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友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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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四是一個工具人,所以他有一個非常適合工具人的名字,叫李四。 李四的履歷也很簡單,初中沒畢業就在社會上浪,混過街頭巷尾拉幫結派的,干過溜門撬鎖小偷小摸的,最后被拎進局子里反復教育多次終于打算干點兒正事兒。動機也很簡單,總是對他進行幫扶教育的美麗女民警回家生孩子去了,李四也就死了心,務正業來了。 李四的正業選擇的是工地。他可選擇的實在不多,初中都沒畢業,趁著年輕有把子力氣,工地管吃管住,他覺得不錯。就是女的太少。但是不要緊,旁邊兒就有個租碟的店,要啥女人沒有。 李四來工地的頭一天是個傍晚,眼看著工地上就要下工了,工頭兒先把他領進了工棚里安頓床鋪。 丁點兒大的活動板房,兩張架子床,下面堆行李雜物,上面睡人。 “那兒有人睡。你睡這個?!啊」ゎ^兒拍了拍靠窗的床。 李四扭臉一看,另一張床上被褥都散著,被子上、床單上,都印著一對兒屁股。屁股上面還印著幾個拼音字母,李四也是上過幾年學的,他大概拼了一下:古……呲呲…… 媽的,還寫錯了,多印了個呲。 好好的大老爺們兒,用個屁股圖案的床單被罩。李四撇撇嘴搖搖頭。 那枕巾看起來倒是很正常。跟李四的一樣,工地旁的城中村一元店里買的。粉紅色,唯一的選擇。 屋子外面灰塵彌漫的,工地的傍晚也比別處暗些。李四把自己的鋪蓋卷甩到上鋪,翻上去鋪床了。 門被推開的時候,李四正撅著屁股整理,試圖拽平床單的四個角。估計就是工友下工回來了,所以李四也沒回頭,繼續抻著床單。 門口的腳步聲也只是停了兩秒,然后繼續向另一張床邊移動。很沉默。 李四是個混社會多年的老油條,深知人際關系的重要性,所以他雖然沒有回頭,在鋪好床單之后又努力把被子往被罩里塞,但是他主動撅著屁股背對著工友打了招呼。 “下工嘞?“ 那腳步聲又停了兩秒。說了聲“嗯“,然后繼續向床鋪移動,依舊是那個速度和節奏。 “大哥咋稱呼?“ 管他大不大,反正都叫大哥,這是他們出力氣的實誠人的社交方式。 “姓安?!啊∧侨苏f。 聲音低低的,李四也形容不出來到底是啥感覺,反正有點像電視里的播音員。 “安,姓少見哩,我姓李,百家姓第三那個李?!?/br> 李四也不知道是哪個安,他都沒聽說過這個姓。但不知道咋的李四此刻忽然有了一種莫名的勝利感,在他們村兒,同姓的人越多越脾氣越橫。出了村子,當然要放眼古今以及整個版圖了。好在即使是這樣李四也不怵,管他哪個安,李,除了張和王,誰還比他的姓大。 “我叫李四?!薄±钏挠粥嵵仄涫碌刂貜土艘槐?。 “李哥好?!薄∧侨穗m然禮貌地回應了,但聲音沒什么起伏,聽上去有些空洞。 不過聲音是真好聽啊,李四這次仔細品味了一下,不是電視里的播音員,沒那么板正,有點像深夜情感類節目的男主播,咋講呢,反正就感覺雖然低沉,但滑溜溜的。 這聲音吸引著李四放下手里的活兒回頭了。 他真的后悔自己回頭了。 天還沒黑透,他娘的眼就花了。 他看到了工地上最閃亮的星。雖然只是個側面。 那姓安的正低著頭,從地上拎起個熱水壺,搖了搖,準備往一個一次性杯子里倒水。 一件兒臟兮兮的大短袖,上面還破了幾個洞,衣服前胸后背都被汗浸濕了,貼在身上,把個肌rou線條搞得若隱若現。 李四見過的女人少得可憐,但見過的男人可太多了,干體力活兒的都有一把子肌rou,但比起這個人來講,那些就不是肌rou,是亂七八糟堆在一起的石頭疙瘩,又土氣又死氣。 年底了,屋外冷風刀子似的。