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當天下午星網上最大的新聞，不是卡曼帝國和帕提亞神圣帝國的和談被突然叫停，而是第三軍的總司令官，安格爾·斯特林上將被精神力反噬了。

    高級軍官被精神力反噬并不奇怪，奇怪的地方在于皇帝為了他這次精神力反噬強行叫停了和談不說，還親自送他回了斯特林公爵府。

    “斯特林到底怎么回事！”接到消息的蓋爾親王瞬間爆發，“他不是一直在帝星養尊處優嗎，怎么會突然失控？！”

    “沒人說安格爾上將失控啊?！辩昀馔獾乜戳怂谎?，不明白蓋爾親王到底是怎么想到的。他和蓋爾親王因為存在情人關系，所以私下里十分隨便，并不會如公開場合表現得疏離多禮。

    “那他怎么會嚴重到……”蓋爾說到一半，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不會是……”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他的第一次精神力反噬?！?/br>
    兩人對視了一眼，難得的生起了沮喪之感。

    “他都兩百歲了啊?！鄙w爾有些不可思議，“以他那種濫用精神力的情況，怎么可能才第一次被精神力反噬？”

    “我也不知道，也許是神偏愛安格爾上將吧?！辩昀袊@道，“給了他高貴的出身，給了他完美的容貌，還不忘給他強大的精神力?！?/br>
    只有前兩者的人是可悲的，因為他們必定淪為強者的玩物，然而當三者齊備的時候，他們將成為令所有人羨慕嫉妒的存在。

    “相信我，如果真的有什么未知的存在偏愛斯特林的話，那絕對不會是正神，而是魔神?！鄙w爾翻了個白眼，“你別看那家伙名字叫天使，其實就是個惡魔?！?/br>
    “惡魔也沒關系，我喜歡他?！辩昀柭柤?，“你想知道安格爾上將的近況嗎？”

    “你有辦法？”蓋爾睜大了眼睛，沒想到珀利還能把手伸到第三軍去，早知道第三軍的忠誠度是十三軍團中最高的，他們不是將司令官視為愿意臣服的主君，而是甘心追隨的神明，蓋爾就沒想過在第三軍安插內應這種事。

    “有星之光嘛?！辩昀α似饋?，“第三軍雖然對外高傲，但是對內卻很信任，信任得過了頭的那種信任?！?/br>
    他一邊說一邊打開光腦，將星之光的網站界面投影出來，蓋爾眼睜睜地看見他登錄網站后，還沒點進去任何板塊，一條消息就彈了出來，大意是講安格爾初次精神力反噬，估計需要兩到三天的時間恢復，原本由他處理的事務暫緩處理，然后為了他的安全起見，第三軍高級將領幾乎全數駐扎在公爵府中，他們管轄的事務也跟著暫緩，又列了一長串名單，并標明了他們的管轄范圍，以便發生緊急情況的時候可以聯系。

    蓋爾忍不住也點開光腦登錄星之光，然后發現自己沒有任何消息不說，他之前重金懸賞的帖子也沒一個人回復。

    “為什么我的沒有？”

    “你的權限不夠?！辩昀麥愡^來看了一眼，“而且你為什么要用自己的名字懸賞？”

    “我昨天注冊的時候，它要求實名驗證，我就懶得想別的名字了?！?/br>
    “可是以你和安格爾上將的關系，一定會被認為來找茬的啊?！辩昀麄魇诮涷?，“星之光的會員分為普通會員和高級會員。普通會員只能瀏覽公開板塊，高級會員可以進入隱藏板塊，你找個中級雌子的身份注冊，然后活躍一點，每天簽到，多發帖多回復，等他們認為你是可以拉攏而且值得拉攏的人，就會給你提升權限?！?/br>
    “隱藏板塊是什么？”

    “一些安格爾上將不對外公開的照片，視頻和音頻?！辩昀c開給他看，“有時也會交流下怎么引誘安格爾上將，怎么處理艾德里安殿下和珈百璃先生之類的?！?/br>
    “……”蓋爾說不出話來，只能閉嘴專心看論壇里的照片，在他看來斯特林從頭到腳就沒有一個優點，但是他的臉除外。

    “鬧著玩的啦，也就是說說而已，沒人敢實施的?！辩昀肓讼?，又補充了一句，“等你登基的那天，把安格爾上將賜給我吧?！?/br>
    “你要他做什么？”蓋爾本能地想要拒絕。

