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貓道姑大戰疑似妖女
“——姓名!” 刑蔚琳在審訊室里,大聲質問被桌臺對面的莫英姿。 莫英姿深情渙散,頭發凌亂;其實她神志很清醒,她緊緊咬住嘴唇,很想笑;但是有點怕,又不敢笑。 首先,這個審訊室——就非??梢?;因為怎么看,就是一個普通的有點雜亂的辦公室。而在她面前的一片辦公桌上,擺了一個掛歷紙牌,上面寫著審訊室三個字,對著她的臉。她現在是被用快遞膠帶捆在椅子上的。 “問你呢!姓名!”刑蔚琳憤怒地拍桌。 “哈哈,哈哈哈哈?!蹦⒆藢嵲谌滩蛔×?,還是笑出了聲。笑完之后,她覺得,嗯,這一場光怪陸離,充滿了購物興奮和征服了張自芳的夢……差不多也要醒了吧? 其次,審訊室紙牌對面,另一片辦公桌前,坐著一只圓滑肥壯,正在說話的大貓。 莫英姿對貓的經驗不多,但是她現在猜測就是:這大貓疑似是豹貓和波斯貓的混血品種,有比較淺的斑紋,毛很長很蓬松;關鍵是,這個貓特別大,大到像是一個六歲左右小孩一樣可以坐在椅子上——這徹底讓莫英姿說服了自己,她在做夢。所以啊,一切都很明了了:她根本沒有起床,她還躺在自己的被窩里睡大覺呢——什么上山找梅花啊,遇見狐貍精野雞精啊,前世的因果啊,瘋狂的購物啊,車上對張自芳進行的疑似人身傷害和侮辱??;都是夢。 “請你嚴肅一點!”刑蔚琳用爪子捏著筆,指著莫英姿叫起來——她的胡子非常長,隨著話音在飄舞那種長,翠綠的瞳孔梨盡是逍遙輕慢,貓咪的表情十分嫵媚撩人。 “你是什么品……我是說,你是什么貓貓???”莫英姿反正覺得自己是在做夢了,她覺得不如陪夢里的貓貓玩一下。 “我不是貓!我是豹王神女!我叫刑蔚琳!”現在是我在審問你,你叫什么名字?”棕黃的大貓刑蔚琳嗤牙,極度蓬松的尾巴豎立起來。 “我叫莫英姿。我記得我帶了身份證啊。哎呀,剛才我還看見你是一個女孩子呢,現在怎么變成貓貓了?”莫英姿恍惚中想起,自己是被一直巨大的手從車里揪出來,綁在椅子上,推進這片平房里的;張自芳不見了……不過這是夢的話,好像也不用擔心他? “因為人形都需要搭配服裝,還要化妝;不然,沒有威懾力!我沒有時間搞那些,那不如就顯出豹王神女原形——震懾你們這些小妖小怪!身份證只能證明你的人形戶籍身份,不能證明你的本質實體?!?/br> 刑蔚琳得意洋洋地邊說邊抖毛,可惜,二級威光是暗紅色的,籠罩她的頭也就不到一米那么一圈……但是,白天室內光線太強,她又是棕色偏朱紅色的毛,所以,莫英姿沒有發現這貓貓有神光護體,只是覺得她是在正午的陽光下皮毛油亮而已。 “這真是一個好主意。什么叫本質實體?”莫英姿贊嘆道。 作為羅剎系生物的豹王神女,其實是羅剎女和大型貓科動物混血產生的亞種;她們和她們的母親一樣,能察覺敵人或者狩獵目標身上的殺氣或者敵意;刑蔚琳從莫英姿的神色和笑聲中,其實沒有感覺到任何驚懼和敬畏,甚至覺得自己被輕蔑和侮辱了。 “哼!”刑蔚琳不悅地說:“要不是我們經理把儀器都鎖了,我就把照妖鏡搬出來,照一下看看你到底是什么妖怪!說,你到底是什么妖怪?” “我想想啊……”莫英姿在腦海中思考搜索,片刻后回答道:“他們說過,我是巨食怪?!?/br> “嗯?”刑蔚琳瞪大了翠綠瞳孔,被驚了一下,然后她的貓抓拖過一只手機,開始搜索起來。 “天啊你還在用Iphone 8呢?”莫英姿瞥到貓貓的手機,驚嘆。 