這人可能是因為才下工,渾身還冒著熱氣兒,在冰冷的工棚里蒸騰處一陣陣水霧,顯得還像個仙女兒……不……子似的。 這個人的身材算不上壯,但身上的肌rou就像是……李四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個恰當的比喻,他腦子里墨水不多,有那么丁點兒也是趴在書本上睡覺時不小心吃進去的。反正就像是畫兒上畫出來的,用毛筆畫的那種,粗粗細細的一氣呵成,有厚度但是……滑溜,跟這人的聲音一個樣。 尤其是那胸膛還被遮在衣服下面,隨著呼吸起伏著,時而黏在衣服上露出個完整的形狀輪廓,時而又退潮一般埋進暗處。 李四甚至在這個時候還想到了一句詩,一句他活到現在會背的最高級的詩:猶抱琵芭半遮面。是紅紅教他的。 紅紅么,只要是亮紅燈的地方都有,管他是哪一個。 反正那次李四花了一百塊錢去了一趟,紅紅站在房間門口蹭著門簾子看著李四。 “咋不出來哩?!薄±钏膯柤t紅。出來在沙發上坐一會兒,先熟悉熟悉摸一會兒再進屋搞,多洋氣,城里人把這叫前戲。 “懂個屁,這叫猶抱琵琶半遮面。對牛彈琴?!薄〖t紅翻了個白眼。 當時李四心想啥意思嘞,像是被門簾子給擠住了似的。 這一刻李四面對著他的新工友忽然就無師自通了。就是眼饞想再看兩眼結果就看不見了。 那人沉默地往一次性杯子里倒熱水。但他的手抖得挺厲害,尤其是拿著杯子的那左手,水晃出來不少,冒著白氣灑了他一手。 “那個……” 李四莫名其妙就多事兒了起來?!澳莻€誰,你放凳子上倒?!?/br> 屋里沒桌子,只有幾張破凳子。桌子沒啥用,寫字兒的人咋會來工地,工地的人吃飯都蹲墻角。桌子就是占地方,最沒用的發明,隨便用個啥都能替代它。 話還沒說完,姓安的那人就已經把水一口悶了進去。 “不燙?!薄∷f,然后把手上的水在褲子上蹭了蹭。 李四目瞪口呆地眼見著蹭掉了一塊兒薄皮兒。 “那個……安……“ 叫安大哥,安哥都不合適,李四覺得這人年紀比自己小,看上去皮膚滑溜,雖然也不白,但是跟他們干苦力曬出來的棕黑色就是不一樣。估計是個出來混沒多久的學生娃。 “同?!啊∧侨苏f。 “安同?“ 李四重復這個名字,也不知道是哪兩個字,反正聽上去文縐縐怪洋氣的?!崩系芙衲甓啻?,咋不讀書咧?“ “二十七?!啊“餐换卮鹆说谝粋€問題。 “二十七?“ 李四驚了一下?!蹦潜任疫€大兩歲呢,看起來……“ 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李四沒說出口,看起來顯小在真男人里面不算啥光彩事兒。無論是年紀還是其他方面。 “那安哥叫我李四就行?!?/br> 李四麻溜兒地爬下床,給安同遞上煙。 安同笑了笑擺手?!安粫??!?/br> “不抽煙?”李四這輩子還沒見過不抽煙的男人。他從小就在大街上撿煙屁股叼在嘴里,走路都顯得有氣魄,就像俠客帶著劍,街溜子戴上了蛤蟆鏡。從他爸褲口袋里掏出的第一次十元鈔就去換成煙了。 遞煙遭拒后,李四有些訕訕,換了個話頭問道: “安哥來多久了?“ 安同好像腦子里也在盤算,手底下動作沒停,從床下的一紙箱泡面里拽出一盒,打開后放在地上,自己蹲下開始一包一包機械地往里放調料。 放到最后一包時,他好像也算出來了。 “不到兩個月吧?!?/br> 安同說完就站起來去提水壺往泡面里倒水。 “那安哥也算是新來的,咱倆還能聊。安哥家里是……“ 李四的聲音被熱水倒入方便面桶的聲音給蓋住了。在面味兒飄散出來之前,安同隨手從床上拽下一沓報紙蓋在了泡面桶上。 李四就不明白這人為啥順手把泡面上的蓋子給撕掉扔了。 “安哥,那上面都是油墨,泡面一會兒都黑了?!?/br> “呃?!啊“餐瑳_李四笑了笑以示感謝。然后取掉黑白報紙換了份兒彩色雜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