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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怒火重案 你的悍匪老婆在線閱讀 - 完結

完結

    你邊笑邊哭,手指的血止不住,被邱剛敖摘下領帶,包成了個大粽子。

    “第三站?!?/br>
    “老父親和他的叛逆兒子?!?/br>
    邱剛敖拎著麻袋,走在最前。

    你笑著踢了他一腳,“混賬兒子,那么簡單的作業,一定要教那么多遍?!?/br>
    你和邱剛敖,到了他的學校。

    綁架案過后,你幾乎是天天來找邱剛敖。

    混的比你學校還熟。

    籃球場上,有人在打比賽。

    有牛人猛投三分,直接沖你飛了過來。

    被邱剛敖擋下,原地起跳。

    正中籃筐。

    周圍一片叫好聲。

    你舉著右手鼓掌。

    他松開幾粒襯衫扣子,指了指五樓。

    “記不記得我的教室?”

    ”當然記得,我做生意賺來的第一桶金,就給學校捐了一批電腦,從此以后在校區暢通無阻,就差成為副校長?!?/br>
    邱剛敖咧嘴一下,“你還記不記我同桌?!?/br>
    你點點頭,“記得啊,高度近視,把垃圾桶認成我,藝術天賦好到爆,結果想不開去國外讀了金融,現在在我手下做社畜?!?/br>
    “孩子都五歲了,怎么了?”

    邱剛敖想到,自己把女朋友,介紹給同桌的時候。

    “你說……是不是女孩子的感情,都比較敏感?!?/br>
    你打了一個噴嚏,邱剛敖又把圍巾給你圍了上去。

    “她大罵我一通?!?/br>
    你欲言又止,她知道你中意邱剛敖。

    從十八歲就中意。

    阿敖帶著你,朝教室走去。

    你抽煙酗酒止痛片,本來就沒好全。

    體力自然也不如從前,爬到四樓都開始喘。

    邱剛敖嘲笑著,和你一起坐在臺階上。

    看著cao場上,打籃球的學生們。

    “她把我罵的狗血噴頭,怨我怎么那么狠心?!?/br>
    邱剛敖的腿支在臺階上,指了指cao場的方向。

    “那時候的我,是不是就被你這樣看著?”

    你詫異的看了一眼邱剛敖。

    “我以為我瞞的很好?!?/br>
    邱剛敖嘆了口氣,“哪里有很好啊,你簡直像黏在我身上一樣?!?/br>
    你的臉登的一下就紅了。

    “沒那么夸張吧,我也看別人的!”

    邱剛敖舉起雙手,“好好好,你都不知道,我被你一看,慌的都不知道?!?/br>
    “是先邁左腳,還是先邁右腳?!?/br>
    “是格擋,還是去搶分?!?/br>
    “好怕輸了沒面子?!?/br>
    你歇夠了,站起身。

    邱剛敖也跟著站起來,你倆慢慢的上著臺階。

    他也輕聲說著,那些你不知道的過往。

    “我那時候不知道,只想在你面前是完美的?!?/br>
    “你那么好,三番五次的過來找我,希望我和你一起打拼?!?/br>
    “我又怕又興奮,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受歡迎?!?/br>
    “我超怕自己配不上你的看中?!?/br>
    “就努力的學習?!?/br>
    “你看別人的時候,別人來跟你搭話的時候?!?/br>
    “其實我都好生氣??!”

    邱剛敖笑了笑,“所以我同桌罵我啊?!?/br>
    到了教室,邱剛敖坐在以前的位置上。

    從前榮斐就在他旁邊,邊罵邊講題。

    “我把阿晴介紹給她的當天,我就被她罵,不知道珍惜,明明中意啊?!?/br>
    邱剛敖仰起頭看你。

    他長得實在是好。

    那種清透的少年氣,即便三十五歲都清晰可見。

    哪怕眉眼蒙塵,傷痕猙獰。

    他喃喃自語道:“明明是中意的啊?!?/br>
    他的聲音開始帶上哭腔,反復的重復。

    “明明是中意的啊?!?/br>
    邱剛敖趴在桌子上,想著以前。

    他被榮斐罵到沒面子,也是這么把頭埋在桌子下,不去看他。

    頭上有撫摸的感覺。

    是榮斐。

    你用包的跟粽子一樣的手,去安慰阿敖。

    “別傷心了?!?/br>
    你是看不得他哭的,所以哪怕他裝聾作啞。

    你也不肯挑明半句。

    邱剛敖抓住你的手。

    “阿斐,你怨我嗎?”

    你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我不知道啊?!?/br>
    阿敖的頭又低了下去,你們從教室出去。

    邱剛敖拉著你的手,半步不肯放開。

    “榮斐,你該怨我的?!?/br>
    “是我害怕,從始至終,都是我怕的要命?!?/br>
    “在我第一次夢遺,夢到是你的時候?!?/br>
    他細碎的聲音飄散在空氣中,吹落到寒風里。

    他自嘲的笑了笑。

    “我就開始怕?!?/br>
    “我是男人,你也是男人?!?/br>
    “我是邱剛敖,你是榮斐?!?/br>
    “我們不過是因為一場綁架案,陰差陽錯糾纏在一起?!?/br>
    “你為乜會中意我呢?”

    “我有什么值得你中意的地方?”

