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個好東西?！弊舴仆嬷约旱膯纹坨R。

    阿波羅看著他。

    現在月亮快要升起來了，時間即將指向7點，阿波羅依依不舍，萊爾甚至還在睡覺呢，可他不得不離開了，因為國王快要醒來了，如果國王看到他不在的話，一定會生氣，國王生氣時必然有死亡和鮮血———他沒那么喜歡血腥的場面。

    “下次吧，佐菲先生，我必須要馬上回去了……”

    “我給你的東西可不會讓你那么狼狽地飛來飛去，你可以有更多時間來和萊爾一起?！弊舴铺裘?，他的衣服大開，露出了自己的強壯胸膛，rufang上的痕跡異常地多，顯然過了一個難忘的夜晚，他顯然沾沾自喜，并打算炫耀到底，但阿波羅面無表情，“我給你一些傳送粉，怎么樣？”

    “……傳送粉數量稀少，父親都沒多少?！卑⒉_嘟囔了一聲。

    “如果你活了像我這么久的話，你也會擁有很多普通吸血鬼認為的稀有玩意的?！弊舴菩χf到，就那么隨意地打開了抽屜，拿出了一個箱子，“拿去，孩子?！?/br>
    “您活了很久嗎？”

    “太久啦，久得我都忘了很多事情?！弊舴瓢褑纹坨R放在了身上，“我只記得月亮?！?/br>
    “月亮？”

    “是的，月亮?！弊舴频淖厣劬σ幌伦用噪x起來，他的思緒好像回到了很久很久，久得大海都還是一片陸地，“父親在天上看著我和我討人厭的兄弟長大?！?/br>
    “佐菲先生？”

    “嗯？我剛剛說了什么？”佐菲看他時，他的目光已經清醒了，好像剛剛說的是一些夢話，“你把箱子拿走吧，不夠再來找我?！?/br>
    阿波羅打開那箱子去看，看到了滿滿一箱子的傳送粉，這下阿波羅怎么都移不開自己的目光了，突然一下子，那些粉末變得價值連城，什么漂亮的珠寶啊，父親給他的那些夜鶯，紅玫瑰，父親施舍給他的親吻啊，統統都忘記了，他只是看著那些潔白的粉末，想到了萊爾的白頭發。

    “謝謝您，佐菲先生?！钡匀挥浀枚Y儀，所以他行了禮，足夠隆重，他如海藻一般的黑發差點也親吻地板，“也許父親不喜歡您，但我很感謝您?！?/br>
    “真是夠直白的，王子殿下?！弊舴普f這話時可并不嚴肅，“好了，快走吧，我已經聽到了麥耶爾的腳步聲了?！?/br>
    “我希望得到他的認同，可他不愿意，我尊重他的決定?！卑⒉_靜靜地說，拿出了那么一小撮傳送粉，“祝您新婚快樂?！?/br>
    “記著，孩子，時間可以撫平一切，祝你永遠幸福，王子殿下?！?/br>
    阿波羅的粉末剛一落地，就消失得徹底，只留下一縷青煙，時間剛剛好，因為就在他消失的一瞬間，麥耶爾也推門進來，他看著那縷青煙，臉色并不好看，而佐菲只是笑了。

    他當然他親愛的學生聽到了什么。

    “那可真是個漂亮孩子，我活了這么多年，我可以用月亮起誓，過去，現在乃至未來，你都找不到像阿波羅這樣美得驚心動魄的男孩子了?！?/br>
    “這樣的美是一種禍害?！丙溡疇柪渲樆卮?，“隨便他對哪個感興趣都好，只要不是萊爾———老師您到底知不知道......？！”

    “國王可怖的戀子情節？我的管家總是向我匯報西方的最新新聞，所以我當然知道?！弊舴坡柭柤?，“他讓阿波羅愛他，永遠愛他，只能愛他?！?/br>
    麥耶爾抿嘴，良久他開口了。

