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 關于做夢
我做夢總是夢到師父。 夢到他受傷,夢到他生病,夢到他死了,夢到他又活過來。每次夢醒我驚出一身冷汗,但只要一伸手,就能摸到師父躺在我身邊。 有的時候我還會夢到龍鶴和祝老板。 一夢到他們倆,我立刻就想嗚嗚哭出來,于是夢里的祝紅秋嫌棄地抱臂看著我,龍鶴只好抽出手帕給我擦眼淚。 “長這么高,還是小孩子一個……”龍鶴嘆道。 祝紅秋不高興地把龍鶴的手帕搶回來,撣了撣,仔細疊好揣進自己懷里。 “你和洱和較什么勁呢?!饼堹Q跺腳。 祝紅秋好像淋雨的狼狗耷拉下耳朵:“你怎么不這么叫我呢……” 龍鶴不理他,笑著問我:“說起來哦,你和你師父最近相處得怎么樣啦?” “相處?就那么相處啊?!蔽颐恢^腦。 龍鶴意味深長地看著我:“你覺得大家看不出來嗎?!?/br> 我一頭霧水。 龍鶴哼哼兩聲,拉著祝紅秋的胳膊往外走。 “你們去哪呢?”我問道。 “我們先走啦!”龍鶴笑道。 我想追趕他們,卻撲了個空,撞進一個人懷里,撲鼻盡是一股清香。抬頭一看,果然是師父。師父被我撞得懵懵的,開口便問我:“你在這里干什么?” 我低頭一看,這里竟是個浴池,師父衣衫半掩,抬起一條腿正往水里走。 他身上好白。我咽了咽口水。 師父的頭發披散下來,沾了水濕漉漉搭在肩上,月光把他映成一個不站凡塵的神仙,他一轉身,我羞得直接低下頭,什么也不敢看。 師父伸出了一節細白的手臂,直接把我也拉下水去:“一起洗吧?!?/br> 我不留神,一下子扎進水里,水池忽然變得好深,我接連嗆了好幾口水,怎么撲騰都浮不出水面,終于在我快要窒息的時候,我猛地吸了一口氣。 我醒了。 完蛋了,褲子……濕掉了。 師父還在身邊睡著,我寧死也不能讓他看到我這個樣子。我躡手躡腳起身,想去換條褲子,結果師父一翻身,手指勾住我的衣裳,和夢里伸出的那條手臂一樣。 我小心翼翼把他的手放下去,師父卻順勢抓住我的手指,瞇著眼睛懨懨地問:“……普洱?” 我嚇得結巴:“上上上廁所?!?/br> 師父細蚊般嗯了一聲,陷在被子里又睡了過去。 我跑出屋,在灑滿月光的院里洗我黏糊糊的褲子,滿腦子都是師父在月亮里沐浴的樣子。 我想明天就要在院里挖一個浴池出來。 算了算了,什么明天,今晚就開干,否則格外辜負今晚月光那么美。 我掄起鋤頭,選好一處風水寶地,呼哧呼哧開始挖土,腦子里一想到師父的樣子,渾身就有使不完的勁兒。忽然一錘子下去砸出個硬物,我仔細地撥開土,好像是個壇子——竟然是一壇埋在地里的酒! “普洱?!睅煾傅穆曇魪奈疑砗髠鱽?,我做賊心虛,嚇了一跳?!按蟀胍共凰X,干什么呢——你怎么不穿褲子???” 我才沒有不穿褲子!我褻褲還在身上呢! 我把從院子里挖出一壇酒的事情如實告訴師父,師父左看看右敲敲,然后用刀把壇子撬開,醇香味撲鼻而來,師父眼睛一亮:“這是一壇女兒紅?!?/br> “女兒紅?”我重復。 師父說:“普洱,這大約是你爹娘留給你的。自你出生的時候就埋在地下,等到嫁人的時候就挖出來喝?!?/br> “我爹娘……”我喃喃道,“等一下,什么嫁人,我是個男人!” 師父坐在地上,似笑非笑地看著我:“不嫁人也好,今晚我們就把壇酒喝了,如何?” “你還敢喝酒!”我火冒三丈,抱著壇子不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