    “你說呢？”珀利眸子里閃爍著光，“我喜歡他很久了?！?/br>
    “以斯特林的心高氣傲，不會愿意的?！鄙w爾想到這個就忍不住吐血，“那家伙那么驕縱，當個寵物都要求主人取悅他，你敢抱他估計他會直接自殺?！?/br>
    “沒關系啊，我又不介意在下?！辩昀麑λ麙伭藗€媚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都可以的?！?/br>
    蓋爾已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他的現任情人，剛剛毫不掩飾地表露了對他喜歡的人的興趣，并且請求他將之賜給自己。

    “我以為你只是在和我一起的時候……”他沒有說下去，因為他感覺自己頭上的帽子有點綠。他當然不介意珀利有多少雄子，甚至珀利想嘗嘗雌子的味道他也無所謂，但是這里面有一個前提，只有他才能占有珀利，讓珀利承歡于身下。

    “但是安格爾上將不愿意在下，你不覺得美人總該有點特權嗎？你既不想殺了他，又不愿意委身于他，不如把他給我”，珀利笑了起來，他舔了舔唇，用一種誘惑的語氣道，“也許未來的某一天，你們還可以一起享用我?！?/br>
    蓋爾可恥地發現自己心動了。

    他情不自禁地順著珀利的話想了下去，珀利在床上從來熱情又大膽，是個非常不錯的床伴，斯特林雖然性格不好，但是那張臉真的是沒得說……若是那白皙的臉頰染上粉紅，若是那淡紫色的眼眸籠上水霧，若是他整個人都沉迷于情欲之中，該是怎樣的美景？

    “我要考慮一下?！彼胪瓢刖偷氐?，“你知道留下他是一件很難的事?！?/br>
    珀利懶得理會他這種口是心非，轉過頭去刷論壇，在不同的帖子里搜尋想要的信息，然后提煉出來說給蓋爾，他所效忠的主君永遠在雄子之外的事情上缺乏耐心，“斯特林公爵府封閉了主樓，禁止所有人靠近，只有珈百璃被允許進入，所以第三軍的將官們輪流在主樓外巡邏護衛?！　?/br>
    “意料之中的事，誰都知道他愛珈百璃愛得沒了自尊，丟盡了雌子的顏面?！鄙w爾嗤笑一聲，他自幼被雄子撫養長大，對于雄子的好感度超乎常人，然而若是他與斯特林易地而處，他或許能夠做到成全珈百璃和羅伯特，但也絕對不會允許他們繼續留在自己的身邊。

    “我的殿下，您難道沒有想過他們的描述里少了一個人嗎？”

    “少了誰？”

    “陛下?！辩昀p輕吐出這個詞語，溫柔得仿佛在呼喚情人的名字，他喜歡權力卻不曾想過去追逐掌控權力，而是更愿意去接近那些執掌權力的人，蓋爾如是，安格爾如是，而皇帝陛下無疑是卡曼帝國的最高權力執掌者。

    “那有什么奇怪的，初次反噬期何等重要，他肯定會守在安格爾的身邊?！?/br>
    “可第三軍為何要廣而告之？”珀利快速思考著，發布在星之光的消息，永遠會快速擴散到所有愛慕安格爾的人群中，“安格爾上將從來對雌子不假辭色，而且就算他選擇了陛下，也沒必要告訴所有人，除非！”

    他猛地站了起來，為突然涌起的那個想法而顫栗，“他們打算公開締結婚約！”

    以卡曼帝國那高得離譜的雌雄性別比，同性婚姻才是主流，只是不同于雌雄之間一旦締結婚姻關系雄子就完全屬于雌子的情況，雌子之間的婚姻關系有三種，雌主與雌奴，雌主與雌侍，還有互為雌君的情況。前兩者說是婚姻關系多多少少帶了點人身依附，以安格爾和皇帝的身份地位，自然不會選擇前兩種，只可能是第三種情況，互為雌君，互相宣誓，互相分享權力！

    這種婚約并不排斥雄子的存在，雙方大可自由迎娶雄子，比起婚約其實更像是盟誓，禍福與共，榮辱相依，在很多年前這種婚約一度被稱作血盟。真要讓安格爾上將和皇帝訂立血盟，第二軍也別和第三軍爭了，直接滾回賽弗特星系等著清算就是。

    “不可能?！鄙w爾斷然否認，“斯特林上將和格洛克閣下都不會允許他訂立血盟的?！?/br>
    “你怎么知道？”珀利狐疑地看著他，“格洛克閣下是斯特林上將的雄子？”

