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遠睡的很安穩，艾倫因為心事多，并沒有太細心，只把舒遠放到床上就走了，也沒管他衣物都套在身上，伽略森看著舒遠看了好一會兒，最后什么也沒做。

    諾艾爾不理解他為何執著舒遠到如此地步，他也不理解，為什么舒遠什么都不做就能吸引他所有目光。

    這樣算是愛嗎？

    他不久前和諾艾爾通訊，諾艾爾依舊理智——

    “他是雄蟲，我是雌蟲，不可否認，我被他吸引，并對他擁有好感，但我不會為他放棄一切，更不會為了他在其他雌蟲面前放低姿態，卑微討好，說實話，如果你在這里能過得有聯盟的一半好，我都不會大費周章來這里看你?！?/br>
    “我的選擇不是最佳選擇，但我認為自己還算理智?！?/br>
    “當然，我沒有任何責備你的意思，難得你為自己爭取什么，我很替你高興，我只是希望你能在這里獲得更多的一些尊重，而不是依附一個暴脾氣的星盜委屈生活?！?/br>
    “我知道的……”

    “有事情你隨時聯系我?！?/br>
    “諾艾爾！”伽略森喊住他，鄭重道:“你什么都不欠我的，如果不一心落在我身上，你有更好的發展和前途?！?/br>
    “我欠你的，也欠你兄長的?！敝Z艾爾沉重又疲憊，帶著無法勸阻的倔意:“除非你兄長活過來，否則我永遠欠你的?！?/br>
    “我不希望你這么累?！?/br>
    “你累不累？”諾艾爾反問他:“你為了舒遠在這里生活累不累？”

    伽略森不說話了，累，心累，但他甘愿，這也是諾艾爾的回答，累，但他甘愿。

    諾艾爾還是那句話:“有事情你隨時聯系我?！?/br>
    ……

    艾倫在深夜回來，確定了卡戎已經親自到來，還帶來了更糟糕的消息——這顆星球不遠處有一艘巨型星艦在航線，不用多說，就是卡戎的星艦。

    黑熊連夜把消息告知了繆沙，繆沙聽了消息之后沉默了一會兒又倒下睡覺了，關于星球外圍的狀況，他們都有隱約的猜測，現在只不過是確認了而已。

    繆沙睡的安穩，艾倫卻一夜沒睡，那份記錄報告，還有卡戎的心理分析被他翻來覆去的看，甚至快要背下來了，他反復品讀著卡戎放舒遠離開時的片段，反復觀看諾艾爾給出的分析和評語。

    得不到而有所執念，不夠理想而有所顧慮……意識離體，卡戎妥協，舒遠的潛意識逃避，游戲攻略……

    執念，顧慮，以及按兵不動的卡戎，隱隱約約的，他腦海里有一條線，但是沒抓住，還差一點。

    舒遠一覺睡到第二天，像是要把之前沒睡的時間都補回來一樣，他睡到快中午才醒來，而他的反應完全在伽略森意料之中:沒有心理活動，也不記得之前發生過的事情。

    他們不清楚舒遠逃避的契機，只能盡量讓他開心，卡戎沒有動作，只是在外圍停留，不知道是施壓，還是等待什么，可他們的生活還要繼續，雖說他們帶著舒遠躲著繆沙，但總有遇上的時候，他們去餐廳的時候，繆沙正和黑熊老狼他們做在一起吃飯，不知道在討論什么。

    艾倫已經不知道該怎么處理他們的關系了，只好帶著舒遠到角落里坐著。

    繆沙掃了一眼他們就知道舒遠還不正常，也不會主動找事，繼續和黑熊他們一邊喝酒一邊閑聊——酒精能暫時壓下他連日來的暴躁。

    他不想找事，但看著舒遠滿眼眷戀的依賴著艾倫實在心煩，連那個白毛都和舒遠關系融洽起來，他心里抑制不住的煩躁。

    “老大，少喝點吧?！焙谛軇袼?，老狼也跟著勸，雌蟲們喝酒不算事，但問題是繆沙現在特殊時期，一是懷著一個小雄蟲，二是外面的卡戎不知道要做什么，他們需要隨時防備。

    繆沙扔下酒杯咒罵:“小崽子！氣死我算了！”

