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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總攻)經常來酒吧撩我的漂亮男人在線閱讀 - 18.麥田里的小狐貍

18.麥田里的小狐貍

    我把老板翻來覆去地折騰,扯著他脖子上的繩圈,騎在他屁股上,像cao一匹烈馬。

    我第二次射精的時候,強烈的快感像巨浪沖刷著我的大腦。我精疲力盡,倒在老板的身上,被他撈在懷里。他低頭吻我的胸口,我抱著他沉沉睡去。

    醒來時已是傍晚。房間的窗簾拉開,沉沉的暮色被街燈點亮。天邊是一彎清晰的月亮。

    老板把幾小時前還一地狼藉的房間收拾干凈。被褥換了新的,裹在里面像泡在一堆羽毛里。

    我在床上滾了滾,戀戀不舍地離開被窩。

    老板留了訊息,允許我休息到換班時間。

    現在是傍晚六點。老板應該剛出門不久。我穿好衣服,步行到輕軌車站。

    老板居住的小區位于地上城的邊緣地帶,巨大透明的“壁”在居民樓后清晰可見。穹頂的小太陽正模擬城市外真實太陽的軌跡,緩緩向西落下,云彩在天棚鋪展開來。透過“壁”可以看見城市外的天空正在下雨,酸雨,顏色和尿一樣。

    我離開地上城不過是一年的時間,短得地上城還來不及做出任何改變,我便回來了。

    真是一出鬧劇。

    我坐上地上城開往城郊動物園的專線。

    目前世界上共有五座動物園。我自小生活在一號動物園里。我的父親最初只是實驗田里的一名普通科研人員。我出生后不久,他就成為了一號動物園的代理園長。這在當時是則大新聞,畢竟讓一名年僅二十五歲的青年擔任動物園代理園長,即使在今天也實在罕見。不過直到我十五歲那年,他才被正式任命為一號動物園的園長。那一年,也是我進入國研大學就讀的第一年。

    為了方便我上學,父親專門在學校附近買了一套房子。我離開動物園,開始搬到地上城里生活。父親為了照顧我,每天都要乘坐專線在動物園和地上城兩頭跑。我年少時十分黏人,可能這個毛病到現在也沒有改變不少,只不過現在我的情人較以前多了不少,因而不用像以前那樣患得患失,但是那時的我身邊只有父親。十五六歲的我所能想出的不讓父親太過勞累的辦法,便是加入阿喀琉斯計劃。成為阿喀琉斯計劃特員意味著能從國研所轉移到動物園的實驗田開展研究。我又能順理成章地和父親膩歪在一起。

    “叮!”

    動物園站到了。我從輕軌車站出來,便到達動物園的入口。

    動物園里唯一對外開放的就是觀賞田。不過傍晚六點半觀賞園已經關閉。我登錄國研大學云計算機Viva的身份認證系統。

    “歡迎回來,裴俊白?!?/br>
    經過重重消毒,我終于站在動物園的水族館里。高強度的玻璃圍起來的模擬海洋里,兩只海豚正在交配,一名Buddie正在記錄它們的生長情況。

    他看向我的時候,我向他點了點頭。他露出一個疏離的笑容:“Jin,你回來了?!?/br>
    我感覺自己的內臟縮在一起。

    Jin……我已經不習慣這個稱呼了。

    “園長呢?”

    他從善如流答道:“他在B區9.3號館的種植田,需要我通知他嗎?”

    我有些慌亂地搖了搖頭:“不,我自己去找他?!?/br>
    他便沒有再接話。

    他是主要用作科研用途的仿生人,情感模塊等級低,甚至有些廠商為了擠兌對手,急于投放部分新型科研助手仿生人,沒有讓它們加入社區進行情感學習,因此它們在進行交流時總是冷冰冰的,給人的感覺與Nova這種天生服務人類情感需求的性愛仿生人截然不同。

    我忽然有點想念Nova了。他最近總是和Rex待在一起,都不怎么來酒吧玩了。

    我向玻璃里的海洋看了一眼,一條海豚從遠處游來。它的體態略顯臃腫,我認出它是Vivian。它曾經小小一團,只比我年長兩歲。我和它一同長大。我去國研大學讀書時,還想過用工具把它也一同打包走。我大逆不道的念頭自然遭來父親的一頓痛罵。最后我只能盜走它的名字,用作我手機人工智能的昵稱。

    Vivian是一條經過賽博格改造的海豚,神經系統安裝了超導量子干涉探測器,一套軍用設備。它是一條超智海豚,能利用輔助系統與人進行對話,它是水族館里的大明星。許鶴寧曾經懷疑它的大腦已被替換成生物腦??墒撬膽岩蓻]有辦法驗證,因為他無法干涉動物園里的管理。

    我把嘴唇貼在玻璃上,它游過來與隔著玻璃與我親吻。

    “白白,白白……”