    蓋爾摸了摸鼻子，“我七十年前向他們求過婚?！?/br>
    然后被無情拒絕了。

    “為什么？”

    “斯特林上將和格洛克閣下說斯特林性情頑劣，不善與人相處，所以不考慮讓他迎娶雌君?！?/br>
    而以他的身份又不可能給斯特林做雌侍或者雌奴，所以這種說法也是一種委婉的拒絕了。

    “咦，不是都說安格爾上將性情溫和、待人寬厚嗎？”

    “他的溫和寬厚只針對雄子?！鄙w爾哼了一聲，“要是他真的溫和寬厚，為什么第三軍要拼命往外宣傳他脾氣好？”

    珀利笑了起來，蓋爾這個說法不止有趣，而且還很有道理，誰會去不停地去宣傳一個本來就好性子的人脾氣好？只是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堅持了自己的判斷，“陛下畢竟身份不同?！?/br>
    “這你就太低估斯特林了?！鄙w爾搖了搖頭，“斯特林被精神力反噬是跟皇帝用餐之后?！?/br>
    “不至于此吧?！辩昀D了頓，“我覺得安格爾上將對陛下還是挺敬重的?！?/br>
    “你覺得他不敢？”

    不，安格爾·斯特林一定敢。

    珀利沉默了幾十秒，才幽幽嘆了口氣，“殿下，把他賜給我之前，幫我毀掉他的精神海吧?！?/br>
    蓋爾沒想到他話都說到這種地步了，珀利還不肯放棄安格爾，有些意外地看著珀利，“我記得你們之前應該沒交集？”

    斯特林不會在招惹他之后，還順手招惹了他的總參謀長吧，斯特林好歹也是第三軍的總司令官，真的需要招惹這么多人嗎？

    “可是我喜歡他啊?！辩昀部粗?，“安格爾上將長得那么好看，雖說性格可能不是很好，但是你不覺得殺死他是一種浪費嗎？”

    蓋爾心想斯特林那么心高氣傲的人，要是知道自己最后居然要靠一張臉活下來，說不定會氣得直接自殺，他輕咳一聲，“要是我……”

    “你放心，我也會好好養著你的！”　珀利斬釘截鐵地道，“只要你不對我下手，我還可以保留你的精神海?！?/br>
    其實只是想問問如果自己不打算留下斯特林會怎么樣的蓋爾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如果真有那一天，你直接殺了我吧?！?/br>
    “也可以?！辩昀粗麌@了口氣，“若不是薩菲殿下意外早逝……你現在應該和安格爾上將差不多的?！?/br>
    如今看斯特林上將對安格爾上將無條件的支持固然令人側目，但薩菲殿下在時，前任皇帝威廉陛下對蓋爾親王的寵愛也不遑多讓，甚至有傳言說威廉陛下本想將皇位傳給蓋爾親王，只是被菲爾頓陛下所阻，饒是如此，威廉陛下也為蓋爾親王爭取到了皇位繼承人的位置。

    “父親哪里是意外早逝？”蓋爾哼了一聲。

    珀利眼神閃爍了一下，“這么說，薩菲殿下真的是為威廉陛下而死？”

    “我知道你想問什么，但父親去世后，雌父就銷毀了所有的資料?！鄙w爾搖了搖頭，“所以我也一無所知?！?/br>
    “銷毀所有資料？”珀利愕然，“那可是能夠逆轉精神力反噬的辦法！”

    “父親不希望雄子因此受到傷害，雌父不愿違逆他的心愿?！?/br>
    珀利無話可說。

    雄子重視別的雄子，雌子卻不重視別的雌子，這是卡曼帝國的常態，但為了這種理由，就要讓逆轉精神力反噬的方法塵封，還是讓珀利暗自吐血。

    “你想要的話，自己去找就是了?！?/br>
    “帝國明令禁止傷害雄子?！辩昀南胨偣膊湃圩?，個個都是弱不禁風一推就倒，好生憐愛還來不及，哪里能拿來做實驗？若是用別的雄子，別想了，除非到了失控的地步，誰愿意把自己的雄子拿出來，就為了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的辦法？可真到了失控那地步，早就被別的雌子給殺掉了，也沒辦法實施了。

    “這次我們不是帶回來一萬多只帕提亞雄子嗎，你隨便挑幾十個就是了?！鄙w爾看出他的想法，不在意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