    黑熊看了看舒遠那邊其樂融融的景象，又感受他們這邊他們這壓抑憤怒的氣氛，謹慎勸著:“那小孩不是從恢復記憶之后就不太正常嘛，可能受到刺激了，咱們就不和他一般見識唄?！?/br>
    “是啊，等他過段時間恢復正常就好了，老大也說了他是小孩子，犯不上稚氣嘛?！?/br>
    他們七嘴八舌的勸著，繆沙心里憋了一股無名之火，在順著視線看過去，艾倫他們已經帶著舒遠有說有笑的離開了，繆沙氣道:“屁都不懂，就知道和我?；斓??！?/br>
    “小孩子嘛，慢慢就……”

    “你怎么那麻煩呢！?”繆沙遷怒:“我小時候都沒他這么蠢！”

    黑熊閉上嘴，他對繆沙的怒火毫無怨言，只是勸:“少喝點，畢竟肚子里還有……”

    “還不如沒有！都是討債鬼！就不應該管他！”

    黑熊一驚，連忙看向老狼，因為他實在不相信這是繆沙說出來的話，繆沙帶著他們從小星盜走到今天變成赫赫有名的銀河團，證明繆沙有本事，繆沙能管理好整個銀河團證明他有手段，他能籠絡好銀河團的每一個兄弟的心，證明他有情義講信義，繆沙雖然脾氣暴躁且傲慢，但他有理智有分寸，不然他們也不會十幾年都跟著繆沙。

    繆沙脾氣爆但他講道理啊，可是這兩個月來，繆沙脾氣越來越差，狀態也越來越不好，遷怒和撒氣黑熊都能忍著，他覺得沒什么，但現在繆沙說的話讓他吃驚。

    還不如沒有?不應該管他?

    這叫什么話？壓抑之下的怒話?還是說繆沙的理智已經被情緒影響到口不擇言了?

    那有怎么可能呢?在舒遠沒出現之前，他們航行了多少年，繆沙有多少次精神力繃到極限都沒有失控過，現在這是什么情況？

    “老大，這話可就不對了?！崩侠墙o繆沙倒了滿滿一杯酒，語氣和藹的慢慢說道:“我叫你一聲老大，敬你有實力，我進銀河團八九年了，稱呼從青狼變老狼，說明大家都知道我年紀大了是吧，哈哈”

    黑熊說:“可不是嘛，屬你年紀大?！?/br>
    老狼繼續說:“咱們今天就說酒杯里的醉話，我年紀大，多說兩句沒問題吧？”

    繆沙不說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黑熊立刻給他再次滿上，笑呵呵的說:“沒問題，當然沒問題?！?/br>
    他倆一唱一和，繆沙只是面無表情的聽著，老狼接著說:“我在這呆了這么久，對大家也算了解，那個誰剛來的時候看那個誰不順眼，他倆天天打架來著呢，是不是？”

    “對對，就那個誰和那個誰嘛！”

    “大家都是直脾氣，打打架喝喝酒，都是好兄弟，這么多年相處的多好?有什么事是說不開的?咱們再說這個小舒遠啊，小舒遠，多大來著？”

    “十九了，啊，才十九，才十九歲啊?！?/br>
    “十九啊，十九?！崩侠歉鴱娬{，“所以是小孩嘛！你看，一個小孩，活潑淘氣的性子，多好?！?/br>
    繆沙陰冷道:“我十九歲的時候，就已經——”

    “咳！我十九的時候還被錘著打呢！”黑熊打斷他:“咱們這樣的十九歲風里雨里跑的，肯定跟他那細胳膊細腿的十九歲不一樣啊，是吧？”

    “可不是嘛，那個詞怎么說來著?嬌生慣養！對，嬌生慣養，細皮嫩rou的小孩能跟咱們這些大老粗比?”老狼笑道:“所以甭管他多大，在咱們這永遠是小孩兒?！?/br>
    “就是小孩，和小孩計較什么！”

    “再說了，一個小孩，還是個小雄蟲，咱也不能跟他用雌蟲的方法解決問題，你說能咋辦?”

    “是呀?！焙谛苷f:“這要是個雌蟲，甭管大小，用不著老大你說話，我都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了，關鍵這是個嬌生慣養的小雄蟲啊?！?/br>
    嬌生慣養，細皮嫩rou。

    繆沙不說話，慢吞吞的喝著酒吃著菜，老狼繼續說:“咱們在說回之前的話，還不如沒有?你看這個氣話說的，討債鬼，咱們又不是養不起，不管他，你說這么個小孩兒，你不管他，那不逮在外面被欺負壞了?”

    “就是啊，到時候多心疼??！”黑熊幫腔，繆沙哼道:“我心疼個屁！”

    “再說了，前段時間關系不是好著呢嗎？小舒遠高興，老大也樂呵，怎么的也不至于生這么大氣，是吧？”

    “是啊?！焙谛芡蝗灰苫笥终J真的說道:“之前都挺好的樂呵呵的，因為什么搞成現在這樣的?”