    邱剛敖深吸一口氣,寒風凍得他鼻頭通紅。

    “我怕啊,我十五歲的時候怕,二十歲的時候怕,三十歲,三十五歲?!?/br>
    “都還在怕?!?/br>
    他的右手牽著你,你的戒指硌在他手心。

    被他暖熱。

    “我那個時候年紀小,分不清敬仰和中意?!?/br>
    “到后來,分清了?!?/br>
    “就更不敢靠近你?!?/br>
    “榮斐?!?/br>
    他握著你的手,甩了兩下。

    “我想變正常,就得離開你?!?/br>
    “我分清楚以后,就更害怕?!?/br>
    “因為沒人告訴我,可以喜歡男人?!?/br>
    “所以我不敢,只敢認兄弟?!?/br>
    “只敢認你當初的那句話?!?/br>
    “一生一世,榮辱與共?!?/br>
    你們慢慢散著步,你看到他的方向。

    是監獄的路。

    他還在慢慢說著。

    “后來我去當警察,你那么生氣。真的不理我了?!?/br>
    “我真的超怕!”

    他看著你,又重重的點了一下頭。

    “我當時怕的沒辦法,只知道不能妥協?!?/br>
    “我一放手,你就再也不在我身邊了?!?/br>
    “再后來,我參加了工作?!?/br>
    邱剛敖自己笑出聲,“邦主帶著我查案子的時候,我都好努力的學習?!?/br>
    “就怕你以后犯事,萬一幫不到你怎么辦?”

    你踢了他一腳,“我犯事?你也不看看誰蹲了一年大牢?!?/br>
    邱剛敖躲過那腳,又緊緊抓住榮斐的手。

    “再后來,就是阿晴?!?/br>
    “我本來對她沒感覺的,但她好像你啊?!?/br>
    “榮斐……”阿敖忽然正經道:“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真的好罕見啊?!?/br>
    你點點頭,“有啊,我爸爸mama爺爺外祖,天天告訴我,我是天選之子,貌美非凡,注定是要站在金字塔頂尖的太陽?!?/br>
    “光芒萬丈?!?/br>
    邱剛敖:…………

    “你把話說的這么死,還想不想讓我說下去?”

    你笑了笑,“你說。你說?!?/br>
    阿敖這才又說下去。

    “你怎么能這么執拗呢?”

    “你就不能換一個,稍微會讓你感到輕松點的人,去中意嗎?”

    “邊個人能像你這樣,這么能忍,這么能裝?!?/br>
    你摸了摸鼻子,你活了兩輩子,自然比較能忍。

    “你這么認真,根本都沒有考慮過第二選擇?!?/br>
    邱剛敖深深的嘆了口氣,從你兜里掏出煙。

    “我害怕啊,因為我自己清楚?!?/br>
    “我做不到的?!?/br>
    “我還是想試試過正常生活,試試交女朋友,談戀愛,升職加薪?!?/br>
    “就像邦主那樣?!?/br>
    邱剛敖吸的猛,一口下去,小半截都燃透。

    “不是跟你對等的感情,憑乜跟你談中意?”

    邱剛敖甩掉了那支煙。

    “所以在你訂婚之后,我答應了阿晴結婚?!?/br>
    “那時候我在想?!?/br>
    “我們都會走上正軌?!?/br>
    “兄弟會在一起一輩子?!?/br>
    “但世事弄人,就好像綁架案一樣?!?/br>
    “我永遠不知道,睜開眼的那刻?!?/br>
    “究竟會發生乜事?!?/br>
    你們已經走到監獄門口,那所冰冷的大門。

    和你們近在咫尺。

    時隔十年,邱剛敖又一次站在了這里。

    卻不再畏懼。

    畏懼的反而是你,知曉一切的你。

    你站在監獄門口,不肯進去。

    你還是想回到學校,回到那間倉庫。

    那里有無憂無慮的阿敖,有還沒有瘋的榮斐。

    邱剛敖倒是十分想得開,他抓著榮斐的手。

    解開纏在上面的領帶。

    “走吧,正好進去包扎一下,你傷的不淺,消消毒?!?/br>
    邱剛敖脊背挺的筆直,走在最前方。

    跟守衛打了聲招呼。

    他的那張臉。

    長得比他好的,位置沒他高。

    位置比他高的,長得沒他好。

    幾乎全港皆知。

    邱剛敖領著榮斐,他在這里住了一年。

    一草一木聊熟于心。

    哪邊最隱蔽,哪邊沒有攝像,哪邊守衛松。

    他都清清楚楚。

    他帶著榮斐,去了獄警的餐廳。

    里面有不少老面孔,看到他以后。

    都急匆匆的離開了。

    邱剛敖知道原因,反而樂的清凈。

    給榮斐打了份飯,自己坐在旁邊和他一起吃。

    你完全吃不下,只想離開這個地方。

    甚至心里在惡意的揣測,邱剛敖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讓你心軟???