    它的聲音嗡嗡的,是驅動電子發聲設備發出來的聲音。

    我已經很久沒有來這看過它了,但是它還記得我,甚至還愿意對我做出如此親昵的舉動。

    我有點想哭,又覺得落淚太過孩子氣。

    我待會還要去見我的父親。我不希望自己在他面前永遠是沒有長大的模樣。

    我搭乘從水族館出發的懸車離開。這是環動物園線的第一站,想要到達種植田B區,得先環游觀賞田一周。來到種植田后,沿途經過一大片玉米地。種植田里的泥土都是經過精心培育,富含腐殖質,有一股迷人的臭味。玉米按照嚴格的規定種植在田間,能充分沐浴陽光。

    空氣、土壤、溫度……這些在動物園里都是一一設置好的。人工智能實時監控作物的生長情況,作物在精心設計的環境條件長大。這里簡直是一個烏托邦,比風靡一時的全息系統還像。草、樹木、動物……都是鮮活的,泥土的氣息縈繞,十五歲以前的自己入睡夢見的都是那搖曳的枝葉。

    我有些恍惚。

    你在這里生活,體面又幸福。

    那時的你沒有想過離開動物園,離開你的父親。日子像放在水晶盒里的工藝品,漂亮又脆弱。你不用去思考什么是自由,也不會質疑什么是愛情,更加不會去挑戰那混亂如麻的倫理。

    你像在這片土地里自然而然生長出來的植物。

    事實上呢?

    我從懸車下來,牧原的風吹過我的耳旁。

    B區9.3號館……我記得幾年前這里附近還發生過一次火山爆發。這一片牧原應該是不久前新開辟的,土地被火山噴出來的巖漿澆過,新鮮的火山灰蓋在原本干裂的石頭上,生長出多汁的牧草。半圓狀像蛋殼一樣的棚籠罩著半座山,白花花的羊群散落在一片青蔥中。一條清淺的河流經此處,在地熱的作用下,冒出一團又一團白霧,像煮沸的湯。

    我把雙手探進河里,捧起溫熱的水,洗了洗臉。

    遠處的天空壓得極低,仿佛舉起手來就能觸摸到那垂頭喪氣的云。一名頎長的身影站立在棉花糖似的羊群中,像白色田野里的瘦桿稻草人。

    父親。

    我的心臟不由急促跳動。

    我連忙用手壓在我的胸口上。

    它響得像雷鳴,不安得似地震。

    我頭腦發暈,風還一個勁兒呼呼地吹?,F在才十一月,來自極北之地的凜冽明明還沒有展現它的威力,我便已搖搖欲墜。

    我向前行走了一步,好像想要離他近一些,又似乎懼怕他的威嚴,這一步甚至丈量不出尺寸。

    我不由泄氣,生出一股自暴自棄的情緒。

    “白白?”

    我猛然一驚,抬起頭對上他驚訝的眼睛。

    羊群在他腳邊咩咩叫,積雪從棚頂滑落,露出棚外黑黝黝的天。

    他從遠處大步向我走來,風橫亙在我們中間。

    他摘下口罩,露出凍得紅通通的鼻子,有點像胡蘿卜尖。他以前總笑我愛用一些奇奇怪怪的比喻。

    我感到一絲甜蜜,又感到一絲害怕。我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他停在我身前一米處,右手插在白色風衣的兜里。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他說話很輕,語氣聽起來很平靜。

    我沒有回答。

    他稍稍向前一步。我以為他會抱我。

    我生出一股強烈的失望。我微微低下頭去,避開他的視線。

    “你應該提前告訴我一聲,給我一點時間準備……”

    “你想準備什么?”

    我的語氣有點沖,聽上去像在無理取鬧。我希望我能表現得大度一些,成熟一些,但是我永遠會在他的面前打回原形。我厭惡這樣的自己。

    他怔了一下,旋即笑道:“你離開一年了,房間還沒收拾……”

    “我沒說我要回來?!蔽矣行┰甑卮驍嗨?,“你裝什么裝,明明是你叫許鶴寧來找我的?!?/br>
    他微微瞪圓了他的眼睛。我一直覺得他淺褐色的眼眸很像杏仁。

    “許鶴寧?他去找你了?”

    我感到詫異:“……你不知情?”

    “他是成年人了,要去哪里是他的自由,我還能管他不成?”他看上去并不想討論這個話題。

    胃里像結了一塊冰,沉甸甸的。我聽到我的聲音在風中打顫:“他都失蹤好幾天了,你……不關心他嗎?”

    他不知為何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的沉默讓我憤怒。我一氣之下,顧不上自己是不是又在胡言亂語:“你已經和他結婚了,你為什么一點也不在乎他,他對你來說,是無足輕重的嗎?如果你不愛他,那你當初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呢?為了權力?為了利益?”

    他終于露出我熟悉的不耐煩的神情。我知道我再次激怒了他。

    “白白……”他越是生氣,說話就越是冷靜,“你已經離開了一年,為什么還要糾結這個問題?”