    黑熊和老狼的視線一同釘在繆沙身上，繆沙心煩，筷子不受力的被他掐斷，煩躁的說:“我怎么知道?”

    所以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關系越來越僵硬的呢？恢復記憶?在那之前，關于小雄蟲未來的爭吵那次?不，不對。

    比那更早，更早的時候繆沙脾氣開始不穩定，那時候他們關系就開始開始僵硬了，黑熊無奈嘆氣，他是真的為繆沙cao心。

    “先把卡戎的事解決好再說吧?！崩侠沁@樣說，黑熊突然抓住了什么線索，喊道:“卡戎！”

    他們的視線看向黑熊，黑熊快速說道:“從道森來到這里開始！那個諾艾爾來了之后我們才知道卡戎的消息！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氛圍就開始不對了！”

    老狼不以為意，繆沙倒是有點耐心:“所以呢？”

    黑熊說不出來了，他能想到的只有這些，他沒有下文，繆沙哼道:“怎么的？你想說這些破事都怪卡戎?”

    “也不是不行?！焙谛芎屠侠且槐埔痪湓捊惶?“可不就是他惹出這么些破事，就把這些事怪到他頭上唄！”

    “就是說，可不就是他發瘋嚇唬咱們，才讓咱們緊張的嘛！”

    “就是！就怪他好了！沒有他的時候，老大和小舒遠相處的不也是和和睦睦的嘛！”

    “哼！”繆沙哼了一聲，自己倒滿酒繼續喝，黑熊和老狼跟著他一杯一杯的喝，一句一句的勸。

    “等過倆天好好休息，再把卡戎的事情解決了，日子又和以前一樣了?！?/br>
    “是啊，好好休息休息，晚上和小舒遠聯絡聯絡感情，穩定穩定精神力嘛?！?/br>
    他們說的沒錯，一個小孩子，只當他不懂事就行了，現在穩定精神力比較重要，繆沙推倒酒杯，不耐煩的起身離開，他和舒遠的關系復雜，特殊的羈絆把他們把在一起，他不能在接受其他雄蟲的信息素，信息素就算了，身體的問題他尚且能忍，可是精神力算不了——那個小崽子，竟然用信息素攻擊他的精神海！

    真的是，狗崽子，小白眼狼，一點沒罵錯！

    信息素攻擊……他走到餐廳門口，又退回去吩咐黑熊:“讓艾倫來找我?！?/br>
    “……老大，現在嗎？”

    “現在！”繆沙滿身酒氣，兇惡又霸道:“我沒醉！”

    “好……”

    ……

    “我跟你說老大今天酒喝多了點，你這有什么話就忍一忍哈，知道你聯盟來的跟咱們不一樣……但現在情況不同嘛……就是說……”

    黑熊跟艾倫簡單的說了情況之后，就開始絮絮叨叨，生怕艾倫起了脾氣和繆沙也吵一架，艾倫好笑道:“看起來你更像喝醉了?！?/br>
    黑熊尷尬的笑笑:“哪有，我這不是預防一下嘛！”

    “放心吧，兄弟，我有分寸?！?/br>
    艾倫這么說黑熊就放下心了，他重重嘆氣:“自從那個諾艾爾帶來卡戎的消息之后，船上的氛圍就開始不對了?！?/br>
    “確實?！卑瑐惡退徽?“誰都有壓力，大家都互相理解互相包容?！?/br>
    “對！”黑熊帶著酒氣，憨厚的說:“上過學的說話就是講究！”

    “哈哈，哪有?！卑瑐惙笱苓^去，他已經確認黑熊喝多了。

    “咱們老大呀，哪都好，就是脾氣大了點?！焙谛芾瑐愋跣踹哆?“不過小舒遠脾氣好啊，正好互補嘛！”

    “唉，其實老大以前也沒什么意思，遇到小舒遠生活才好起來，咱也沒養過這么活潑的小雄蟲，也不知道怎么才算養的好，已經好吃好喝的供著了……”

    確實，繆沙在遇到舒遠之前，因為精神力的問題，大部分時間在休息在睡覺恢復精神力，那也解決不了什么問題，日益崩壞的精神力，還有大大小小嘈雜的瑣事，讓繆沙很少有輕松時間，按照他們的生活習慣來說，繆沙確實把舒遠照顧的很好，也保護的很好。

    艾倫在心中思索，繆沙什么都挺好，就是說話表達方式有問題，偏偏舒遠吃軟不吃硬，少年嘛，多少都有叛逆心理，好好講道理或者哄著他什么都好說，要是命令的語氣，他總是會有些逆反心里，雖然舒遠不說，時間久了也會積攢出問題，現在舒遠逃避現實，潛意識行為完全表達了他對繆沙的叛逆的抵抗，再加上繆沙這個脾氣，他倆在一起不發生點什么才奇怪呢。

    他們路過萊恩的房間，黑熊感慨道:“你說這生個小雌蟲什么事都沒有，怎么變成小雄蟲就這么多麻煩呢?”