    故意披露自己的不堪。

    你想了很多很多,甚至都思索到。

    阿敖如果賣慘,如果把自己那些經歷披露。

    你要怎么應對。

    這些骯臟的,強迫的,不敢回首的過往。

    從來都不是邱剛敖的弱點,而是你的。

    你無數次的想奮起反抗,打破你們之間這種畸形的關系。

    卻每每放棄。

    都是因為這里。

    因為這短短的一年。

    邱剛敖拉著榮斐,到了牢房外的cao場。

    那里面有樹林和花園。

    邱剛敖跳到花叢中,給榮斐摘了一朵花。

    你聞到淡淡的花香,阿敖把它別到了你的胸口。

    “這是我當年種的,我特地找了個陽光很好的地方?!?/br>
    你清楚所有事情。

    那些發生的地點,包括的人。

    你都清清楚楚。

    你以為阿敖會帶你挨個去這些地方,訴說著自己的委屈。

    傾訴著自己的屈辱。

    最后可憐巴巴的問你,能不能再給他一個機會。

    重新開始。

    你拒絕不了的。

    哪怕你知道是一條死路,你也拒絕不了這樣的邱剛敖的。

    但他卻意外的,哪里都沒有去。

    堂堂正正的,從獄警巡邏的線路。

    從那些無數攝像監控下,從沒有任何骯臟屈辱的回憶中走過。

    帶你去了醫務室。

    找到了醫務室,給你上藥。

    他細心的很,碘伏沖,鹽水沖。

    最后厚厚的敷上一層藥粉。

    用紗布細細的包了起來。

    他帶著你走出了監獄,背對著監獄大門。

    牢牢的抱住你,身子還在控制不住的顫抖。

    背后也是濕的。

    你這才知道,他剛剛其實一直都在忍。

    但他挺過來了。

    “榮斐,沒有那句有;我永遠都不會到這里來。

    “沒有那句有,邱剛敖還是邱剛敖?!?/br>
    “高級警督,如花美眷?!?/br>
    “那是我努力想去過的人生?!?/br>
    邱剛敖想著從前的種種,卻總也記不起當年的自己。

    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只好把現在的心情,一一說給榮斐聽。

    “但這種人生也好?!?/br>
    “或許在其他人眼里,不正常,離經叛道,惡心?!?/br>
    他握住你的手,十指緊握。

    兩枚戒指在你倆的手上,閃閃發光。

    “但那是邱剛敖想要的?!?/br>
    “他從十幾歲就開始想,卻因為害怕而裹足不前?!?/br>
    “正常的邱剛敖不敢想,瘋掉的邱剛敖卻敢?!?/br>
    邱剛敖回想著自己當初的瘋癲,不禁笑出聲。

    “有時候我都好羨慕那個邱剛敖?!?/br>
    “沒有理智,沖動魯莽。唯一心心念念的都只有你?!?/br>
    “你是他的救命稻草,他的神明與光?!?/br>
    “但他不正常,只想著如何才能更好的抓住你?!?/br>
    “他覺得他配不上你?!?/br>
    “所以就拼命的消耗你,想找回曾經的自己?!?/br>
    “所以我恨他?!?/br>
    阿敖倚在你的肩窩,有溫熱的液體流過你的脖頸。

    “我活過來,你卻累了?!?/br>
    他緊緊抱著榮斐,心里想了好多好多。

    他明白的太晚,清楚的太晚。

    他應該在最初就知道的。

    憑乜沈剛有恃無恐。

    憑乜沈剛對他無所顧忌。

    因為他知道連邱剛敖自己,都不清楚的事實。

    在浴室那夜,在醫務室那夜。

    如果不是榮斐的聲音,讓他放松警惕。

    他不會放任自己陷入昏迷的。

    如果不是榮斐的聲音,在他耳邊反復哀求。

    他不會承認自己的中意的。

    他中意榮斐,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

    被一個大壞蛋聽到了。

    然后借著這份中意,反復磋磨。

    坦坦蕩蕩。

    邱剛敖今天不會對榮斐掩藏任何事,只除了這一件。

    太難過。

    只要想起,都是撕心裂肺的痛。

    如果他不是那么倔,早早承認自己的心意。

    如果他不是想那么多。

    早早承認自己的心意。

    是不是一切都會好一點。

    他咳嗽了兩聲,抓緊你的手。

    笑了笑。

    “走吧,下一站……”

    你還沒等他說出口,就抓著他的手往監獄走。

    阿敖沒料到,被你扯了一個趔趄。

    你扯著他的手腕,重新又走進了監獄。

    徑直走向了浴室。

    天色已晚,浴室里空蕩蕩的。

    你想著你在icu門外,看著那一幀一幀的監控。

    根據口型,推測著發生的一切。

    煙摁滅在手心。

    潰爛成疤。

    記住一個個人的信息面容。

    “邱剛敖,不是你瘋!是我瘋了!”

    “早在icu外,我看到監控的時候。我就瘋了?!?/br>
    “我記下了每一個的臉,然后把他們全都殺了?!?/br>
    “是我一步一步慣著你,是我自卑又無能,怕你熬不下去?!?/br>
    “半句不敢提?!?/br>
    你想起十余年的隱瞞,苦心維持的若無其事。

    “我就應該一開始就告訴,告訴你我知道一切!”

    “我更應該告訴你,我乜都不在乎!”

    “哪怕他們站在我面前,排著隊給我描述當時的情形?!?/br>
    “我都不會有絲毫動搖?!?/br>
    你想起郊外的倉庫。

    慘叫和怒罵,哀嚎和詛咒。

    “你是邱剛敖!我從小就認識的邱剛敖!”

    “你的天下太平!”

    “和那句‘有’無關,和張崇邦無關,和這一年的監獄無關?!?/br>
    “我始終都相信著?!?/br>
    “邊個時候,你想回到最初,只要你想!”

    “你就能做到!”