刑蔚琳認真地檢索信息,對于富婆不經意的嘲諷不予理睬。 莫英姿覺得有點冷,放眼望去,屋子里沒有發現暖氣,也沒有裝空調呢。當然,她覺得這是夢,夢外是奶奶發現她一大早還不起床,就又把電暖器關掉了。 不過在凍醒之前,她開始觀察這房間里的擺設。 其實視線里最顯眼的是,貓咪左側墻面上的一個掛歷。掛歷上露出的一頁上是一個帥氣的健美女郎,健美就是真的穿著比基尼露出拉絲肌rou那種健美,她身上掛滿了獎牌,看著非常厲害。莫英姿瞇眼仔細看著海報上的字:大概只看到了:“女子古典健美總冠軍敖曼”一行字。不過這個掛歷,并不是今年今月的掛歷,日期貌似還停留在2018年8月。然后掛歷后面,掛著一個武術動作圖解:初級法華龍漪劍法1-9式;人體素描運動圖,還分了左右姿勢,共十八個圖……莫英姿一眼眼掃下來,覺得難度低于所有她見過的女團舞。但是最讓莫英姿覺得震撼的是貓咪桌邊堆著的幾本書,也算學霸一生博覽群書的莫英姿掃完那些封面和標題也禁不住嚶嚀唏噓: 等等。 莫英姿看完這些書的標題,就發現了一個問題,她小心地問:“貓貓,所以,你還是初級仙女對嗎?你們什么時候考試呀?中級很難考嗎?” “管你什么事?”刑蔚琳白了一眼莫英姿,然后生氣地放下手機說:“你撒謊!你不可能是巨食怪?!毙涛盗丈鷼獾胤畔率謾C。 莫英姿有點著急地說:“小貓貓,你把那本冥界司法考試題給我看,我保證我什么都招!你問什么,我就回答什么!”說罷她挪動椅子,使勁地想要靠近這種新知識——通過日本司法考試,且國內學歷認證后正在刷題覺得國內司考太簡單的莫英姿,對于冥界司法考試這種極具擴展性和刺激感的東西有一種天然興奮。 “哼,妖女,現在翻書已經來不及了。說,你到底是誰!為什么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吸青年男子的精元!”貓貓大聲質問。 “……嗯,你是警察嗎?”莫英姿有點羞愧,但是堅持反問。 “不是?!毙涛盗站谷粩傞_爪子,懶懶洋洋地回答。 “那你有什么權利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你這也是違法的。青年男子自己怎么說?青年男子被你搞哪里去了?我們倆被你從車里倒出來后,他就不見了。雖然我覺得我是在做夢,但是貓貓啊,要我好好睡一會吧,我不想在夢里還要做這種無聊的辯論?!蹦⒆伺矂右巫?,蹭到桌前,瞪大眼睛看著那頤指氣使的貓貓,嘆息道:“……難道說是我想養貓了嗎? “我叫刑蔚琳。我不是貓。你也不要叫我貓貓,貓咪,咪咪——這些矮化我人格的稱謂,我警告你,我可是羅剎族,純rou食動物!……嗯?” 刑蔚琳威脅到一半,突然小鼻子一扭,突然跳下了椅子,飛速奔跑,鉆進另外一個房間里去了。 莫英姿也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她覺得,她好像,并不是在做夢。因為,她知道,人在做夢的時候,是無法聞到氣味的……這個辦公桌某個地方,正傳來什么東西燒焦的氣味。 隔壁房間里突然傳來一聲,“咣當”的響聲,然后就是貓咪嗚嗷的慘叫。 莫英姿轉頭,發現青煙正從隔壁門縫里冒出來;然后門被推開了,張自芳沖了出來,手里還拿著一把菜刀! 莫英姿與其說是害怕不如說是尷尬地看著一臉鐵青的張自芳,張自芳走上前來,用手開始撕莫英姿身上的膠帶,嘴里慌張地說:“我用盆扣住那個妖怪了!