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珀特當真是無知無覺。

    他癱倒在一地yin液之中，失了蛇主這個熱源便覺得冷，想蜷起自已身體但是動一下都覺得酸軟難耐，渾身上下都在抗議。

    他便不動了，睜著眼看著蛇主的身影，帶著一種奇異的執著。

    ——反正主人很快就會回來的。

    現在么，冷點就冷點了，很快就能捱過去的。

    高潮余韻慢慢消退，隨之而來的是劇烈運動后的疲憊，赫珀特眼皮漸漸沉重起來，長睫也慢慢垂落。

    好困。

    好想睡覺。

    他身下的地面用玉石鋪就，原應冷硬冰涼，現在卻被他用皮rou煨暖，眼中景象不知何時開始變得扭曲，失色。一片扭曲之中，他仿佛聽到主人在耳邊低低地哄：“沒事的赫爾，睡吧——睡吧——”

    于是長睫徹底閉合，他沉沉墜落于夢鄉中。

    下墜，下墜。

    多么美妙，多么舒適，要是抱著主人就好了……

    ！

    主人呢？

    這一念頭閃過，似拉動了赫珀特心中一直緊繃的弦，叫他瞬間睜大了眼。

    主人依舊在他旁邊，黑發如瀑，頭上犄角嶙峋，湖綠色的眼眸卻波光粼粼，像秋日黃昏里林間靜謐無波的湖水。赫珀特沐浴在這溫柔似水的注視下，懶洋洋的困倦感又卷土重來。

    這可不行。

    察覺到困意來襲，赫珀特用力晃了晃頭，不顧酸軟腫脹的下身，如犬類撐著自已的身體爬到了主人身邊——因為這連一臂的距離也沒有，幾乎是他撐起了自已的身體，一歪，就到了主人的懷里。

    身后無形的尾巴一直搖著。

    山神接住了他，將水遞到他唇邊：“乖狗，喝點水吧”

    赫珀特小小地叫了一聲表示回應，接著大口大口地吞飲起來。直到看到水，他才發現自已有多渴。

    期間山神一直撫摸著赫珀特的后背，似在安撫，又似在確定自已的掌控權。

    赫珀特察覺到背上的力道減輕，才抬起頭看向自已的主人。

    山神卻揉了揉赫珀特粗硬的發，已經有點長了，尾端有卷起來的趨勢，他耐心地散開了其中一縷糾結在一起的發，安撫大狗道：“你太累了，休息一會罷”

    “來——”赫珀特溫馴地順著山神的力道躺在床上。他其實真的很累，一躺下源源不斷的睡意又幾乎快將他淹沒，床柔軟到不行，他本能地知道只要自已一閉眼就會馬上睡死過去。

    ——以往他還會留幾分警惕，但現在有主人在他身旁，他便是前所未有的安全。

    但他還是死撐著沉重的眼皮，看著主人發出含糊的咕噥聲，還努力往后挪了挪，讓出一大塊的位置。

    睡意和疲憊叫他連語言都忘卻了。

    山神卻奇異地聽懂了，祂猶豫了一下，便脫下長袍，又解下身上零零碎碎的金飾玉珠。只在瞬息之間，他便渾身赤裸出現赫珀特眼前。

    山神上了床，那一邊便明顯地下陷，祂動作跟著遲緩下來，然后又是一僵：赫珀特非常自然地靠了過來，如燕投林，貓踩奶，赫珀特自然而然地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往祂厚實的胸肌上頭一歪就睡著了。

    迷迷糊糊之中，赫珀特感覺有什么在他唇邊擦過，磨著他的嘴唇擠進他的牙關，又麻又癢，不由自主地，他張開了唇，一口便咬住了它。他沒用力，但含在口中吸了沒幾下就忘了。

    于是他含著它睡得更香了。

    山神自是僵硬到不行，湖綠色的眼睛如風中搖曳的燭光，明了又暗，暗了又明。如果赫珀特抬頭看，就會發現祂瞳孔中央多了一抹微不可查的金痕，原本溫柔的湖綠色搖搖欲墜，都快要碎開了。

    原來山神給赫珀特展現的綠眸只是一場欺騙。

    好在赫珀特已墜落夢鄉，好在山神還有余力控制自己。

    于是這場騙局也注定永不見天日。

    一覺無夢。

    直至昏昏沉沉間，有人輕輕叫他醒來。

    他只肯掀一半的眼簾，看到是主人時又閉上了眼，咕噥著蹭過去。

    主人輕輕地搖著他：“醒醒，醒醒，快遲到了——”

    “什么？”

    主人無奈了：“今天不是……婚禮嗎？”中間的停頓像是在含糊念著誰的名字，但祂快得像根本沒有念出來。

    嗯……婚禮……

    赫珀特還似在睡夢中。他接過熱毛巾，如國王一樣衣來伸手，等洗漱完了，山神也為他穿好了衣服。

    山神牽著他到鏡子前，服飾相似卻各有不同，赫珀特頗有些茫然地摸著身上各種零碎的飾品，但眼睛還是盯著山神瞧。

    看山神怎么擺弄他們身上的珠寶。

    山神手指的終點停留在赫珀特的眉眼，虛虛地描畫著它的輪廓：“你看，我們多相配”

    赫珀特很是贊同，又想起剛剛聽到的話語，便恍然大悟了：“婚禮！”

    山神如巖石雕刻的面容瞬間柔和，他生澀地親了親赫珀特的側臉，回應道：“嗯，是我們的婚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