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醒來就發現身旁的妖睜著眼睛。

    蒼伐不許他上床，不過也沒將自己扔下去，因而，他突然產生點傾訴的欲望。

    “明天就要送他們上山了?！卑籽岳嫱ｎD了片刻，放下遮著的手掌，暗啞道：“你能陪我一起去嗎？”

    不是多難辦的事，雖然麻煩。

    蒼伐點了下頭。

    白言梨勉強露出點笑容，“謝謝?！闭f完話，他自覺爬下床。

    蒼伐靠著床柱，輕打了個響指，不遠處桌面上放著的蠟燭無聲燃起。

    有了光亮，白言梨動作很快的鉆進被褥。

    妖力慢慢恢復，蒼伐并無睡意，閉上眼睛，他還靠坐著。

    白言梨同樣睡不著，獨自坐了會，還是出聲問道：“你說，還能回到從前嗎?！?/br>
    他問這話，心中卻已經有了答案。

    不說那些狼妖，就說最近這些天頻頻發生的妖怪侵擾村莊，想也知道未來的某一天，白家村終會迎來厄運。

    可是……

    “就算知道未來，我們也沒有辦法，我知道，將來，我還會失去在意的人，可是我和其他人只能等待著命運?！?/br>
    這就是人類在這片大陸上的處境。

    面對妖，他們永遠沒有反抗之力，只能努力繁衍，而后讓無數的妖輕易奪去他們的性命。

    甚至于踐踏他們的尊嚴。

    這是紅月大陸的規矩，沒有人類可以說個“不”字。

    “夫君……”雖然沒有回應，但白言梨知道蒼伐沒有睡著，他沉默了會，低聲自語道：“要是我也是妖就好了?！?/br>
    “你知道我生活的地方，”蒼伐還閉著眼睛，平靜開口，“路上鋪墊著的是什么嗎？”

    “什么？”聽到蒼伐出聲，白言梨精神許多。

    “妖骨?！北犻_眼，蒼伐毫無感情的注視著白言梨，淡漠道：“弱者就是罪惡，不用其他妖，同族的妖會先將他們殺死?！?/br>
    第20章夫君乖

    “可是這個世界上不可能只有強者?！卑籽岳娣瘩g。

    “是不可能只有強者，所以弱者也要有弱者的自覺?！鄙n伐甚為冷漠。

    白言梨張著嘴，半天不知道該說什么。

    “所以，別再拿種族說話，死的都是弱者，就這么簡單?！?/br>
    白言梨接受不了這種無情的言論，氣的站起來，“再怎么說，同族之間也不能互相殘殺?！?/br>
    “和你們人類不一樣，我們妖對族的概念定義很小?！北热缱约?，難道說帝畿中的都是同族嗎？不，就算是同一種妖，生活的地方不同，他們也不能稱之為自己人。

    “無論怎樣，我都無法接受隨意傷害他人的行為?！卑籽岳嬉蛔忠活D，補充道：“當然，他妖也一樣?！?/br>
    蒼伐不置可否，聳肩道：“明天起早吧，還不睡？”

    氣鼓鼓的重新躺下，白言梨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蒼伐：“……”

    第二天天不亮，白言梨照舊早早爬起，蒼伐雖然沒有睡意，但完全失去妖力的那段時間習慣了和人類一般睡眠，因而昨晚等白言梨睡熟后，他也進入了夢鄉。

    白言梨身上換了白色喪服，到床頭來叫的時候手上拿著兩個饅頭。

    蒼伐迷迷糊糊的，含糊不清道：“早飯做好了？”

    “大家都在村長家幫忙，今天家里不做了?！?/br>
    “嗯？”抓了抓頭發，蒼伐打著哈欠坐起來。

    白言梨已經為他打好了水，“你先洗漱吧，一會先吃饅頭墊著?！?/br>
    “饅頭？”蒼伐嫌棄萬分，不過看人紅腫的眼睛想也知道剛才過去定又哭了場，這種時候還是讓一讓吧。

    自覺挺通情達理了，不大高興的吃了半個饅頭他就沒了胃口，瞪著墊腳往自己身上套衣服的白言梨，不滿道：“所以呢？我為什么也得穿？”

    堂堂大妖，為幾個人類穿喪戴孝這像話嗎？？

    “大家都穿的?！?/br>
    “我又不是大家?！鄙n伐皺著眉，伸手就要將白布從身上扯下來。

    白言梨一把抱住他的手，輕聲哄他，“乖，夫君乖，就穿半天好不好？”

    “……”衣服是不扯了，蒼伐眼角抽搐，“你還當我傻著？”

    “你昨晚答應過我的，”白言梨曉之以情，“這些人，都是從小照顧我的親人啊?！?/br>
    “穿也不是不行，”蒼伐想到之后，淡聲道：“你以后得老老實實聽我的話?！?/br>
    “好?！卑籽岳婧途彵砬?，露出點笑意，乖巧道：“夫君不說這話，我也是聽你的?！?/br>
    說的比唱的都好聽！

    可說撒潑就撒潑，說發狠就發狠，說哭就哭……蒼伐不得不承認他現在都有些怕了白言梨。

    和村中的隊伍聚集后，蒼伐手上也分到支點燃的香，兩百多號人排成長隊，男女老少皆都穿白，互相攙扶著圍繞在十多具棺材旁，哭聲震天的往山上去。

    蒼伐不耐煩，一路上連連嘆氣。

    白言梨怕被身旁人看出來惹出事端，拉著他落到了最后。

    看身周沒有其他人，蒼伐隨手就將那支香給丟了，冷道：“死也就死了吧，往哪里一丟不是事，這吹吹打打的鬧騰?！?/br>
    “你……”

    “我就弄不懂你們人類，”反正都奶了，那破碎的軀體能有意識是怎么的，嗩吶混著哭聲，活像場鬧劇，“老喜歡做這些無用功?！?/br>
    “夫君！”白言梨壓著聲音，神情嚴肅，“我要生氣了！”

    “生氣能怎么的？”一路上走到這里，蒼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