我們快跑!” “——唉?” “她把我塞在廚房的瓶子里,我推到了瓶子,踢開了瓶蓋……走出來后,我就變大變回來了。我剛剛躲在門口偷聽,想了一個辦法!我把生火把灶坑點著了,扇的火很大!我拿著發面的盤躲在門口,這個妖怪聞到煙味,進來看火,嘿嘿,就被我一盆子扣住了” 張自芳用菜刀劃開莫英姿腳上的膠帶,莫英姿掙脫開,沖向隔壁房間——原來這真的是一個廚房,地上果然扣著發面的大盆在顫動,盆上面還壓了一臺被搬倒的洗衣機。 “啊,可憐的貓貓!”莫英姿想去搬洗衣機。 “你別犯傻了,她那灶臺大鍋里放著水呢,坑里填著柴火呢——這妖怪明白是要吃我們吶??炫馨?,還裝什么大善人!”張自芳想去拉莫英姿的手,但是他中途退縮了,抬起的手指向了地上的面盆。 “如果她要吃我們,為啥還要發面?而且,這個鍋也太小了吧?!蹦⒆酥钢鴤鹘y灶臺上那普通的鐵鍋,還有鍋邊面板上,被張自芳掏出來的一堆發到一半的面坨。 張自芳非常篤定地說:“我看了,冰箱里沒有rou……這不明擺著的,這肥貓要拿我們包包子嘛!” “cao你媽你才肥!”盆里的刑蔚琳悶哼一聲。 “說她是貓妖吧……別看了,快跑吧?!睆堊苑技钡闹碧_。 “你才是貓妖,你全家都是貓妖。我可不是那嬌滴滴的貓咪,我有的是力氣和手段!我分分鐘跳出來把你們倆撕成rou醬!要想活命,我奉勸你們,乖乖把洗衣機放回原位!“刑蔚琳的聲音明顯沒有什么底氣。 “啊……雙11買的洗衣機是嗎?我和奶奶去縣里的店轉了一圈,最后還是網上買的,同款呢,可是我買的不是這個型號……”莫英姿低頭,撫摸著嶄新的新洗衣機,她似乎明白了為什么洗衣機就能鎮住初級仙女了。 “其實我早就想問我奶奶這個問題了……你們為什么要把洗衣機放在廚房里?”莫英姿對這個事情糾結很久了。 “因為洗衣機沒有熱水??!冬天搓衣服很難受??!”張自芳憤怒地搶答了。 “既然你買了洗衣機,為什么要搓?”莫英姿依舊執拗。 就在這一刻,張自芳下了決心:這個女的絕對絕對不能娶了。 張自芳嘆息道:“洗衣服搓都不搓,那還有半點賢惠的樣子???呵呵……話說我們為什么要吵這個,快跑吧!” 面盆里的刑蔚琳嚎叫起來:“跑吧,我要你們倆先跑五分鐘??茨銈兡懿荒芴映鑫业氖中摹?/br> 莫英姿猶豫了一下,皺眉問:“那我們走了,會有人來救你嗎?這家里還有別人嗎?” “沒有了。我只是一只可憐的小貓咪,我的爸爸mama都不要我了。嗚嗚?!毙涛盗漳笾亲蛹毬暭殮獾卣f。 莫英姿抬腳“咣”地踢了一下門,吼道:“死騙子!哪只貓會說嗚嗚!” 說罷她就匆匆跑出門,和張自芳一起沖進了院子。這里看起來就是一片極其普通的民房,外面是鋪著水泥地磚的院子;兩個人跑了一圈又一圈,倒是發現了張自芳的車——問題是,那高高的院墻,完全是封死的,根本沒有門!而且轉了一圈回來后,發現進屋的門都不見了,只有一片漆黑的窗戶和被墻封死的平房! “啊,我小時候看聊齋故事,很多狐貍精還有妖怪的家里,都是這種設計!”莫英姿咬著手指,眺望四面兩米高的磚墻唏噓道。 “鬼打墻唄!唉,這不都怪你!他們說,遇見鬼打墻,撒潑尿就能看到路了!”張自芳氣急敗壞地說。 “那你現在就撒??!”莫英姿也在小時候聽過這種傳說。 “不行了,沒用了……撒了也白撒了?!睆堊苑祭淠財偸帧@個理論其實還有細節:一般的尿當然破不了鬼打墻,需要處男處女純潔的尿才可以;張自芳認為自己不再是處男了,哦,對了,不戴安全套發生性行為才不算處男——這是他的理論依據。 “——我覺得門就應該在附近呢!”