    我中意你,相信你,毫不猶豫。

    阿敖站在原地,仿佛已經被你所有的話,給驚呆了。

    愣在當中,不知所措。

    你又深深喘了幾口氣,拉著他走向那個房間。

    那個讓你,讓他。

    都曾經無比恐懼的牢房。

    邱剛敖開始抖,即便你緊緊握著他的手。

    他都控制不住的顫抖。

    他甚至頭一次抗拒的后退。

    他以為自己已經走出來,實際上他一直在里面。

    你從前不敢把他拽出來,怕拉出來的是一具尸體。

    但你相信現在的邱剛敖不會死。

    他會活著,比所有人都精彩。

    你抓著阿敖的手,和他一起打開了那間房門。

    他在踏進門的一瞬間,甚至都不敢睜眼。

    你吻著他,輕聲哄著。

    “睜開眼,這里只有我?!?/br>
    邱剛敖以為自己,可以平淡的面對過往。

    他甚至可以面不改色的,敘述當初。

    帶著榮斐過來監獄,親眼見證著人生的篇章。

    翻過這章,重新來過。

    可當他真的站在這里,看著牢房里的一切。

    才發現當初自信的自己有多可笑。

    他還是害怕。

    哪怕沈剛早就死了,哪怕在這間房間的所有人。

    都深埋黃土。

    哪怕他自己已經身居高位。

    哪怕已經過去十年,他戴上戒指,恢復正常。

    理智告訴他。

    塵歸塵,土歸土。

    該重新開始了。

    但他還在怕。

    他這才知道,那些自信,那些平靜。

    只是因為他沒有身臨其境,只是因為他逃得太遠。

    離這間房間太遠。

    可等他真正來到這里,站在中央。

    回憶如同猙獰的野獸。

    無關理智或感性,他身體的記憶在顫抖。

    在告訴他。

    快逃快逃快逃快逃?。。。?!

    邱剛敖向后退了一步,閉上眼睛。

    你拉開窗簾,打開窗戶。

    讓傍晚的晚風,吹散這間因為長期無人居住。

    而隱有霉味的陰冷房間。

    剛進來的時候,阿敖還好。

    但漸漸的,他呼吸開始變重。

    仿佛過呼吸一般,承受不住的向下彎腰。

    他伸出手,不受控制的掐住自己的脖子。

    另一手卻高高伸著,仿佛溺水的垂死之人。

    你握住他的手。

    無論有沒有決裂,你都會握住這只手。

    無關情愛。

    你帶著戒指的那只手,附上他掐住自己脖子的另一只手。

    厲聲喝到:“邱剛敖,放開你自己!”

    “你這只手,只適合開槍?!?/br>
    “對著那些無禮的,犯罪的,傷害過你的,該死的犯人!”

    “你沒有錯!你不該害怕!”

    但是沒任何作用,他的眼瞳,都已經開始反白。

    因為缺氧,四肢都開始抽搐。

    rou眼可見的汗水,幾乎立馬就浸透了他的衣衫。

    他已經聽不到你講話了。

    你掐著他的肩頭,把他按在門上。

    站在他面前捏著他的下巴,正視著你。

    “醒醒!邱剛敖!”

    “你沒犯任何錯!”

    “你是對的!”

    “這里乜有別人!”

    “只有我和你!”

    “邱剛敖,只有我和你!”

    你反復的重復著,一聲比一聲響。

    你最后的那句話,幾乎是對著他的耳邊吼出。

    震耳欲聾也不為過。

    邱剛敖的瞳孔依舊渙散,但在你的厲喝聲中。

    總算開始慢慢聚焦。

    緩了好半天才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你喊這么大聲,我都快要聾掉?!?/br>
    他倚在你身上,面色慘白。

    你勉強笑了一聲,“我都沒怪你賠我嗓子?!?/br>
    你咳了兩聲,聲音已經有些嘶啞。

    他從來沒有逃出過這個房間。

    你把那些雜碎曝尸荒野,他親手殺掉沈剛。

    可那些人的冤魂,卻日日在這間牢房里。

    成為他,以為自己不會再害怕的夢魘。

    “我只重復一次,聾子警司?!?/br>
    “給我抬起頭,仔仔細細的看!”

    “你在害怕乜?害怕哪里?”

    邱剛敖趴在你的脖頸,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總算有力氣站起來。

    環顧牢房一周后,才攤攤手。

    “某了,某乜好讓我害怕的了?!?/br>
    他在撒謊。

    你抬起他戴著戒指的那只手。

    “發誓,坦坦蕩蕩,彼此再無隱瞞?!?/br>
    阿敖的手指不自覺的蜷縮,把那枚閃著光的戒指,埋在手指之下。

    他哪里都怕,從這個門開始。

    所有都是地獄。

    邱剛敖的視線,轉到門后。

    你察覺到他的恐懼,拉著他的手,遠離門口。

    邱剛敖卻更緊張了。

    他努力控制著自己的呼吸,緊緊抓著榮斐的手。

    沒有哪里是他不怕的。

    這間牢房的門,他曾無數次的被人按在那里。

    逼著他叫出聲,讓門外的獄警聽他到底有多浪。

    這間房間的地面,他跪過,躺過,掙扎過。

    這間房間的床。

    他曾經差點死在上面。

    邱剛敖退到窗口。

    這里也不干凈。

    你和阿敖并肩站在窗口,從這個不大的窗口望去。

    可以看到路燈下的花園,溫潤的月光。

    和難得璀璨的星河。

    “阿敖,你不翻過這篇,就永遠都在這里?!?/br>
    “你應該走的更遠?!?/br>
    “你的天下太平,不該在這里戛然而止?!?/br>
    你們兩個的戒指,在月光下發光。

