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永遠不可能接受和自己的兒子luanlun】

    姜羽的猜測是對的。

    那一天，西裝革履的男人對著祁勛微笑道：“廖先生是不會答應您提的條件的，當初是祁老先生主動交出東區的掌管權的，何況如今，那片地上有太多廖家開設的賭場和交易所，廖家是不可能放手的?！?/br>
    祁勛看著眼前的人，“所以他這是打算舍棄他父親的性命來保全自家利益？”

    “自然不是?！蹦腥艘琅f保持不卑不亢的笑容，“廖先生讓我代他向您提議另一個交換條件?！?/br>
    “他聽聞您最近一直在查一件事……”

    祁勛回到家時，只聽見廚房傳來吵吵鬧鬧的聲音。

    “我說了我不想學?！鄙倌甑穆曇敉嘎冻鰳O度的不耐煩。

    “那不行，你必須學會，省得你下次又用同樣的借口出去惹事?！蹦腥肆x正嚴詞道。

    “我看你就是想報復我?！?/br>
    “我現在哪敢動你啊。別廢話了，下一步，加二十克糖?！蹦腥伺呐淖雷酉逻_指令。

    “我不喝加糖的?！苯鹂咕艿?。

    手下點點頭，“嗯，那加五十克?！闭f著主動把糖倒進鍋里。

    “你！”

    廚房的門被推開，里面吵鬧的二人一同轉頭看了過去。

    見到站在門口的男人，手下立馬用圍裙擦了擦手，站直了身體，“老大?！?/br>
    見到救星，姜羽邁著小步向門口移去。

    祁勛看了看站得筆挺的手下，淡淡道：“好好教?！闭f完，替他們拉上了廚房門。

    姜羽：“……”

    手下滿臉笑容地看向站在門口的少年，“來，下一步，搓珍珠。為保證你吃得放心，必須讓你從頭到尾自己動手，為此我特地買齊了原材料，記得到時候給我轉錢?！?/br>
    門口的人僵硬地轉過身，看向了擺在桌上的一包包粉狀物。

    當姜羽扶著顫抖的腰走回臥室時已是深夜，那個趁機報私仇的男人不僅讓他站在桌前搓完了一整盆珍珠，還“不吝賜教”地教他搓芋圓，南瓜味的搓完，繼續搓紫薯味的。

    看了眼坐在床頭悠哉看書的男人，姜羽冷著臉直接倒頭趴在了床上。

    祁勛放下了手中的書，湊近問道：“怎么了？”

    枕頭里傳來了悶悶的聲音，“腰酸?！?/br>
    祁勛無聲地笑了笑，將他衣服掀上去一點后替他揉了起來。

    姜羽在這不輕不重的力道中沉沉地閉上了眼睛，享受了會兒后，他睜開困倦的眼睛看向身側的人，“祁勛?！?/br>
    “嗯？”男人低著頭，依舊專注地替他按著腰。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姜羽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腰上的動作頓了頓，隨后又繼續動了起來，祁勛沒有抬頭，而是平靜地問道：“那你呢？你瞞著我的事好像更多一點?！?/br>
    姜羽將臉轉了回去，埋進枕頭里不再說話了。

    給人按摩了好一會兒，祁勛將他的衣服拉了回來，順手拍了下他的屁股輕聲道：“去洗個澡，今晚早點睡覺?！?/br>
    姜羽不情不愿地爬起身走進了浴室，一刻鐘后重新躺回了床上。即便是這樣一個各懷心事的夜晚，身側的人還是習慣性地將他摟進了懷里，輕撫他后背的手似是藏著無限眷戀。

    ————

    接下來的幾天，姜羽難得老實地呆在家里沒往外走，圍著圍裙正在煮飯的男人深感自己選擇勞動教育實在是個明智的決定，可不等他高興幾天，某人又開始逆反了。

    事情發生在某日下午，姜羽躺在床上百無聊賴地打著游戲，突然手機收到了一段音頻，接著一則消息發了過來。

    “我們蹲了幾天了，那個賭場確實有個隱蔽的地下室，只是不讓外人進，哥幾個再在那附近溜達早晚要被抓。不過幾天觀察下來，這段時間進出的人明顯變多了，他們說的話真特么奇怪，打字兒說不清，所以今天偷偷錄了下來～么么噠～”

