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哭吧哭吧不是罪
“嗯……所以打不贏嗎?”“基本上必輸,這個官司我們接不了?!?/br> 我走出律師所的大廳,涼絲絲的雨水打在我身上,路邊的楊樹被風搖動葉子發出嘩嘩的聲音,天空灰暗。 “老板,還是不行嗎?”這些天王俞跟著我跑遍了全城的律師所,無一例外。 “嗯,不接?!蔽覐囊r衣口袋里拿出煙盒,車窗降下來了兩指寬,煙霧飄出窗外。 早知道就再小心一點,賀安淳這是要下死手,馬上就開庭了。 之前溫暖的話好像只是他的偽裝而已,也是,他太會藏了,我沒有一次全身而退。 如果不打,我要面臨公司破產的風險和坐牢十年起步。 “老板,只要他撤訴一切都能解決?!?/br> 王俞的意思我何嘗不懂,只是賀安淳的意思是不會輕易放了我的,不然他為什么步步緊逼上法院,設好了圈套等我來,又怎么可能讓我走。 “打吧,我辯護?!蔽胰陨钌羁粗爝?,下一場風暴也快來了。 賀安淳做事情滴水不漏,我毫無辦法,僅靠一點比常人強的法律知識怎么可能打的贏。 中場休庭,我精疲力竭,對方把我精心準備的說辭一一打破,如今,只剩下求賀安淳撤訴一條路了。 我靠在車門外抽煙,想了很久,“我去走走?!?/br> 王俞點頭,把車里的黑色風衣遞給我,我伸手接過。 路上行人挺少,都打著傘,匆匆忙忙,偶爾有幾個看我一眼,我想找個安靜的地方。 我漫無目的地走在窄窄的巷子里,風從里面吹過,掠過我的身體,很冷。 沒有打傘,雨水打濕頭發,從發尾滴落或是流到臉上,模糊了我的視線。 迷迷糊糊撞到了人,剛想側身讓開,一雙有力的雙手鉗住我,我猛的往后一退,背貼在墻上,瞬間清醒,抬頭看向眼前的人。 可當對上這人的眼眸,我卻停止了掙扎,那是雙墨綠色眼睛。 賀安淳死死地攥著我的手腕,慢慢靠近,“哥,我對你心狠不了,乖一點好不好?!?/br> 他似乎要哭,但只是用一種復雜的眼神看著我。 我聽見他的呼吸聲,也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聲,賀安淳啃咬著我的嘴唇,我感覺到自己的淚水滑進唇齒間,咸絲絲的。 賀安淳生澀的舔著我的唇,我伸出舌頭勾著他,纏綿在一起,要是有人往這里看一眼也只是以為是對熱戀的情侶。 我緩緩閉上雙眼,這是我第一次和人接吻,右手捏著賀安淳風衣的一角,緊張和委屈都涌了上來。 我怕睜開眼后就要獨自面對一切,怕會一無所有,更怕這一分的溫存也是假。 雨停了,賀安淳松開我,唇間拉出一條曖昧的銀線,他又吻了吻我額前濕漉漉的頭發,我倚在墻上看他,濕透的大衣和襯衫貼著皮膚,我冷得有些發抖。 賀安淳深邃的目光仿佛要把我穿透,他的發尾也滴著水,最后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沒說。 我雙手插在風衣口袋里,低著頭,小聲地抽泣。 等我哭夠了,才想起來看手機,王俞發來幾十條消息,從分析局勢到安慰我,最后一句是:“他們撤訴了老板!” 我向先前賀安淳離開的方向看去,心中的不明所以也消失殆盡,賀安淳不是看家犬了,是會狩獵的狼。 他放過了我,是在警告嗎? 我是個懂規矩的人,他不是慈善家,一定是要收利息的。 “賀安淳……”我輕聲呢喃著,其實我一直搞不懂他到底想要什么,父親的偏愛、事業的成功他似乎都不感興趣。 現在,他的仁慈,在我看來,他讓我知道了他想要的只有我。 “老板你回來了!你和賀安淳說了什么讓他立馬撤訴了?!蓖跤嵋苫蟮囟⒅?,看見我通紅的眼睛一臉心疼。 “老板你是不是去求他了,其實……”“沒有,我也不知道他為什么撤訴了?!?/br> 王俞看我不想說也只得閉嘴,問我回公司還是去哪。 “回家,公司最近麻煩你先幫忙管理一下?!薄昂??!?/br> 我的心情隨著太陽的重新出現逐漸平穩,可能是剛哭過的原因,心中的壓抑焦慮都消失了,只留下了疲憊和迷茫。 一覺睡到自然醒的感覺真的非常好,我在一片黑暗里摸到床頭的手機,下午八點二十。 沒有未讀消息,我放下手機,望著窗外發呆了一會,下床打開燈。 然而我還是不知道干什么,平日休假的時間我都用來學習管理學和經濟學,偶爾吹吹蕭。 說起來之前拍賣會上買的蕭讓我放哪了? 找到了事做我立馬出了臥室門在路過飲水機的時候順手接了杯水。 “咕咚……”一杯水下肚,我把水杯放在書房的梨木桌子上,順著沉香木淡淡的香味在書架上找到玉蕭。 我其實不懂蕭,只是覺得好看,聲音好聽,自學了一段時間。 大概能認出來這是把八孔洞蕭,通體溫潤的白,微微透明,玉材質的蕭作用是觀賞更多,音質是沒有竹蕭好的。 “感覺還沒竹蕭好看?!蔽毅胤呕睾凶永?,我一年前才開始練蕭,托懂行的好友挑了把湘妃竹制的九節蕭,不貴,聲音低沉悠揚。 吹簫是聽人說放松心情,洗滌心靈,總之,對我沒什么用。 那把竹蕭我是從雜物間找到的,隨意拿紙擦了下,吹起來還是祥和寧靜的感覺。 不過竹子和羊脂玉各有一番韻味,我掂著竹蕭把它放在了玉蕭的盒子上面。 恰巧王俞打來電話,“老板,公司財務經理和人事經理突然要辭職,理由都是工資太低?!?/br> “給拒了,估計是賀安淳搞得鬼?!蔽蚁攵疾挥孟?,他肯定是來敲打我的,真是夠了。 “拒了,但是他們決心要辭職,剛才又找我鬧?!?/br> “那就讓他們走?!辟R安淳這時候挖我墻腳不會是胡鬧,再怎么說剛被對方好心原諒,也不能硬鋼。 “老板……”“讓他們走,回頭在招幾個人,或者直接提拔兩個上來?!蓖跤嶂缓脩聛?,我掛了電話,笑出了聲。 賀安淳還是這么幼稚,誰掉坑里還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