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難破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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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承認,我每次見到阿廖沙都會很開心。 他傻乎乎的,像個蠢女孩。經??谑切姆?,但是一有脾氣就忍不住,反應總是很直率。我是不是說過,如果我十六歲遇到他,我會很想和他談戀愛?他說“我好想你”時,真像塊熱騰騰的面包,聽了讓我心頭一暖。 我被父親抱著離開時,我還看著他。 小兔子。 我回去后便用阿廖沙在電子卡片里留下的方式聯系上他,他終于可以順利在網絡中與我通訊,只是他用的是郵件,這大概是他設置的私人通訊加密方式,足夠安全但非常麻煩。何況,字符輸入真的很慢。 我等了很久,才收到他發來的信息: June,你現在還好嗎?我聽秀村說,你和他鬧翻了。為什么?你不是最喜歡他嗎?他沒有和我詳說上次和你聯絡的事情,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他后來還跟你聯系嗎?還有,黑市的管理變得很嚴格了,我覺得是從千葉城發生大爆炸開始的。我們組織內部的成員都猜測,現在接管黑市的不再是豬籠組了,而是教父了。我現在想在黑市里搞一套全息感應裝置都很困難。我不是故意不和你聯系的,你沒有惱我吧?不過我沒想到你會主動來找我……我好開心,我真的好開心??!你喜歡我的表演嗎?這個劇本是我的創意,你上次來看我彩排的時候沒有看到吧?我剛才表演的時候一直在想,如果可以跳給裴俊白看就好了。我甚至已經給你寄去了一張門票,但是災難發生的太突然了。你是不是沒有收到?你收到的話,一定會笑話我吧。你總是這樣的。聽秀村說,你對其他人都很溫柔的,就算發脾氣鬧性子也是很溫柔的。像天使一樣??墒悄銓ξ揖秃茉愀?。簡直是惡魔。你喜歡欺負我!也許你是因為覺得我是個笨蛋,所以你才會信任我。不過即使是這樣,我還是很喜歡你。你變成機械體也很可愛。蜷在你父親的懷里好乖巧??!你的父親雖然和你很相似,但是看起來要嚴肅冷漠很多。其實我剛才就很想摸摸你,你會有感覺嗎?我親你的時候,你還眨了眨眼,好奇妙啊。不過好像被你父親發現了。他瞪了我一眼。我都不敢說話了。我是不是打了很多廢話?別介意我的拼寫錯誤,我真的有太多話想和你說了。別笑話我。求你了。喜歡你。 啊,對了,我把你送給我的玫瑰花插到瓶子里了。真花真的好漂亮??上艺也坏綕崈舻哪嗤?,只能用水活著。等它們枯萎了,我就把它們做成標本。 我看到最后,心想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白雪公主這個爛劇本居然是他自己的創意?幸好我現在是個機器人笑不出來。不過,這些話他也只敢在郵件里對我說說,當著我的面就一副氣鼓鼓又傻乎乎的樣子了。 我溫柔地回復他: 阿廖沙,我也想你。你的表演很出色,公主黑化后的那段冰上旋轉十分驚艷。只是結局讓我有點疑惑,王子為何要選擇自殺呢?你在劇本中把他定義為拯救者,但是他太脆弱了。我不喜歡。還有,我怎么會笑話你呢?你聯系不上我的事情,Trigger已經和我說過了,我不會因為這點惱你的。你也不要總是把我當成很小氣的人——即使我現在算不上是人了。我上次確實對Trigger發了脾氣。他說了一些讓我很生氣的話。他是我的主人,卻不尊重我??傊?,我們暫時不會再聯系了。我這次主動找你,除了想去現場看你的表演,還因為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拜托你。你今晚也見到了吧?我還困在機械體里。你問我現在好不好?非常不好,我很難受。父親遲遲不給我更換生物體,我不知道原因。