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平于鎮滿城的燈火映入眼簾,繁華的喧鬧聲由遠及近,兩邊是各家攤子吆喝叫賣著燈籠,小孩一人提著一個小燈籠在大街上亂竄,歡鬧聲不絕于耳,人們熙熙攘攘,人流比以往密集了幾分。 張丑人與呂媛坐在馬車外看著這熱鬧的景象,心中壓抑良久的情緒不由的緩上了一緩,兩人相視一笑,呂媛嘆道:“我都忘了,快到中秋了?!?/br> 張丑人點點頭。 呂媛回頭看了下車簾,湊過去輕聲道:“丑人哥哥,今年中秋你就到我家來吃飯吧?!?/br> 張丑人疑惑的看著她,問道:“你每年的中秋不是都回家陪你哥哥過節了嗎?今年怎么不回去了……” 呂媛回正了身子,別扭的道:“今年……今年有點不方便?!彼D頭對著車簾的方向努了努嘴,“而且,車里的那尊大佛會放我離開嗎,我還是別回去了?!?/br> 張丑人嘆息道:“過節的安排,等到了再談吧?!?/br> 呂媛嗯了一聲,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 離開了熱鬧的街道拐入小巷,迎來的便是秋夜的蕭涼,行人也廖廖無幾。 馬車停在張丑人的家門口,車停好后,兩人跳下了車,呂媛望著張丑人,張丑人苦笑著撓了撓頭,呂媛翻翻白眼,無奈的上前敲了敲車廂側邊的格子門框,扯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道:“桑大人,我們到了,您可以下來了?!?/br> 兩人性命都被這人拿捏,呂媛也不是三年前任性妄為的小女孩了,能屈能伸她自認為自己沒什么做不到。 至于叫這人為桑大人,則是這人自己吩咐的,兩人也不知緣故。 這一路上被人像使喚狗一樣呼來喝去的兩人身心疲憊,此刻回到了自己的窩,呂媛只恨不得趕緊洗洗鉆進被子里休息。 半盞茶的時間過去了,車廂內寂靜無聲。 呂媛的耐心還沒磨練出來,直等的她咬牙切齒擼起袖子準備發火了,被張丑人攔了下來。張丑人怕惹怒了桑大人,對呂媛不利,苦口婆心的好言勸了她先回家去,車里的桑大人交由他來應付。呂媛開始不肯走,最后是被張丑人推著進了門。 自晌午到現在都沒吃過糧草了,馬匹亦是餓的直噴鼻息,四蹄亂踩,馬車跟著搖搖晃晃起來,張丑人上前安撫了一番,馬匹嘶鳴了兩聲,才安靜了下來。 張丑人連連在車外喊了幾聲,換來的是無人回應,他干脆心一橫拉開了車簾,看到的是一身紅衣的桑大人睡在一圈攤開的書冊當中,姿勢頗為不雅。 張丑人默默的放下了車簾,嘆了口氣,再次拉開車簾爬上馬車,猶豫中帶著小心翼翼的推了推桑大人,桑大人毫無反應,他便大起膽的拉過桑大人皓白的手腕把人往自己的背上帶,將人在背上穩住后才艱難的下了馬車。下車過程中桑大人握在手中的書冊落到了地上,卻被風吹開了幾頁,只見攤開的書冊中,一邊的半頁全是文字,另一邊的半頁卻畫著一個豐乳肥臀、sao首弄姿的全裸女子,張丑人瞥到了一眼,趕緊移開了視線,步履不知怎的有點重,身上有點火熱,走的踉踉蹌蹌的背著人進了小院,將人送到屋中的床上。 張丑人坐在床邊,喘著氣,他感覺有點熱,不自覺的吞咽著口水的擦了擦汗,心跳的有點兇,他恍恍惚惚的發起呆來。 這三年來他不是沒去相過親,畢竟仙人走時留了不少金葉子給他,足夠他娶老婆了,可他一直舍不得用,偷偷把金葉子藏了起來,后面去相親他基本沒怎么用心,加之他相貌本就丑陋,怎么可能有人瞧得上他,結果他還是獨自一人。他本以為他清心寡欲的念想著的只有一個仙人,可剛剛看到女子裸身的畫像時,身為男子的欲望之火卻猛然竄起,燒的他有點迷迷糊糊,他腦海中一會兒閃過仙人低眸吹簫的那幅畫面,一會兒又閃過女子光裸身體的畫像。 他想,他應該還是可以喜歡女人的。 是這三年他把自己壓抑住了,把仙人放在了心尖上便想著一輩子放在心尖上了。 他忘了他以前,對女人并不排斥,他爹還留了遺愿,想在地底下看著他成親生子,他后來的奮斗為的不也是這個嗎,他怎么會忘了。 張丑人按著自己的胸口,眼神渾濁迷茫,似在做什么掙扎。 