讓小白揚去看心理醫生進行系統治理，但是小白揚很抵觸，最終也沒有看心理醫生，無奈的父母和親人只好另外再作打算。很長一段時間白揚需要人陪伴，就由父母和小姨一家陪同，后來白揚喜歡一個人看書，陳月便開始嘗試給他授課，每天在家里進行教學，白揚被占據了思維，想得沒有那么多，慢慢麻木的進行學習，仍然愛看課外書，有時會有笑容，但非常抵觸出門，也不喜歡見到陌生人。

    三四個月后，小白揚逐漸轉好，但經常盯著窗外的景物發呆，直到假期他主動要求外出，家里人便帶著他去更遠的地方游玩，才慢慢好起來。后來轉了學平平淡淡幾年。

    再后來就是白揚初中的時候，那個老師被放出來了，因為他本身就有點前科，又有白父的特別關照，關久了一點，如今出來了自己有案底，找不到好工作，兜兜轉轉不甘心，又回來了，要看看小白揚?；蛟S剛開始只是看看，結果發現白揚更好看了，還很青澀，很干凈的樣子。就控制不了繼續尾隨他幾天，把白揚的路線習慣摸了大概，一天早上就去找他了，在人少的地方攔下了白揚，白揚開始沒認出來面前的男人，就直接皺眉要走。

    白揚聽他說了幾句話，便大驚失色強忍著害怕和恐懼立馬側身躲過他，迅速跑進了學校里，一整天心神不寧，然后下午白揚請老師給自己的mama打了電話，說明了原委，白母要立即來接他，但是白揚斟酌幾分便決定放學才來接他，等mama跟他說到了才跟著人群出來，但是他低估了人性的最低限度。

    沒想到，放學的時候人潮涌動之下，那個男人照樣立馬看到了白揚，一下從角落沖到他面前，拿著一疊紙，就開始張口胡來，亂潑臟水，亂扔“傳單”。白父白母也是一眼看到，沒那個人跑得快。馬上從車旁邊跑過去抱住白揚，白母抱著白揚往他們車里帶，白父一腳踢翻那個人渣，上去就甩了幾個拳頭，被周圍的保安拉開然后就讓人報警。之后就是請假一周，白揚沒去學校，沒出門，警察回訪，只說是尋釁滋事，頂多造謠，可能拘留不了幾天。

    之后，那老師就開始利用網絡，大肆渲染，被白父抓住，清理了網絡，又聯系了人設法把他弄走，遠離這座城市。

    調查到這個人的時候，已經被挑斷了手筋腳筋，還切了手指，切得長短不一，估計是一根一根切的，割了舌頭，打碎了膝蓋骨。如今在街邊茍延殘喘。

    網絡上的造謠雖然都處理及時，但是好奇心總是驅使人去深挖，就像聞著腥氣的貓，一下來了勁兒。

    白揚回到學校，自己班的同學們沒說什么，就正常上課，可能是白揚自己沒說話，同學也沒有人好跟他搭訕。

    學校里悄悄醞釀著風雨，謠言的烏云匯聚，終于落下了骯臟的雨水，灌到了白揚的耳朵里。放學的時候幾個人在那兒說白揚的事兒，嘴里不干不凈還無盡嘲笑。白揚終于忍不住沖上去打。后來就是被打得很慘，白揚根本沒打過架，平時安安靜靜的，從來都不惹是生非。

    格斗俱樂部的王齊當時在招攬生意，想拓展拓展客戶，看到一群學生圍著一個白白嫩嫩的打，走過去。一手甩開一個，讓他們滾，一群人馬上就跑了。

    王齊把白揚救了下來，看到白揚被打得鼻青臉腫。

    白母等了半天沒等到，就看到不遠處圍著人，有人打架，有人拉架。

    就趕過去看到了王齊，又看到了被打得靠墻站的白揚，趕緊抱住白揚安撫。王齊建議讓白揚學習保護自己的防身術，白母接下了聯系方式。

    白母覺得實在學就送去學跆拳道就好，主要是那個地址離家遠，她不放心。

    學校澄清了事實，又叫了家長道歉。但是白揚在外面不跟人親近，變得越來越乖戾，與人交往時還是很好的，還算溫和，一個人時，眼神很寒冷。

    顧辰看著這些信息，又看了附加的監控圖片，還有監控視頻。只覺得心里堵得慌。閉眼休息了會，給自己點了支煙，又繼續看下去。

    白揚最后還是去了格斗俱樂部，半年后才去的。跆拳道的老師覺得他亂來，下死手，把其他人打得沒人敢和他對練。

    之后就是白揚還是轉了學校，轉學去了離格斗俱樂部比較近的學校，開始了寄宿，但是經常翻墻去，每周要去4、5次。兩年多從未落下。

    后來高中那會住校了，去的就少了。

    內容跟貼吧的差不多，但是更詳細。

    進學校沒多久就是那個學長表白被拒絕，然后挨打。

    原來那個學長表白后又覺得因為白揚的話收到了侮辱，之后就是要干架，被來的人勸著拉走，說他爹已經警告過他別犯事兒了，才走。值班老師姍姍來遲，人就這樣散了。

    而在寢室里打架，因為根本沒人看到寢室發生了什么，大家只看到白揚這個人一點事也沒有，但是那學長快被打殘了。綜合人證，同學們沒有隱瞞，就說平時那學長就來sao擾白揚，聯系了家長，那學長沒事，只是掉了一顆牙齒，挨了兩腳，還好早點拉開了。學長的爹沒說什么，他媽就開始鬧，要開除白揚，要退學。開玩笑怎么可能，成績好又是被sao擾的，但是還是打了人，迫于壓力給了雙方警告處分。

    但是揚言要整死白揚的學長不知道為什么后來沒來讀書了，也沒來sao擾他了，之后很長一段時間也沒見過他。

    又平靜的度過了一年。

    后來就是白揚不知道怎么了，快要臨近期末的時候，告知父母自己要轉學，白父白母確認不是其他壞的原因，就同意了。

    暑假的時候白揚總是跑格斗俱樂部，好像渾身不動就不行一樣，有天太晚了，出門的時候走了一截去公交站，然后就碰見一個滿身酒氣的人，白揚認出就是那個學長，學長也是一下就認出來白揚，兩人對峙幾分鐘，白揚要離開，那個學長像是突然發了瘋，發了狠要沖上去打，但是白揚躲開了，看到周圍有監控和幾個經過的人，沒有久久逗留而是直接閃身攔了一輛出租走了。

    原來這人為這事被他爹打了半死，關了半年，限制這樣那樣，如今才放出來，就開始報復性花天酒地，玩得花樣百出?，F在看到白揚就只有恨意。自己是打不到，但找人沒問題吧，后來就是雇了5個人找到了他家，又看他剛出門要去學校，周圍人多不能動手?？粗M了學校，5個人摸進了學校旁邊的廢舊巷子里，給他短信，讓他來，不然就只能上他家門了。

    白揚本就在學校里晃蕩，不知道班級在哪，收到了短信，找了一圈就看到了墻頭有根棒球棍晃蕩，就是出門就尾隨他的幾個人的東西，便把脫下校服塞進了書包，一下沖過去就翻了墻。

    之后及時顧辰碰見的事了。

    最后白揚便進了三班，成為顧辰的同桌。

    看完后，顧辰關了電腦，換了衣服，進了拳室，手上纏著白色的布條，聲聲悶響從室內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