莫英姿走了幾步,指著完全封死不見痕跡的磚墻說。 “為什么?”張自芳愣著問。 “假設你是鬼,或者狐貍精,或者,隨便什么,總之;你會障眼法或者鬼打墻;但是世界上是有一種人,你是絕對不會希望他們中你的法術的。你一定會為他們留出門和路的?!?/br> 莫英姿指了一下墻對面,豎立著一排快遞柜。 “你也不會把收貨的快遞柜,放在迷宮深處吧……所以柜子正對面最短距離的墻,極有可能就是門??!”莫英姿說著說著走向墻壁,伸手……嗯,墻面很堅實很硬,這不是幻覺,就是冷冰冰的墻。 “哼!妖女!——你倒是聰明,可惜,你不是快遞公司的人??!”屋頂上傳來女生的尖叫。 莫英姿和張自芳驚悚地抬頭,屋頂上赫然出現了一位……道姑。 不開玩笑的,真道姑——黃袍道姑,頂著道冠;手里拎著木劍……極有可能是桃木劍的道姑;不過,腳上穿的是運動鞋。因為道姑站的位置,風向不好,所以道袍并沒有迎風飄舞,而是反過來糊在她身上——這讓她看起來像是一根尷尬的被丟棄的爛香蕉。 “咪咪,你沒有打翻洗衣機吧?他會修——他是農機站的?!蹦⒆擞X得這就是之前那只大貓,不過這道姑看起來面色非常不好,看起來絕對是要大打出手。 “我是宣傳科!再說了,洗衣機也不是農業機械。不是吧?”張自芳突然在快遞柜旁邊發現一個禿掃帚,一把抓過來,握在手里,以備萬一。 道姑捏著桃木劍,先是在屋頂上后退了幾步,然后舉著劍,助跑,大喊道:“吃我法華龍漪劍法!” “為什么……?”莫英姿撓頭,嘆道:“這又不是在看漫畫,你們為什么要喊出招式的名字?” 張自芳揪心地說:“沒上字幕已經很收斂了好嗎?!?/br> 道姑喊完抬腳起跳,應該是試圖飛空落地,但是她最后一腳踩到了道袍的后襟,整個人一斜,倒栽蔥一樣摔倒房子另一邊去了。 “哎呦!”房后傳來一聲苦悶的哼聲。 “我開始相信她不是貓了……”莫英姿 “那個男的,你最好離這個妖女遠一點?!毙涛盗找贿叿稣^上的道冠,一邊用桃木劍指著張自芳,跌跌撞撞地從屋后繞出來說:“要不是我及時出現,你現在已經變成干尸了?!?/br> “……”張自芳聽清了道姑說的每一個字。 刑蔚琳笑了,繼續說道:“從去年十月開始到現在,我們縣里已經有幾十起壯年男子失蹤案了。你們地方公安局發現的干尸,就有七具;而我們公司偵查發現的,被吸干了全身全部體液,變成干皮骷髏的尸體,還有十二具。你想變成第二十具我們能發現的尸體么?” 張自芳攥著掃帚,腿一抖,斜著臉看著頭發凌亂面色慘白的莫英姿;想起來,莫英姿就是十一假期后回到故鄉的;于是他挪動腳步離莫英姿遠了一點。 “——我有不在場證據!”莫英姿無奈地舉手說:“我覺得我有足夠的證人和證據證明,我回鄉后都在我爺爺家門口的花園里勞動,就算出門游玩采購,也都是他在陪同。而且隔離期間,街坊鄰居派出所管理的非常嚴格,我的爺爺和奶奶和聯防人員都可以作證,我從來沒有離開過家。我沒有時間去綁架或者誘拐任何成年男子,我也沒有機會謀殺他們,就算謀殺他們,我也沒有機會拋棄處理尸體?!?/br> 張自芳想了想,點點頭;拎著掃帚巧妙走位擋在了莫英姿身前。 “呵呵,很多吸取人類體液甚至魂魄的魑魅魍魎,都是偽裝和飛行的啊,rou身破繭,夜行千里,這些技術都很常見。你趁夜深人靜的時候,飛出家門,誘惑男子,吸干他們的精元,然后再飛回家??!”道姑越說越來勁。 張自芳覺得這也很有道理,然后再次移動身姿把莫英姿放在道姑視線正中。 “首先,男子的jingye成分就是水,蛋白質,糖,和一些肽;除非對他們造成外生殖器損傷,不然這種體液流失多少他們也不會死;更不可能變成干尸。我不知道你說的精元是指什么,2020年了請不要再用這些迷信理論來誤導大眾和妖魔化女性和性行為!其次,我他媽的要是會飛,還夜行千里,我為什么要吸家附近的???男明星不香么?糊逼的死了也沒人管的愛豆很多我也可以啊。好吧,就算我兔子要吃窩邊草,那我把尸體丟遠點不好嗎?我為什么要把廚余垃圾丟家附近還要公安局看到???我在日本那多年垃圾分類我做的很好一次都沒被鄰居投訴過你懂嗎?再次,所以說我們家附近出了神秘連環謀殺案對吧你有檔案卷宗和證物材料么快給我看看啊雖然我打刑事案經驗很少但是我看了全部柯南我東大畢業天才少女我幫你破案??!” 莫英姿越說越興奮,完全沒有被什么干尸啊謀殺啊什么的嚇到,注意力完全集中到別的地方去了呢。 “嗯,如果你不是yin賤的女妖。為什么,光天化日的,就在車里,那樣吸食男人?我守護這片土地已經五百多年了,雖然我也知道時代進步風氣開放了,男男女女的做點什么敗壞公序良俗的事,也不用太較真??墒?,我從來沒有見過你么不要臉的女人??!你已經超越了一般普通妖女yin婦的水平了啊,哪有那樣就——呵呵呵?!钡拦脟烂C地拋出核心問題,說到最后她掀起道袍嫌棄地捂嘴,眉毛擰成一團,做出非常非常不屑而又嘲笑的表情。 張自芳繼續點頭,道姑說出了他的心聲。 “……我要投訴你?!蹦⒆瞬桓吲d了,抱起胳膊,瞪著道姑說。 “你要干嘛?”刑蔚琳質問。 “從你的辦公環境,你們洗衣機的體量,你發面的體積來看,你們這里是一個組織;至少也是群租房。而且你肯定不是負責人。我要等你的領導回來,我要投訴你!”莫英姿冷冷地說。 “呵呵。那你等著吧。我們經理,副經理,還有那三個馬屁精;現在全部在夏威夷繼續度假——國境空境都封鎖了,他們回不來?,F在翻車谷土地廟,我的意思說,分公司;只有我一個人?!钡拦谜f著說著手舞足蹈起來。 “你們公司待遇挺好的,夏威夷?你們什么公司???不是傳銷吧?”張自芳說完,驚慌地看了一眼這民間平房中的所謂公司。。 “原則上我們是出不了國的。但是我們經理去總公司年會抽獎,中了二等獎,新春夏威夷十日游。我要準備考試,就沒去。但是,也這就意味著,保護周圍一百里人民平安的土地神,就只有我一個了。所以我必須努力努力再努力,絕不能讓任何妖魔鬼怪侵害鄉親們的生命財產安全!你們倆不要琢磨了,你們跑不出去的,我需要用儀器檢測你們倆,確定你們倆安全不是妖怪之后,你們倆才可以離開!” 道姑說著說著,把道袍全部提起來,在半身上纏了一圈,系起來;完全不介意自己露出一條花襯褲。然后運氣,提勢;喜聞樂見地用左手無名指和中指,在桃木劍上擼了一下,然后眾望所歸地桃木劍發出藍色的熒光;然后她真的跨出一個大馬步就對著莫英姿用劍尖刺了過來。 莫英姿一把奪過已經被嚇愣了的張自芳手里的掃帚,對著那木劍就打了過去;木劍尖插進了半禿的掃帚頭,莫英姿朝左側一甩手,木劍就偏了;然后她看著道姑蹲著馬步那一條腿的方向,兩步跑過去,中途還掰住了道姑的胳膊,然后一個過肩摔,就把這道姑直接掀翻。道姑真的還是有點武功的,她在地面上手撐地翻滾三圈,落地,捏著半禿的掃帚指著莫英姿說:“妖婦,還說你不會武功!” 莫英姿拿著剛剛搶過來的桃木劍,玩賞道:“你這個什么法華劍法,墻上有圖解的啊。雖然我沒有學過武術,但是我的跆拳道和柔道經驗告訴我……那個其實就是一種舞蹈啦。