    “……”艾倫不回答，黑熊也沒打算等他回答，接著說:“現在卡戎就包圍了這里，也不知道在等什么，這一天天的……”

    等什么……

    艾倫腦子里總感覺抓住了什么，但又感覺不太現實，隱隱約約的線索很快又散去，但他有了個大膽的猜測。

    艾倫很快就到了繆沙房間，他之前的房間被燒掉了，所以換了其他的房間，這個房間比較小沒有，艾倫一進來就感受到了滿屋子的酒味。

    “我問你點事?！笨娚匙诖策?，一身酒氣語氣散漫:“他是怎么做到用信息素攻擊精神海的?或者說，雄蟲竟然還有這種本事?”

    “??！”

    艾倫也是突然想起來這一件事，沒辦法，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前兩天繆沙就說過他的精神海被信息數攻擊，但他們所有的心思都撲到了舒遠身上，一時間就忘了研究追查這這件事，忽略了這么重要的信息。

    “雖然聞所未聞，但也不是不可能，畢竟我們遇到的雄蟲信息素很少，其次，舒遠在卡戎那邊的實驗室里學過什么也有可能?！卑瑐惱硇苑治?“畢竟曾經也有過雄性主導的社會制度，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雄性能控制雌性們，如果雄蟲什么都不會或者說什么用都沒有才更奇怪?！?/br>
    繆沙緩慢點頭認可，他呼出一口氣，酒氣更濃，帶著nongnong的不滿和不解:“那我做錯了什么，讓他恨到用信息素攻擊我?”

    艾倫站在原地，小心打量繆沙的神色，他看起來有許多醉意，好像再為極為煩心的事情苦惱，靜靜的靠在床邊，竟然有一點頹廢的感覺。

    “他當時并沒有主觀意識，別和他計較?！卑瑐愔斏骰貜?。

    繆沙冷嘲:“你當我是蠢，還是好哄?”

    “繆沙?！卑瑐愓\懇道:“他和我說過很多次你脾氣不好，態度粗魯，但從沒否認過你的付出和照顧，他社會經歷少，又在那樣與我們不同的環境長大，我知道你想讓他更好的適應這里生存下去，但總要給他耐心和時間是不是？”

    “說的都是屁話?！笨娚骋贿呁∈易?，一邊低聲自語:“我給的耐心還少了?”

    他去浴室洗了臉，在出來時清醒了許多，神色又恢復往日的冷硬:“他這是屬于意外激發還是說以后也會這個信息素的…cao作…用法?”

    “抱歉，你能再說說當時具體感受嗎？”

    “具體感受?”繆沙帶著酒氣，眼神充滿攻擊性，金色的瞳孔好像在閃著危險的光芒:“難道你沒受過精神創傷?”

    好像只要他回答沒有，繆沙就會讓他嘗試一次試試一樣，艾倫嘆氣:“繆沙，別沖動，那你可以仔細說說當時都發生了什么，細節都有什么?你之前只說大概我也不好分析?！?/br>
    繆沙閉上眼睛，慢吞吞的把能想起來的細節都說了出來，艾倫也仔細的聽著:“他強調了好幾次你的脾氣暴躁——先不說這個，你是說他讓你打死他，想重新開始之后，你為了不讓他繼續失控所以綁住了他，并且堵住了他的嘴，在這之后他用信息素攻擊了你，豪無預兆的攻擊你?”

    “嗯！”

    “逃避?根據他的話和反應，感覺不像是對你有敵意的表現，更像是無奈和接受?！卑瑐愊肓艘粫赫f道:“有沒有可能是束縛?他被卡戎監控那么久，說不定產生了什么抗拒心理，再被你舒服就有了應激反應?”