    “當我第一次看見王子時，”麥耶爾說，“確實，他太漂亮了，漂亮得我幾乎不知道他究竟是男孩還是女孩，年齡是多少歲，他確實是完美的造物，我瞬間就明白了什么國王愛上他的原因，因為他既是美的本身，而所有物種都是愛著美的，但是那雙眼睛，德古拉在上您真該看看當時和我說話時他的眼睛———那眼神深處是冷的，死的，毫無溫度的，什么彬彬有禮統統都他媽是假象，就像那些高等吸血鬼一樣，那些……”

    “麥耶爾?！?/br>
    “那些上了布萊克們，又嘲笑布萊克們上不了臺面的高等吸血鬼一樣?！?/br>
    佐菲不說話了，他只是看著麥耶爾，他想起了當年麥耶爾練習劍術初期被他揍得鼻青臉腫但仍然爬起來的樣子，那時候他問麥耶爾他要干什么。

    “我的母親說過，要一直做一個正直的人，用自己雙手去創造未來?！碑敃r他說。

    那是麥耶爾唯一一次提起他的人類時光。

    “我失敗了，老師，我因為一時的困難向艾倫……大長老妥協，而萊爾不一樣，我把我的期望寄托在他的身上，我希望他可以不用靠任何吸血鬼獻媚來活著，我絕對不允許任何吸血鬼來……”

    “可麥耶爾，”佐菲嘆了口氣，摸了摸麥耶爾的臉，“你真該看看阿波羅看到萊爾時他的眼睛，你會改變這個看法的?！?/br>
    麥耶爾眼神倔強，佐菲惋惜地嘆了口氣。

    “我可不指望你一時改變看法，但你得給他們一些機會?！?/br>
    “見鬼的機會……”

    “你看上去像是第一次見到女兒男朋友的可怕老媽，嘿，麥耶爾，放輕松，萊爾多點朋友不是壞事，他這么大了，擁有一個男朋友更不是壞事?！?/br>
    “那是因為您沒孩子?！丙溡疇枎缀鯋憾镜卣f，“祝您以后也擁有和我一樣的煩惱，到時候您就笑不出來了?！?/br>
    “還有如果阿波羅是萊爾的男朋友的話，德古拉在上我直接用銀子戳穿了他的心臟，然后萊爾將會得到長長一串交友限制名單，我認真的?！?/br>
    剛剛醒來的萊爾抖了一下。

    “怎么了，哥哥？”帕里斯趴在床邊托腮看著萊爾，“今天我起得比你早！”他非常高興，青少年大體的幼稚行為，萊爾呻吟了一聲，手背遮住了眼睛，推了帕里斯一把。

    “好好好，你贏了，了不起?！比R爾幾乎敷衍了，“昨天晚上你偷偷跑出去干嘛了？”

    “什么跑出去！明明是哥哥你把我關出去的！”帕里斯憤憤不平地說，“爸爸看到我從另一個房間出來，我還解釋了好久的?！?/br>
    “啊，是嗎？”萊爾有點愧疚地摸了摸鼻子，“抱歉，我把你忘了，你沒說出去吧？”

    “當然沒有說出去，但代價就是以后我都要來佐菲爺爺家里練劍術了?！迸晾锼股鷼獾乜戳艘谎廴R爾，“我不管啦，哥哥你要補償我！”

    “我給你打掩護3次?！?/br>
    “5次！”

    “別得寸進尺！3次！”

    “4次?！?/br>
    “成交?！?/br>
    帕里斯挺著胸膛快樂地跑開了，青少年就是容易滿足，萊爾這樣想，而且還有點傻，他又沒說一個月打掩護4次還是一年四次。

    想到這里，剛才的一點迷糊都不見蹤影，萊爾很快下床去了，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自己衣衫不整的衣服弄好，因為如果麥耶爾看到一定大發雷霆，可麥耶爾暫時顧不上他，因為他正面對著佐菲呢。