而且我覺得那個設計,對于頸椎不會好……感覺會把頸椎拉壞。這個劍好漂亮的啊,哪里買的啊,有鏈接給我一個啊?!?/br> “法華龍漪劍法是龍女……收!”刑蔚琳才發現手里的武器被換掉了,她把掃帚一丟,念了個口訣,桃木劍在莫英姿手里一滑,飛了回去,重新落進她的手里。 “桃木劍哦!就是能捉鬼那種對吧,帶法術的對吧!”莫英姿笑瞇瞇地開始挪動腳步,朝快遞柜對面的墻靠近。 “嗯……我看過電影漫畫啊,厲害的仙人,劍都是會飛的?!蹦⒆颂翎叺貑?。 刑蔚琳笑了,她果然不經激將,她把桃木劍放在胸前,雙手一分,木劍懸空,一把變成了三把,嗖嗖地旋轉。 “就三把?我看電電視劇里人家那些修仙的。都是隨便一抓一大排,幾千幾萬地下劍雨??!”莫英姿同情地捂住嘴,眼中盡是嫌棄。 刑蔚琳微微嘟嘴,罵道:“說了人家是初級仙女啦!不是所有人都是學霸學神好嗎?氣死我了,妖婦,看我——霹靂神威紫霄飛劍!” 三把桃木劍變成明顯色號差了很多的芭比粉色,完全看不出哪里體現出霹靂神威,對著莫英姿以秒速五十厘米的飛過來,莫英姿鎮定地右側橫跳,三個大口紅一樣管管撞到了她背后的墻上;幾乎是在莫英姿的預料之中,墻壁融化了,變成泡沫一樣破碎了,一把木劍彈落在地,露出了一個黑色的木門! “我先跑,你開車追!”莫英姿喊了一聲,奮力拉開門,東大少女日劇跑,腳不著地沿著門外馬路就狂奔。門外是一個斜坡,她跑了十幾米就看到馬路上正停著一輛面包車。面包車上正有幾個人提著大包小包下車,關鍵是,其中一個人,她還認識。 這個人呢,其實有點尷尬;他曾經是莫英姿小學的數學老師——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是莫英姿小姑的前夫——小時候關系很好,但是莫英姿留學時代他就和小姑離異了,所以突然在馬路上撞到,而且還眼神對視了,這要不要打招呼真的是一個棘手的問題。 “……英子啊,你跑啥呢,慌慌張張的?!鼻靶」酶竿耆伙@老,臉曬得莫名的黑,他主動先和莫英姿說話了。 莫英姿回頭,沒有發現有巨貓或者道姑追出來。 前姑父看了一下不遠處敞開的大門,嘆了一口氣,從口袋里拿出一串鑰匙,來到正在努力醞釀詞語的莫英姿面前,溫柔地說:“唉,真長成大姑娘了啊?!睕]等莫英姿搭話,前姑父抬起手,對著莫英姿的眼睛搖了一下鑰匙鏈,上面除了鑰匙之外,還有一個小鈴鐺。 叮鈴鈴的聲音在莫英姿的耳邊響起。 銀光晃了一下她的眼睛。 莫英姿在尼桑車副駕駛座上睜開眼,張自芳正在悶聲開車;車子馬上就要進村了。 “啊,我睡著了啊……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蹦⒆丝粗嚧巴馔硐細埣t,撓了撓頭發,繼續問:“我睡了多久???” “醫院出來你就一直睡??!原來產檢那么麻煩!”張自芳的聲音也很疲倦,但是他似乎很開心的樣子。 “……什么檢?”莫英姿說著說著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產檢啊?!睆堊苑及衍囬_到了莫英姿家的門口,停車,然后羞澀地說:“我都不好意思進去跟咱爺爺說?!?/br> “說什么……?”莫英姿覺得自己背后冒出冷汗了。 “不過我已經告訴我媽了,嘿嘿,我媽說民政局開門咱就去領證。還好,娃才兩個月,你也不顯肚,還來得及拍婚紗照?!睆堊苑己┖竦剡肿煨χf。