    邱剛敖又看了一會兒月亮,才回過頭道:“你先出去?!?/br>
    你點點頭,打開門走了出去。

    阿敖關上了門。

    你等在門外,不時有巡邏的獄警。

    看到你在那里,直接拐到了另一條路。

    邱剛敖獨自站在那間牢房。

    邱剛敖曾在這里死去,又在榮斐的愛里獲得重生。

    可只要他活著。

    他就怕。

    那無數個日日夜夜里,他多么希望打開門的是榮斐。

    哪怕看到他的骯臟不堪也無所謂。

    因為榮斐會救他,會拉他出地獄。

    可是他等啊等,等啊等。

    卻什么都沒有等到。

    你左等右等,里面卻始終都沒有聲音。

    你沒了耐心,擰開了把手。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來。

    邱剛敖仿佛等了一輩子,終于等到了救贖。

    是榮斐打開了門。

    你走進屋子,打開被阿敖熄滅的燈。

    還沒來得及說些什么,就被他抱住。

    “阿斐,你終于來了?!?/br>
    他在等的是你,他在那些日日夜夜里。

    等的都是你。

    認清到這一事實的你,幾乎要哭出聲來。

    但你到現在,卻依舊無法軟弱。

    因為阿敖還在這里,你已經習慣了。

    為邱剛敖撐起一片天。

    哪怕你們的關系,已經不同以往。

    但他總要走出去的。

    無論你在不在。他都要自己走出這件牢房。

    他害怕那扇門,那就從那扇門開始。

    一步步消除他的恐懼,同樣也是你的。

    邱剛敖歡喜的拉著榮斐,只要榮斐在這里。

    這件牢房,就是一間普普通通的牢房。

    里面沒有邱剛敖,沒有那些骯臟和不堪。

    但是榮斐卻沒有開門出去,只是和他一起走到門邊。

    有些啞的嗓子開口問道。

    “你再怕乜?”

    邱剛敖忽然有些恨,眼圈幾乎立刻就紅了。

    你怎么能這么討厭呢?

    你不是來救我出去的嘛?

    但他戴著那枚戒指。

    當他決定把心剖出來,給榮斐看的那一刻,他就注定無法像以前。

    戴著戒指也能撒謊。

    于是他開口了。

    有些結巴,有些緊張,但起碼不是謊言。

    “我……那些人……”

    邱剛敖的眼睫微微垂下。

    我張不了口,我想出去。

    我想把自己的心剖給榮斐。

    但我希望那里只有愛和溫暖。

    不是這些令人作嘔的往事。

    但他還是開口了。

    因為榮斐在親他,吻著他的額頭。

    輕拍著他的背,摩挲著他的掌心。

    那些人也這么做過。

    可那些人不愛他。

    “有個人,很喜歡親我。把我嘴角的傷疤撕開,他說喜歡鮮血的味道?!?/br>
    邱剛敖輕輕閉上眼說到。

    榮斐的吻轉到唇梢,呼吸打在陳年的舊疤上。

    “他死了?!?/br>
    榮斐說的斬釘截鐵,毫不猶豫。

    邱剛敖的睫毛微微扇動,半露的眼瞳掃視了一下整個屋子。

    “我哪里都很害怕,他們逼我脫光衣服?!?/br>
    “跪在地上,躺在地上?!?/br>
    邱剛敖放任自己軟在榮斐身上,越過他的肩窩。

    看著這件房間,慢慢的說道。

    “他們都死了,尸體支離破碎?!?/br>
    “就躺在郊區的倉庫,連化成灰的資格都沒有?!?/br>
    榮斐還在親他,細碎的吻打在脖頸。

    癢癢的。

    邱剛敖露出一絲笑聲,他抬高手。任由榮斐脫下他身上的衣服。

    屋里很冷,邱剛敖的身體卻很熱。

    他曾經在這間屋子里,無數次的被迫達到高潮。

    給他喂藥,用手段讓他興奮。

    但榮斐,只需要簡簡單單的一個吻。

    邱剛敖看著蹲下身,給他口的榮斐。

    那些人也這么做過,但目的也只是為了嘲笑,折辱他。

    【你竟然還能硬起來?】

    【高級警督這么賤的嘛?痛成這樣還能硬?】

    【你是不是真的喜歡男人???】

    【…………】

    邱剛敖被迫興奮,嘴里卻在怒罵。

    【老子喜歡男人???】

    【我看變態的是你們!看到我這種爛泥都會硬!】

    【jiba是畜生的!沒有腦子吧???】

    他吃了好多苦,但就是不長記性。

    但榮斐把那些苦都磨去了。

    他的吻那么甜,動作又那么輕柔。

    即便不說話,都能讓邱剛敖興奮。

    是啊,我喜歡男人,我中意榮斐。

    我想重新開始。

    他晃了晃腰,催促榮斐站起。

    和他親吻在一起。

    和他說道:“我還怕那張床?!?/br>
    榮斐帶著他,走到那張床邊。

    隨手把身上的衣服脫下,鋪在只鋪了一層薄薄褥子的板床上。

    邱剛敖躺在上面。

    看著熟悉的天花板。

    他曾在這張床上面,差點撐不下去。

    太累了,人生怎么能那么痛苦。

    度日如年,卻又不可不活。

    邱剛敖指了指床頭墻面上,已經被歲月覆蓋掉的血跡和殘損。

    “那上面都是我拿頭撞的?!?/br>
    他抱住榮斐,戒指在他的背上,劃過數條紅痕。

    “那時候真的太痛了,我寧可昏死過去……都不想清醒?!?/br>
    榮斐的手指探到他體內。

    邱剛敖深吸著氣,放松身體。

    還有空打趣。

    “你前天簡直就是個玻璃人?!?/br>
    “我親你你說痛,我摸你你還說痛,給你擦把身子,你還喊痛?!?/br>
    “沒辦法……”