    “我哪知道?”繆沙白了他一眼，他們倆都沒說話，都在思考，艾倫在思考舒遠的異常，而繆沙神色猶豫著不知道在想什么。

    過了很久。

    真的過了很久，繆沙做了重大決定，他說:“我只給你最后一周時間，不管什么手段，我要他聽話?！?/br>
    “一周時間太短了?！卑瑐惏欀碱^爭取:“他狀態挺穩定的，你只要和他好好溝通不會出意外的，或許某一天他——”

    “賽普洛西·艾倫，”繆沙打斷他，哪怕渾身酒氣，他眼里也全是清醒:“還要我說的再明白一些嗎?一周是我最后的期限，如果他還是這個樣子，我就不會管他了?！?/br>
    艾倫站在門口不說話，繆沙自顧自的說:“你能想到的，我也能想到，游戲攻略退出游戲存檔重來，我沒玩過游戲，但我也能了解，大概也猜得到他說這些是什么意思?！?/br>
    “他昨天清醒過…或許很快就能徹底清醒，現在說這些太早了?！?/br>
    “現在說這些太晚了?！笨娚吃掍h一轉，冷硬的說:“標記的關系，我不可能告訴所有雌蟲，他這段時間的表現已經讓一些雌蟲開始說閑話了，對我影響很大。你們說他年紀小，勸我容忍，驕縱也好，發脾氣也好，不懂事兒也行，我可以忍，然后呢?”

    艾倫站著原地，冷靜的接受繆沙的訴說與反問，他勸不出什么，因為繆沙說的都對。

    “雌蟲們們的閑話，我也可以不聽，我為了他和聯盟對抗，和卡戎對抗，都沒問題，但我沒辦法容忍我在外面兒與他們對抗時，舒遠在里面在我身邊來攻擊我?！?/br>
    繆沙字字誅心:“我不能把他這樣的潛在危險放在身邊，我也不需要管他是有意還是無心，或者說——我知道他是無心的所以我才能容忍他，不過那些都不重要?！?/br>
    “重要的是我們的標記關系，以及他現在能使用信息素進行攻擊，當時他已經讓我失控了?！笨娚持噶酥缸约旱哪X袋，好像有點累，停歇了一會兒，向后靠一下，靠在浴室旁邊的門框上，語氣依舊散漫:“我和黑熊認識十七年，從互相看不上到一起上全場再到第一次躍出星球，星際出沒十一年，這個星船上的雌蟲最少的都跟了我七年，我不可能為了他毀掉這個團體?！?/br>
    艾倫一直靜靜的站著，繆沙好像也不在乎他說不說話，但他知道艾倫絕對能理解他，他們雖然生活環境不同，但某些東西是刻在骨子里的。

    “我不夸大，沒了我他們也能活，但銀河號能支撐多久？他們又能堅持多久？”

    銀河號作惡多端，常年高居通緝榜，利益名聲和賞金，都是每只雌蟲所渴求的，只有要繆沙出事，銀河號就會成為眾矢之的，暗中窺探的雌蟲們會一擁而上分噬了他們，銀河號的每只雌蟲都逃不掉。

    所以繆沙是對的，他不能一直把這種狀態的舒遠帶在身邊，如果只是標記關系，繆沙注意舒遠的安危就行，但舒遠展示了信息素的特殊使用方法，哪怕是舒遠清醒的時候，如果沒有足夠冷靜和理智的思維，繆沙都要忌憚小心他，現在舒遠不夠清醒，繆沙要擔心的不止是舒遠的安危，還要擔心自己的安全和其他雌蟲的安全。

    在知道舒遠可以使用信息素攻擊雌蟲的時候，讓舒遠保持清醒是他最大的讓步，所以如果舒遠一直不清醒，他趁著標記作用較輕的時候選擇離開是最明智的選擇。

    理智，正確，仿佛所有的暴躁都被酒精所吸走，讓繆沙在此刻萬分冷靜，他說:“這些話我不會和舒遠說，至于你要不要和他說，嗤、隨你吧，我必須做正確的，危險最小的選擇?！?/br>
    “是，但現在說這些還是太早?！卑瑐惖吐暬貞?“一直以來辛苦你了?！?/br>
    “不如說辛苦你了?！?/br>
    艾倫聽出了他的嘲諷，他跟舒遠沒有任何牽絆，甘愿圍在舒遠身邊付出和忙前忙后，或許繆沙很難理解這樣的付出和情感，艾倫吐出一口氣，又深吸一口氣，認真道:“你對舒遠有感情嗎？”

    有還是沒有？好像在問他要還是不要銀河團一樣。

    繆沙沒說話，過了一會兒他閉上眼睛，疲憊的說:“去抓緊時間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