    “為何不試試多接觸一些年輕人？”佐菲說，他笑著指向了窗外，“看?！?/br>
    “我已經失去了再去愛一個人的能力了，自從她死后?！?/br>
    “是嗎？”

    麥耶爾不說話了，因為他又想起了艾倫的臉了，那張跟天使一樣漂亮的臉，那頭金色的頭發，比太陽都耀眼，都璀璨，麥耶爾很喜歡太陽，他眷戀那溫度。

    想想他對你做了什么，他強迫你，他玩弄你，就像那些吸血鬼對布萊克們做的那樣，他對我的傷害永遠，永遠不能隨時間淡去。

    可他確實給予了我幫助，他在改變，他的愛語好像從來就不是假的，沒看出來嗎？

    麥耶爾感覺自己變成了兩半，一半在試圖審判艾倫的罪行，一半在為艾倫辯護，最后兩個聲音都沉默，和佐菲一起，他們都等待著身為受害人，辯護人，法官的麥耶爾對此做最后定奪。

    可麥耶爾沒有任何表示，他只是沉默著。

    “你可真擰巴?！弊舴铺裘?，“哎，不過愛就是如此?！彼聪蛄舜巴?，他看到龍黎正在和龍軒，龍軒看起來頭昏腦脹，好像置身于什么軟乎乎的東西里。

    愛就是如此。

    “他有兩個孩子?！?/br>
    “我知道，大哥?！饼堒幷f，龍黎皺眉，這可有點不妙，確切地說，非常不妙。

    “他比你年長許多?！?/br>
    “嫂子和你不也一樣嗎？”龍軒尖銳指出，“大哥，你都可以愛上一個西方人，我為什么不可以！總之，我就要留在西方！”

    “龍軒！”龍黎氣極了，“別忘了你的身份————我已經放棄了下任族長的位置，你就是龍族的下一任族長，你的一舉一動，情緒變化都關系到東方的氣象，你不能隨意哭，隨意笑，最重要的是，你不能任性！”

    “那你為什么當初要放棄呢？！”龍軒吼得比龍黎更大聲，“留下我面對一切，所有人都知道整個龍族你是最適合成為族長的那個！”

    “因為我想和佐菲白頭到老?！?/br>
    “那么我的答案也一樣，我希望和麥耶爾先生一起這樣?！饼堒幓卮?，“等時機成熟，我會告訴他我的心思?！?/br>
    “如果他拒絕呢？”

    龍軒頓了一下，對啊，如果麥耶爾拒絕了他呢？他又會怎么樣？

    他不敢想，但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結果是存在的。

    “……如果他有喜歡的人了，我會放手，祝他和那個三生有幸的家伙和和美美，白頭到老，做一對人人艷羨的佳侶?！?/br>
    “你呢？”

    “我會頭也不回地離開，真的，大哥，我會乖乖地當龍族族長?！?/br>
    龍軒抬頭，看到麥耶爾的紅色眼睛，他笑了，然后他沖麥耶爾揮手，那漂亮的東方少年臉上充滿了朝氣，他把他的所有熱血和真心都給了他。

    “早安，麥耶爾先生！”龍軒說。

    很多很多年以后，麥耶爾看著遠去的龍軒，突然想起了這個場景，龍軒一步三回頭，表面上還是帶著當年那無憂無慮的少年模樣，他走一步，揮一下手，走一步，揮一下手，他笑起來和之前那樣。

    “再見了！麥耶爾先生！再見了！”

    后來的麥耶爾看到了龍軒眼里的淚花，他目送他離開，心知他多了筆債要償還。

    “請一定要記得我??！麥耶爾先生！”龍軒說，他甚至還故作輕松地笑著，笑聲回蕩在這茫茫的大雪中。

    后來的麥耶爾看著他，最終還是揮了揮手。

    “祝你和你的未婚妻，”麥耶爾慢吞吞地說，“做一對讓人羨慕的夫妻?！?/br>
    “然后，忘記我?！?/br>
    但在那之前，還有很長很長的故事要敘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