    邱剛敖喘著粗氣,抵著榮斐的額頭。

    “我就只好睡了你,一睡治百病?!?/br>
    你笑出聲,手指增加到三根。

    追著邱剛敖呼出的氣息,親上他。

    “當然痛了?!?/br>
    你沒有說為乜痛,也沒有問。

    阿敖渾身都很放松,腿勾著你。

    無聲的催促。

    你又擴了兩下,才把自己送進去。

    邱剛敖抓著床沿,指腹下是密密麻麻的劃痕。

    那是他撐不下去時咬的,也有他抓的。

    但現在是爽的。

    久違的被撐開的感覺,很不好受。

    尤其是在這件屋子,這張床上。

    但他是清醒的,自愿的。

    因為有榮斐。

    那里面很軟,很熱。

    咬著你不放。

    阿sir也很乖。

    最大限度的分開腿,躺在床上笑著看你。

    他頭頂發旋的那片墻壁,墻皮脫落。

    臟污的水泥表面,還能看到隱隱的黑色痕跡。

    那是干掉的血。

    阿sir全身都是潮紅的,鼻息粗重。被你捅的后面也開始流水。

    他難得的乖一把。

    自己抱著膝蓋,把全身都敞給你。

    你看到了他的心,卻不明白自己的心。

    那些人怎么能那么壞呢?

    阿sir這么可愛,這么軟。

    為乜不能好好對他?

    哪怕是欺負他的時候,稍微留一些情面。

    顧忌一下他的命,對他溫柔一點。

    你這些年,也不至于步步退

    退到把自己的命給了他。

    阿敖開始發出好聽的呻吟,他前面的性器又硬了起來。

    卻遲遲不見發泄。

    你越發溫柔的朝他那點撞,手下也揉搓著。

    嘴里輕聲哄著。

    “睜開眼,這里只有你和我?!?/br>
    阿敖還是閉著眼,睫毛都被淚水打濕。

    你咬著他的舌尖哄。

    “睜開眼,看著我?!?/br>
    “阿敖,這里只有我?!?/br>
    “這里只有我?!?/br>
    “你睜眼看看,我不騙你?!?/br>
    邱剛敖不想睜開眼的,可身下太爽。

    口唇的吻又太甜。

    身邊都是熟悉的味道。

    所以哪怕是在這間牢房,他最不愿意睜眼的地方。

    他還是聽榮斐的話。

    睜開了眼。

    心底的那顆大石,好像倏地一下就放下了。

    真的是榮斐。

    榮斐的眼睛,榮斐的鼻子,他的嘴,他的整個人。

    邱剛敖伸手抱住了身上的人。

    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他擁有的,終于不單單只是虛假的聲音。

    或許榮斐還沒有原諒他,但他已經給了自己足夠的勇氣。

    去走出這間牢房。

    他看著榮斐的臉,在這個房間。

    頭一次,舒服的,自愿的。

    達到了高潮。

    阿sir失神的看著你,你下腹一片濡濕。

    都是他的東西。

    他終于活的更好了。

    那些陰霾,過往,屈辱和作踐。

    終于翻過頁。

    周身的鋒銳都帶著明亮的氣息。

    你嘆了口氣,抽出來自己解決掉。

    抱著阿sir催眠。

    “睡了,一切都會過去的,明天會更好?!?/br>
    他抱著你,一句話都沒說。

    只是悄悄的親著你,親著親著。

    就閉上眼,安靜的睡著了。

    你透過窗戶,看著外面。

    阿sir為你種下的花。

    你究竟能不能活過來呢?