    “難道不是因為你一直不肯回答嗎?”

    “那是因為你沒有資格知道?!?/br>
    那一瞬間我以為我聽錯了。

    “……你什么意思?”

    他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在原地走了幾步,羊群在他腳邊sao動,叫聲讓人心煩意亂。

    他再次看向我的時候,已經全然沒了剛才的溫柔:“白白,我以為你出去一年,至少應該明白,你不該知道的事情,就不要刨根問底?!?/br>
    我討厭他這種說話語氣,我幾乎是怒叫出聲:“為什么我要明白這些?”

    “否則,你和一年前的你有什么區別?”

    他像扔炸彈扔下這句話。

    我的大腦被它轟得七零八落,我忽然什么也不想問了。

    為什么要問呢?徒增煩惱罷了。他永遠不會告訴我答案。我也永遠不可能影響他的決定。一年也罷,兩年也罷……十年也罷。我有他就足夠了,但我對他來說,又有多重要呢?我不過是他年輕時心血來潮用試管培育出來的嬰兒,和這群圍繞在他腳邊咩咩叫的克隆羊有什么區別?一年前的我憑什么天真自信地認為,能用離開去威脅他呢?

    明明……明明那么多人喜歡我,寵我,疼我,就連我討厭的許鶴寧也帶了我最喜歡的木薯團子來找我,只有他……只有他一點也不在乎我。

    我覺得難堪極了,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不識趣地來動物園里找他。在他面前,我的忐忑不安全都是笑話。

    我又不爭氣地哭了,眼睛睜得大大,眼淚還是啪嗒往下流,被風一吹,就全貼在臉上,像難看的疤。

    他看見我這副狼狽的模樣,似乎有點慌了,語氣軟下來,甚至帶上一點我十分喜歡的寵溺。

    “白白,我們不要再因為這件事爭吵了,好不好?”

    他總是用這點溫柔騙我。

    我悶悶“嗯”了一聲,他走過來輕輕抱了抱我。

    “你今晚想吃什么?我回去煮給你吃。土豆餅嗎?我記得你喜歡這個,還是南瓜餅?你會不會在萬圣節上吃厭了?”

    我聽著他虛偽的絮絮叨叨,棚頂的云壓下來。中途下了一點雪。冰渣似的。落在我的睫毛上。牧原很冷,風像吹過我的五臟六腑。

    “我什么都不需要?!蔽覅捑氲?。

    他的聲音停了下來。片刻后,他輕笑道:“所以你今天回來,僅僅是為了許鶴寧一事?”

    我直視他杏仁似的眼眸。他的眼角有些許細紋,我從前一直覺得很性感。

    “不是?!蔽衣犚娮约旱穆曇舫龊跻饬系睦潇o,“我是因為我以為你要我回來,我才回來的?!?/br>
    他沒有接話。

    我有時無法從他的眼神識別他的情感。太復雜了,好像他的內心也是他口中所說的,我不應該知道的事情。

    “沒想到這不過是我一廂情愿……”

    說出這句話,我感覺自己像顆酸溜溜的檸檬,姿態一點都不好看。我自嘲笑了笑。

    “不,白白,我在乎你?!?/br>
    他說這句話,也是輕飄飄的聲音,不比一朵蒲公英有量。我絕望極了。

    “裴溫南?!?/br>
    我輕聲念出這個名字,好像吐出了胃里的那塊冰。冷冰冰又血淋淋的。胃里的空洞被風一直吹。

    “你明明馴養了我,為什么還要拋棄我?”

    他最后的眼神像一只斷線的風箏。

    我再次落荒而逃。

    我頹廢地回到酒吧。

    金在吧臺招待客人。老板好像出去采購了,英生在倉庫里頭。我覺得自己這副樣子太難看,不想和其他人打招呼,獨自一人回到后臺,躲在陽臺上抽煙。

    不遠處的“柵欄”好像很熱鬧。

    我怔怔地看了一會,直到煙頭的火星燙到我的手指。

    細細密密的疼痛像氤氳的水霧泛上心頭。

    我把煙頭扔在巷子里,橘黃色的火光像垂死的星星。我用舌尖舔了舔手指上的傷痕,腦袋擱在陽臺的鐵柵欄上,睫毛蹭到了紅色的鐵銹,好像一朵小小的花。

    地下城不會下雪。

    這里又嘈雜又安靜。

    我點了第二支煙。

    煙灰簌簌掉落在陽臺下的巷子。

    我聽見腳步聲。

    我向下望去,借著指尖間的一絲火光,我看見剛才的煙灰好像掉落在那人黑色的頭發上。

    “啊,抱歉?!?/br>
    他抬起頭來。

    我一下子愣住了。

    他笑了笑,右眼下的淚痣像一?;ㄗ?。

    “好久不見,我的小王子?!?/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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