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大皇子為愛背鍋 楚承熙女裝探視
華貴妃提及太學之事,當然不是為了對付楚承熙,他們的目標從來是嫡長子,就算沒有證據,也能捏造出證據。 不過令她意外的是,她還未傳喚“證人”,楚承贏自己就坦白了。 楚承贏跪于殿中,脊背挺直:“父皇恕罪,是兒臣……前日到百花樓尋歡作樂,那雙兒調皮,竟把貼身衣物藏在兒臣的衣袍里,天氣炎熱散發出了味道,兒臣并非有意為之,干擾學堂清凈?!?/br> 楚承熙剛想上前說話,楚承贏抬眸看他一眼,又垂下眼睫。 “一人做事一人當,兒臣愿意一力承擔?!?/br> 那雙花的體香許多學子都聞到了,沒有人出來頂罪,就不可能翻篇。 社死,絕對的社死,這就等同于當眾承認自己嫖了妓又把沾了愛液的肚兜帶到學堂。 可憐的大皇兄,滿京城的貴女估計沒一個愿意嫁給他了。 他竟愿意為他做到如此…… “逆子……逆子啊,朕真是白生了你!如此放浪形骸,不思進取,你、你對得起你的母后嗎?” 皇帝大怒,臉色鐵青,估計是越想越氣,霍然將手中酒杯砸向色膽包天的大兒。 “哐當——” 宴會熱鬧的樂音戛然而止。 全場死寂。 那可是青銅鑄的酒杯,砸到楚承贏的額頭上,登時破了極大的口子。 “兒臣……知錯……” 嘀嗒。 紅色的鮮血從他雪白的額角,順著下巴滴落地面,觸目驚心。 大皇子的發冠歪斜,一縷鬢發垂在眼前,他低垂著眉眼,唇紅如楓,凌亂而破碎,宛若靈羽散盡的仙鶴。 旁邊的李丞相眼神也痛心失望,沒有再為他求情。 完了完了,現在該怎么辦?! 楚承熙的心仿佛被一只大手揪起來。 大哥是為了他頂罪,他不能袖手旁觀……他要去救他! “承熙哥哥,你別去,現在誰去誰倒霉!”楚明慧拉住小皇子關切道。 楚承熙轉頭瞪他一眼:“你閉嘴!” 若不是他換了敗花丸,能有如此大的風波? 楚明慧被他的怒意震住了,回過神時楚承熙早已去為大皇子求情。 他忽覺胸口炸開似的難受,呼吸都變得困難,連浸泡在千毒蟲窟中都沒有這般錐心刺骨。 他的眼中有濕意,從紫色眼瞳中流出眼淚,意識到自己哭了之后,連忙用手背擦了擦,繼續盯著楚承熙。 怔怔的,眼神竟有些瘋狂。 “朕多次勸誡于你,讓你長進,沒想到你卻越來越懈怠,這些年越發的荒唐了!” 皇帝沉著一張臉,天威深不可測。 “朕已對你無話可說,自己到明佛堂閉門思過,改好了再出來,若改不好就永遠不要出來?!?/br> 楚天祿瞧著唯一為楚承贏求情的楚承熙,若有所思地飲了一杯酒。 他這個六弟弟,越發不懂事了。 —— 魚躍推開門,楚承熙連忙站起來迎上去。 “怎么樣弄到了嗎?” 魚躍從懷里掏出一套粉白女裝,臉色遲疑:“殿下,你真要混進明佛堂???現在外面圍了許多禁軍,一只蒼蠅都飛不進去?!?/br> “所以才讓你去找送飯宮女的裙裝?!背形醵嗝聪M咳战o楚承贏送飯的是個太監。 魚躍跟了他這么多年,心細膽大還忠心,辦事能力也不錯,除了裙裝,還帶了胭脂水粉與畫飾金釵。 “殿下,奴婢真的看不懂您?!?/br> 魚躍很早以前就知道了楚承熙的秘密。 這個小苦瓜臉太監,進宮就跟著楚承熙。 楚承熙人好,對奴婢從不苛責打罵,還鼓勵他學字讀書,主仆之間亦親亦友。 楚承熙邊換衣服邊和他說話:“又不懂我了?你天天不懂我?!?/br> “您體質特殊,找個皇兄做靠山那是不可避免……您以前多聰明啊,把二皇子殿下討好得舒舒服服的,七皇子當初勢弱現在也漸漸發跡了, ”魚躍嘆口氣,“大皇子殿下心是好的,但巴結人也要從一而終啊?!?/br> 不能反復橫跳。 反復橫跳要出事情。 你既因為權勢招惹了別人,就不能因為找著了真愛就半途扔掉。 “從一而終?我看還是別自作多情了,二皇兄那是喜歡我嗎?分明是喜歡捉弄我欺負我……”楚承熙放棄捂一塊冷硬的臭石頭,“至于小七……我改日問問他敗花丸的事再說?!?