不過我不打算繼續等待下去了。我決定親自造一具新的生物體。但是我的基因數據被嚴格加密了,所以我懇求你協助我進入BABARA集團的基因庫里盜取出我父親的基因圖紙。只要有他的數據在,我便可以推演出我的生物體基因方程式。接下來的事情不用擔心,我自己會處理好的。 阿廖沙很快就回復了我。 你確定他的基因圖紙存放在BABARA集團的基因庫了嗎?我可以幫你,但是只能幫你一次。不是我不愿意,是我能力不足。我只是一個清道夫。秀村做這類事情會比我更擅長。你真的不打算和他聯系了嗎?還有,你不喜歡王子這個角色嗎?我覺得……拯救者就是因為脆弱才美麗的。 我想了想。 不用害怕,這件事沒有你想象中那么困難,我只需要你幫我監控進程,處理一些突發狀況。沒錯,你依舊是負責清道夫的工作。滲透和策反我可以自己完成,很多步驟不需要你親自動手。至于Trigger……算了,我還是和你一樣,叫他秀村澤明吧。我不是以后都不和他聯系,只是我得考慮一下。你不要插手。以及,不要太在乎我對你演出的評價。 阿廖沙回了我一句:好,那你想什么時候開始行動? 我回復:還沒確定,我還需要聯系一個人。我來制定計劃。你先準備一下。 明白了,保持聯系。 我從網絡中退出來,大腦痛得厲害。它今天使用過度了,現在好似燒焦了一樣,仿佛有guntang的油脂從腦葉流下來。我不得不切斷一切意識,在空白中待了十分鐘,也許更長的時間。 我醒過來,房間里站著一個人,許鶴寧。我反應了好久。 他今晚來我家吃飯,給我帶了圣誕禮物。一只很可愛的紫水晶海豚。拇指大。我上個月在瀏覽BABARA的珠寶展時見過。我以前是很喜歡這種小飾品的,但現在已經不感興趣了。不過我還是對他說了“謝謝”。晚餐時的氣氛還算融洽。這可能給了他錯覺。我們可以成為一家人。 我問道:“你來這里做什么?” 他沉默地看著我,開口的時候語氣冰冷又強硬:“不如來說說你到底想做什么?裴俊白,你應該知道,一切人工智能都裝有硬件控制的限制系統。主機和本體可以是分離的。你的思想在這個大腦里,但這不代表這就是你的全部。你明白么?” 我不知道他誤解了什么,可能我剛才的狀態很糟糕。我覺得好笑:“你以為我想自殺?” 他緘默了。 我道:“我還不至于這么脆弱?!?/br> “但是你……你看上去很不對勁?!彼蟾乓詾槲視退臣?,做了十足十的準備,聽到我疲倦的回答,很快便維持不了表面上的平靜,姿態卑微地蹲下來,“我剛才叫你,你都沒有反應,我便檢查了一下,你就像腦死亡了一樣?!?/br> 我道:“我只是太累了?!?/br> “是因為排斥反應嗎?”他思考了一下,道,“生物腦和機械體并不兼容,時間長了會導致腦神經衰竭。為什么裴溫南還不給你更換生物體?” 我頓了一下,詫異道:“你也不知道?” 他道:“他沒有告訴我。而且我也沒有參與這個項目。只有先鋒……”他差點就吐出了關鍵信息,但是他及時停住了,有些不安地看著我。 我道:“沒關系,不告訴我也可以?!?/br> 他驚訝了一瞬,大概因為我們很少如此平靜地對話,以前總是一言不合就吵起來——當然,從許鶴寧的角度來看,所謂的吵架只是我單方面發脾氣,他從頭到尾都是很冷靜的,只是覺得我不懂事。他神色溫柔下來:“白白,你是不是……沒那么討厭我了?” 我不回答。 他湊近了一些,我頓時覺得他呼吸都是惡心的。我寧愿他像以前一樣,擺出清冷高傲的樣子,至少我還習慣一些。他輕柔問道:“你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嗎?” 我以為我對他已經沒什么感覺了,可是看到他賣弄深情的姿態還是覺得十分可笑。我看了他一會,半開玩笑道:“你可以和我父親離婚嗎?” 他僵住了,好一會訥訥道:“我以為……” “你以為我已經接納你了?”我接上他的話。 他的面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但不至于不鎮定。他抿緊了嘴唇,終于順眼了一點。他還是很有趣的。