    邱剛敖醒的很早,甚至頭一次在榮斐還沒有醒來的時候。

    他就睜開了眼。

    窗外的花開的很好,他把被子給榮斐披上。

    自己穿好衣服,去監獄下面的小花園,摘了一束花。

    那些花都是他種的。

    那個時候他在想。

    等出獄,榮斐,阿晴甚至邦主來的時候。

    他就一人給送上一束。

    可惜最后沒人來。

    邱剛敖摘了滿滿一捧。

    這一遭走過,無論榮斐愿不愿意和他重新開始。

    他都有了繼續過下去的勇氣。

    榮斐也是。

    榮斐又救了他一回。

    他也想救榮斐。

    哪怕兩人最后不能在一起,也要好好的。

    邱剛敖捧著那束花,去叫醒了榮斐。

    “最后一站,教堂?!?/br>
    阿敖開著車,敞著的衣領處。

    隱隱還能看到幾點紅痕。

    那是教堂的路。

    是阿敖小時候,他爸爸經常帶他做禮拜的那個教堂。

    自從他父親去世,周圍因為拆遷計劃,也漸漸荒廢。

    你倆選了那里,作為見證愛情的地方。

    也會在那里,做出最后的決定。

    你跟著阿敖走進去,那里更荒涼了。

    甚至就連唯一完整的圣母像,也不知道什么時候。

    破敗不堪,殘碎零落。

    正如現在的你們。

    但陽光很好,和你們結婚那天一樣。

    熱烈又燦爛,生機勃勃。

    你瞥到圣母像上猙獰的鋼筋,受不住的別過眼。

    更加荒涼的教堂,簡直和你夢里一模一樣。

    你唯恐下一秒,看到的是邱剛敖。

    無數的準星猶如漫天璀璨的星河,皆匯聚于一人的胸膛。

    他渾身都是血,背后只有掉落的信仰。

    再后來,他落下。

    滿天星星也落了。

    你太過害怕那場夢,就拼盡所能托住那顆星星。

    你看向阿敖。

    他懷里捧著花,站在彩繪玻璃前。

    還好星星雖然笨了點,傻了點,慢了點,執著了點。

    但終歸是醒過來了。

    邱剛敖把鮮花,插在一個廢棄的瓶子里。

    擺到鋼琴邊上。

    他想了很久,榮斐也沒有催他。

    坐在只剩一半的鋼琴椅上,彈著不成調的無名曲子。

    與其說是彈琴,不如說是試音。

    他就那么一個個按過去,再按回來。

    終于等到了邱剛敖的開口。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的人生中沒有你,我會怎么樣?”

    “可能還是會做警察,畢竟我爸爸是警察?!?/br>
    “也可能還是回去毒品組,因為爸爸是緝毒警?!?/br>
    “可能還是會想天下太平?!?/br>
    “因為不想再出現,像我這樣的孤兒?!?/br>
    邱剛敖掏出懷里的蝴蝶刀,細細的修剪著花枝。

    “這么想想,好像也沒差?!?/br>
    他把一朵玫瑰,放到瓶子里。

    “但是仔細琢磨,又覺得不對?!?/br>
    “或許前半生會很好,沒了那些對你的綺念,沒了那些年少的糾結和輾轉反側?!?/br>
    “會找到一個女朋友,升職加薪?!?/br>
    “然后遇到何偉樂?!?/br>
    鋼琴聲戛然而止,陽光透過彩繪玻璃。

    看不出阿敖的神色。

    他的聲音抬高了些,因為你又開始一個個按鍵。

    “我不會變的!”

    “無論生命里有你的存在,或者沒有?!?/br>
    “我都不會變的!”

    “再來一次,我還是會為了兄弟和命令,去嚴刑逼供?!?/br>
    “再來一次,我還是會為了公子,敲下那一棍?!?/br>
    ”再來一次,沒有遇到你的邱剛敖?!?/br>
    “還是會相信邦主,相信他的信仰?!?/br>
    “但你在這里,榮斐?!?/br>
    他已經修建了三朵花,其他鮮花散落在他周圍。

    把他包裹。

    鋼琴壞了,再彈不起一聲。

    “你在這里,所以才有了現在的我?!?/br>
    邱剛敖自嘲一聲,“不瞞你說,我去問過大法官,如果沒有你,我會判多久?!?/br>
    他坐在花堆中,看向你。

    目光真摯又熱烈。

    你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阿敖。

    他似乎總是克制隱忍的。

    他對你的情意,你能感受到。

    但你卻從沒有像今天這樣,如此深刻的感受著。

    內斂又含蓄的總警司。

    “四年?!?/br>
    “很可笑吧?”

    他又低下了頭,露出的那一截脖頸。

    清瘦勻稱。

    “我們當差的,拼命完成任務,護住兄弟?!?/br>
    “結果卻被所有人背叛?!?/br>
    “阿斐啊,我熬不過去的?!?/br>
    他輕飄飄的說著這么可怕的話,臉上卻又帶著溫暖的笑。

    “四年,阿晴會在第九個月扔下我?!?/br>
    “標哥曾經跟我講過。他想過以死抗爭,他不能接受,為乜我們要坐牢?”

    “我們做錯了乜?”

    “他問我,我也講不出?!?/br>
    ”但我有你。所以我就有信心,安慰我的兄弟?!?/br>
    “但如果沒有你呢?”

    阿敖抬起頭,目光甚至注視著那截鋼筋。

    “阿斐,沒有你?!?/br>
    “我就沒有一點希望,沒有人會在外面等著我?!?/br>
    “我會被那些人,徹徹底底的折磨成一個瘋子?!?/br>
    “我不會再掙扎,不會再想著反抗?!?/br>
    ”我會學會迎合,這樣才能活著?!?/br>
    “才能去報仇!”

    “我的結局會是乜呢?”

    五光十色的彩繪陽光,打在阿敖的臉上。

    凈是迷茫。

    倒下的圣母像朝向他,石刻的面容憐憫又慈悲。

    “你知道嗎?我們搶完霍氏銀行,如果不是車子貼了膜,張崇邦會看到我?!?/br>
    邱剛敖手里拿著一朵花,花朵在充滿灰塵的地上劃來劃去。

    你看了半天,才發現那是線路圖。

    他好像又恢復到行動中,做計劃的時候。

    冷靜又沉著,雷厲風行。

    哪怕是在假想著自己的末路。

    “車子跑不到這么遠,支援的警察就會趕到?!?/br>
    “我們會被困在這里?!?/br>
    那朵花已經沾滿了灰塵,他抖了抖。

    用花枝畫了一個圈。

    “旁邊有一個地鐵站,如果我被逼到里面……?!?/br>
    邱剛敖看著頭頂的大教堂,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那這里就是我的歸宿了?!?/br>
    他口中說的,奇跡般地匹配到你的夢境。

    你不由的全身一顫,喉嚨發緊。

    剛想開口,但阿敖又繼續說了下去。

    你緊咬著牙,硬是忍了回去。

    “張崇邦一定要抓到我,我知道的?!?/br>
    邱剛敖站起身,開始繞著整個教堂。

    口中細細講述著,他被逼到絕路,會做出的反應。

    他會利用什么,會借那里的地勢。

    你都聽不懂。

    然后他和你并肩,站在整面的彩繪玻璃大吊頂下。

    “阿斐,我不適合持久戰的?!?/br>
    “飛虎隊,大概就會在這個時間來?!?/br>
    阿敖踩著廢墟,站在鋼琴頂蓋上。

    他再精瘦,也是一個大男人。

    鋼琴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壓聲。

    你嚇的心驚rou跳,他背后就是裸露的鋼筋。

    他是邱剛敖!

