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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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禾鵲為它掃除了最后的障礙。那團寄生的種子終于因循古老的規則,沿著柔軟的窄路,從子房向外移動。 疼痛是層層遞進、具有欺騙性的。林禾鵲每每以為他已經到達所能承受的極限,再多一點就要潰敗死掉,下一刻即會被自己身體告知,還有更多。 方才廢除武功的痛都顯得不值一提。他仿佛被一只巨手從內部撕開。 主啊。主啊。主啊。 林禾鵲覺得他從前對痛苦的認知,以及可以說是“享受”的心態實在是淺薄又虛偽。他尚未真正知曉作為圣徒須經受的苦難,道成rou身的考驗。而這甚至不過是最普通的、任何一種生靈的繁衍之道。 林禾鵲還不知道,他沒過多久就將此時的絕望崩潰遺忘殆盡,在孩子長到兩歲時,他甚至感懷沒有兄弟姐妹的童年太過孤單,與喬銘提議不如再生個小的陪她。沒想到被喬銘一口拒絕,這不容情的鐵面郎君還一連幾晚將他折騰得筋疲力竭,讓林禾鵲再也無心想此事。 而此時他想死,想殺人,想毀滅世界,想拉著喬銘一起下地獄。 他已經分辨不出耳邊的呼吸聲中夾雜的人聲是真實還是幻聽。 “咔?!?/br> 林禾鵲在自己急促又粗重的喘息中捕捉到一聲異響。這異響讓他陡然清醒。 他都胡想了些什么!他差一點被魔鬼引入深淵。 “是什么……聲音?”林禾鵲掙扎著問。 “沒什么,專心??旖Y束了?!眴蹄懜昧Φ鼗匚账氖?。 快結束了嗎?是安慰還是真的? “別停下使力!” 腰以下的肢體仿佛已不屬于自己,但還在盲目地聽從命令。 “嗚啊、啊——”他哭喊出聲,喉嚨中直泛血氣。 “沒事了,就快好了?!?/br> 林禾鵲一直不曾由誰告知,他當時生生捏斷了喬銘的腕骨。 他更不知道喬銘的“沒什么”并非有意逞強或隱瞞,后者根本是毫無知覺。還是趙茗君在幫忙收拾好林禾鵲以及新生兒留下的殘局后,與喬銘如同打仗間隙一般塞干糧時,察覺到他左手握物弧度扭曲。 “你一點感覺都沒有?怎么可能!”趙茗君不可置信。 為什么不可能? 喬銘亦是不理解趙茗君的疑惑所在。他的五感與每一個稍縱即逝的念頭,都牢固地鎖在另一人身上。他流不出淚也流不出血。 喬銘冥冥中感知到神啟,或許不是神啟,只是他無法描述的、人力不可及的神圣之物,在高處,亦在每分每秒。 他依舊不信空無一物的神明,他也不知如何祈禱。但如果有神跡,只能是此時此刻,只能是眼前的人。 …… 一只鳥盛著它唯一的卵,逆流泅渡。 那只卵是它罪孽的證據,也可以說是罪孽本身。 林禾鵲沒有意識到,他在長河中飛翔的場景是多么怪異,他一心游向著前方那束光,也可能是太陽。 他的翅膀從輕盈變得沉重,直至幾乎抬不起來。還有不具名的包袱一個又一個掛上來,是他紛紛擾擾的,對塵世的掛牽。他奮力甩脫,卻仍無法接近他的目的地。 還要放棄什么?還要犧牲什么? 他越焦慮越不可得。他疲憊地、茫然地放慢速度,他的羽毛重又濕透,他不再試圖扔下塵寰的給予與負擔。 而祂曾經遙遠不可及,如今卻近在咫尺。 它自愿墜落,落在河床。 他落在…… 林禾鵲睜開眼,在喬銘的黑沉沉的瞳中看見濕淋淋的、狼狽而丑陋的自己。 他的神圣便在當下。 林禾鵲聽見一聲陌生的啼哭后,如釋重負地在喬銘懷中昏睡過去。 喬銘削金斷玉的寶劍第一回見血,是割斷一個嬰兒——與他血rou相連的孩子的臍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