睡著的桑大人手一甩,砸在了張丑人的背上,把張丑人砸了個激靈,腦海中什么掙扎都拋到了九霄云外,帶著恐懼的目光回頭看了過去,看到還在沉睡中的桑大人他才松了口氣,身上那股燥熱也火速退去,他不禁苦笑,明明眼前還有一尊魔神在威脅著他與呂媛的性命,他去想那些干什么,重要的是趕緊送這尊魔神早點離開。 張丑人靜靜看了床上的人良久,轉身出去時,步履都不覺放輕了些。 閉眼的桑大人此時睜開了眼,眼中閃爍著不明的情緒,勾著唇似笑非笑。 張丑人來到馬車邊,地上掉落的那本書冊被張丑人撿起來拍掉灰塵,他掀開了車簾,里面全是這一路上走來,桑大人去買回來的書冊,他稱這些書為話本,寫的都是男男女女之間的情情愛愛,他似乎極愛這種文學,經常在車廂內看的時而大笑,時而咒罵,呂媛有時候會忍不住湊過來小聲跟張丑人說他的壞話,下一瞬,他便會撥開車簾,笑的既美又邪,道一句:“原來你們對話本也感興趣啊,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來來,我念給你們聽怎么樣?!?/br> 他挑的話本都是那種放\浪\情史的故事,故事中,床\弟之間的事寫的總是那般祥細,而他念給呂媛與張丑人聽的,也正是這樣的場景。 呂媛聽的是俏臉通紅,直接拿手堵住了耳朵,張丑人最是慘淡,因為他要顧著馬車,根本阻止不了桑大人的一字一句灌入耳中,他雖不識字,可是過于直白的yin浪穢語他怎會聽不懂,最終,他只能滿臉通紅到了晚上才能得以解脫。 張丑人鉆進車廂一本本整理書冊,再抱進屋子里放好,弄完這些,他才去將馬車牽到了呂媛住的隔壁院子,因為呂媛住的這座宅院比張丑人的大,宅門能容納馬車進出,而他們在老者村子里買的馬車因為時間晚無法處理,只有白天才能去辦。 忙活完這些,張丑人在院子里喊了一聲,聽到呂媛的回答才轉身出了院子,替呂媛拉上了門。 他回到自己家中,熟門熟路的取出了幾床被褥拿到廚房,不知怎地,這種睡廚房的感覺讓他恍惚間回到了仙人還在時的記憶中,他搖了搖頭甩開了腦中這種想法,鋪好地鋪才出門到了井邊打水想沖洗一下。 秋夜不比夏季,冰冷刺骨的井水澆在身上讓他不禁打了個冷戰,他趕緊搓了搓身子,有了暖意上來,他拿著草澡搓拭著身上,搓的他本就深色的肌膚泛起了一絲紅,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黑紅黑紅的,他彎身去撈身邊的桶打算再打一桶井水上來沖洗,卻不想撈了個空,一抬頭,身邊不知何時立著一人,那人手里還提著木桶,目不轉盯的看著他。 張丑人下意識的捂住了下、身,整個人被嚇住了,好半天才結結巴巴的道:“桑、桑、大人,您、您怎么、醒了?!?/br> 桑大人身上的紅衣穿在身上,月華似紗,輕披在他身上,為他羊脂玉般白皙的臉罩上了一層光暈,整個人如同那薄紗燈籠,里面燃著一燭火,外面籠上一層薄紗,熱烈似火中多了幾分朦朧感的美。 桑大人微微一笑,“我本來就沒睡著,剛才裝睡,不過是為了看你與那小丫頭會不會耍什么小心思?!?/br> 張丑人渾身一僵,強笑道:“怎、怎么會,我與呂媛不會,也不敢啊?!?/br> 桑大人拍了拍張丑人的肩,摸到男人硬綁綁的肌rou,下意識的掐了掐他健壯的手臂,瞇起了眼,“你們做的不錯,為了獎勵你,我來幫你洗澡吧?!?/br> 張丑人愣了愣,欲哭無淚道:“桑大人,我、我洗完了,不、不敢麻……” 桑大人手一揚,手中的木桶便扔進了井口之中,冷聲道:“怎么,我來伺候,你還不樂意?!?/br> 張丑人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什么,井中的木桶咻地一聲升起來飛到張丑人的頭頂上,兜頭便是一桶冰冷的井水把他從頭澆到了尾。 張丑人發現自己動不了,聲音也發不出來,只能閉上眼睛,咬著唇被迫接受了桑大人的洗澡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