    姜羽嘴角一抽，頓感一陣惡寒。

    下一秒，他就坐起身點開了音頻，短短的音頻里，除了賭場內嘈雜的人群聲外，還有幾句十分模糊的話語，貌似是兩個人的對話。

    “沒想到姓祁的還真能同意這么離譜的交換條件……”

    “那還得是老大他兒子厲害，這都能被他猜中?！?/br>
    “是啊，真不懂那個都快沒命的賭鬼怎么就……”

    音頻到這兒戛然而止。姜羽愣愣地捏著手機，呆坐了幾秒后立馬起身。

    剛走到大門口，熟悉的身影躥了出來，不等對方開口，姜羽直接說道：“帶我去見他?！?/br>
    手下一時沒反應過來，“誰？”

    姜羽不禁冷笑，“還能有誰？還不是你那個能作出如此愚蠢決定的老大！”

    手下大驚失色，“你、你怎么能這樣罵他！”

    姜羽眼神冰冷，語氣透著威脅，“你如果不帶我過去那就麻煩讓開，否則他早晚有一天會被廖家那對父子拿捏死?！?/br>
    男人愣了下，見狀，神色不免認真了起來，“我、我這就帶你過去?！?/br>
    抵達目的地后，姜羽快步走進了那間辦公室。

    剛一推門而入就直接怒道：“你是瘋了嗎？用廖呈換那個一無是處的人渣？”

    坐在桌前的男人神色不變，緩緩放下了手中的筆。

    姜羽平復了心情，冷靜道：“絕對不可以答應這個交換條件，廖呈這條命已經足夠讓他把東區的地盤還回來?！?/br>
    看向門口的人，祁勛起身走到他的跟前，幽深的眸底讓人猜不透心思，“我這幾天一直在想，是那些權力和勢力重要，還是你更重要?！?/br>
    “你看，這次我還是什么也沒和你說，可你又是什么都知道了?！?/br>
    他伸手輕撫著少年的臉頰，“你越是什么都不愿和我說，廖淵提的條件就越讓我難以忽視。因為，那個男人是你唯一的親人了?！?/br>
    姜羽愣住，避開了他的目光。

    過了會兒后，像是下定決心一般，微微握緊了那不知何時開始顫抖的手，他再度看向對方：“只要你不因為我而答應這愚蠢的交易，我……可以告訴你，你想知道的，都可以告訴你?！?/br>
    注意到那不自覺顫動的手，祁勛不禁皺了皺眉。

    他放松了神色，不打算再追問什么，“你如果不愿意說可以……”

    姜羽定定地看向他，認真地說道：“我愿不愿意早就不重要了，本來就該讓你知道的事，我瞞到今天已經是對你很大的不公平。與其將來讓別人告訴你，不如我自己說?！?/br>
    祁勛沒見過他這樣的神色，心中突然有種隱隱的不安。

    深吸了一口氣，姜羽語氣平靜地開口說道：“我的母親，不久前去世了，你認識她。不，應該說，你不光認識她……她還給你帶來過不小的麻煩。而廖淵手里的那個男人，也并不是我的親生父親，他為了還賭債，當初甚至都能把我賣給廖呈?！?/br>
    看著男人面龐上逐漸浮出的不可置信，姜羽不想再隱瞞任何，選擇扯開最后那個秘密，“我母親和他在一起前就已經懷了我，她沒有告訴我的親生父親，那個人，甚至連我的存在都不知道?！?/br>
    勉強笑了下，他緩緩說道：“不過現在……應該知道了?！?/br>
    一時間，就連空氣都死寂下來，過分的安靜讓姜羽越發不安，于是他不斷地說下去：“我其實一開始也不知道，是那個宴會，姓洛的那番話才讓我徹底反應了過來，我才知道，原來……”