    他被逼到這種地步!

    他會跳的!

    “我不會跳的?!?/br>
    好像是發現了你的驚慌和恐懼,阿敖一把跳下來抱住你。

    “阿斐,我不會跳的?!?/br>
    “我有你,我不會跳的?!?/br>
    他拍著你的背,你這才發現。

    不知道什么時候,淚已經無聲無息的淌了你滿臉。

    你幾乎是用上全身力氣,用力的抱著邱剛敖。

    你們的胸膛緊緊相貼。

    直到感受到他胸膛的心跳,你的情緒才緩和了一些。

    他還活著。

    阿敖還活著。

    你被氣的狠了,使勁拍了一下他的后背。

    他悶哼一聲,笑了笑。

    “我不敢死的,我還想救你?!?/br>
    “榮斐!我們認識二十多年?!?/br>
    “一步步走到現在?!?/br>
    “當初我中意你,不敢想;后來中意你,不敢說?!?/br>
    “第一次跟你求婚,想抓住你?!?/br>
    “現在跟你求婚,想和你過一輩子?!?/br>
    他舉起你的手,明明你倆的戒指,都已經戴到彼此的手指上。

    他還是執著的握著你的手。

    “阿斐,所有的通緝令和榮氏,全都已經解封?!?/br>
    “我騙了你,偷得這一點時間?!?/br>
    “想把以前那些沒說的,忍著的?!?/br>
    “全都告訴你!”

    “榮斐,我愛你?!?/br>
    “我想和你過一輩子,如果有下輩子,也想是你;下下輩子,還想是你?!?/br>
    “榮斐和邱剛敖?!?/br>
    “阿斐,重新開始好不好?!?/br>
    正午的陽光,是你最喜歡的。

    面前的男人,是你最中意的。

    你的胸膛都是暖的。

    三天了,你乜有吃止痛片,沒有酗酒,沒有頭痛。

    你有阿sir。

    可你還是怕。

    他當初抓住你的時候,也是這樣不留余地。

    傾盡一切。

    但扔開你,磋磨你的時候。

    同樣也沒有留情。

    你抖著手,其實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就是害怕。

    腦子都不是清醒的。

    你救活了阿sir,阿sir也救了你一次。

    你以后都不會再吃止痛片,不會再成盒成盒的抽煙。

    你會努力的變好,變回之前的榮斐。

    榮光斐然。

    邱剛敖呆呆的站在原地,榮斐走了。

    那枚戒指,被他掛在橫亙的鋼筋上。

    閃閃發光。

    邱剛敖的開始和終結。

    邱剛敖感覺自己的眼眶濕濕的,榮斐的溫度都還在懷里。

    但卻又什么都沒有。

    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已經可以了。

    榮斐已經活過來了。

    邱剛敖也活過來了。

    兩個人都活的很好。

    這就夠了。

    ………………………………

    你走到教堂門口,茫然四顧。

    我為乜要摘下戒指。

    我那么,那么,那么中意他。

    我看到了他的心。

    我相信他不會再騙我。

    我中意他啊。

    你舉起手,想擦把淚。

    卻發現指腹上的血。

    已經干結成塊,又被你的汗水融化。

    黏成一點紅色的濃稠。

    你搓了搓指尖,你乜有受傷。

    這是左手,你只碰過那截鋼筋。

    血是鋼筋上的。

    是阿sir的。

    他早就已經跳下去過一回了。

    在你不知道的時候。

    你轉過身,瘋狂的朝教堂深處跑去。

    阿sir還站在原地。

    看到你回來,有些不知所措。

    你喘著粗氣,心跳跳的飛快。

    他呆呆的舉起手里的戒指。

    “你……你是不是……”

    你沖過去,一把抱住他。

    所有的矜持和穩重全部灰飛煙滅。

    或許以后他還會死性不改,但你還想再試一回。

    再給彼此一個機會。

    你中意那么那么久,你從頭到尾都舍不得。

    你大聲的對他說道。

    “是??!我他媽該死的原諒你了!”

    “我還想戴上這枚戒指!”

    “我還中意你!”

    “我他媽還無可救藥的愛著你!”

    邱剛敖又哭又笑的,給你戴上戒指。

    又忙不迭的,回去扶起圣母像。

    又回頭抱著你,語無倫次的說道:“我……我求的都是有用的?!?/br>
    “我求……”

    你上去踹散冰冷石像。

    “你該求的是我!”

    “是活生生的榮斐!”

    “只有我才是你的神!”

    “我才是你的信仰!”

    “是我要和你過一輩子!”

    你跳下去親吻他。

    邱剛敖吻著榮斐,把戒指套在他指根。

    喃喃的在他耳邊重復。

    “阿斐,你是我的神明?!?/br>
    “是我的天下太平的信仰?!?/br>
    “是我的一切,是我的余生?!?/br>
    他的胸膛劇烈的跳著,在纏綿的親吻中又歸于平靜。

    這是我的神明,我的信仰,我的余生。

    從今以后。

    天下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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