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離別
距離常野之與晁白的初遇,十二年彈指間便過去了,桃樹花盛開,花瓣隨著春風吹入沒有關閉的木窗,窗口睡著一個青衣男子,眉眼間含盡暖意,烏發并未束好,只是隨意用一根帶子扎起來,透著幾分懶散,他的身下壓著些還未畫完的符紙?;ò贻p輕落在男子的嘴角,像是春天的偷吻。 門外進來一個青年,一襲黑衣如墨,一條青黑色鑲暗金的腰帶系在腰間,身姿挺拔,相貌堂堂,眸子清澈明亮。 見到青衣男子身影眼神柔了幾分,走上前去,準備喚醒他,卻瞧見了男子嘴角的花瓣。頓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拿起藏進了儲物空間的專屬區域。 “師父醒醒?!彼崧暤?,手指輕劃開男子被春風吹到臉上的發絲。只有他心里知道這只是借機觸摸師父的臉罷了。 十二年的時光并為在身處元嬰的常野之臉上留下痕跡,他還是初見時的模樣,那個孩子卻長大,甚至比常野之還要高出半個頭。 常野之捉住了在臉上作亂的手,睜開眼,看向聲源處,他并不知道自己朦朧剛醒的眼睛看得青年喉結微動。 “阿白,何事?”常野之剛睡醒的聲音有些沙啞,問道。 “我新學會了一首曲子,想吹給您聽?!标税椎?,他其實對音樂并不感興趣,他想讓師父的目光在他身上更久更久一些。 他在關禁閉的那三年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他愛師父,起初是親情后來卻變了質,這份禁忌的愛意也許會使師父遠離自己,那么他就藏起來,哪怕會藏到自己因為劫難死去也不會被對方知曉,他也不后悔,他的愿望不大,只要他能一直跟在師父身邊就好了。 常野之點點頭,輕笑道:“好?!?/br> 兩人來到庭院的桃樹下,下面有一套石桌椅,是晁白親手打磨的。 這樣就能讓師父在外面吹風喝酒,他能正大光明的看著師父,有時候師父喝醉了就能親密的環住師父無力的細腰,扶他回房間。 晁白掃去上面落下的桃花瓣,將常野之扶過去坐好,其實常野之自己用神識看就行,可晁白學師妹沖他撒嬌說想多借此報答自己,之后也就隨他去了。 晁白取出笛子抵在唇邊吹了起來。 桃花樹下,一人吹笛一人聽,笛聲悠揚,越過了院墻,可晁白心中熾熱的情感卻被自己鎖在了心底,他想,能一直就這樣就好了。 常野之正認真的聽著晁白的吹奏,忽的儲物戒里面師尊給的玉牌閃了一下,常野之感受到了玉牌的能量波動,眼底劃過一絲喜悅,師尊出關了。 待到晁白吹奏完畢,常野之揉了揉湊過來求表揚的頭,交代了一番轉身離開。 主峰高聳入云,常野之自然是不能御劍而上,只見他取出一紙符咒輕抖,符紙憑空消失,眼前多了個傳送陣。 眼前白袍男人負手而立,長發如墨,眉眼如畫卻帶著冰冷的疏遠感,宛若高山上的古松,只可遠觀不可近玩。 若要常野之與他的容貌相比,是比不過的,他便是讓主角攻為之瘋狂的主角受。見到常野之的到來,男人眼底的才多了一絲溫意。 常野之是他在河流里發現的,那時的他大概沒出生多久,被放在了一個木盆中,初春的寒風吹的嬰兒瑟瑟發抖,也不知飄了多久,呼吸已經微弱了。 他嘗試著將一小縷靈力注入嬰兒體內,嬰兒睜開了眼睛,琥珀色的眼眸沒有焦距,小小的手握上了自己輸送靈力的手指,這個面上冷漠的青年第一次手足無措起來,心里的某處被軟軟的擊中了。 他的師弟也就是掌門,像是看渣男一樣看常野之嚴肅問道:“常元,你兒子?”被他敲了一劍鞘。 為他這個孩子做過最出格的事便是削去了符峰的常野之師父符峰峰主那個瘋女人的房頂,雖然一無所知的野之穿著女裝的時候很可愛。 常元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治好他的眼睛,常野之反過來安慰起他來。 他本應該一心求道,不問世事,卻遇見了常野之他便有了牽掛。 想到自己飛升后野之一個人,常元有些無措,對于飛升淡了幾分心思,若是身邊一直有他,大抵也是好的。 卻沒發現自己強硬將常野之和自己綁在一起,完全沒考慮常野之將來是否會和其他人一起生活,也許是忘了,也許是不愿。 這孩子此時眼睛亮晶晶的,聽他驚喜道:“恭喜師尊突破!”他已經進入了合道中期,一只腳邁入了飛升的大門。 他既是開心也是難過,開心于師尊的實力提升,難過于對方的結局受牽制終究沒有飛升,飛升是師尊的最終目標啊。 他在沒有恢復記憶前就莫名心疼這個孤獨的強者,那一手了得的廚藝便是為了師尊練出來的。 常元淡淡點頭,心底并未有多歡喜,摸了摸青年的頭,才感覺到一絲滿足,這樣也好能有更多壽命陪伴著他。 想到師弟給自己匯報的關于常野之的事情,心里或多或少有些不舒服,一直圍著自己的孩子身邊多了個人搶走了他的注意力,替那人求情為那人受罰,將自己最好的物品都給了那人。常元眼底陰霾閃過。 常野之咬了下牙低頭道:“師尊,我有兩事相求,” 常元思緒被打斷,“何事?” “野之想獨自出門歷練,望批準?!?/br> 常元難得沉默了一陣,語氣糾結,“你可以找你的師弟妹們練習?!彼竦木芙^道,若是別人,他早就轟出去了。 但是常野之是他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心怕掉的孩子,他至今的柔情都給了他。實在不放心他出門 。 常野之也沉默,準備單膝跪地。腿剛彎下,就被一個力道攔住了,一聲嘆息在他頭頂響起,“好?!?/br> “謝師尊?!背R爸吲d的抬頭朝聲源處。常元也低下頭,常野之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嘴唇碰到了一個柔軟的東西,而常元清晰的看到常野之像一只懵懂的小鹿一樣對這一切毫無察覺,仿佛對他做什么都可以。 常野之還沒反應過來,常元便移開身子。 常野之這才明白自己剛剛干了什么,臉漲的通紅,急忙后退又想下跪,“師尊,抱歉我……” 常元連忙又掐了個手訣將人扶起,剛才的感覺被拋之腦后,打斷道:“你的第二個請求是什么?” 常野之這才冷靜,“我想師尊收下我的弟子?!比缓髮㈥税椎氖虑楦嬖V了師尊。 “可以?!背T匀徊粫芙^常野之的這種請求,他潛意識中也希望這個晁白離野之遠一些。 常元將一個裝滿各種物品的空間手鐲交給了他,又在常野之的手部施了一個保命法術才放心。 “儀式不回來看么?”常元問的是14年一次是最大型的收徒儀式,今年正是登仙大典舉辦的年份。六月份統一做儀式。 常野之笑著搖搖頭,笑容帶著幾絲勉強,“不了?!蹦窃撌悄銈冎鹘堑膭∏榱?,他摻和什么。 把嫡仙似的人拉入欲望的泥潭,寫這本的人真是惡趣味十足啊,他苦中作樂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