    祁勛的腦中一片空白，似乎已經聽不清他接下來的話。先前的那些種種細節此刻正拼了命地涌如腦中，無論是少年那令他感到似曾相識的相貌，還是他話語中的一次次暗示?？纱丝痰乃踔炼疾桓胰セ叵?，僵硬了許久，只能無意識地提及了一件早已不那么重要的事情，“所以后來你和廖呈聯系，就是為了……”

    氣息越來越不平穩，他已無法平靜地看著眼前的人，不僅僅是因為這樣的故事走向完全超出了他先前所有的設想，更因為他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永遠無法原諒的錯誤。

    姜羽坦言道：“是，我是為了報復你?？珊髞砦揖秃蠡诹?，所以……我不是向你道過歉了嗎？”他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可鎮靜的表象下，那心跳聲已經重如擂鼓。

    逃避去面對的那些事還是被提起，看著眼前這張臉，過往的一幕幕猛地沖進祁勛的腦中，所有的畫面都在提醒他，那個曾經躺在自己身下，一遍遍被他侵占的人，是他自己的兒子。

    他神色復雜的看著眼前的人，聲音也逐漸冷了下去，“道歉？你是為了向我道歉，還是為了繼續報復我？讓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和自己的兒子……”

    姜羽愣住了，那看向自己的目光變得越來越陌生，心底突然冒出的聲音告訴他，他或許已經賭輸了。

    慌亂地撇開視線，他故作鎮定地解釋道：“我只是……只是不甘心只當你的兒子?！?/br>
    “在那之前，我能感覺到你在乎我，可那種程度的根本不夠。一旦你哪天知道了真相，你就永遠只會把我當作你的兒子?！?/br>
    他神色泛出一絲掙扎，自暴自棄般地袒露出內心埋藏最深的想法，“我能想到的，只有那樣做，那樣，即便將來你知道了真相，也再沒有辦法把我當成你的兒子對待?！?/br>
    姜羽低著頭，那曾經滿是疏離和戒備的眼眸中，此刻只剩下慌亂與脆弱，他忍不住低聲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瘋了？”

    這番話如同驚濤駭浪一般襲上祁勛的心頭，洶涌到讓他久久無言。而此刻對著這張面龐，又讓他說不出任何心狠的話語。

    許久后，在勉強尋回一絲清醒和理智后，他鎮定地看著少年，冷靜地開口道：“我是你的父親，只要你想，我會永遠保護你、愛你。但我們不能再……不能再像先前那樣，那種關系，本來……本來就是錯誤的?！?/br>
    姜羽怔怔地望向他，似是無法理解他的話語，隨后僵硬又緩慢地搖了搖頭，“不可能，我永遠不可能、不可能接受當你的兒子?！?/br>
    祁勛的眸色逐漸黯了下去，語氣變得堅定，似是想強迫身前的人接受正常的人倫道德，“那我告訴你，我也永遠不可能接受和自己的兒子luanlun?！?/br>
    心中僅存的僥幸徹底破滅，姜羽向后退了幾步，迷茫地看著眼前這個直至此刻還能如此嚴肅鎮定的男人，過了許久，他不禁低笑出聲，眼底滿是嘲諷與不甘，“是嗎？你不接受可你已經做了?！?/br>
    有如已經徹底失去理智，他的目光死死盯著對方，“你現在想把我當成兒子？那你還忘得了我脫光衣服被你按在身下的樣子嗎？你忘得了我忘不了，我忘不了被自己的父親一次次進入身體是什么感覺！你都上了我那么多次了，現在再說這種話你難道自己不覺得很可……”

    “啪——！”最后一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打斷了，男人舉著手，憤怒地盯著眼前的少年。

    房間內的溫度似乎已經到了冰點。等祁勛回過神時，就只能看見那白皙的側臉上清晰的紅痕，他驀地怔在原地，伸出的手竟不知怎么收回。

    姜羽的頭偏到一側，他垂下眼眸，呆呆地注視著地面。

    祁勛僵硬地放下手，上一秒還滿是憤怒的臉上閃過了一絲驚慌?？粗矍澳欠杭t的臉頰，他下意識地上前一小步。

    感受到男人的靠近，姜羽直接向后退了幾步，接著轉身逃離似地甩開門離開了這間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