/br> 煩得很,他現在就想去瞧瞧楚承贏,不知他額頭上的傷好點沒有,留下疤痕可就不好了—— 這也不難理解,他們才表了白,上了床,確定了關系,正是戀愛中最蜜里調油的時候。 繁復的女裝穿起來太麻煩了,楚承熙又是被人伺候慣了的主,把手臂打開還是讓魚躍給他穿吧。 魚躍倒吸一口氣。 他知道自家殿下容顏絕世無雙,扮作女子定然是傾國傾城的美,可沒想到竟是這樣的、這樣的……令人怦然心動。 楚承熙平日里的打扮刻意禁欲冷淡,削弱雙花之體自帶的纖弱美艷,白衣素凈,不綴明飾,可一旦換上繁花似錦的粉裝,點染水紅氤氳的胭脂—— 那壓抑的姝光艷色躍上眉眼,如同春花怒綻,活色生香,整個房間都為之一亮。 “這珠釵,也要戴嗎?” 翩翩楚承熙毫無自覺,大咧咧拿起配套的頭飾,一朵黛粉絨花下垂落三排明珠,珠光潤澤,與那精致的眉眼相稱,恍惚燈下花妖。 要死要死,他一個沒根的太監看了都心癢難耐。 一個容顏絕美、性子跳脫的雙花少年,在一群血氣方剛、互相敵對的皇子周旋。 遲早出大事! —— 明佛堂外戒備森嚴,身穿銀白鎧甲、頭戴紅纓銀盔的京城禁軍守在門口,看著跟南天門的天兵天將似的,楚承熙提著朱紅雕花漆面食盒,有驚無險地混了進去。 “放桌上吧?!?/br> 楚承贏坐在案前似乎在寫些什么,根本沒有抬頭看人。 他的額頭上包扎著雪白的紗布,臉色病弱而蒼白,卻未損他一絲一毫的儀態風華。 “大皇兄?!?/br> 那“宮女”忽然叫他。 楚承贏的筆尖一頓,墨色水團在紙面暈染,回神擱筆。 “小熙,怎么是你?” 大皇子眼中閃過驚喜的神色,眼神落到女裝的弟弟身上,呆了一呆,臉上浮現掩藏不住的驚艷。 他的手忍不住撫上弟弟的臉頰,眼神癡迷,那發鬢邊垂下的三排珠鏈晃動,與雪白耳垂相映成趣,很是漂亮。 “小熙這樣打扮……真是讓兄長恨不得把你藏起來?!?/br> 楚承熙眼含歉疚道:“承贏哥哥,是我連累你了,你為什么要把所有的事都攬到自己身上?現在惹怒了父皇,還有辦法可以彌補嗎?” 在楚承熙看來,楚承贏最大的籌碼就是,他的母親是皇帝最愛的女人,他是皇帝最愛的兒子。 “說什么傻話,長兄保護你那是天經地義,萬不可再自責了,至于父皇那邊……”楚承贏笑著說。 楚承熙看他額頭上包扎著那么大一個傷口,又問:“疼不疼???要不要請太醫來看看,留了疤痕怎么辦……”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這個時候了,誰會來找楚承贏? 楚承贏卻一點也不驚訝,其實從一開始他就在等人。不過先等來穿女主的小皇子,可以說是天大的驚喜。 如此危險, 他本以為楚承熙不會來的,可他偏偏來了。 “你先到柜子里躲躲,快去?!?/br> 情況緊急,楚承熙拔腿就往柜子里藏,差點被繁復的裙擺絆倒,像只貓兒般張牙舞爪,楚承贏當時就樂笑了,幫他提著裙擺,連人帶布料一起塞進去。 楚承贏打開房門,燈影幢幢,門外赫然站著神情肅穆的李丞相。 “李相,請?!?/br> 李丞相進屋落坐,看著這個優秀的后輩,神情和藹可親,一點也不似宴席上失望模樣。 他的視線落到楚承贏的額頭,登時樂了:“陛下的演技當真出神入化,特別是摔那酒杯一下,我都差點嚇住了?!?/br> 躲在暗處的楚承熙:“………………” “張家勢大, 如今大將軍與二弟班師回朝,我們不得不防?!背汹A默默為楚承熙解釋。 李相點頭:“是的, 讓殿下您住在這里,一是保護您的人身安全,二是暫避二皇子的鋒芒。我觀門口的禁軍中有高大統領的親信,殿下,事成了?” “李相有所不知,我為何這次拿雙花做文章?正是前些日子與高大統領一同去過百花樓,為他介紹了雙花。他見我并未透露他半字,倒也交心了?!?/br> 早說嘛,李丞相早就想這也忒狠了,竟然拿這種傷風敗俗的事來扮豬吃虎,大皇子這是真能忍啊,定成大事。 如果李丞相是個互聯網沖浪人,定要問他:“大殿下,整個大盛都沒您在意的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