我用機械手捏住他的下巴。由于沒辦法控制力度,我弄疼了他。 我打量著他,笑道:“其實我后來細想了一下,你是有點喜歡我父親的吧?” 他微微瞪大了眼睛。 “我……”他掙了一下,我想他是時候擺出委屈的樣子了。果然,他眼眶有些紅了,眸色沉沉像陰雨天。嘖。我放開了他:“別這樣經不起玩笑,老師?!?/br> 他生氣了,水蒙蒙的眼睛看著我,難不成還想我哄他嗎?我想了想,如果是往常的話,我這時候大概會cao他了。我是很受不了他這種姿態的。覺得他煩,又覺得對不住他,說了傷他的話,又不想看到他對著我哭。既然他喜歡我的身體,便任他索求。 然而,我的身體已經在爆炸中被摧毀了。我們之間還有什么可以緩解矛盾的方式呢?當我抽離出這段病態的性關系,我終于可以冷靜客觀地剖析我們之間的情感。那么虛無,那么癲狂,那么令人作嘔,仿佛只是一段很長很長的藥物戒斷反應。 我問:“你討厭我啦?” 他大概會沉默。這樣就可以讓我心煩意亂。我太清楚我們之間相處的步驟了。 然而,他對我說:“我說過,我愛你,白白?!?/br> 我不由安靜下來。我記得他這句話。那時我們在千葉城的街頭爭吵。我覺得這只是他想挽留我說的一句謊言。我輕聲問:“哪怕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他看著我道:“無論你變成什么樣子?!?/br> 那一瞬間,我還是很受觸動的??墒撬芸煊终f了一句話:“其實我很早之前便知道你是一個怎樣的存在,我思考了很久,但我還是愛你?!?/br> 我便冷靜下來了,突然想明白了一些過去想不明白的事情。 “……很早之前?”我輕柔問他,“有多早呢?比我們發生關系之前還要早嗎?” 他怔住了。 我忽然感到悲哀。許鶴寧總是這樣的,給點甜頭就容易得寸進尺,十分自以為是,只是為我做一點點事情,自己便腦補一出大戲,陷入自我感動的高潮。 我注視他道:“老師,你知道嗎?我以前一直搞不懂,為何你明明很喜歡我,但平常對我總是忽冷忽熱,若即若離,甚至不惜擺出一副很討厭我的姿態,也不愿意和我親近……原來你那時便觀察出我是一個仿生人……不,更準確來說,觀察出我只是一只缸中腦。生物體也好,機械體也好,甚至是動物園里那只海豚也好,都只是這個大腦的容器,是它本體衍生的一部分。你聰明、冷靜、敏銳,你看我就像看低等生物,我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確定自己的存在,分不清楚現實還是夢,你怎么允許自己,生物腦領域的大能,阿喀琉斯計劃的領軍人喜歡上一只草履蟲?” 他慌亂了:“不、不是這樣子的……” 我打斷他的話:“那事情本來應該是怎樣的?事實上,你就是覺得這是一個錯誤,哪怕我們之間發生了關系,你也認為這一切都是藥物導致的后果,你想不承認你竟然會對我情不自禁。你希望我主動,卻顧慮可不可以對我自降身份;你希望我熱情,又不清楚自己能不能夠接受。更重要的是,你明明知道那么多,你還是我的老師,直到你被BABARA集團要挾之前,足足三年,你都沒想過告訴我!你的愛就像隔岸觀火,愛人之前首先想到的是置身事外。如今你身在局中,才不得不搞明白自己的心意,擺出姿態,腆著臉求我愛你,你以為我稀罕嗎?” 房間一時變得很安靜。除了他凌亂的呼吸,和我不正常的電鳴。 很快樓道里便響起了腳步聲。父親聽到了爭吵,匆匆來到我的房間。 這樣的情景和一年前何其相似,我覺得窒息,恨不得和那時一樣逃離這個扭曲的牢籠,一用力便扯斷了身上駁接的電纜。父親沖過來推開許鶴寧,緊緊抱住我,聲音卻很溫柔,問我怎么啦? 我看著他。我和他是相似的,我是他基因的造物,是他馴養的狐貍,是他親手雕刻的伽拉泰亞。我寧愿迷信皮格馬利翁的執著,也不愿相信許鶴寧的love is sanity。我求他:“你吻吻我,父親,求你吻吻我……” 他的唇瓣濡濕我的金屬片時,我聽到淚水滴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